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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虹销雨霁,天清气朗。
      郁晚又等了几日,终于等回了郁广。

      可听说郁广受了伤,她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前世回京,兄长分明完好无损,如今却负伤而归,难不成是兄长信中所提之事导致?

      她心里揪得紧,在府外等待时就红了眼眶。
      看着兄长一瘸一拐地下马车、入府,原本想好的一堆话更是说都说不出来,只得在后面紧紧跟随着。

      回到所住的院子,郁广坐到罗汉床上,朝着她和父亲明朗地笑了笑。
      整个人看上前极其轻松,淡笑着说自己伤势并不重,只不过腿上负伤,所以看着行动不便。

      郁启丰敛着眉点点头,自己久经沙场,伤势如何,一眼便知,知晓儿子的确没有逞强。
      但还是担心儿子在处理伤口上粗心大意,打算让管事去街上寻大夫回来再度疗伤。

      可吩咐的话才刚出口,就立即被郁广制止住。
      “父亲,儿子的伤并无大碍,在家自行上药即可,就不用去外寻医了。”

      郁启丰怔了怔,看着郁广绝无半点玩笑意味,便慎重地点了点头,改叫管事去取药箱过来,并让其告知后厨这些日子膳食都做得清淡些。

      见郁启丰松了口,郁广的神情也稍稍缓和了些。
      他侧眸瞧了眼从见到他开始就安安静静一句话都未讲的郁晚,抬手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顺势下移在眉间处来回磨了磨。

      “小小年纪,眉头怎皱得这么深?”郁广笑着打趣道。
      见自家妹妹神色没有一丝好转,轻笑一声,故意逗她:“是觉得我两手空空,没给你带手礼回来?兄长不给谁带也不能不给媥媥带呀。”

      郁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蓦地脸色一僵,转瞬又露出懊恼神情:“糟了,下马车时腿脚不便,就忘了拿,荷露果子现在还在马车上,不如你自己去取一趟?”

      听到郁广还给自己带了手礼回来,郁晚更是鼻头一酸,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跑去找吃食,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哪里都不肯去。

      小嘴瘪瘪的,像是把委屈憋到了极点。
      半晌,才张了嘴,一开口满是哭腔:“兄长你怎地受伤了?往年去南埠都不会如此的。”

      瞧见她这副伤心又焦灼的模样,郁广和郁启丰都愣了一瞬,两人互看一眼,皆是无奈摇头。
      郁广浅笑两声,随即言道:“确实今岁在南埠遇到些意外,不过有惊无险。”

      话音一顿,他神色稍显严肃,抬头看了眼郁启丰,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些许:“此次是儿子行事冲动了,好在有怀瑾与我同行,及时救下我,但也导致他受了比我更重的伤。”

      郁广谨慎打量着郁启丰,看到郁启丰在听到他说的话后,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面露难堪之色,“我原本劝说他同我一道回府疗伤,可他入了城就直接回去了,我未有劝住……”

      厢房内陷入短暂沉默,郁启丰坐在圈椅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随后清了清嗓子,不悦的地看着郁广,眉眼间尽显严厉。

      “此事你确实做得不妥,但怀瑾那孩子自尊极重,想必也是不想旁人见他受伤模样,过几日待你们伤好些,便邀请他来做客,当面感谢还是要有的。”

      “儿子知道了,只是……”
      郁广向郁启丰恭敬回答,而后力度加重,话却戛然而止,最后转过头将求助的视线落到了郁晚脸上,“我与怀瑾在南埠闲聊时得知他眼下住的府邸是我们出发前姜大人刚赠与他的,空空荡荡没置办什么,大抵连个药箱都没有……”

      这番话说出口,叫原本在一旁懵懵地看父亲教训兄长的郁晚终于意识到兄长真正的意图。

      方才铺垫那么多,不过是想将她支走。
      大抵从那未从马车上拿下的荷露果子开始,就是这般想的吧?

      她杏眸睁得圆圆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郁广,接着又好似荒唐般看向郁启丰。
      瞧见郁启丰偏头轻咳,又象征性地训了郁广两句,才更加明白原来父亲刚刚陪着兄长演了一出戏。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真假难辨。

      这情况她属实没有想到,正准备说些什么转移话题,郁广却有些愧疚地先开了口:“媥媥,兄长现在确实行动不便,不若辛苦你替兄长为怀瑾送些药膏过去吧?”

