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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   ·其之一

      早晨。

      神乐蹑手蹑脚进了银时的和室。窗户朝东,阳光射入,柔和了他的脸。

      “小银昨晚又喝酒了阿鲁。”这是神乐的自言自语。她看着他的脸,那张脸上沉稳着安静。

      想吻下去,轻轻地吻下去。

      少女俯下|身,把她的柔软汇成亲吻。在他们的距离只剩下一对睫毛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

      其实是不能不想的问题吧。

      “为什么……”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吻他?

      当然了,我要吻小银,是因为我们是……

      是因为我们是……

      神乐理直气壮给自己找理由,但发现她和银时之间的关系如此苍白。苍白得如同神乐的脸,写满了惊慌的脸。

      我和小银,到底算什么?

      ·其之二

      她坐在沙发上,醋昆布嚼得咔哧咔哧一声响过一声,努力遮掩着盥洗室传出电动剃须刀嗡嗡的声音。神乐不想听到电动剃须刀的声音,因为那代表着银时正在剃胡子,一个真正的男人才要每天早上必做的功课,继而就会联想到银时的年龄。

      小银的年龄,虽然没有特意问过,少说也要比我大上十岁吧?

      “喂小银,你哪天过生日阿鲁?”神乐看似漫不经心的提问了。眼睛定格在被新八和银时联手糟蹋过的日历上,嘴巴停留在醋昆布中间的一段,耳朵放大三倍朝向盥洗室。

      “啊?生日我天天都过的。”银时说,“晚上喝点烧酒,第二天早上醒来就感觉自己好像新生了一样。”

      “哪有人天天过生日啊银桑你今天是几岁啊?!还有我看你根本就是喝醉之后吧脑子里那点智商都吐掉了吧!”新八今天跨进门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吐槽,吐槽之后又加了一句:“不要让我一进门还没说‘早上好’就要吐槽啊。”

      “又没有人逼你阿鲁,是你自己想争取薄弱的存在感才选择吐槽吧眼睛新八。”神乐因为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而把斗争的矛头转向新八,一针见血地腹黑起来。

      “生日和年龄这种东西只有辛苦分娩把你生下来的老妈才需要记住,做儿女的只要享受生日就行了。”银时关掉剃须刀,抓着一头自然卷走过来,一屁股坐在神乐旁边,“今天早上还是红豆面包吧,上次买了太多不吃要坏了。”话是对新八说的。

      “本来就快要坏了吧。要不是快过保质期了超市大减价难道你会买这么多吗。”于是新八很老妈子的去拿囤积在万事屋的红豆面包了。

      果然,没有正面回答我啊……

      虽然小银就坐在我旁边,可是还是觉得距离好远……

      神乐一跃跳下沙发,三蹦两蹦到门口:“定春,咱们走。”

      “又要去哪儿呀臭丫头!”银时叫住她:“那些面包你再不吃掉就真的要坏掉了喔!我买那么多就是为了填你的胃口的!”

      “不要你管阿鲁。”神乐拉开大门。

      ·其之三

      “啊啦,小神乐,看来你是喜欢上那个男孩子了呢。”阿妙笑意盈盈。

      “喜欢??我……喜欢……小……”刚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马上就把最后的“银”字狠狠咽了回去。

      我喜欢小银吗?喜欢的吧,既然妙姐都这么说……

      “不过,到底是那个男孩子呢?是真选组的那个吗?”阿妙开始无责任联想。

      “真没想到神乐妹妹对我们总悟也是一网情深,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另外阿妙小姐不如我们两对干脆就集体婚礼吧,双喜临门这可是难得的好事啊!”近藤大猩猩无休止的跟踪骚扰再次从矮桌下伸出了头。

