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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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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旸兴致勃勃地要帮忙剥蒜,不过拿到手里后,却一头雾水,启宿一看他表情就明白了,这也是个在厨房里一问三不知的人。
“呃……宿宿,这个蒜怎么剥呀?你剥了做什么呀?”尚旸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启宿像教顾盛河一样耐心教他。
这时候,顾盛河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表示自己有些渴了,能不能帮他倒点水。
启宿只好暂时放下手中的事,帮他倒了一杯水。
结果没过多久,顾盛河又道:“宿宿,能帮我拿张薄毯子吗?”
启宿还没反应,尚旸已经冲出去,对着顾盛河没好气地骂:“你怎么事情这么多,没看宿宿在忙着吗?”
顾盛河无辜道:“有点冷了,想盖个腿。”
薛景为顾盛河画的是半身像,盖上腿没什么影响。
“啊!”薛景站起来,满脸愧疚,嗫嚅道:“顾哥,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尚旸道:“毯子在哪里,我去帮你拿。”
“也可以啊。”顾盛河挑了挑眉,给尚旸指了个方向。
之后顾盛河没再主动找事,启宿很快做好了菜,四菜一汤,摆上桌子,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
没等启宿邀请,尚旸早已自觉地在饭桌旁落座。
启宿脱下身上的围裙,问:[小景,你们还有多久?]
“快好了。”薛景温温柔一笑,画完最后一笔,在右下角落下自己的署名。
他看着画中的人像,这不是第一次画顾盛河,以前在学校练习的时候,他对着星网的照片画了无数次,但这是他最满意的一次。
“顾哥你看看,喜欢吗?”薛景忍不住把画像捧到顾盛河面前,等待他的夸赞。
顾盛河做足了该有的态度:“小景很厉害啊,你在学校的时候是优等生吧,神韵都画出来了。”
薛景指着自己的署名旁边,询问道:“那顾哥可以在这里写个作品名吗?我想拍个照,留个纪念。”
“嗯?”
薛景整张脸都红了:“就是顾哥的名字。”
顾盛河亲自写下名字,意思就是他本人的亲笔签名,薛景想看到两人的名字并排出现在一起。
“唔。”顾盛河摸着下巴,“这不太好吧,一张画像,留下作者的署名就好了,不如这样,等回去之后,我可以给一张《璀璨星河》。”
薛景语无伦次:“真……真的吗?谢谢顾哥!”
《璀璨星河》是顾盛河出道当年的第一张晶体专辑,一经推出就卖脱销了,在场的也就启宿不知情,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激动中的薛景。
尚旸在一旁忍不住催促:“快别说了,就等你俩开饭了。”
饭桌上,尚旸再一次吃得停不下来,连连惊叹道:“宿宿,你做的菜太美味了。”
启宿笑了笑:[多谢夸奖。]
吃完饭,众人坐在座位上休息,顾盛河却在此时打起了算盘,他敲敲桌子,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顾盛河抱着双臂:“我事先声明一句。不管你说得多好听,尚旸,做菜也是很累的,你不能一直在我们这儿吃白食。”
尚旸双眼一瞪:“你什么意思?”
启宿也不明所以。尚旸和薛景不是他远道而来的朋友吗,说什么吃白食,免费招待朋友,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他扯了扯顾盛河衣袖,把联络器的声量调低,打字悄声道:[做饭不累。]
小傻子。
顾盛河笑了笑,按着他的脑袋,贴近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这事你不要管,交给我就好。”
他重新抬起头看向尚旸:“意思很清楚呀,我们又不是同一组,还是划分开好一点。”
启宿越听越糊涂,什么叫同一组,他和顾盛河是一组?尚旸和薛景是一组?
尚旸底气不足:“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没有白吃吧,我早上还帮你干活呢。”
顾盛河:“一码归一码,干活是你的惩罚。”
“哇,顾盛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顾盛河摊开双手:“要不然呢,亲兄弟明算账,现在就只有你们,要是后面肖岚魏熙他们都来,总不能一窝蜂全跑我们这儿吧。”
启宿和薛景插不进去话,只能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
尚旸道:“那你要怎么做?”
顾盛河:“好办,今天这一顿就算了,当是对小景为我俩画画的谢礼,以后要想吃我们的菜,必须缴纳报酬。”
“报酬?”尚旸张大嘴巴,“难道你要我们用星币买?”
“星币在这儿又没用。”顾盛河摸着下巴,转头问启宿:“我们之前打回来的肉,还剩多少?”
