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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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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礼按着胀痛的太阳穴,忍着剧烈的头疼坐在工位上不时侧头看向旁边的办公室,空的。
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
按照平时,他已经坐在办公室了才对。
“我看你往秦总办公室看好几次了,找秦总啊?”陈涟打着哈欠好奇地询问。
唐礼皱着眉头,脸色难看。
陈涟觉得自己还是远离现在的唐礼比较好,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快要浓郁成实质了,他心里面啧啧称奇,共事多年这是第一次见到唐礼情绪失控,有种自暴自弃恨不得原地爆炸的生气。
“别看了,我听莫荔说秦总今天去会展中心开会了。”
“什么时候结束?”唐礼声音低沉。
“不知道,好像关于什么规划、什么环保的,讨论的东西挺多的,你也知道都是领导的事儿,莫荔说了一堆我都没记住。喂喂,你干啥去啊?”
陈涟挑眉,看唐礼脚步沉重、脸色难看,不会是昨晚做了成年人互动了吧。
“副组长,你咋这么猥琐?”池文雯哼了一下。
陈涟摸着下巴,“明明笑得玉树临风的,池文雯你哪只眼睛看出猥琐了?”
“两只。”
陈涟泪目,这都啥下属啊,嘤嘤。
唐礼拖着沉重的脚步在茶水间找到了莫荔,了解到秦延九点多就去会展中心开会,中午在那边用餐,下午还要和省内其它市里面来的业内人员进行交流,今天一天估计都不会来公司。
唐礼,“哦。”
莫荔秀眉皱了一下,“是项目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靳总今天都在,你现在去找她。”
唐礼了无生气地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没事,选址方案定下来后一切进展都很顺利。我回去工作了。”
“嗯。”莫荔点头,看着唐礼弓腰塌肩的走远,看起来可不像一点事情都没有。
唐礼没有立刻回工位,他进了厕所坐在马桶上捂住脸,昨晚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借酒逞凶……真是要疯了,理智时时刻刻敲打着自己要保持距离、要保持克制,被厌恶了可就永远没法待在他身边了;感性上诱惑着他迈出一步,这段时间的发展比几年的还要神速,如果他讨厌你早就推开了,怎么会一起吃饭、一起行动,明明是在回应。
梅子酒喝了几口他就觉得不对劲,但酒色正浓、好菜正酝酿,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鬼使神差地没有放下酒杯。
一杯两杯……
一口两口……
酒精摧毁了理性和克制。
有什么东西脱笼而出。
雨夜。
车内。
想做。
想要。
唐礼把脸埋在双手内,羞愧得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他很庆幸自己因为受刺激太多,酒醉的身体承受不住晕了过去,不然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就糟了……但为什么庆幸之余这么遗憾。
唐礼哀怨地低声说:“完了。”
后日就是方案送审的日子,各项准备已经完成得差不多,明天就会把所有材料打印出来装订、盖章、密封。现在他们回头看,查漏补缺,把事情尽善尽美地做好,依然没有一丝丝松懈的,那是恨不得每一个数据都重新核对一遍才放心。
犹如被时间凌迟、等待终审判决的唐礼没有深陷情绪摆烂,他把自己一塌糊涂的感情生活收拾好了放在一边,带着团队众人复盘工作,确保万无一失,期间靳总来过好几次、朱老师也不放心地来过,中午朱老师拉着靳总在餐厅说了好一会儿话,不免有些担忧,看秦延关键时刻竟然不在公司坐镇,也有一些无奈。
朱老师是不知道该佩服秦延的艺高人胆大,还是埋怨他目中无人?
要知道,光他打听到的竞标公司和单位就有省院启扬、N国的A&C工作室、国内的柏斯设计……哪一个不是实力雄厚、人才汇聚,与之一比,予航是弟中弟,不够看啊。
“那个会议随便让个副手去不就行了,干嘛亲自去啊。难道觉得自己没什么实力,所以不……”
“朱老师。”靳星无奈打断絮絮叨叨的朱老师,“你太紧张了,做做深呼吸怎么样?”
朱老师神经质地想要抽烟,但考虑到靳星怀孕,他摸口袋的动作颓然放弃,“不知道为什么心惊肉跳的,明明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是觉得不踏实。”
“就当一次普通的竞标,中最好,不中也没办法,技不如人。”
朱老师委屈地看了靳星一眼,“我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好歹在院长的位置上坐着,要是初审都没有过,还怎么好意思给老师开会、给同学上课,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朱老师,你别这么幽怨地看着我啊,我差点觉得自己是渣皇帝,把朱贵妃深藏后宫几十年。”
朱老师被噎住,他果然年纪大了,和小年轻的脑回路不同频。
看到唐礼端着餐盘走过去,他连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唐礼这是怎么了,感觉丢了魂一样。”
“累了吧,他作为项目组的组长肩上的担子可不轻,最近常常加班。”
“那抗压能力不行啊,年纪轻轻的还要多锻炼,经不住事情可怎么行。”
靳星,“……”
刚才还有个老资历在絮絮叨叨呢。
朱老师没有一点自觉,仿佛刚才那个不安、忐忑的人不是他。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是不行了,熬不住,时代是你们年轻人的,有什么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了。”
靳星点点头。
送朱老师走后她坐电梯回办公室,顺便刷刷手机,打开朋友圈发现不少人发了今天会展中心会议的照片,很热闹的样子,还有人拉着秦延单独合影的,从小就不喜欢拍照的秦延就算是现在站在镜头前依旧视线下意识回避着镜头。
“脖子怎么了,贴了那么大一块膏药?”
