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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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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晚方爻看着陈峙站在窗户边儿上把自己脱光再穿上的第三遍。
陈峙从小到大都有这个毛病，一喝多就脱衣服，所以他几乎不怎么喝酒更加不会随随便便在外人面前喝醉，但很显然，今天是个意外。
光线幽暗的房间里，一个身材好到几乎接近极致的男人正站在窗前一遍又一遍地上演着“脱衣秀”，但比这更要命的是，房间的角落里竟然还坐着另一个男人。
方爻靠在沙发上，一双精亮的眼睛死死地焊在陈峙身上，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胸腔里正燃烧着一团大火球，烧得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陈峙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
眼神跟随着陈峙的动作不断移动着，一个极其恶劣的想法在方爻脑中蹦了出来，片刻后，他将一台摄像机架在了自己坐着的位置上，镜头不偏不倚正对着陈峙的那两条长腿。
我救你一命，这点儿报答不算过分吧？
方爻没有丝毫犹豫架好机器之后立马按下了录制键，随着摄像机屏幕上的数字开始滚动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陈峙那边儿似乎却已经没了跳“脱衣秀”的欲望。
他背对着方爻静静地坐在床上，脑袋向下耷拉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片刻后，轻微的鼾声从床的方向传了过来。
“靠。”
方爻暗骂一声，无趣地将摄像机收了起来，可突然间，陈峙就像是“诈尸”了一样从床上一跃而起，把方爻吓了一跳。
“陈峙你大爷的。”
陈峙丝毫不介意方爻骂自己，他迷迷糊糊地冲着方爻爬了过去，方爻还没反应过来呢，陈峙的整个身子就已经缠在他身上了。
“小璟，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没关系，我不缠着你，但我跟你说啊，你千万要离那个方爻远一点儿。”
方爻两只手举在半空中，对陈峙这种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隔了一会儿，方爻轻声问。
陈峙一双胳膊紧紧地环在方爻颈后，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声音软的简直不像话。
“方爻是个坏人，他对你不怀好意的，王八蛋，身边明明已经有那么多女的了还要来勾引你，不是坏人是什么？”
方爻愣了一下，觉得陈峙对自己好像有什么误会。
我什么时候勾引过汪璟了？每次不都是她他妈上赶着往我怀里送？
正想着，陈峙毛茸茸的脑袋又动了动，趴在方爻耳边儿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抱抱。”
抱抱？让谁抱？让我还是让汪璟？方爻心乱如麻，脑中快速分析着“抱抱”这两个字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陈峙等了片刻，可眼前的人却始终没有抱他，他撇了撇嘴，一只手费力地勾住了方爻的脖子，腾出的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方爻举在空中的手按在了自己腰上。
指尖覆上去的时候，方爻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里炸开了，那种滋味就好像是一座冰山正在慢慢融化的感觉，你既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又觉得好像什么都变了。
方爻就这么一直抱着陈峙，直到陈峙再也不说话了，鼻子里由一开始的哼哼唧唧声变成了熟睡的呼吸声，方爻才将他放在了床上。
才刚一碰到床，陈峙又是一阵哼哼，听得方爻心里痒痒的。
“要是有一天方爻对你说他好像有点儿开始喜欢你了，你会怎么办？”方爻捏着陈峙的脸轻声问。
陈峙的眉头皱了皱，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
“打他丫的，方爻就是个大变态。”
瞬间，方爻的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上一秒钟还春风和煦呢，下一秒钟就又打雷又下雨了。
