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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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怜觉得，自己应当是好看的。
虽然她从没照过镜子，但是从每天趴在墙头的人越来越多到继父粘稠得让人作呕眼神里，她恍惚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阿怜，在忙呢”
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讪讪地站在一边，痴迷地注视着眼前身量娇小的少女。
淹没在一大堆衣服里，少女葱白的指尖被冰冷的水冻出红意，鲜明的红色在堆雪般的肌肤上透出凌虐的美感。
男人浑然忘记家中还有人等着他，咽了咽口水，自顾自地凑近，“我来吧我来吧”
察觉到他的动作，少女神色自然地换了一件衣服洗，动作交错间，只让他嗅到一阵淡淡的香气。
勾魂夺魄
阿怜家穷苦，哪有什么脂粉给她用，只可能是少女独有的馨香。
想到这，他心里又是一阵激动。
“哦哦这是我刚买的饼”，男人献宝般从怀里掏出一个热腾腾的烧饼。
从家里婆娘那儿好容易抠出来的两个铜板，全都被他买了这个饼。
“来，吃吧”
阿怜饿了。
她转过身，小巧的鼻子嗅了嗅，眼神巴在饼上挪不开，像湿漉漉的小狗崽，惹得王富怜爱不已。
不枉他揣着饼走了一路。
王富一手把饼递过去，另一边猴急地想去摸少女露出来的白玉胳膊。
“王富，让你去买烧饼，你磨磨蹭蹭半天干嘛呢”
“诶，就来就来”
男人在原地急得打转，半晌才不甘心道，“阿怜，我明天再来看你”
少女低着头，脸颊吃得鼓鼓的，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门外，王富老婆叉着腰站在门口骂骂咧咧，“王富，你还不给我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妖精…”
“别说了别说了，算我求求你”
周围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王富伏低做小，死命把女人往回扯。
女人冷哼一声，拎着男人的耳朵走开，打骂间还斜了一眼屋里的阿怜，意有所指道，“天杀的勾引爷们的小贱人…”
这样的戏码隔两天就要来一次，但每次大家都乐此不疲。
无他，就想看看那人什么时候会从里面出来。
“我过去一下”
“诶，你干嘛去”，李翠拉住自己的丈夫，不让他走。
“就看看”，见她明显不信，男人不耐烦地甩开手，“你管我做什么”
往小巷子里越深，越是安静。
是阿怜住的地方。
阿怜阿怜…
周围多少年轻汉子夜里呢喃的名字。
小巷里一年四季都没什么太阳，也不怎么开花，但越靠近越有种若有似无的香味。
白墙仿佛都浸透着少女的芬芳。
男人嘛，说不得的小心思。
怕惹得人家害怕不敢唐突，又怕被人捷足先登。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娘，生在北境穷苦人家，迟早得让人糟蹋了。
这么一想，自觉有了正当的理由。
男人屏息，敲门。
少女懵懂地从里面探出头来，粗布衣服遮不住雪白的玉颈，平白烫得人心痒。
*
大雪天，屋檐下被冻僵的尸体看得人心有戚戚。
阿怜站在路口，脚趾被冻得瑟缩着。
想起母亲抱着她说话时眼泪流了满面：“阿怜，你走吧，走的远远的”
懦弱的女人对自己丈夫越来越不掩饰的心思无能为力，只能选择送走自己的孩子。
即使代价是死在冬天。
阿怜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雪花像刀一样割得她生疼。
孤身一人的小女娘已然引得不少人暗暗注意，待看到阿怜的面容后，更是迫不及待就要上前。
阿怜又冷又饿，累得坐在地上，殷红的唇瓣微张，小口呼着气。
这个季节，草原上最缺东西，隔三差五就来抢劫一次，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今天。
听说女人们被抓走都是做女奴的。
女奴…总比死了强
雪花直往人睫毛上飘，阿怜眨眨眼，想把它们抖下去，只觉得传说中的草原人再不来，她真的要死了。
“小娘子？小娘子？”，见阿怜坐在地上不动，一男子终于忍不住抢先上前问道，神色间殷切得倒真像有什么关系似的。