靳星皱了皱眉,退出朋友圈给秦延发信息。
【阿延,脖子怎么了?】
信息回的很快。
【落枕。】
靳星怎么觉得秦延在框她。
【两个字你加句号,心虚】
秦延回了六个点。
市政府旁边的会展中心处,刚吃完简单工作餐的秦延在卫生间洗完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落在脖子上……挂着温和自信笑容的脸瞬间就垮了。
一身麝香膏的味道,把别人香水味全都压了下去。
“秦总。”
秦延立刻收敛了表情,笑着迎了上去,又是一场社交。
·····
“组长,我先走了。”
“组长,明天见。”
“唐组长,你需要的文件我都整理好放在文件夹里了,先走了。”
同事们陆陆续续下班走人。
陈涟打了个哈欠,黑眼圈都快掉脚后跟了,“小唐走吧,方案再怎么弄也就那样,我是看不出还有什么要完善的了,可以回家了,困死了。这几天老婆孩子出门,我在睡觉,我回家的时候他们睡了,孩子都快要忘记爸爸长啥样了,呜呜呜。”
“陈哥快点回去吧,我再坐会儿。”
“别太晚了。”陈涟拍拍唐礼的肩膀,拿上包、钥匙走了。
唐礼看了眼周围,同事们走后冷清陡然下降,灯明晃晃亮着却似正在被窗外的黑暗侵袭、压制,很安静,墙上的挂钟秒针与分针的移动滴滴答答都清晰可闻,厕所洗面台那儿好像有个龙头坏了,不时滴落一滴水——滴、嗒、滴、嗒……他翻开一页纸,翻页的声音那么大声。
眼睛有点花,他捏了下鼻梁,再睁开时好像有点清明,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六了。
这个点其实还早,很多人的夜生活开始没多久,哪怕不出去嗨,在这个时间打开一集剧看完了也就十一点多,吃个宵夜再上床也来得及,但这个时间在公司里就觉得已经很晚很晚很晚了……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唐礼自嘲地笑了下,早知道会被讨厌,昨天的酒为什么要喝!
应该保持距离的,哪怕远远地看着他也很开心。
以前不是觉得这样很好吗,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够满足呢。
提着包慢吞吞走到电梯口,唐礼按了下按键等待电梯上行,叮,电梯门缓慢打开,与里面的人四目相对,耷拉着的眼皮瞬间睁大。
“秦总。”
声音都是那么生气十足。
秦延面颊不正常的泛着潮红,身上的酒味哪怕是麝香止痛膏都没能压制住,在唐礼关切的目光中他摆手,“没喝多少,身上酒味是别人没端好杯子撒我身上的。”
说完,他就踉跄了一下,要不是唐礼扶着,估计就趴地上了。
“你怎么还没走?”
想了一天的人触手已及,唐礼脱口而出,“等你。”
秦延轻笑,“我要是不回公司呢?”
“今天不回,明天总会回的。”唐礼扶着秦延往他办公室那边去,“这么晚了还回来做什么?”
“有个数据没看,总觉得不放心。”秦延靠在唐礼的身上,完全是依靠着唐礼在走,有个人靠着真好。
回到办公室,电脑打开看了一眼,确定数据无疑之后秦延松了一口气,他仰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唐礼,帮我把麝香膏撕了,贴了一天了。”
倒了温水过来的唐礼放下杯子,走到秦延旁边站定。视线落在麝香膏上,秦延左脖子那儿有半张麝香膏露在衣领外面,他领带规整、领口没有打开,想要撕掉药膏势必要解开领口……视线上移,与一双清明的眼睛对视,正如秦延所说,他的确没有喝多少,神智都是清楚的。
那喝多的,怕是他吧。
唐礼缓缓伸出手放在秦延的脖子上,接下来的一幕幕仿佛开了慢速的镜头一帧一帧在脑海中缓慢滑过,拉开秦延的领带、解开他的扣子——一颗两颗、打开领口、露出药膏,就像是得了帕金森,手微微颤抖,心中是一股难明的悸动。
药膏贴了一天了,已经有些黏在皮肤上。
唐礼试了好几次才撕开一角,怕伤着秦延,动作很慢。
“嘶,你还不如给个痛快,太慢了更疼。”
“哦哦,抱歉。”
唐礼咽了咽口水,加快了速度。
药膏撕了,下面的皮肤有些过敏泛红,还有……
唐礼猛然睁大眼睛,眼珠子差点脱出眼眶掉出来了。
“这这这……我我我……昨晚我我我……”
“昨晚有只小狗抱着我的脖子又啃又舔不肯撒嘴,我今早起来一看印子这么深。开会要是带着这个去……人是上午去的,编排的八卦是下午传的,晚上我的名气就要比现在还要大了。”秦延抬起手捂着眼睛说,那就没脸见人了。
唐礼的脸轰地一下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