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
腊月，北风潜入夜，初雪纷飞如梨坠。屹立归鸿山脉上的归鸿宗屋檐被披上一层白纱，银装素裹间有了几分修真仙门的模样。
虚御秘境之事已传遍整个归鸿宗门，与其他峰头历练弟子皆出自内门不同，剑峰这边还少一个名额。
是以文星烛最近时常被剑峰外门弟子看望，都盼着他能给自己一个名额。文星烛被缠得烦了，便组织他们比试，胜者参加试炼。
文星烛那边打得热火朝天，花度秋则在一心准备试炼。
那日，丹峰传来通讯，花青阳叫她过去一趟。
“去哪？”
花度秋外出，与文星烛碰上。
正准备比试的弟子忽地禁了声，看向他们二人。
“你们继续哈。”花度秋对台上之人弯眉一笑道，又扭头对文星烛没个好气：“我大哥叫我去趟丹峰。”
“嗯。”文星烛半掀眼皮，知她动向，也就不拦着她。
“大师兄将小师妹看得可真严，去哪都要汇报声。”有人暗自嘀咕。
文星烛听到此话，耳尖微动，心下叹气一声。不是看得严，他是怕花度秋作妖。
话说花度秋一路御剑，刚在丹峰落地，便有丹峰弟子和她寒暄：“小师妹午好。”
“师兄午好。”花度秋微笑。
因着花青阳的关系，她时常来丹峰，所以和丹峰弟子都混熟了。
花度秋熟门熟路去了花青阳院落，却没看到他人影，然后又转弯去了花青阳的炼丹房。
花青阳一袭玄衣简装，正不顾形象地蹲在丹炉下面。他的神色认真，连花度秋来了都不知道。
约莫一炷香之后，开炉，又是一炉回灵丹练成。
试炼在即，各峰前来丹峰领取丹药的弟子变多，花青阳这两个月都在马不停蹄地炼丹。
“大哥。”见他完事，花度秋轻唤道。
“来了。”花青阳起身，微微晕眩了一下，他的面色苍白，连额间都有一层细密汗珠。
想来是近日操劳过度，花度秋心疼，拿手帕给他擦汗：“大哥辛苦了。”
“无妨。”花青阳接过帕子，一抹汗水之后，净手，将丹药装进小瓷瓶中。
“到今日为止，也就差不多了。”花青阳看了眼满是小瓷瓶的紫檀香木储蓄柜，眸中微肃：“度秋，来这边。”
花青阳按下机关，一条密道赫然出现。
花度秋惊叹，花青阳见她神情，笑道：“为了往来方便，这是我前那些年托器峰师姐做的，直通我院子。”
两人到了花青阳院子后，花青阳施下隔音术，确保无外人才将一小匣子打开。
满满当当，全是小瓷瓶。
小瓷瓶上用红纸贴着标签，写着丹药名称。
“这匣子给你。”花青阳开始为她一一讲解：
“这些是解药，不是什么致命剧毒的都能解，这些是毒药和迷药...”
“怎么还有毒药和迷药？”花度秋惊惧。炼丹师太可怕了，幸好花青阳是自己亲大哥。
闻言，花青阳莞尔：“秘境危险，我若不在你身边，你又无本命神兽护体，自然要万事小心。”
花青阳最担心的还是文星烛，他怕文星烛对小妹下手。
“若是遇上什么事，也有个防备。”说道后面，花青阳眸光一闪，胸有成竹道：“这些迷药针对兽族，管他什么神兽魔兽妖兽，皆有药效。”
“度秋明白。”花度秋眼咕噜一转。
其实本次历练，花度秋修为上吃亏。
宗门要求金丹期到化神期弟子历练，实际上除了文星烛和花青阳是元婴后期，其余弟子以金丹后期到元婴中期居多。
而像花度秋这种金丹期初期的弟子，只她和灵植峰的一位弟子。
不过有花青阳在，他断然不会让小妹命丧于此。
花青阳摸她头发，细细叮嘱：“入秘境之后，小妹凡事跟紧大哥。”
“嗯嗯。”花度秋眨巴眼，调皮地抱住他胳膊：“我到时一定抱紧大哥胳膊。”
花青阳宠溺一笑，又叮嘱几句方放花度秋回了剑峰。
*
立冬这日，寒风凛冽。树梢早已结了冰霜，剑峰雪茫茫地一片，连文星烛院前那颗梨花树都成了大雪的陪衬。
花度秋开门，狂风吹得她发丝飞扬，心神一动，见隔壁文星烛也准备出发。
二人同时到了剑峰集合处，那位外门弟子已早早在此等候
“大师兄早安，小师妹早安。”外门弟子见二人一来，赶紧作揖问安。
“早。”文星烛开口，看了眼花度秋的装束，心下稍安。
花度秋今日穿了身白衣简装，三千青丝以发带束之，右手执坤灵剑，一身行头再简单不过。
“既然到起来，便去与其他峰头弟子汇合吧。”文星烛淡然开口，率先御剑而起。
花度秋与那外门弟子紧随其后。
归鸿宗正殿外，灵船已在此等候，周围零零散散围了不少弟子，细看上前均是以峰头为单位聚团。
“大师兄早安。”文星烛刚落地，便不断有人与之寒暄。
因着修为限制，此次秘境历练无师尊长老跟着。所以文星烛身为宗门首席大弟子，此次历练自然是由他带队。
有点眼色的，都上来与他寒暄几句，亦有弟子见文星烛面冷，不敢上前者。
花青阳丹峰一脉来得稍晚些，倒不是他拿乔，每次宗门历练，丹峰便是后勤，给个峰头供给丹药。
“青阳师兄早安。”
花青阳平时随和，亦有不少人同他问好，一口一个师兄叫得好不热闹。
归鸿宗年轻一辈弟子的核心聚集一堂，花度秋便更加能感觉到文星烛和大哥的号召力。
“诸位师弟师妹。”花青阳作揖，朗声道：
“若还差回灵丹者，可现在到我这来领取。”
众弟子闻言，眼前一亮，纷纷夸赞花青阳医者仁心，师兄大义。
一时间，某宗门首席弟子倒受了冷落。花度秋身上丹药盆满钵满，没上前凑热闹。
