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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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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目连救母浮雕瓷瓶。
宋代青瓷美人耸肩花瓶。
唐代三彩酒壶。
清代雨过天细颈瓶。
没有印记、说不上朝代的锡壶。
漆器莲花口酒瓶。
……
……
不摆不知道,一摆吓一跳,各种酒壶、酒瓶、花瓶等等琳琅满目几十个,大大小小一字排开,看起来着实壮观。
靳星妈妈哭笑不得,连连摇头,口中呢喃着,“背着我偷偷摸摸买了多少啊。”
“没有一个看起来特殊的,有机关机括的。”靳星抱臂站在一旁,她看向在场的几位男士,“要不要把别的也拿出来看看?”
别的数量也不少,全都摆出来客厅的空间根本就不够,但做了初一也不妨做做十五,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能找出点灵感呢,而且都找了这么久了,说半途放弃实在是不符合他们的性格,彼此看了看,最后秦延说:“拿吧,时间还早。”
白大壮跃跃欲试,他左右活动着脖子,“没问题。”
“可以。”唐礼笑着说。
靳星撇嘴,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
“那先生们,加油吧。”
空间不够,自然不可能所有东西拿出来摆上一地,只能够把先前拿出来的一波收拾进去后再拿下一波,平白多了许多工作量。跑腿的敲开门,送来外卖的小哥不经意朝里面看了一眼,被摆摊一样的架势唬了一跳,“你们在家里玩套圈吗?”
靳星呵呵淡笑,“闲得无聊。”
外卖小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牛B啊。”
靳星,“……”
尬笑着关上门。
说不定名明天这一片就会多“竟然有人在家里面玩套圈”的都市传闻,为大家平淡的生活增添许多乐趣。
从盖浇饭店点炒菜唐礼几个绝对不是独一份的,但对于许多人来说绝对新鲜体验,好吃点的名字不是浪得虚名,送来的几道菜味道都很不错,是寻常的家常菜却不是寻常的家常味,而且很下饭,不愧是盖浇饭店出来的。
“唐礼,你在学校小吃一条街的排面很大啊,骨头汤那家店根本就不做外带,你竟然也能点到。”靳星抓着一块比自己脸还大的棒骨啃着。
原滋原味的大骨头汤里面就放了一点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比自家做的好吃,如果觉得淡就倒点生抽沾沾,吃起来就非常满足,棒骨里面还有骨髓呢,吸溜一条到嘴里,满口就是油脂的香气。
被老总夸奖自己在吃方面有排面唐礼丝毫不觉得跌份子,他矜持地笑着,“还好,就是上学的时候经常去吃,和各家的老板比较有共同语言。”
高兴得尾巴都摇晃起来了。
秦延想来的时候还说带他探店呢,压根就不需要,大学城有什么吃的唐礼绝对比自己清楚,他说不定只能够带唐礼去学校食堂……
“什么味道?”
忽然,秦延闻到了一些清幽的香气。
“饭菜的香味啊。”靳星说。
“不是。”秦延仔细闻了闻,肯定地说。
唐礼往厨房外面看去,他想到了什么看向了白大壮,“我看到你刚才点了什么?”
“什么?”把剥好的虾仁放到靳星碗里面的白大壮下意识反问之后反应了过来,“对了,我点了一个香饼,是香饼吧,泡腾片那么大,闻起来味道怪香的,客厅里面都是书放久的味道,又开着空调没法通风,不怎么舒服,我看到香炉就把香饼点上了。你们鼻子真灵,厨房门关着呢。”
“白大壮!”靳星大喊。
白大壮缩缩脖子,“怎、怎么了?”
靳星用手指戳戳他的脑袋,狠狠地说:“那个香炉是宋朝的,古董,你怎么就用上了!”
拿出来都要戴着手套,以免手上的汗水弄脏古董,对古董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别怪大壮,那些古董有些能用的你爸也经常摆弄的。”妈妈暗暗地给女儿一个不赞成的眼神,她对白大壮太凶了,经常大呼小叫没有半点温柔,时间长了夫妻感情怎么和睦融洽,白大壮是个好孩子、好丈夫,乐观又开朗,被囔囔了也没什么脾气,但妈妈是过来人,她看得出来白大壮对女儿的喜欢,所以女儿的一切小毛病他都能够包容,一天可以、两天可以……可是时间长了呢?
夫妻感情是要培养的。
爱意正浓时,缺点也是优点。
爱意寡淡后,优点会成为缺点。
靳星不服气地嘟嘟嘴,但也收敛了脾气,放下了捶打白大壮肩膀的拳头。
桌子底下,白大壮忽然抓住了那只悻悻的手,还捏了捏。
靳星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嘴角隐隐带笑。
味道丝丝缕缕从缝隙中钻了进来,清幽的、沁凉的,似远山松叶上的露水又像是霞光下从林间流淌出来的潺潺溪水,有点清寡、更是清远,很适合闷躁的夏夜和低气压的雷雨天气。
香炉……
唐礼脑海中浮现出靳星妈妈手捧博山炉的样子,那个香炉除了年代久之外没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特色,时光为之镀上了暗沉,原本夺目的铜色变得黯淡无光,上面的假山流水已经难觅知音。他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门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有些恍惚,味道更加浓郁了,仿佛一下子置身在林间草原,心中的烦躁被迭荡干净。
唐礼走了出去,他驻足看着博山炉很久很久,目不转睛。
紧接着出去的是秦延,他站在唐礼身边陷入了沉思。
“究竟在看什么?”靳星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三人同时走了出去,白大壮惊呼了一下,“烟雾怎么没有散?!”