      “谁要对那个变态S星警察一网情深啊大猩猩你去死吧!!!”脑袋在地板供给发狠的神乐一脚是一脚的狂踹。

      “谁要跟你这个变态跟踪狂集体婚礼啊大猩猩你去死吧!!!”屁股在地板供给发狠的阿妙一脚是一脚的狂踹。

      ·其之四

      喜欢小银。喜欢小银。喜欢小银。

      见不到就想见到,见到了又想忘掉。明知道是错的,却忍不住一错再错。

      我,不能喜欢小银……

      假若他再大个七八岁,或是她再小个七八岁,一定不会有这种事了。

      男人,像冲田新八之类还稍显青涩,到了近藤长谷川那把年纪又过于大叔般沧桑。

      谁要银时,正处于两者之间那暧昧的年龄……

      他散发出的气息,总让神乐想要去依赖,想要去靠近。

      喜欢小银。可是不会有回应。神乐很清楚。

      小银总是在成人的世界里花天酒地,小银喜欢追着可爱的小姐满江户乱跑。

      小银是个大人,我不能要求他喜欢我,

      所以我也不要喜欢他。

      我不要喜欢他阿鲁。

      ·其之五

      回来的时候,神乐有意不去看银时躺在沙发上看JUMP的颓废样。今天看来都没有工作,新八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有点慌张,神乐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气,对着沙发上的人叫:

      “帕比。”

      没有反应,对方根本没有“这是在叫我吗肯定是啦屋子只有两个人嘛”的自觉。

      于是神乐大声地再叫了一遍:

      “帕比。”

      这回终于有了声音:“啊?你那个秃驴老爹又来啦??”

      唉……神乐少见地长叹一声:“对不起,是在说你啊阿鲁。”

      银时无声地翻过一页JUMP,大概就在翻页的一秒钟稍微思考了一下刚才神乐说的话。在开始阅读下一页JUMP之前思考完毕,然后立刻坐了起来,书扣在茶几上。

      看着神乐。很认真很认真地看。

      神乐从他的瞳孔中找到了自己湛蓝的,水晶般清澈的眸子。

      ——她没有逃避他的眼神。

      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认真的。

      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完成了问答。

      “明白了。”银时说。站起,摇晃,走过来。

      神乐两眼放空,直直看着写有‘糖分’的横额。她并没有多想,一个‘明白了’对他和她来说各自意味着什么。

      而发现的时候,一切已无法挽回。

      银时擦身而过,身影像缭绕在他袖子上的浮云,不着痕迹。

      只要神乐此时悄悄抓住他的袖子,眉宇间尽是调皮的气息,撒个娇,巧笑倩兮,那么一切归于自然。

      但是她没有。

      即刻后悔。

      明明前一秒钟屋子里还到处都是他的味道,把视线落在哪里都好像看见了本人;后一秒钟空气中就失去了光亮,一个人存在过的温暖被瞬间带走。

      神乐勉强建立起来的勇气被关门声彻底击垮,摸着胸口她感叹还好是正常地把话说清楚了。

      这样就可以了么?

      以后可以只把小银当作帕比了吧。就算没办法一下子割舍,不过每叫一次‘帕比’,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吧。

      为什么,还是会有一点点痛。

      那么,这样的话就可以有新的起点了。

      不知道真选组那个小子最近怎么样了,明天找茬‘慰问’他一下吧。

      ·其之六

      但是神乐的这点小幸福撑不过一天。

      一分钟以内还可以想想刚才那些私话;十分钟以内还可以和定春说说话;三十分钟以内还可以嚼着醋昆布望天;一小时以内还可以抓过扣放在茶几上的JUMP看「TO LOVE」;三小时以内还可以打看电视准时收看「Ladies Four」;五小时——

      ——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心中涌起越来越多的不安,想不通为什么,也许是家里太安静,也许是担心小银,总之她不想一个人。

      要去找小银,要看到小银。

      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决定。

      天色刚由傍晚转入擦黑,路边的店铺一盏一盏点起了灯。电灯,或油灯,或只是纸制的灯笼,黄白的光晕透过门帘,照亮了神乐奔跑的脸。不过,一闪而逝。

      因为那里没有小银。

      神乐忘了,就算嘴上再怎么叫帕比,但心里却总是呼唤着这个名字:小银,小银。

      一遍又一遍。

      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忘得掉。

      想要看到小银,晚一秒也不行。好像成了一种习惯,不管是早上洗脸的时候,吃霸王餐的时候,一起打架的时候,躲避房东追债的时候,还是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神乐的视线范围之内,一定有一个白色自然卷男子的身影,附带着颓废的,白痴的,认真的,凶狠的,准备随时开溜的,觉得麻烦死了的表情。那个时候,总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希望,因为身边有了这样一个男子,所有伤心的,困难的,可能会破头流血缺胳膊断腿的事,绝对会化险为夷。

