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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上古手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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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年年复年年。我已长到七岁。期间宇文拓出征抵御外敌数万,均大胜而归,皇帝赐了不少珍宝,却在权位上始终给的有名无实,名头好听,但实则掌握的兵权并没有增加。
这两年我也并未空闲,总以游山玩水之名到处拜访存查存异宝之地,不经意间得了一卷上古记册,其中记载着人界九州,有所上古十大神器,分别是轩辕剑、东皇钟、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和女娲石,并对神器的作用及外表都有着十分详细的描述。
当我的目光看到“轩辕剑”的时候,心中震颤。
却说这两年之间,我有意无意出入太师府总想打探那黄金剑的下落,却始终不成。却在宇文拓临行出征在即,才看见他腰间悬着那把传言中的黄金之剑,阳光照耀之下光彩夺目,剑身刻文深邃似日星云样,我并不解其义。
手中古卷记载道:“昆吾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昔黄帝伐蚩尤,陈兵于此。地掘深百尺,犹未及泉,惟见火光如星。地中多丹,练石为铜,铜色青而利……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我曾看到黄金剑上的“日星云样”的模样,现下想来,却似符合记载中的“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
传说中黄金剑挥动之间,杀敌数万的可怕力量,不觉心惊:难道宇文拓拥有的那把黄金剑就是上古神器轩辕剑?
思及,令小小和嫣红烧了这古卷。十大神器力量甚大,我不希望之后还有人知道关于上古十大神器的事情,阻碍魔界降临。
然,当火苗靠近这册时,从书里倏然冉起一道白气,吓得小小将手中古卷抛在了地上。待白气散尽,只见一白袍缠身的女子出现,拿起古书护在手中,嘴角微微一笑,道:“这书与你们无冤无仇,烧何苦来的?”
小小被这突然出现的白气吓得不轻,待看清是一女子,不免心中有气,上前喝道:“何方妖孽?敢阻本姑娘烧书!”
白袍女子目光流转,似有深思之色,“妖孽”二字传到她的耳中,不禁眉头一颦,“妖孽……?姑娘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一听甚是吃惊,本暗怪小小嘴上冲动失了准头,定要遭人羞辱,不料那白袍女子竟知小小的琵琶精身份。
看小小与嫣红眼色,也是颇为惊讶惶恐。不待说话,那女子静静凝视着我,先开了口:“小姑娘你毁不毁这上古记册,本与我无关,只是我与此书主人有过约定,待他百年之后定保管此书。”
我露出无邪神色,嘤咛笑道:“我凭什听你的?我们主仆三人还会毁不了一本书么?”
白袍女子笑道:“古卷在我手中,你们再想毁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东皇钟和昊天塔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昆仑镜与女娲石也转世成人。”
我惊奇道:“原来神器也会转世成人。”
白袍女子摇了摇头,笑而不语。眼前浮现出白雾,拨开之后,那女子消失了。
回到家中,我对着窗纸上花色发呆。
若按那古卷中的“虚空之阵”能穿越空间,“失却之阵” 以女娲石为中心便能重生结界。这一消息着实令我有些心惊。
如此,以女娲石为中心的“失却之阵”便能修补赤贯所划破的九州结界,届时魔族便无法侵入。由此可见上古十大神器便是我魔族克星。
不过 “钟”、“塔”二物已不在人界,饶是如此,余下的轩辕剑、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和女娲石仍能组成“失却之阵”,是能够封印赤贯星的克星,总是心头大患。
一阵刺心疼痛让我心绪跳出,是嫣红替我梳头时太过用力,梳齿划破了额角,嫣红忙跪下拜罪。我神色冷淡,转过头对着镂花镜面,一双黑蓝双眸隐若浮现眼前。
宇文拓握有轩辕剑,这点始终让我心绪不宁。
想起那夜在昏暗灯火下宇文拓的那双眸眼,深邃悠长,似乎隐隐藏着什么。
思到烦琐,便不再去想,随手拿了把扇子扇去忧肠思绪,带着嫣红和小小出了郡主府散心。
谁知刚出门,便有一片白色蒙住我的双眼,大惊之下揭开,却是片圆形白纸,当中镂空一圆。
小小见了这白纸,嚷道:“出门就碰到冥纸盖头,真是晦气!”抬头,见漫天冥纸飞舞,加上天气阴沉,真是说不出的诡异森寒。
疑惑之下,寻着飞舞的白纸,竟是传自太师府中。
向上府门卫打听才知:宇文拓之义父杨素病死,尸敛于他地;宇文拓因皇命驻守在大兴不得离开,心思郁结之下,唯有撒这漫天白纸,以表哀思。
我垂目见今日衣着还算素净。心念:若借凭吊之名,趁宇文拓心思哀伤,岂非一个取轩辕剑的好机会?
