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嗜》远大

25、第二十五章:告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隐隐约约的明月高悬在天幕。所谓夜晚，就是把夕阳染黑。

　　庸庸碌碌了二十多年，没想到最后使我鼓起勇气再次说出那句话的，是一位读者。那个曾在归家的大巴上找我合影的女孩。

　　她向我投稿问能不能把她的故事写成一部短篇小说。我让她发来看看，她便直接打来了电话，我想了想，马上挂断电话后又重新打了过去。

　　五年的暗恋，五年的深情都融在了两个小时的话语中。

　　我默默地开了罐上次剩下的啤酒。

　　“我躲在暗处悄悄的喜欢他，他甚至都可能不知道有我这个人。”

　　“如果不说，我们一定没有未来。说了的话，至少他能记得曾经有我这么个人。”

　　“至少让我在他心底留下点痕迹。”

　　“我不要顺其自然，我会争取，但不会强求。”

　　“所以我决定去告白。因为在这一辈子里，我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能牵他的手了。”

　　她刚走出表白失败的阴影，如今又一次完整地经历了整段暗恋，不禁再度哽咽起来。

　　也许是酒精使然，也许也正因为我们处于相似的境遇，我所受到的震动远比想象中要大。

　　人在情绪激动时往往会说出一些不经过思考加工的话，正如酒后也更愿吐露真言。我现在只感觉身体中有什么遭受巨大的震颤，我越去思考，就越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所以，趁现在，趁我的心还因这番话而猛烈跳动，趁我的血因激动而灼热，去告白吧。

　　“安文，”我拨通了她的电话，神经高度紧张，“你在哪里？”

　　——

　　我投入了全部真心。

　　所以从一开始，输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求你随便说点什么吧，难道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为什么不说话？”我恳切地看着她，一开始的满腔热血被她长久的沉默给逐渐浇熄。我意识到，也许她即将给出的答案并不是我想要的。

　　从期盼到落寞。她甚至不用说一个字，就能让我从天堂坠入地狱。

　　“……安文，”我凄然望着她，勉强打起精神，说道，“那我到底算什么呢？安文，我到底算什么呢？”鼻子酸酸的，只要稍有松懈就会掉下泪来。

　　沉寂湮没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我颓然地后退几步。

　　我必须得走了，否则会给她看到我哭泣的。我不想让她看见。起码不是因为这件事。

　　“……抱歉，”我哑声道，“是我太鲁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来这里。

　　我决然转身离去。

　　然后听到她说，“对不起。”

　　我脚步微滞，心中悲意更甚。狠狠地甩了甩头，然后更加坚决地疾步离开。

　　这下可好了，写那个女孩的故事不愁没灵感了。

　　不知不觉又想起机场相遇的那个晚上，我逆着风走在街头。

　　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