点绕的香饼放进了博山炉的内部,烟雾腾腾而上却没有飘散在空中,而是凝成一股似瀑布一般从“山”中流淌而下,“疑似银河落九天”所有人心中浮现出这句话,耳边似有瀑布的哗哗激烈水声,博山炉上的一切都活了过来,人物仰头、动物嬉戏,山林草木如沐清风,还听到了交头接耳的人的絮絮声响,听不真切,也许也在吟诵着千古诗篇。
“烟雾为什么不散?”白大壮打破了平静。
没人能够回答,秦延虽然纪录片里看到过类似的,但说不出原理。
“妈。”
靳星见到妈妈神情恍惚,她吓得连忙喊着。
“你脸色不是很好看,哪里不舒服?”
其他人赶紧看过去,把博山炉抛在脑后。
靳星妈妈扯了扯嘴角,她想笑出来安抚女儿自己没事,但此刻的笑容不好看,反而像要哭一样,她一开口声音中就带着哽咽,“没什么,我没事,别担心,就是想你爸爸了。”
靳星抿抿嘴,她今天不想带妈妈来的,就怕妈妈睹物思人,不过妈妈说自己能够帮忙回忆父亲有什么提到关于新馆关于北邑的事情,能够让他们节省很多时间,没法子靳星就带妈妈来了。
“妈……”
“你爸在家的时候就喜欢点上一些香料,书房里香香的,后来还迷上了自己煮咖啡,弄得又不好吃,又苦又涩,自己哭着脸喝光,然后晚上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地看书,晚上的时候恨恨地对我说再也不喝咖啡了,白天还是兴匆匆地煮。”靳星妈妈回忆着,想到老头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样子她是又想笑又来气,嘴角翘着,眼眶却不知不觉湿润了起来。
“后来我受不了他了,直接把他那套咖啡壶悄悄扔掉。”
“师母扔的时候我那天正好来,就央求着送给我,师母让我保密。”秦延也陷入了回忆。
“我和你说不准告诉你师父把那个壶给你了。”
“师父后来还是知道了,那个虹吸壶现在还放在我办公室里,空闲的时候会煮点咖啡。”
秦延喜欢上手作咖啡就是从那时候培养出来的,他做的咖啡可比师父煮的中药汤子好喝许多倍,可惜师父没有喝多少次就出了事。
“我不是要打断你们。”
唐礼出声打断大家的回忆,吸引来其他人的目光后,他指着博山炉说:“我们要找的会不会是它……还有,秦总,你办公室那个壶是不是那套玻璃的虹吸壶?”
秦延点头。
“会不会是它们?”唐礼问。
秦延慢慢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博山炉上向下流淌的烟雾,又想起虹吸壶中的咖啡,断掉的线索犹如被线穿起来的珍珠立刻串联了起来,他立刻说:“很有可能。”
“立刻弄清楚博山炉和虹吸壶的原理,我找一些专家过来协助我们,临湖公园那块如何排涝就看这些了。”靳星立马拿出手机着手准备,一刻都没有停顿。
找到线索,心中大石头落下,饭菜吃得更香。吃完饭稍微消消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就先回家,那个博山炉用匣子装着白大壮抱着带回去。
车上,靳星妈妈看着黑色的大G开走,不久后才开口说:“唐礼不只是你们的下属、同事吧。”
“嗯?”
靳星在发信息联络人,下意识地回应。
“阿延是不是和他在一起。”靳星妈妈没有半点婉转,直截了当地说。
靳星的手机差点掉了,白大壮懵逼地差点把油门当刹车用,夫妻两个在后视镜匆匆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慌张和不知所措。
“不用想理由怎么搪塞我,他们两个也没有在我面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腻歪的举动。”
靳星试探地问,“妈妈怎么会这么想?”
“阿延性格一直很内敛,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表现出来的都很淡,老秦两口子私下里和我们说过,怕这个孩子性情太淡,于世间无甚牵挂后,恐不寿久。他们夫妻年轻时候忙于工作忽略了孩子,等想要关心的时候孩子已经长大不需要父母,对阿延,他们一直很担心。”
靳妈妈说:“他和小唐在一起的时候,我看他有一直在笑,眼中有光,整个人都踏实了下来。而且小唐……”
“怎么?”靳星提着的心稍微往下放了放。
靳妈妈笑着摇头,“你们是没看见,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那关心关切的样子,瞎子才看不出来。”
“唐礼对阿延一直这样,很关心的。”
靳星看多了,都麻了,习以为常。
靳妈妈点点头说:“温水煮青蛙,小唐怕是很早之前就有心思了吧,哈哈,这个孩子有心了。”
以后哪怕有什么出格的出动,同事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们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
“没有吧,唐礼没和我提过。”
靳星无语地扶额,白大壮这不是直接承认了唐礼和秦延的关系。
靳妈妈浅笑,大壮这孩子这点好,没那么重的心思。
既然说了,靳星索性直白地说:“要不是唐礼突然开始给秦延做各种好吃的,口口声声说要讨好领导,我也看不出来他对阿延有那么重的心思。”
“嗯,看得出来,小唐是个隐忍克制的人,也很稳重,但这点也不好,心思太重怕是很难走出那一步。”
“妈,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两个男的。”
“当妈妈老古董吗?又不是现在才有同性恋,古时候就有分桃断袖。我想老秦夫妻知道了也不会反对的,他们更希望儿子对这个世界有留恋,有人能够铨住他,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