对太师门卫说道:“宇文太师如此可怜,本郡主身为大隋之皇族,应当表示安慰,快些让开,本郡主要进去。”
两守卫面面相觑,似有迟疑,“宇文太师吩咐属下等人,守丧期间不愿他人打扰。”
我故意嗔道:“宇文太师是我大隋之得力战将,若他心情不好,定会影响保护大隋安危,你们担待得起大隋的兴亡吗!”
如此一说,那两名守卫本来就摄于我的郡主身份,此刻意志有些摇摆。
我将嫣红和小小留在了门外,毕竟与宇文拓接触过一回,知他能力非浅,未免打草惊蛇,决定独自行事。
府中零星的几个守卫知我是郡主身份,虽只是黄口小儿的年纪,但在皇帝和皇后面前都说话都有些分量,怕我这小孩心性一起更是闹得天翻地覆,护卫也都不敢阻拦,任我在太师府中随意走动。
我转了几番,太师府房屋虽是不少,却都空廖无人,更不用说什么轩辕剑的影子。悻悻之余,只有无奈而去。
望着眼前漫天白纸不断飞扬,恰似飞翔雪絮,我捻了一片风中飘零的白纸在手,纸片簌簌瑟瑟,好似孤苦无依。
“谁?”
依稀眼前白影一晃,全身素白的男子在我面前。我手中白纸纷飞,觉那人身影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人回眸一转,有一双黑蓝分明的眼。我恍然了。
两年前那个少年,戏弄我时嘴角的顽皮笑意,一双细长妖色眸眼。
“独孤宁珂。”我对他道。
我有点疑惑地看着他,犹记曾经夜中的深邃眼眸,仿佛看透天下;如今只剩哀伤。
天下无敌的宇文太师;能以一人之力斩杀万敌;马上的他,金泽耀眼的气魄曾经惊痛过我的眼睛。
“你居然在为一个死人悲伤。”话不禁出了口,当我惊觉,宇文拓已静静看我。
“独孤郡主不在皇上皇后的怀中承欢,几次三番跑到我府上要做什么?今天怎么没有穿着夜行衣迷晕我的下属?当年的五岁女童就有这么干净利落的手段着实难得,如今是再来显摆你如何有智谋么?”他的神色愠怒,我的言语似乎刺痛了他什么,激起他这一番言语。
一阵风卷起我前额的几缕发丝,我心下虽惊奇,却不想争辩什么。我原是那般骄傲好强的。
“尚书令新丧,是我大隋又失一良臣,请太师不必过于伤痛。”我拾起素色裙摆,翩然离去。
“郡主。”他叫住我,深深对我作了个揖,“恕宇文拓刚才那番言语失了尺度,郡主莫怪。”我向他略点点头,离开了。
身后宇文拓声细若蚊,呢喃着什么,“承担大事者,要能以大局为念,不惧背负恶名,以力拯更多之人……”
我心思郁结,却不知自己在忧思什么。回府在案上画下一只蝴蝶,没有颜色,只是墨水勾勒几笔,却似展翅欲飞的模样。我把这蝴蝶图画挂在檐下,风将它吹动得飘零颤动,却始终因为悬线而不曾离开。
明月幽蓝,纸上蝴蝶欲飞,始终孤单影只。
太师府中的一袭冷清背影,恍惚出现梦中,宇文拓原来是与我是一样孤单。
我虽有单小小与尉迟嫣红陪伴左右,她们却始终是手中棋子;皇上与皇后虽爱我聪敏,我却是个外姓郡主,将来也会为朝纲嫁作人妇;我坐拥郡主府,属下众人却都惧我的身份权利……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如此灿若烂漫,为何形单影只?我却是枉赋聪明。
我的王,你在遥远的西方魔界,你统治众人,能否能够听见我心中迷惘?我的思念,我的悲喜?
愿你能听见。
但愿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