      果不其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兄长终于道出了目的。
      可此事她自然不愿,她宁可跑去马车上取手礼,亦或是直接回自己院子老实待着,也不愿与霍彦有任何接触。

      但她心里清楚,郁广虽是为支开她才这样说,可情况大抵都是真实的。
      如若霍彦在南埠真的救了郁广,那他就是对她郁家有恩,明知霍彦府邸没有药膏,还视而不见,那便是轻礼对待有恩者,实为不义。

      她心里实属不甘,却半晌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拒绝理由。
      最终在郁启丰和郁广的注视下,只得认命作罢,起身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轻轻喟叹一声,接过管事递来的药膏,朝外面走去,一路都步履沉重。

      她重活一世,曾经经历了太多,如今万事小心,才这般快地悟出父亲与兄长的用意。
      而父亲和兄长并不知晓此事,才会用根本不能深究的方式骗她,可想而知前世的自己该有多么娇憨、天真。

      出了府门,上了马车,犹如前赴战场。
      她手里紧紧握着药膏,没过心地打量着窗外的市井百态。

      心里一个劲安慰自己,那人曾经也给自己送过一瓶药膏,若那药膏是其府邸唯一一瓶,她如今归还也算是还情。

      再者说兄长只叫她送药膏,又没说必须送到霍彦手上。
      她大可到了府前,将东西给府邸下人后,立马再回来。

      *
      霍彦府邸距离郁府相隔两条横街,是曾经西街一处空置的府宅。
      这府邸地段属京城繁华区域,姜珏将其赠与霍彦,可见对霍彦有多重视。

      马车经过主街,转入怡静的胡同,缓缓停到府门前。
      郁晚掀开帘本想看看霍彦如今住的地界到底有多气派,可入目的却是已有些年头的褐墙与木门。

      她不禁愣了愣神,兄长说这宅子霍彦什么都没置办,原来是连重新收拾都没有。
      想到如此,她细眉微蹙,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拿着药膏下了车,走到大门前轻叩响器。
      三声又三声,里面却无人回应。

      就当她准备转身回去时,终于从门里传来脚步声。
      大门被吱拗一声打开,霍彦着一身宽松的玄色长袍立于门前,眉头本是敛起的,瞧见门口站的是她,诧异地挑了挑眉。

      郁晚此时心却是沉到了底,那股莫名不好的预感果然没错,霍彦住下得太过匆忙,直到现在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极快地打量了下眼前的霍彦,这人面容依旧冰冷无笑。
      许是受了伤的缘故,脸色略显苍白,嘴唇几近没有血色,还泛干起了皮。

      兄长虽说过他受伤重,却也没道会这般重。
      她的心不受控地揪了起来,目光刷地下移,发现霍彦这外衫披得略有匆忙,大抵是听到了敲门声,而随意套上的。

      透过外衫缝隙,她隐隐约约瞧见里衣上若有若无的血迹。
      兄长分明说与霍彦是在南埠遇到的意外,这伤回京路上早应止了血。
      可眼前这人竟还流着血,是伤势太重,还是回来路上伤口又裂开了?

      本还想再看得清楚些,下一瞬她的意图就被霍彦察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紧了玄色外披,将里衣紧紧裹住。

      意识到方才行径略有失态,郁晚的脸刹地热了起来。
      她连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稍镇定些,抬起头对上霍彦墨眸,转移话题般开口:“兄长说霍公子在南埠因救他而受伤,特意叫小女来给霍统领送药膏。”

      霍彦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在她手中的药膏上盯了许久,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最后将门再稍稍打开些,侧了侧身子:“进来吧。”

      “不用不用!”
      郁晚连忙摇摇头,将药膏举到霍彦面前,“东西给到,小女就不打扰霍公子休息,先行离开了。”

      她见眼前人不伸手,强行把药膏塞到霍彦怀里,听到霍彦闷哼一声,又慌张地道了声“对不起。”
      匆匆忙忙转身准备离开,脚步却又忽然顿住。

      父亲和兄长今日这般支开自己,无非是想在她不在时探讨信中提及之事。
      如此一来,父亲一直不肯告诉她的事情,明摆着兄长也不会与她说上一字一句了,她想知道南埠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然霍彦是与兄长同行的人,便也是知晓全部事情的见证者。
      若是问他,兴许可以问些情况出来。

      想着,她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后又转过了身子,朝霍彦尴尬一笑。
      方才还一刻都不愿停留的她此时却转了性,语气上也软了不少:“霍公子,这药膏是小女父亲收藏的极为珍贵的创伤药,用法与用量与普通药膏不同,小女还是与霍统领细细道来吧。”

      行云流水一般的态度转变,叫霍彦着实震惊。
      他惊异地打量着她,半晌叹了口气,转身留门,朝府内走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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