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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日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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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柯凌晨才结束工作下班,他没想现在去打扰宋凭语。
他驱车回到自家小区,从停车场走到电梯时,盛柯偶然碰见了脸色苍白的梁越星。她单手曲折抵在胃部,眉心拧紧似是痛苦不已。盛柯迈步走到她身侧的短暂间隙内,梁越星骤然蹲下,嘴角张开溢出浅浅痛吟。
盛柯如炬眸色掠过她额间密汗,语调不冷不淡,字眼却又包含关心。
“你家有胃药?”
意识模糊间,梁越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见了声音。她不情不愿扬起面孔,瞧了瞧凭借卓越身姿居高临下睥睨她的人,梁越星重重呼了口气,她想说话可疼痛感太强,梁越星没有办法。她作势咬牙摇了摇头。
“…我,等下,点外卖吧…”
盛柯端倪她明显陷入剧烈疼痛的神情,他清隽面色透出凝重。电梯门打开,梁越星虚晃站起身,盛柯作势扶了她手臂一把,待她站稳立马又松开。
梁越星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差到盛柯认为她该立马去医院。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你可以说。”
按照宋凭语之前的嘀咕,梁越星的胃病很严重,她如果一个人强撑下去,难免会造成大问题。面对盛柯语气几近凉薄的关心,梁越星只觉她想笑又笑不出声。梁越星身形偏靠在侧,她吃痛的闭紧眼睫,她也发觉了今天晚上的疼痛不似之前。
其实。
她现在是生理期加上胃痛,生理期占据的痛觉更甚。
梁越星想到了宋凭语,她悠悠睁开眼睫,以虚弱音调拜托盛柯。
“能…帮我打个电话…给宋凭语吗?”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盛柯倏地拧眉,脸色黑沉到无法形容。
梁越星瞬间无望偏头叹气,见盛柯这模样,应该是不会帮她了。梁越星作势想站稳一点,再去摸手机,她颤巍手掌刚做出一点动作,逼仄范围内,响起盛柯隐忍咬牙又窘迫的话语。
“她。”
“你闺蜜。”
“把我联系方式拉黑了。”
梁越星被盛柯的话怔愣在原地,她朦胧眼眸不由瞪大了分,宋凭语…把盛柯拉黑了?梁越星险些忘记了她的疼痛,果然,八卦是快速又一闪而过的治疗办法。
梁越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不知道如何回应。
随后。
她听见盛柯说。
“我可以帮你接她。”
言下之意。
打电话的事情只能靠梁越星自己了。
毕竟…拉黑了不是。
梁越星一出电梯,立马用微抖指腹拨出宋凭语的电话。好在,宋凭语最近几天都在休息,以至于她作息很不规律,凌晨也不见得会睡觉。梁越星打开扬声器,盛柯一听见宋凭语轻快语调,他眉梢倏地微妙一抬,双手插兜立在梁越星身侧。
“昭昭…”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今天晚上住我家。”
“我…太难受了…”
宋凭语那边突然袭来一阵窸窣声,盛柯猜测应该是她掀开毛毯,丢开游戏机的各种杂音。宋凭语没犹豫果断答应,答应后,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个问题。
她现在出门只能打车了…梁越星也想到了这,梁越星期期艾艾抬眸看了看盛柯,给了她们俩各自一个台阶。
“昭昭。”
“…要不,你给盛柯打个电话?”
“这么晚了…我,怕,你不安全。”
宋凭语鬼使神差丢下一句。
“他来。”
“可能更不安全。”
“…”
梁越星已经无法侧眸去看盛柯脸色了,凭借周身忽变的压迫氛围,以及他刚那声若有似无的冷哼,梁越星都知道,宋凭语这下是真不安全了。
梁越星无法站稳只能蹲在原地,她下巴搁置在膝盖处,想用喘气缓解痛苦。
“你等我。”
“我很快过来。”
“…嗯。”
“不是说我更不安全?”
宋凭语狐疑瞅了盛柯眼,他怎么知道之前她说的话?
真是千里耳呢。
盛柯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脑袋微偏向宋凭语,眉眼凛然直直逼向她。宋凭语准备扣上安全带的手指一顿,她粗略抬头,一本正经道。
“噢。”
“我是说你长得不安全。”
“…”
盛柯被宋凭语的狡辩逗笑,他轻嗤了声,手掌落在她头顶处揉了揉,很快收回。宋凭语催促他赶紧回家,梁越星还在等她。盛柯开车归开车,不耽误他同宋凭语聊起拉黑的事情。
“不准备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我放了啊。”
宋凭语一边心虚眨眼,一边赶忙把盛柯联系方式拉出来。
谁叫盛柯现在是“司机”呢,要不是他,宋凭语只能打车去找梁越星了。宋凭语什么时候都可以招惹盛柯,唯独现在不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明白的。
盛柯余光瞥见宋凭语的动作,他重重嗤了声,表示出他的不满。
宋凭语现在懒得搭理他,更没心思搭理他,任由盛柯作。盛柯注意到宋凭语没哄他的意思,反倒是脸色愈发清冷,他抿了抿唇,反倒是率先做出妥协。
“喻梧桐说的是假的。”
“我没有说不喜欢。”
“?”
