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在恐怖论坛里吃自助》午山

25、淄鲁小镇

　　“和神灵对视会被精神污染。”

　　林艺的双眸发出几圈光晕，【清明眼药水】道具正在发挥作用。

　　宁康还蹲在卜依朵面前，好不容易哄着卜依朵止住泪水，一抬头就看见林艺和孔小芳一前一后地站着，林艺的一只手还覆在孔小芳眼眶上。

　　宁康：“……”

　　这两人在干嘛？还有，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林艺微微偏头：“卜依朵，那个庙里供着的是谁？”

　　卜依朵吸了吸鼻子，顺着林艺的视线看过去，说：“是洹河神。”

　　洹河是淄鲁镇的护城河，那么这洹河神应该就是淄鲁镇的守护神了。

　　林艺视线在脚下这条街道上转了一圈，发现不少地方都能看见洹河神的踪迹——

　　陈旧的房子挂着扇掉漆大铁门，却在最显眼的地方摆放着洹河神的画像，来往的镇民干枯的脖子上围了一条石珠项链，最下方就有人鱼形状的吊坠。

　　两侧店铺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林艺视线在上面掠过，发现了一些值得注意的东西。

　　浓烈的阳光下，红曜石闪发着奇特的光芒。

　　外人争抢的红曜石，在淄鲁镇上却沦为和日常用品紧挨着摆放的普通玩意儿。

　　林艺想了想，突然说：“我要去趟洹河。”

　　刚停下抽噎的卜依朵抬起头，顶着双泛红的眼睛看向林艺：“你们要去洹河？”

　　宁康也跟着问：“去洹河干什么？”

　　林艺没有解释，站在原地辨别了下地形。

　　她之前看过男NPC的矿区指引图，上面标注了洹河的位置，林艺的记忆力和方向感强得恐怖，几秒后抬脚走了。

　　孔小芳连忙跟上去。

　　宁康愣住。

　　虽然林艺之前就总是敷衍他，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答话直接走人啊。

　　谁惹到她了。

　　宁康想不明白，急匆匆对卜依朵说：“小朵，哥哥先走了，之后再一起玩。”

　　卜依朵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撇了撇嘴：“‘卜依朵’三个字连起来才是最美丽的鲜花呢。”

　　街道上光芒万丈，没有影子的小女孩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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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洹河在镇子之外，越往外走人越少，等真正走出镇子时，除了林艺三人之外，竟然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踏出镇子的瞬间，宁康开始不着痕迹地往林艺身边靠，每走几步，他俩就会拉近一小段距离，到最后宁康几乎快蹭到林艺后背上了。

　　林艺忽然止住脚，宁康刹不住，正要撞到她身上，林艺却往旁边侧了个身，宁康往前扑去，险些摔到地上。

　　他回过头，满脸控诉：林姐，你变了，你以前都不会躲开的……

　　林艺看也不看他，目光直视前方。

　　洹河就在眼前，只不过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林艺之前还说淄鲁镇的镇民会在河西打水，现在却沉默了。

　　只见洹河岸边漂浮着厚厚一层生活垃圾，什么都有，饮料瓶、金属碎片，各种塑料袋更是数不胜数，几乎已经看不到原本的河水了。

　　往远处看去，水面上漂浮的垃圾少了一点，但表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油性液体，在阳光照耀下反光，呈现出蓝紫色的奇异色彩。

　　斑斓，但是丑陋，并且令人头皮发麻。

　　宁康一抬头就被震得目瞪口呆，脱口而出：“这什么玩意儿？”

　　孔小芳后退了一步，喃喃道：“这就是洹河？”

　　整个河面上方悬着一层雾霾，虽然不至于像论坛圆塔底部那样遮住视线，但让人非常不舒服。空中隐隐有恶臭的气味在弥漫，宁康一下子就想起来这味道他在集市上也闻过。

　　如果让宁康现在听到难民饮下洹河水后痊愈的传言，他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还痊愈？不中毒就算好的了。

　　林艺的视线在接触到洹河的瞬间晃了一下，她也愣住了。

　　突然，她上前一步，屏气敛息站在洹河河岸附近，身子探出去看着河面。

　　宁康大喊：“林姐，你当心点别摔里面去了。”

　　林艺在上场暗室中揍人都得往自己手上缠块布，要是真摔进这池脏水里，上岸后估计得疯了，见谁都想砍一刀。

　　林艺回过头瞪他：“别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这水下面有鱼。”

　　“不能吧，这水都脏成什么样了。”宁康大着胆子往河里瞅了一眼，竟然真的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好像和林艺说的一样，确实是鱼，在蓝紫色的水混油里游动，摆动的鱼尾甚至还会偶尔露出水面。

　　林艺自言自语：“不知道镇子里有没有鱼竿。”

　　宁康干笑了两声：“林姐，这里面的鱼你也敢吃啊。”

　　“谁说我要吃了。”林艺总算搭理了一句宁康，“这可是出现在暗室里的生物，你难道不好奇吗？”

　　宁康：“……”

　　您看我敢好奇吗？

　　林艺又看了一会儿洹河水面，幸好没直接伸手去抓，而是转身往镇子里走，说要去搞根鱼竿。

　　宁康和孔小芳哪里敢留在洹河旁边，且不说镇子里还有一群想要砍死他们的暴民，就光是洹河漂浮的恶臭气味就让人不想多呆了。

　　他们回到酒店，在后厨很顺利地顺了些生猪肉，又问老南借鱼竿。

　　老南估计是没见过这么事儿的工程师，嘟囔着出去，半小时后回来，手里提着根破旧的鱼竿。

　　三人又回到洹河边，林艺将生猪肉挂在鱼钩上，用力一甩，鱼钩连同猪肉被甩到远处的洹河面上，荡开一圈圈水波纹。

　　林艺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很有耐心地等待鱼咬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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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