剑峰那外门弟子见大师兄和小师妹都没动作，一时间尴尬杵在哪，想去又不敢过去。
“无妨，去拿吧。”文星烛发现他神色微妙，开口道。
“谢大师兄！”外门弟子感激不已。
丹药分发完，花青阳与文星烛遥遥对视上，隐隐火药味在二人之间摩擦。
花青阳与文星烛不和已多年。
随着花青阳迈入炼丹大师之境界，他在年轻一代中的话语权越来越高。两人皆是元婴后期，整个宗门隐隐形成以文星烛和花青阳为首两个派系。
花度秋之前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才惊觉文星烛和花青阳这些年究竟斗得有多狠。
“既然分发完了，便启程吧。”文星烛冷眸沉声道。
随后众弟子上灵船飞往秘境口。
“本次秘境时间为期三十三天，诸位记得及时出来，不然下次开启便是十年之后。”文星烛最后叮嘱道。
“是，多谢大师兄告知。”有人回应。
下灵船后，不知何时花青阳已站在花度秋身边。
“小妹，路上跟紧我。”花青阳再次叮嘱。
“嗯。”花度秋神色一肃，现在才有即将面临危险与机遇的实感。
紧接着，众人一个个跳入秘境。
转眼之间，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景象成了一阵鸟语花香。远处高山近处溪，微风轻拂嗅花香，秘境内端的是一副春色怡人之模样。
“秘境内处处危机，诸位多加小心。”文星烛带队，一路往里面走。
许是刚入秘境，又风景这般清新怡人，花度秋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她随口哼了几句小调，像是踏青般。
听到她的呢喃小调，文星烛被搅得无法凝神，扭头竖眉喝道：“花度秋，这是历练不是踏青！”
方才还说了秘境内危机四伏，花度秋扭头就哼上小调，真是…非要和他对着干。
花度秋还未开口，花青阳率先和他呛声：“文星烛，你吼什么吼。”
当着我的面吼我妹妹，当我是死的吗？
文星烛冷厉看向花青阳，进了秘境，越发不加遮掩两人之间不和一事。四周静悄悄，几个新入门弟子放缓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两位师兄打起来。
花度秋早就噤了声。
文星烛走她前面，花青阳站她身侧。两人气势一凝，被夹在中间的花度秋瞬间乖巧无比。
灵植峰大弟子假装咳嗽一声：“都愣着干嘛，继续走啊。”
她一开口，文星烛和花青阳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个小插曲过去，没多久归鸿宗众人走到一岔路口。文星烛以神识探路，选了左方。
“等下。”花青阳沉思：“十年前我曾来过这，当时是选的右边。”
话完，他注视着文星烛，示意他走右边。
“我方才以神识探过路，左边无异常。”文星烛神色微冷。
“我也探过，右边平安。”花青阳凝眉，他又往右方走了几步，意图逼迫文星烛选右边。
这下，文星烛和花青阳一左一右站在岔路口，两人之间再度陷入僵持。
不过须臾，丹峰另外两名弟子站在了花青阳身后，其意味不言而喻。
文星烛虽为宗门首席大弟子，但说到底平时和他们接触更多的是自家峰头大弟子，两个丹峰弟子自然要跟着花青阳走。
丹峰弟子此举，一下将文星烛和花青阳之间的僵持点燃。
文星烛沉声道：“我与花青阳皆是元婴后期，既然如此便分两队出发，左边还是右边，诸位师弟师妹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最后一个字，文星烛作揖，将礼数做得足足地。
见状，不少弟子面露难色，纷纷看向自己峰头的大弟子。
其中，医毒峰大弟子率先站出来行礼：“抱歉，大师兄。”
医毒峰与丹峰关系密切，两位大弟子交好，文星烛不意外他的选择。接着，灵植峰灵兽峰开始站队，选了文星烛，炼器峰则选了花青阳。
这下，归鸿宗六个峰头十八人，分文星烛和花青阳各九人一队。
分完队伍之后，文星烛看向花青阳的眼神冷锐异常，花青阳此举实在下他脸面。
另一方面，由此可见花青阳在宗门根基之深。
当年自己若不是比他率先一步到元婴期，只怕归鸿宗年轻一代早就以花青阳马首是瞻。
文星烛虽心中不悦，但面上没发作，照旧冷着脸，他作势便要带队往左边走。
“度秋，过来。”花青阳开口，对花度秋颔首示意。
闻言，文星烛身子一顿。
在场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花度秋。花度秋是剑峰的弟子，可她也是花青阳的亲妹妹！
她若是过去，便是打文星烛的脸。若是留在文星烛这边，便是打她亲哥哥的脸。
花度秋如坐毛毡，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受万众瞩目。她扭头看了眼文星烛，又看向花青阳，局促地咽了下口水。
“花度秋！”文星烛呼吸一促，看向她的眸子微闪。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