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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这次我算是勉强护住你了吧 ...

  •   《尚书》有云:“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
      在木佃这个地方,凡是通/奸的男女会以浸猪笼的方式沉入塘水中淹死。
      张茂生知道此事已成定局,现如今全凭张茂成一张嘴,他说什么,真相便是什么。他可以这样屈辱的死去,可花颜不行。
      阿楚因他入狱。
      夫人被困在张府。
      他叫住了狱卒,“我要见张茂成。”
      ——
      花颜和阿楚被放了出来。
      花颜搀扶着浑身是伤的阿楚走到张府门口。家仆拦住了她们,他指着阿楚说道,“大少爷吩咐了,她不能进。”而后他看着花颜说,“你不是张府的人,你也不能进。”
      刘氏刚走到门口,一见她们便掉头原路返回。花颜认不得刘氏,阿楚认得。
      可阿楚已一天一夜未曾进食,又被打个半死,早已气息奄奄。此刻就是看见了刘氏也说不出话来。
      花颜眼尖,瞧见刘氏衣着华贵,忙大声喊道,“夫人!夫人!”
      刘氏却反而加快了步伐。
      “夫人!”花颜急道。只见刘氏像赶着投胎般越走越快,步子大得紧,看起来很是滑稽。
      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张员外府。
      花颜怒极反笑。
      她看了眼双眸紧闭的阿楚,不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有何种魅力,能让后者自愿被囚禁在此。希望你没有看错人吧。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她像个泼妇一般嘶声大吼道,“张员外夫人!”
      家仆推了她一把,喝道,“你喊什么!”
      花颜搂紧了阿楚,朝着张府的牌匾讥讽一笑。果然,大户人家都好面子。
      她缓慢的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放声喊道,“张员外夫人!张员外夫人!”
      家仆忙把她往外推,咀道,“你这疯女人!要闹上别家闹去!”谁知家仆才刚碰她一下,她便抱着阿楚顺势往地上一倒。
      “来人啊!来人啊!员外家仗势欺人!张家大少爷害死了我妹妹啊!”花颜越说声音越大,张府本就地处繁华地段,她这么一闹,好些人都围在边上看热闹了。
      人们瞧着阿楚脸上的伤不是假的,又听花颜哭的这般悲怆,纷纷对着家仆指指点点。
      家仆难以自辩,表情躲闪,闹了个大红脸。
      “张员外夫人!”花颜哭喊道,“我要见张员外夫人!夫人!民女求您主持公道!”她作势抹泪,哭倒是哭的真切。
      围观者大多是平头老百姓,无不感同身受。
      有一个人说,“新夫人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她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另一个人说,“新夫人日夜不分的照顾张员外,真是个贤德的妻子。”
      再一个人说,“新夫人亲自施粥,她是个善良可亲的人。”
      又一个人说,“施粥?我曾见新夫人在员外卧病时外出游玩,施粥怕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
      人们在府门口为她争论不休,而我们了不起的夫人被困在躺着老员外的屋内。花颜尖叫的声音又细又高,隐隐约约飘过了枝繁叶茂。
      夫人听见了。
      她先看了看紧锁的房门虚映出的两道人影,又回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张员外,最后平静的走向了墙边的空花瓶。
      她麻木的站着,像个活人偶。远处传来的一声声呼唤执着的冲撞着她,由耳入心。
      “夫人?”耳畔一声清朗的轻唤。
      她眸光一颤。
      “想到夫人还在这里等我,便非来不可了。”
      她指节微曲,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举目无亲的乞丐,她是最好的替罪羊。”
      她闭上双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最后举起花瓶,重重的摔在地上。
      白花花的瓷瓶碎片霎时落满地。
      那道清晰的破碎声,仿佛宣示着她孤注一掷的勇气。
      冷酷如她,也实在无法再将那个傻子推到一边了。
      而后她捡起一块称手的锋利碎片。
      “员外?您怎么样了?您别急!快来人啊!”
      员外倾斜着倚倒在床案。
      她神色不变,叫喊完后,影子般的隐入阴影中。锐利的观察着正在窃窃私语两道人影。
      这次,换她在暗处了。
      ——
      木佃大牢。
      昏暗狭窄的牢房,两面靠墙,只有一门一窗。简陋狭小的窗口透进来一缕微弱的光线,泥灰的墙壁上布满斑驳的污渍血痕,那是数不尽的亡魂,不得安宁。颓废的天地间,浅浅的,能闻到精神的腐烂味,如此肮脏,如此令人作呕。地面潮湿,坑洼不平,角落里胡乱铺了一层乱蓬蓬的茅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
      阴森可怖的气息在幽暗的架子之间徘徊。
      角落里蹲坐着一个人,他四肢瘫软,明显看出已没了力气,却仍在生理性的颤抖。
      那人蓬头垢面,原本小麦色的肌肤此刻已苍白如纸,脸颊上映着不健康的红晕,木讷的眉眼间依稀能辨得张府二少爷的影子。
      他的左手手指已被尽数切断,恍惚一看,竟像只狗爪。他的右手握紧刺刀不放,刺刀染血。是他自己切断了左手手指。
      晨时张茂成对他说,“两只手,十根手指,两条命。”
      花颜和阿楚落难,无一不是拜他张茂生所赐。这个唯唯诺诺了三十多年的男人忽然生出一股血气。
      不就是死吗?他张茂生这条贱命就算是输给张茂成了。
      在张茂成戏谑的目光下,他捡起刺刀,心脏狂跳。
      一个一个来吧。他心想。
      还未动手,他便已气喘吁吁。然后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刺向了自己的小指。
      先是突如其来的剧痛,再有便是愈演愈烈的弥漫在血肉模糊间的灼烧感。
      “啊!”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倔强的从张茂生的牙缝里溜了出来,他痛苦的蜷缩着,额头溢满虚汗。
      张茂成愉快的大笑起来,仿佛在看一场闹剧。他的亲弟弟则是这场闹剧敬业的主角。他拍手为张茂生喝彩。
      疼痛还在蔓延。张茂生很快便咬着牙爬起来,他扑过去重新捡起刺刀,尖叫着疯狂剁向自己的手指。
      张茂成的笑渐渐僵住。
      电光火石间又四下,地上多了五段残肢。
      张茂生停了下来,他精疲力竭,况且,没了左手手指的他已无法再剁下右手的手指。他累了,奋力将切下的手指往牢房外一丢,便再无力气叫喊。
      其中一截手指撞到了木桩上,另外四截则不多不少恰好落在张茂成的脚边。张茂成看见了,没动。
      许久,张茂成冷冷的说道,“……够了……真恶心。”他一刻也不想多待,背着手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这回他倒是信守诺言。
      阿楚和花颜被无罪释放。花颜与张茂生的关系由通/奸变为张茂生单方面的迫害。
      张茂生一头栽进那堆杂乱的枯草里,扯出一个微笑,露出洁净的牙齿。
      这样最好不过了。
      不管我是用的什么办法,这次,我算是勉强护住你了吧,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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