      何止是一种习惯,对小银的感情,已经成为一种瘾,在她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早已侵入骨髓。一旦失去,便心慌意乱,痛彻心扉。

      而这种瘾,胜过酒瘾,烟瘾,毒瘾,发作起来,谁也不能控制。它让人喘不过气来,随时可能停止呼吸。

      它的表现形式,正是叫做“思念”。

      汗水擦过鬓角,坠落在三米以外的身后。神乐突然停下,喘口气,抬头仰望星空。

      不过离得太远,也只能看看而已。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星星。别傻了,根本够不到阿鲁。自己同时对自己吐槽。

      天太高,高到自己伸直了手臂也够不到,高到自己举着伞也够不到,高到就算自己举着伞朝它开一枪子弹也打不到。

      就是那么遥远的距离。

      好比她和银时的距离。

      于是她突然流泪。心里有点委屈,说不上来为什么。神乐是很少哭的孩子,比起那些摔破膝盖或者妈妈没有给买喜欢的玩具就哇哇大哭的死小鬼,她的坚强和懂事(从独自照顾重病的妈咪来说)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可这次真的很想哭。

      才发觉自己的擅作主张是多么的欠扁,没心没肺地叫着银时“帕比”,却连他当时的表情都自以为是的忽略。只想着不要让自己喜欢小银才下定的决心,丝毫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想用心痛惩罚自己来减轻罪过,一边痛却一边更加内疚。

      要和小银说对不起,请求小银的原谅。

      真的,都是我的错……

      ·其之七

      夜深,还在街上流连的人已不仅仅是在单纯地参与江户美好的夜生活了。失业的大叔,失恋的大叔,没钱的大叔,输得只剩兜裆布而被人从赌场里踹出来的大叔(怎么说来说去只有大叔啊你对大叔有偏见吗?!不要再指桑骂槐地讽刺长谷川了!大叔的心可是很脆弱的!!)(混账啊上一部分的悲伤情绪被这么短短两句话就洗刷得烟消云散了接下来要我怎么办啊!!——作者按)在便宜的路边小酒馆徘徊,喝着烧酒兑水3:7而不是7:3的无家可归的佝偻身影是多么的可怜。

      (不过也不尽然,路边小酒馆有时也会出现长发飘逸的,搞笑品位是上个世纪的狂乱贵公子假发(“不是假发,是桂!!”)并不明宇宙生物伊丽莎白一名,吃着荞麦面是也。)

      神乐终于找到了银时。只能从门帘下面看见衣服下摆的浮云,黑色的靴子,“洞爷湖”在腰间,无意识地被带动着在地上划出一道一道突兀的线,像血肉模糊伤口,狠狠划在他的心上,横亘在他和她之间。

      但仅凭这些就足够了,是他没错,害她等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的人。

      “小银!!”神乐拨开帘子,开始筋疲力尽地大口喘气。

      “啊??你在叫谁啊??”银时半醉半醒的回话,“我是你帕比啊。”

      神乐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糟了,小银生气了。“呵,小银,那个,我只是突发奇想想和你闹着玩所以叫叫看阿鲁,你的年龄根本没法做我帕比啊。”

      “啊啊,看来我只能当你爷爷了吗。”银时一手撑着额头,五指插在凌乱的发丝之间,“今天又是一场宿醉啊。老板,酒钱先欠着吧,女儿来催,我先走了。”两手一撑柜台站了起来,掀起帘子转身出门。

      “喂小银,”神乐慌忙抓住他的袖子,“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闹着玩的。所以,所以别生气了好吗?”她对他笑,一如往常。可是心里,隐隐约约,怕得要命。

      现在我才抓住你,会不会太晚?

      银时回过头,低头看着神乐。月光混着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光影流离,有些许温暖,让她错以为是平安夜,气氛暧昧得足以表白。

      如果不是银时说“我不是在闹着玩”的话。

      “哈?”

      是我听错了,绝对是我听错了吧?