几秒钟后，方爻顶着一张比外面天还黑的脸丢下陈峙径直往门外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陈峙在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中醒了过来，没见过的天花板，没见过的地毯，没见过的沙发。
完了完了完了，自己昨天晚上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
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与心理建设，陈峙颤抖着手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还好，衣服还在，裤子拉链也拉得整整齐齐，昨晚应该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方爻一夜未眠，见陈峙醒了，走过来丢给他一套洗漱用品。
“卫生间在外面，速度快点儿，洗完带你出去吃早餐。”
见他过来了，陈峙立马死死地护住了自己身上的被子，颇有一种他被方爻侮辱了的既视感，方爻瞥了一眼他紧抓着被子的手，冷哼了一声。
“放心，我对你这种“病人”不感兴趣。”
陈峙一动不动，在心里又将方爻全家问候了一遍之后才磨磨蹭蹭地往卫生间走去，方爻早就收拾完了，其间就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陈峙磨蹭。
“我说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看啊。”陈峙含着满嘴的牙膏泡泡，从镜子里看着方爻说。
“怎么着？害羞啊？”
陈峙瞪了方爻一眼，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方爻笑了笑，转身去卧室里拿了套干净衣服递给他。
“穿这个。”
“干嘛？”陈峙立马警惕地护住自己的衣服，“我就穿我自己的。”
“你自己闻闻你身上都一股什么味儿。”
“什么味？”陈峙半信半疑地揪起自己的衣服闻了一下，好家伙，一股违法乱纪的香粉味儿。
“靠，怎么这么香？”
“换不换随你。”方爻耐心耗尽，板着张脸将衣服丢进了陈峙怀里。
陈峙特地找了个方爻看不见的角落将衣服换上，虽说大家都是男的，可陈峙就是感觉特别膈应方爻，也许是因为上次他那句“你玩儿交友软件吗？”陈峙脑子里已经先入为主地把方爻和那个变态男画上了等号。
“有些大。”
陈峙从房间里走出来，左右转了几圈，方爻看他的眼神微微一滞，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儿。
“你又矮又瘦，不大才怪。”
要不是看在昨晚方爻收留了喝醉的自己的份儿上，陈峙简直想现在就冲上去给这个王八蛋一拳，什么话只要一到他嘴里指定都得变味儿。
“你高，就你高，不装能死啊？再说我也就只比你矮了那么两厘米好不好。”
方爻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手里转着车钥匙往门口走去，陈峙心里气归气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想都没想就一溜烟跟了上去。
车停在了一家咖啡店门口，方爻十分熟练地将车停进了一个画着一朵大红花的车位上，陈峙透出窗户打量了一番，大早上的，这家咖啡店里连一个顾客都没有，唯一的一个大活人就是坐在吧台后面的老板了。
“那个……要不换个地方吧，我请你吃点儿别的，这家看起来不怎么好吃的样子，我知道有一家……”
不等陈峙说完，方爻就已经一把将陈峙坐着的那半边儿的车门拽开了。
“你身上有钱吗？”他问。
陈峙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换了衣服，“我还有手机呢……”
诶，不对，我手机呢？陈峙摸了摸裤兜儿，好像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再也没见到过他那可怜的手机。
说话间，方爻已经站在咖啡店门口了，陈峙握了握拳，从车上蹿下来跟了上去。
“我手机呢？”
“碎成渣儿了，我帮你扔了。”
“什么？”陈峙冲上去一把揪起了方爻的衣领，“你凭什么帮我扔了？”
方爻一脸不耐烦地松开了陈峙的手，“因为它扎了郭问的手，我为了避免更多人的手受到伤害所以替你把它扔了，你应该感谢我。”
陈峙这下彻底糊涂了，我们不是正在说手机的事吗？怎么又扯到郭问身上去了？关郭问什么事？
正想着，咖啡店的老板从收银台后面站了起来，方爻看起来似乎和他很熟，两人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咖啡就心照不宣般地上来了。
方爻依旧沉着张脸，“想吃什么自己去柜台点。”
陈峙昨晚什么都没吃光喝了一肚子酒，现在正饿得慌也顾不上去想方爻这货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直奔收银台旁边的展示柜。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点完之后陈峙才想起自己没钱的事实，犹豫了片刻后，他又不情不愿地补了一句，“双份。”