启宿向他竖起三根手指。
没有米饭和面粉这样的主食,紧靠肉食和蔬菜的支撑,人体很容易感到饥饿,因此食材消耗巨大。
再加上这两天为了招待客人,启宿一次性就从冰箱里拿出了五分之一的分量,抛开饲养的野鸡和猪崽,也就只剩三头小的动物肉了。
顾盛河很快拿定主意:“这样吧,报酬就用你们的猎物来交换,10斤肉换一份吃食。”
“什么!”尚旸气得拍桌子,“顾盛河,有你这么做交易的吗?十斤肉换一份菜,你怎么不直接跟我抢。”
“你爱换不换。”顾盛河气定神闲,节目安排分组,肯定需要各种竞争的,现在启宿这么大的优势摆在这儿,肯定要利用起来。
“还是一样阴险啊你。”
顾盛河笑眯眯:“哎呀多谢夸奖。”
尚旸气得牙痒痒,拉起薛景就要走,顾盛河喊住他:“别走啊,今天这顿不收你费用,把碗洗了不过分吧。”
启宿都看呆了,等两人走后,他问顾盛河:[顾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别叫我顾哥。”
启宿眨眨眼睛:[嗯?]
“叫我哥。”
圈子里晚辈见了面都这么称呼他,刚才薛景也是,以后魏熙也是,启宿不同,毕竟是他搭档呢,可以区分一下。
启宿从善如流:[好的。]
“你现在叫一声。”
[哥。]
虽然是联络器语音转换过后冷冰冰的机械音,但是顾盛河还是听得心里舒坦,又抬手摸了启宿一把脑袋。
启宿抿着嘴退开一步。
顾盛河道:“你刚才说这样不好,为什么不好,是觉得太贵了吗?”
启宿点点头,确实也有这个原因,更多的是,他总感觉整件事透漏出一种违和感。
顾盛河笑了一声:“你做菜也需要费时费力的吧。要是放在星网上,按照你的烹饪手艺,标价不知道要多贵,只是10斤肉而已,已经很便宜他们了。乖,听哥的,不用有心理负担。”
另一边,魏熙,陈星义,肖岚三组嘉宾已经分别从各自的地方动身向顾盛河这边而来。
野外求生节目已经直播一个月,现在牢牢占据在星网榜首,目前的情况突然按照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屏幕前的工作人员问:“薛导,现在怎么办?需要我们阻止嘉宾们吗?”
比如用规则限制嘉宾们不能见面什么的。
导演反问:“阻止?为什么要阻止?”
工作人员都懵了:“嘉宾们打乱了节目计划呀。”
在节目组原本的计划里,嘉宾各自找到五位素人,组成搭档,在不同的环境中以不同的方式来进行野外求生,形成异地竞争的画面,这是第一段阶段。
半年后,节目组再以发布内容的形式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这才是第二阶段。
可谁知道,先是冒出一个哑巴素人启宿,硬生生把艰难的野外求生剧本改成了种田养殖。现在更是提前进入第二阶段,严重挤压了节目内容,之前想好的任务都没法用了。
“节目什么最重要?观众最重要,流量最重要。”导演指着星网上的反馈,“现在观众明显更期待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的画面,讨论度也达到的了新高。那我们就顺水推舟,启动B计划。”
“B计划?”
导演叫了一声:“老刘。”
老刘一直待在工作房里,闻言站了起来:“薛导。”
导演兴奋地搓了搓手指:“你重新拟一套节目内容和任务,另外,联络副导演。”
通讯组很快接通固定频道,蔚蓝星没有铺设信号缆,要想联络外界,只能用特殊的晶体临时搭建信号塔 ,蔚蓝星上只此一座。
副导演很快接入,信号不太稳定,联络器里有许多断断续续的杂音:“薛导。”
导演言简意赅:“给肖岚,魏熙,陈星义三组提供飞行代步器。”
副导演傻眼了:“啊?飞行代步器不是任务奖励吗?”
导演解释:“一次性道具,他们三组现在都想去找顾盛河,观众期待度很高,我已经让老刘改计划了,明天发给你看一下。”
薛景为两人画的画像被他们挂在木屋的客厅里,按顾盛河的意思,这是表明木屋主人身份的一个象征。
对此启宿也是很不解,木屋主人难道不是只有自己吗?不过碍于喜爱值,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启宿也没有提出反驳。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画画那会儿脱了衣服,下午的时候,启宿总觉得嗓子有些刺痛,到了晚上,脑袋也有点昏昏沉沉的,吃饭吃得很少。
顾盛河很快注意到他的情况:“宿宿,你怎么了,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启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气无力地打字:[我好像感冒了。]
顾盛河皱起眉头,仔细看去,启宿脸上果然一片不自然的潮红,他探身摸了摸启秀的额头,手下的皮肤滚烫。
“你发烧了。”顾盛河说。
启宿恹恹地垂着脑袋,发烧的感觉并不好受,耳朵里像塞了两团棉花,周遭的声音因此变得朦朦胧胧。
他感觉身旁的顾盛河起身离去,衣服带起一阵微风,很快又回来,手里端着一杯水,对他说:“张嘴。”
启宿思绪迟钝,反应了一两秒,才乖顺地张开嘴。
一颗红色的药丸落入口中,舌尖上尝到一点微微的苦涩,启宿立刻皱起鼻子。
不管吃了多少次,药丸还是那么恶心。
启宿张了张嘴,却连稀碎的呜咽声也发不出来。
顾盛河见他难受得厉害,像是要哭了,眼里也泅出一片湿哒哒的水雾,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朝气和活力,委顿的像一株被雨打得焉趴趴的小草。
顾盛河在身前蹲下来,把水递给他,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耐心哄道:“吃了药就好了。”
启宿咕噜噜喝下水。
“去床上休息,碗我待会儿收拾。”
顾盛河扶起启宿,握住他的肩膀,生病的他显得很脆弱,身子软软的向后靠着,若有若无地把全身的力量交付给了后背那只结实的胳膊上。
顾盛河一路把他送入卧室。
纳米摄像头缓慢而匀速地跟在后面,其中一只微微闪过一阵蓝光。
幕后的工作人员:“好像有一只摄像头出了点问题。”
副导演:“影响拍摄吗?”