宋凭语更纳闷了。
盛柯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了?
宋凭语朝他投去好奇视线,只见盛柯嘴角勾勒出嘲讽弧度,咬牙切齿道。
“我上辈子可能得罪喻梧桐了。”
“这辈子处处给我使绊子。”
宋凭语没好气的弯了弯唇角。
她知道。
因为喻梧桐话语一收,她意识到其中意思有分歧,连忙朝宋凭语解释了一番。说盛柯提及不喜欢时,那会儿确实纯属是想跟她斗气。喻梧桐迫切想八卦,盛柯偏偏不想如她意,以至于有了她最初那段玩笑话。
喻梧桐说完这些,她甚至是极其正经的向宋凭语道歉。
“我刚故意那么说。”
“就是想让你折腾折腾盛柯。”
想到这。
宋凭语炯亮眉宇间笑意更甚,她傲娇的冷哼了声,双臂环抱脑袋侧向窗外,以免盛柯察觉她在偷笑。宋凭语故意做出冷调,似是不满。
“是吗。”
“确定不是你说的不喜欢吗。”
盛柯再次咬牙,直接刷新宋凭语对他的认知。
他居然这么豁得出去。
“你就当那时候我有病。”
“…”
这就狠了啊。
…
宋凭语一下车,加快脚下步伐匆然跑到电梯内,着急等待电梯到达。盛柯看她灼急惊慌的模样,心底缓缓流露出不适宜的不爽,他想提声打趣,又硬憋了回去。
他要是吱声,宋凭语又该吐槽他了。
“等下我把药拿给你。”
“好。”
宋凭语从盛柯那接过药,这才折转步调去了梁越星家。
梁越星脚步虚浮,完全没力气走回卧室,她就近蜷缩在沙发上。宋凭语一走进客厅,瞧见她虚弱不堪的模样,心脏猛然被捏了把,她三步并做一步。
“是哪里不舒服?”
“胃吗?”
梁越星听见熟悉声线,她差点没哭出声音,她嘴角痛到哆嗦。
囫囵吐出了一段断续话语。
“还…还有…生理期。”
“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
宋凭语起身去厨房帮她煮红糖水,又想起梁越星没吃饭不能吃药,她又着手煮粥。一番忙碌下来,宋凭语额间布满了汗水,她端着红糖水出了厨房,随意往沙发上一坐,她扶起梁越星让她抵靠在自己身上。宋凭语兀自把红糖水递给她,又怕梁越星没什么力气,会把水洒了,宋凭语便抬腕帮她扶住。
好在。
梁越星喝了红糖水,吃了粥跟药后,很快陷入了睡眠。
宋凭语没办法把她抱进卧室,只能陪着她呆坐在客厅。宋凭语眼睫半垂,脸色逐渐疲惫,折腾了一天她也困倦了。
刚拉回的好友发来了消息。
宋凭语勉强打起精神。
【还好?】
【嗯】
【睡着了】
宋凭语曲起膝盖,用以支撑她不断下跌的下巴。
她困意浮动于眼睫,双手打字的速度都变慢了些许。
【还不睡觉】
【认床?】
这条消息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复。
对面刚洗完澡出来的盛柯也放下了手机,想必宋凭语已经睡着了。盛柯一时间了无困意,他徐徐走动到书房,想翻找一些重要文件。盛柯文件没翻到,倒是看见了宋凭语看完的资料。
是那堆关于阿尔茨海默的。
盛柯思绪一转,他随手抽出所有资料,独自坐在书房内一张张扫量。
翻过的资料页数逐渐变多的同时,盛柯的脸色也开始逐渐下沉,宛若坠入了深渊般难以消化。其中关于阿尔茨海默的阶段,包括一些具体症状,都太沉重,让人无端难受起来。
过了半晌。
盛柯没了看下去的勇气,他蓦然阖上资料,用指关节抵了抵紧皱眉心。他想要收起资料,以逃避的方式结束这段“旅程”。偏偏,盛柯指腹一接触到纸张,他仍是止不住继续往下看。
甚至是。
用钢笔圈住了一些关键点。
…
次日大家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宋凭语斜靠在沙发上的睡姿,促使她浑身泛起疼痛,宋凭语龇牙咧嘴坐起身。用手掌不断揉着酸痛僵硬的肩颈,她眼眸一扫,比她先一步悠悠转醒的梁越星。
状况或许比她好了不少。
门铃声响起。
宋凭语哑然道。
“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