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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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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陈峙就像条咸鱼一样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教室里除了老师讲课的声音以外还充斥着各种议论自己高空抛物砸到人的嗡嗡声。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陈峙才刚站起来就被快速冲过来的陈校抢先一步又按回了座位上。
“哥，听说你上午砸着人了？谁啊？男的女的？砸坏了没有？用不用赔钱？”
陈校脸上看不出一丝担忧，反倒是四处都透露着一股幸灾乐祸。
“别挡道儿。”陈峙推了推陈校的胳膊，“我要去厕所。”
“话还没说完上什么厕所啊……”
陈校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颇有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我上午砸着人你下午才来问，我真是谢谢你的关心了，你再问晚点儿说不定某些人砸在天灵盖儿上的那个大坑都长起来了。”
陈峙被他缠得有些烦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陈校嘿嘿一笑，“我这不是上午跟几个哥们儿出去了一趟嘛，我一回来就跑来关心你了，真的。”
陈峙站在男厕所门口，回过头挑着眼梢看了一眼陈校。
“你逃课出去最好干的是正经事儿，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陈峙头也不回地朝着厕所最里面去了。陈校站起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
合着自己问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问出来……
还我最好干的是正经事儿，说得好像你往别人脑袋上扔瓶子是正经事儿一样，陈校腹诽道。
方爻借着被砸得理由成功翘了一下午课，虽然没有这个理由他也经常不在学校，但这么一来，方爻心里就总有一种，看，不是我不来学校，是这个学校连我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问题都无法保障，以至于我没来的每一天都可以理解成为一种紧急避险的意思。
郭问找到方爻的时候，他正坐在操场新挖的一处池塘边儿上摆弄手机。
“怎么一个人跟这儿猫着呢？还以为你请假先走了。”郭问说。
方爻继续盯着手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没走，我等着一会儿去医务室呢。”
“怎么着？真被砸出毛病了？要不哥们儿现在陪你去一趟？”郭问盯着他的脑袋说。
方爻淡淡一笑，没说话也没动，郭问等了一会儿就发现他就是说着玩儿呢，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现在救护车早停学校门口了。
两人并排坐在池塘边上，郭问也不说话就盯着水面静静地看，他跟方爻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已经习惯方爻身上这股子阴鸷劲儿了。
从小到大，方爻从来不对任何人或者事物表达出喜欢或者不喜欢，他就总喜欢对着你笑，你不问吧他还冷不丁地给你冒出那么一两句，但你要一问，他立马就不说话了，继续直勾勾地盯着你笑。
关键是那笑吧……郭问每次走夜路的时候回想起来都觉得能害自己在平地上栽一个大跟头。
“这照片儿你觉得怎么样？带劲儿不带劲儿？”
方爻整个人往后一靠，两只手向后撑着，手机被他随意丢在了草坪上，郭问捡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明白方爻到底什么意思。
“新对头？要干架？我怎么没印象有这么一号人物？”
方爻眯了眯眼，“你连正脸儿都没瞧见你怎么知道没印象？”
“这还用看正脸儿啊？”郭问将手机举在方爻面前，“就这两条腿，再想想我认识的那群歪瓜裂枣，我他妈给他们楔折了再拼起来都不可能有这么直溜这么长。”
方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笑容，看得郭问一愣一愣的。
“爻哥，要干架你就吱声，我这就招呼人。”
“不干架。”方爻在郭问视死如归的眼神中幽幽地吐出了三个字。
“那你给我看照片干吗？”郭问这下彻底糊涂了。
方爻没再说话，取回手机又是一阵摆弄，屏幕上赫然亮着的那颗大红心差点儿闪瞎了郭问的眼，但他还没来得及问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在二人身后响了起来。
“你脑袋没事吧？”
听到陈峙的声音，方爻迅速将手机按灭装进裤兜儿里，然后装出一副很不乐观的模样回过了头，结果刚一回头眼神就直直地对上了陈峙的那一双大长腿。
方爻神色一滞，一秒钟后嘴里甩出了一个字。
“晕。”
郭问虽然搞不清楚方爻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顺着他的话茬儿往下说总是没错的。
“就是你砸的爻哥啊？我说你小子看着挺斯文的一个人，怎么干起事儿来这么不着调？得亏你手边是个水瓶，要是块石头你也往下扔啊？”
陈峙记得这个声音，先前在楼下提到汪璟的就是这个人，但毕竟现在自己理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抱歉。”
陈峙看着方爻淡淡地甩出了两个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神里却看不出一丁点儿歉意，反倒还夹杂着一丝愤怒。
方爻与陈峙定定地对视了几秒后，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砸的脑袋。