突然，马蹄声轰隆作响，随之传来惊恐的喊声，“快跑，鞑子又来了”
街上的人慌做一团，阿怜靠在墙边，刚才想拉着她一起跑的男人被人群一冲早不见了。
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从远处冲过来，普通人毫无招架之力。
街边的吃食、衣物摊无一幸免。
“哥，那儿有个娘…呃小娘子”
木合脸憋得通红，想了半天才想起中原人对女子的称呼。
可真好看啊
木合愣愣地盯着她看，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木清闻言顺着看过去，也怔了一瞬。
灼灼少女蹲坐在漫天大雪间，乌发红唇，似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莫不是精怪变得？
“你们先去搜，我去看看”，木清大手一挥，下了命令，也不管木清的抱怨和周遭隐晦的视线，径直走向阿怜。
草原外族高大身材在阿怜面前洒下阴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但她没有害怕。
直到男人走到面前，阿怜才轻轻拉住他的袖子，鼻尖通红，目光楚楚，“你会带我走吗”
喉结滚动，良久木清才在听到喉咙里发出的“嗯”字。
*
冬天的草原枯黄一片，但在木清眼里冬天却从没这么好看过。
他要带着阿怜去找特勤。
虽然特勤一向不管他们娶妻，但还是过了明路才不算委屈她
听说中原嫁娶都要三媒六娉…阿怜被他掳了来，父母…肯定是找不到了。
木清紧了紧牵着少女的手，心里有些忐忑。
第一次这么惦记一位女子，他也不知道阿怜喜欢什么，只好用战功得来的东西去跟家里有女眷的人交换。
听说女子都喜欢漂亮首饰，他得了好些，等会就全部给阿怜。
阿怜的手被捏得有些疼，想让他放松些，但看木清一脸严肃，讷讷地不好开口。
—阿诗勒部鹰师，周围最大的帐子里—
“特勤，木清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少年从兵书里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等会可得好好瞧瞧”，亚罗嬉皮笑脸道。
早听说木清得了一个女奴，宝贝得不得了，门都不让出。
“特勤”
木清带着阿怜进门，见大家都在，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木清，你相好呢，快拉出来见见”
草原人不讲什么繁文缛节，这么说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阿怜”，木清扭过头，轻言细语地唤她，言语间还有几分诱哄的意思
阿怜？
嗯…中原人的名字真奇怪。
看着木清像展示什么宝物一样，侧着身把女孩往前推了推，郑重的态度，让阿诗勒隼也不由得失笑。
他们不懂什么叫琵琶遮面的美感，只是在等待的几分钟里，少有的，有种心脏被提起的感觉。
在男人的安慰下，少女羞怯地探出头，黑水银般的眸子快速地暼了他们一眼，像刚出生的鸟雀般，旋既不好意思地躲到男人身后。
晕红快速爬上雪白的脖颈，说不出的好看。
只是一瞬，却足以让视力良好的众人看清所有细节。
微嘟的唇，摄人的红痣。
即使面容尚且稚嫩，极盛的容貌却已经可以窥见长成后迫人的艶丽。
“呃…”
调侃的话到嘴边又卡住了，亚罗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真好…真好…”
穆金挠挠头，不自觉往走，反应过来后又面色难看地停在原地。
木清才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只觉着让大家看看就差不多了，跟阿诗勒隼请示后，就要带着阿怜离开。
他一门心思在少女身上，因而没有注意到尾随着少女的几道灼灼的目光。
“木清眼光倒是不错”，等看不见人影了，亚罗才缓缓吐出这么句话。
“是啊”，穆金附和。
“是吧，特勤”
“尚可”
阿诗勒隼拿起兵书，想继续看，左翻右翻不舒服。
脑海里不住回想刚才的场面。
似乎是被他吓到了，只是对视了一眼，就像小兽般躲起来。
回忆起少女的反应，她嘴唇都抿起来了，好像不太高兴。
是不太喜欢他吗？
心里没由来一紧
作为鹰师特勤，他理当照顾好鹰师的每个人。
什么时候去木清那儿看看吧
总不能让中原女娘小瞧了鹰师不是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