维修人员手里噼里啪啦一阵操作:“不影响,只是隐身模式不太稳定。”
为了达到角度全方位,一个人最少要跟两个摄像头,为了避免拍摄时将另一个摄像头录入镜头,因此会全程开启隐身模式,这样画面会更加自然。
“这个没多大关系。”副导演说,“明天派工作人员前去更换维修。从我们这儿到那边需要多久。”
维修人员想了想:“大概两天吧。”
这是顾盛河第一次进入启宿的卧室。
虽然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快一个月,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给对方留出了私人空间。
启宿的卧室收拾的很干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另顾盛河意外的是,他在卧室的角落看到一台生活机器人,不过型号很老旧,市场十多年前就淘汰了,看起来也无法使用,估计只是节目组用来放在房间里做摆设的。
扶启宿躺好的时候,顾盛河看到他枕头旁边放了一叠纸,他无意窥探,抽出纸的时候,其中一张掉在了地上,顾盛河俯身捡起来,上面弯弯曲曲的符号像一颗颗小蝌蚪,在波浪中起伏。
顾盛河笑了声,古怪的爱好。
顾盛河离开了,启宿躺在床上,被子拉起来盖到了下巴下方,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外面又下起了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头顶的灯光散发着迷雾一般的光晕。
卧室里一片安静,吃过药的启宿并没有好受多少,他的意识沉入无尽的黑暗中,感觉腹部又开始痛了。
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嚣。
突然……
“刺啦……”
响亮的电吉他盖过其他声音,经典的中高频,犹如夜空突然窜起来的烟火,怦然炸开。
电吉他的主人显然是个高手,在这突如其来的开场后,紧锣密鼓地切入强劲的节奏,炫技般地无头划音,推弦,魔性音节速弹,半分钟的时间,就弹出一段极其复杂的调子。
这里是哪里?
电吉他声音戛然而止,空旷而安静的黑暗中,启宿听到微小的喘息声,接着,一道高昂的歌声如同闪电,突然劈开了浓稠的黑夜。
“风摇摆不止……”
“时间快如野马……”
“青春啊,太阳下滚烫地挥洒……”
激昂的歌声如同引线,直接点燃了现场的气氛,观众席上的欢呼尖叫声震耳欲聋,潮水般沸腾翻涌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启宿!”
“启明星!我爱你!”
“啊啊啊啊啊啊,好爽,启宿啊啊啊啊,这开场把我炸翻了!”
舞台灯光骤然亮起,与台下五光十色的灯牌交响辉映,镁光灯的热度穿透空气,炙烤着台上台下每一寸平方。
舞台最上方,四个大字闪闪发亮——六面魔方。
启宿想起来了,这是他17岁那年,在首都体育馆开的一场演唱会,主题叫六面魔方。
启宿还没来及高兴,场景咻然一转,变成了一片白色的病房。
医生和护士急切的脚步在病房里来来回回地穿梭,仪器的滴答声和哭嚎声来回交织,穿透耳膜。
启宿躺在病床上,腹部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四肢痉挛。
“病人血压极速下降……”
“血氧56……”
“自主呼吸消息,立即心肺复苏,静推肾上腺素……”
痛,好痛。
无数冰冷的仪器贴上来,妈妈的哭声近在咫尺:“宿宿,我的宿宿,医生,快救救他。”
死亡的阴影笼罩。
痛。
我不想死,妈妈,我还不想死。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活了吗?为什么又要死一次。
妈妈的手被拉开了,启宿急切地缠上去,握了个空。他感觉自己如同被一张紧密的网裹住了丢进海里,无尽的海水蔓延上来,一切的声音沉入了海底。
静谧,窒息。
谁来救救我?
启宿张大了嘴,所有的呼救被无声地卡在了喉咙。
呜呜呜,没人救我吗?
我不想死。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抓了他。
“宿宿……”
海水一瞬间消失了,声音由远及近,低沉温柔。
“宿宿,不要怕,我在这里。”
启宿抓紧了他。
微凉的手掌温柔地抚过他的脸,帮他擦掉额头的汗水。
“别怕,睡吧。”
这道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启宿逐渐变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