　　鱼竿毫无动静。

　　林艺开始不耐烦了，把鱼竿往孔小芳手里一塞，走了几步探头看向河面。

　　依然能看到河水被鱼搅动的痕迹，但就是没有鱼咬钩。

　　林艺退回来：“你们谁会钓鱼？”

　　孔小芳和宁康都摇摇头。

　　林艺脸上仿佛蒙了层寒冰，对宁康说：“去挖几只蚯蚓。”

　　宁康：“……”

　　几分钟后，宁康皱着脸抓来一条扭动的新鲜蚯蚓。林艺将鱼钩收回来，上面挂着的生猪肉上流淌着蓝紫色的油，却没有一点被咬过的豁口。

　　她将生猪肉换成蚯蚓，甩了杆子。

　　又过了半小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别说咬钩挣扎了，那些鱼甚至没有碰过鱼钩。

　　林艺面无表情地收起鱼竿往镇子里走，孔小芳和宁康都被她周身的低气压吓得不敢说话，跟在她身后。

　　林艺倒不是因为没钓上鱼才生气，她在石头上坐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鱼上钩，问题肯定出现在鱼饵上了，洹河里的鱼不喜欢生猪肉。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今天天色已经暗下去，时间不多了，她可以明天早些起床，多带几种肉一样样试。

　　真正让她这么不爽的是白天在集市里看到的洹河神。

　　午夜电影院里那个假冒女巫的家伙居然出现在淄鲁小镇里。

　　这个事实让林艺十分不安，等这场暗室结束之后，她一定要去问问苍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酒店后林艺很快躺在床上，她一只手枕在头下，滑动系统面板，看到自己的账户上又少了三个积分，个人技能那一栏的天使心脏倒是更加深红，枝叶似乎也更加舒展了一些。

　　她有些咬牙切齿，重重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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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艺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她皱眉看向窗外，天还未亮，没有一丝日光透进来，房间内一片昏暗，大约才凌晨四五点的样子。

　　她睡眼惺忪地推门出去，一边揉着微微作痛的太阳穴，一边往酒店大厅走去。

　　大厅站满了人，武军带着四个工程师站在左边，雇佣兵们站在右边，中间则是老南和王明义。

　　身后传来动静，林艺回头一看，见孔小芳揉着眼睛站在她身后，软糯嗓音中带着刚醒的懵懂：“林姐，你们起得好早。”

　　林艺缓声道：“我也刚醒。”

　　没有看到宁康的人影，估计还在房间里睡觉。也是，现在真的太早了，审帖员们不审核帖子的时候基本都会睡到日上三竿。

　　王明义看见林艺，嗤了一声：“探矿脉的时候那么积极，现在真要进去了又磨磨蹭蹭。”

　　林艺不理他，走向武军：“怎么回事？”

　　武军低声说：“常宏公司昨天打了电话来，下令一旦探到矿脉就赶紧将设备运过去，昨天想告诉你们来着，但一直不见你们人影。”

　　“行了，既然人到了就快走吧，公司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王明义冷哼一声，看向老南。

　　孔小芳说：“宁康还没有起床呢。”

　　“难道要我们一群人等他？”王明义瞪起眼睛，“再说了，他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人，谁知道是怎么混到我们队里来的，跟去了净添乱。”

　　王明义之前被雇佣兵毫不客气地喷了满脸饭，现在嘲讽起不在场的宁康来，语气还是那么欠揍，真是跟死去的巴俊一个德性。

　　孔小芳还想说些什么，林艺懒懒地说了声：“那走吧。”

　　设备是和工程师们一起抵达淄鲁镇的，就放在酒店临时腾出来的仓库里。

　　老南提着把铁圈钥匙，找了半天才终于成功转动仓库大门的锁。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味扑面而来，是金属的气息，夹杂着直往鼻腔里钻的机油味。

　　武军看见设备的一瞬间，瞳孔骤缩：“这不是轰山炮吗？”

　　刀疤男饶有兴趣地走上去摸了摸炮口，脸上裂开一个笑，越发显得面目可憎：“常宏公司厉害啊，这玩意儿都能搞到。”

　　一台庞大的冰冷金属矗立在众人眼前，近距离之下，把头仰断了都看不到轰山炮的头顶，它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冰凉，炮口粗.大，肚子也大，估计装着不少炮弹。

　　折腾了一阵，众人很快出发，老南找来一辆改造过的货车，和雇佣兵们一起费力将轰山炮推上去。

　　清晨的淄鲁镇十分安静，只有货车碾过地面的沉闷声响。整个镇子似乎还没有苏醒过来，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天光中。空气中带着浓重的水汽，没走一会儿，所有人的鞋子上都沾染了水珠。

　　可视范围很小，十米开外就很模糊了，能将塑料袋看成一条大黑狗。

　　老南开着车慢慢移动，出发前他曾邀请过工程师们待在车厢里，但一想到要与庞大的轰山炮共处一室，没有人敢点头。

　　于是便只有驾驶员老南坐在车上，其余人都走在货车两旁，雇佣兵腰上别着枪，一路上都在彼此讲着荤.段子，令人烦躁的的爆笑声不绝于耳。

　　在寂静与吵闹的诡异交界处，是工程师们。除开王明义，所有工程师都是审帖员，他们身处暗室，思绪时刻都是紧绷起来的，根本没有心情闲聊。

　　孔小芳觉得有些冷，双手拢进袖子里，吐出一口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