      “没错,我不是在闹着玩。”银时手扶着头,酒精的烧灼让他有些神志不清。“我想了一下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可不想总是莫名其妙地被真选组那个小鬼吃飞醋啊。

      “不是的,不是的……小银,你现在……你应该……喝醉了说的话……我不能相信的,是你在骗我吧……是吧……是吧??”神乐摇着头,拼命地恳求,恳求银时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理由。

      如果我这样求你,你都不肯原谅我的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丫头,”银时伸手拍拍她的头,语气沉稳又温柔:“非要给它界定成什么的话,你就把它当作‘酒后吐真言’吧。”

      他反手握住神乐的手,用父亲领着女儿回家的感觉向前走。

      不要,我不要做你的女儿。

      神乐突然甩开银时握住的手,用尽全身的气力大喊:“小银————!!!!!!!”

      这么歇斯底里着的时候,眼泪终于溢了出来,一下子溅在地上。

      刚才和我说话的,不是我认识的小银!我以前知道的那个小银,一定还在他的心里,他喝醉了,还没有醒过来呢!

      是的,他一定还没有醒!我要把他喊醒!!

      周围的人投过诧异的眼光,两眼瞄了一下喝得半醉的父亲和撒泼的女儿,各自继续喧闹。

      而那本来很强的回声,迅速被噪音淹没,很快消失无踪。

      “神乐,你干什么!”

      “你住嘴!!!”神乐朝着银时大喊,从她蓝色的大眼睛里不断地流出清澈的液体,“我不是在跟你说话!”

      “小银,你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听过之后忘不忘掉随便你!!所以,你现在,马上给我,醒过来!!”神乐跳将起来,朝着银时的脸狠狠揍了一拳,银时鼻子喷着血倒下。

      “醒了吗?!还没有吗?!还想再来一下吗?!”神乐骑在银时身上,左右开弓打着他的耳光。

      “知道了知道了,我醒了,现在完全清醒了。”银时手遮着脸,避免再次被袭击。

      神乐站起来,后退两步,锵然坐在一旁。

      “小银,我其实,非常,非常讨厌叫你‘帕比’,因为我,从来没有一天把你看做我的帕比;因为我,一直,一直很相信小银,一直很喜欢小银,一直很讨厌看不见小银……那个……你听明白了吗阿鲁?”说到最后,因为羞涩,她的声音已经在灯红酒绿中听得不甚分明。

      “啊啊,听明白了,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银时擦着鼻血坐起来,“请问我可以忘掉了吗?”

      她垂下了眼睛。

      原来你还是想忘掉。

      神乐垂下了眼睛,再次抬起的时候,忽然脖子被勾住。

      她立刻脸红到耳根:“咦小银我我我刚才——”

      他的手微微用力,她便没了声音。一瞬间,失去所有知觉。

      我要吻小银,是因为我们是……

      是因为我们是……

      ·其之八·尾

      “小银,你为什么想要忘掉阿鲁?”

      “啊,你那段话对我来说真是纯属多余。”

      “啊?”

      “因为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啊,丫头。我的脑袋里可装不下同样的两段话。”

      神乐轻轻地笑,在他眼里,胜似春暖花开。

      歌舞伎町午夜流光,星光熠熠,流萤点点。神乐趴在银时的背上,嘴里咬着醋昆布。

      “喂,别在我背上吃醋昆布啊,酸死了。”银时偏头抱怨。

      神乐看着璀璨的星空:“呐,小银,我们来许愿好不好?”

      银时也抬起头看了看:“可是没有流星呀笨蛋,对着流星许愿才会灵的呀笨蛋。”

      “许愿一定要有流星吗?”神乐固执地说,“许愿只要有颗心就够了。再说你叫谁笨蛋呢没完没了的想死吗阿鲁。”

      “嘁,”银时挖着鼻孔。许久,传出一句回答:

      “你不如去神社挂个绘马。”

      神乐咯咯笑起来,她轻吻着银时的脸颊,和着一嘴的酸味含混不清地说:“改天和小银一起去阿鲁。”

      当然了,我要吻小银,是因为我们是……

      是因为我们是……

      因为我们是互相喜欢着的啊。

      ————全文终————

      2008-8-8 11:43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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