老板冲他笑了笑，温声道：“他不吃这些，早上有杯咖啡就足够了。”
陈峙看着老板，眼珠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
“你跟他很熟啊？”他问。
“不知道怎么才算熟，不过确实认识挺长时间了。”
“有多长？一年？两年？”
“有十五年了吧。”老板想了想对陈峙说。
“靠，十五年。”陈峙下巴都快惊掉了，“可你看起来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啊，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玩十五年的？”
老板将陈峙点的东西一一装在盘子里递给他，“这个嘛，有时候就是不同类型的人才能更加长久地待在一起，这叫互补，小朋友你不懂。”
陈峙哼了一声，不屑道：“你叫谁小朋友呢？咱们明明都差不多大。”
“是嘛？”老板失笑，身子往陈峙跟前凑了凑，“那你猜我多大了？”
陈峙盯着老板的脸揣摩了一会儿，本来他觉得老板最多也就二十一二岁吧，但为了稳妥起见陈峙还是昧着良心说：“二十四。”
老板笑着摇了摇头，“猜错了，我今年二十六了。”
二十六？那岂不就是比自己大了整整五岁？陈峙在心里盘算着。
“那你长得还真挺年轻的。”
老板笑了笑，紧着又问：“那你猜方爻今年多大了？猜对有奖哦。”
“二十二。”陈峙这次连想都没想，“我二十一，他跟我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顶多比我大一岁。”
“你也是美院的？”
老板说着又给他盘子里加了一块儿小蛋糕，陈峙看着那块蛋糕问：“这算是我猜对了吧？”
没想到老板还是摇头，“错了，这块儿是怕你不够吃送你的，方爻今年二十五了。”
陈峙现在是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方爻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十五岁的人，虽然声音是真的有些过于成熟了吧，但他长得明明就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啊。
诶，不对，他好像本来就是个大学生。
“他怎么那么晚才上学啊？”陈峙喃喃地问了一句。
老板耸了耸肩，“家里有钱呗，出国玩了几年才想起上学这档子事。”
陈峙哦了一声，端着盘子往方爻坐着的地方走去了。
一整顿早饭，方爻就只坐在陈峙对面喝了一杯咖啡，陈峙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疯狂游走着，就差整个人杵到眼跟前儿去看了。
“有病赶快治，别耽误。”方爻没看他，举着杂志说。
陈峙收回目光，生硬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你说这家店怎么这么冷清啊？一早上就我们两个人。”
方爻哼了一声将杂志放在一旁，颇有兴趣地看向陈峙，“因为老板脑子短路，把咖啡店开在了酒吧边儿上。”
陈峙还是没想明白，“所以呢？”
“所以你觉得全世界的酒鬼有一个算一个，有哪个会在凌晨喝得不省人事从酒吧里爬出来之后再到隔壁喝杯咖啡呢？”
陈峙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出方爻这是在骂他酒鬼，一双眼睛忿忿地盯着方爻看。
“哦，你想多了，我没说你。”方爻嘴角噙着一抹笑，“毕竟你都没能从酒吧爬出来，不符合当酒鬼的必要条件。”
“方爻。”
陈峙咬牙切齿，作势要用咖啡泼死对面这个王八蛋，老板就像是算计好了的一样，掐着点儿拿着账单晃悠到了方爻身边。
“你就别逗他了，把账给我结一下。”
陈峙把咖啡杯放回桌子上，幽幽地盯着账单问：“认识十五年的朋友也要结账啊？”
方爻一哂，“我们夏永言夏老板的人生信条是：就算他亲妈来了该结的账也还是得结。”
夏永言微微一笑，“过奖了。”
……
最算是吃饱了之后，方爻这才带着陈峙去了手机专卖店，陈峙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让方爻给自己买手机，他从心底里觉得方爻不是个好人不想欠他的。但转念又一想，就以现在自己的经济状况来看，今天这个手机要是不收下的话，估计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恐怕只能处于失联状态了。
别的都可以不考虑，但只要一想到陈校，陈峙立马就有些妥协了，就陈校那个脑子，离开陈峙他怕是一天都活不了。
最终，在陈峙的一再坚持下，方爻勉强答应他可以分期付款，只不过分期的形式只能由方爻决定，别人的分期付款按月算，陈峙的分期付款按天算。
不多不少，方爻给他分了整整三百六十五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