“走吧，去医务室吧。”他说。
陈峙也十分爽快，二话没说就跟着方爻往医务室走，郭问刚想抬腿跟上只听方爻就在前面说：“我自己去就行，你去老地方等我。”
郭问应了一声，识趣地没再跟上来。
下午这个点儿原本是学校人最多的时候，但因为这个新挖的池塘除了一汪水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来这儿的人基本没几个，现在郭问一走，彻底就剩下陈峙跟方爻两个人了。
方爻略微走在陈峙前面一些，表面看着是在低着头认真走路，实则余光里全是陈峙来回律动的那两条腿。
他总觉得，这两条腿跟照片里的似乎是同一个人的。
医生举着专业设备来来回回地在方爻脑袋上检查了好几遍，但硬是一点儿毛病都没发现，要不是这两人口口声声说他上午被砸了，医生都怀疑方爻是吃饱了撑着非要往医务室跑。
“医生，我的头怎么样了？”
方爻趁着陈峙在走廊接电话的工夫，故意拖出长长的尾音对着医生问。
“没什么问题，你要不说砸在哪儿了基本看不出来。”
方爻又往门口看了一眼，趁陈峙不注意猛地从病床上站起来蹿到了医生跟前小声威胁道：“待会儿门口那个进来之后，你就跟他说我有轻微脑震荡，让他每天带我来一趟，先来个一星期的，不然我就举报你在校行医期间勾搭女学生。”
医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是我没有勾搭过女学生。”
“我管你有没有，我就说我亲眼看见了，你觉得学校到时候是先停你的职还是先帮你洗清冤屈？”
眼看着陈峙马上就要进来了，方爻似笑非笑地盯着医生的眼睛。
“该怎么说就看你的了。”
说完，他还不忘瞥了一眼医生胸口上坠着的那块儿牌子。
“赵医生，我想你知道该怎么说。”
陈峙似乎是接到了什么不顺心的电话，再回来时眉头一直锁着，医生按照方爻的要求跟他说明了情况之后，他的眉头就肉眼可见地锁得更深了。
回教室的路上，方爻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两瓶饮料，他递给了陈峙一瓶但恰好和陈峙砸他的那瓶是同一个牌子的，陈峙指尖一顿，怎么想都觉得这人一定是故意的，但念在不用自己掏钱的份儿上还是接了过来。
“你……玩交友网站吗？”就在他接过饮料的那一瞬间，方爻突然问。
陈峙刚刚放松下来的末梢神经又伴随着方爻这句话炸开了，脑海里飞快地回想着那个和自己点了互相喜欢的变态。
“不玩。”十分尴尬地拧开瓶盖猛灌了两口，陈峙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编瞎话。
方爻也不知道看出来了没有，笑了笑没再说话。
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一直到坐在教室里，陈峙满脑子里回荡的还是那句“你玩交友网站吗？”
不会那么巧吧？
不会那么巧自己因为失恋点开了交友网站，又鬼迷心窍地填了假名字假取向，然后又失手点了喜欢的那个变态男就是今天被自己砸成脑震荡的这个吧？
陈峙坐不住了，课间，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点开了那个交友网站，那颗大红心已经变成了小红心，红心下，男人的面孔已经变得清晰起来了。
只看了一眼，陈峙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照片里男人的脸虽然看不十分真切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是有头发的，而且还是那种带着点儿浪漫的中长发，再想想今天被砸的那家伙，就是个典型的劳改头，看气质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照片儿也看了，该分析的也分析了，但陈峙心里就是觉得有些膈应，但不等他细想，更加膈应的事情就来了。
陈校在追问陈峙无果后，一下午通过多方打听取证，甚至连陈峙当时扔下去的那个饮料瓶子都找到了，最后，他总结出一个结论，陈峙是因为听到了汪璟的名字才发飙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好端端的用瓶子砸人了。”陈校坐在陈峙对面幽幽地说。
陈峙懒得搭理他，陈校从小就这样，一丁点儿事都能被他无限放大，小时候陈峙在学校手指头擦破点儿皮他都能攒着劲儿查一下午的“线索”。
“又是因为姓汪的那个女人对吧？”
陈峙还是不说话。
“我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当初不还是她先追得你？在一起也挺长时间的，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虽然我不喜欢她，觉得她又拜金又物质，但你要是实在心里放不下你就再回去找她嘛。”
陈校像是个上了膛的机关枪，对着陈峙就是一阵猛突，陈峙只觉得从陈校嘴里说出来的话好似在半路上就变成了无数颗子弹一样，打的他体无完肤。
可偏偏这杆机关枪自己还不觉得自己是杆枪。
“汪璟电话多少？你要是拉不下脸我帮你跟她说。”
陈校见陈峙怎么说都无动于衷，干脆站起身来作势要去掏陈峙揣在兜儿里的手机。
陈峙见他靠过来了，立马携着身下的凳子往后一撤，陈校掏了个空，脸色顿时急了起来。
“陈峙，我说你怂不怂啊，不就是个女人嘛，能忘就忘，忘不了就回头接着聊，我就不信你要是主动跟她提复合她还能不答应，先不说你一年往她身上砸多少钱，就说这学校追你的女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
“陈校，你有完没完了？”
陈峙是真的被陈校弄烦了，心一狠就打算把实话告诉他。
“你凑近点儿，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和汪璟不可能了。”
陈校神色一顿，随后乖乖地将脑袋凑了过去，哪知道接下来听到的短短几个字就把他那前二十年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三观通通都给震碎了。
“汪璟说我那活儿不行，说我性/冷/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