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不别恋》和颜越色

22、22. 小馒头

　　不久，杨阿姨走了进来，递给了我一张试卷，说让我先答着，打完就给前台，她自己还有个会，就出去了。
　　我打开了试卷一看，是一张高考大综合模拟试题，看来这个学生是个高三生。幸好，老子光高三就学了两年，东西记得比较扎实。于是，安心地答起题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难度不大，就快做完了。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我抬头看去，打算不管进来的是谁，都礼貌地笑脸回敬，最少这大学生的素质还是要体现的。
　　可没瞧见人，门就关上了。
　　我心里纳闷：这会议室里没有风，怎么这门还无故打开了呢。
　　没有多想，又继续答题。
　　耳蔽无声，目视试卷，思路敏捷，算笔飞快。一直以来都是我考试的状态。了解我的所有老师都说我应试能力比学习能力还强。我不喜欢他们给我的这个评价，他们仿佛否定了我平时的努力。
　　正在我目空一切答题的时候，突然，耳畔有人说话。
　　“你在玩什么！”
　　而那声音近在咫尺，且又奶气未脱的稚嫩，仿佛天山童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抬头看去。这回吓得我不禁一跳，而是一阵哆嗦，差点把笔耍在地上。
　　只见议桌的对面凳子上，站着一个面色煞白的小孩儿，看长相也就四五岁，挣圆了大眼睛看着我。
　　咋一看，那恐怖的大眼睛让我想起了那部经典的日本恐怖片《咒怨》的宣传海报。
　　我左右看看，没瞧见有其他人。不禁惊讶：这小娃子哪来的。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啊。”我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我走进来的呗。”
　　我看了看会议室的门，从我坐的这个位置看过去，看不到门的下半部分，如果像他这么个小人儿走进来，我还真发现不了。
　　“大人真笨，问这么傻的问题。”
　　我“咔吧”着眼睛，被这小人儿的一句话“噎”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爸妈呢？”
　　“我才不跟妈妈玩呢，她啥都不会。”
　　只见这小人从凳子上蹦了下去，蹦蹦跳跳的往会议室里面走去。
　　我看着他，头发灰黑泛黄，而且很短。是个小男孩。素色的毛线小衣和漂亮的牛仔小裤，脚上蹬着一双锃亮的厚底圆头小皮鞋，随便拿出一件就能买了我一身的行套，看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他走到了里面的饮水机旁，拿出了个一次性纸杯，就要接热水。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立刻起身，快步走了过去，把他抱了过来。
　　“小心啊，这是热水，会烫到……”
　　我话还没说完，直觉手背一阵疼痛。低头只见这小娃子张开他那小嘴，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冲着我的手，这个咬啊。
　　我立刻松开了他，说到：“你这小屁孩儿，怎么还咬人呢？”
　　“大坏蛋！大坏蛋！”
　　“我怎么就成了大坏蛋了。”
　　“你是大坏蛋，妈妈说了，不认识的人从后面抱我都是大坏蛋，要我咬他。”
　　我看这古灵精怪的小孩，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想：反正不关我的事，还是赶紧答完试卷再说。于是，回到座位，重新拿起了笔……
　　我正演算着最后一道题。忽然，会议桌上，一滩凉水飞溅了过来，瞬间就把考试卷洇湿了一大半，我赶紧拿起卷子提着，抬头看去，原来那小孩不知道从哪弄的一个大塑料杯，里面还有茶叶，都倒在了会议桌上。
　　只见这小娃子手使劲地拍着桌子上的水，用得力气一次比一次大，满脸的兴致勃勃，玩得那叫一个不宜乐乎。
　　水连带着茶叶被他拍的到处飞溅，有几滴直奔我的面门飞来。
　　我立刻站了起来，拎起了已经湿了一大半的试卷。嚷道：“喂喂，别闹啦，你家长呢？这……这是谁家的熊孩子啊。”
　　他不但没停手，而且越来越甚，居然爬上了会议桌，在水滩上连蹦带跳地撒着欢。
　　我没拦着他，拎着试卷赶紧出了会议室。心想：这里是不能呆了，这小混世魔王太凶悍了。还是先找前台姐姐说一下情况吧。
　　走廊挺长，七拐八拐的。来的时候，有杨阿姨带着，就没注意怎么进来的。现在这里就跟迷宫一样，也不知道那个方向是通往前台的。
　　我看着每个打开的门，里面的员工在自己的工位上，都认认真真，埋头苦干。真是不好意思打扰。还是自己凭着浅薄的记忆，硬着头皮乱找着。
　　拐了几个弯，不但前台没找到，居然有看到了“会议室（五）”的牌子。我神奇般地在这大厦里迷了路。
　　这时我会议室里安静的很，却听不到那小鬼制造的噪音了。
　　我有些好奇，推开了门，会议桌上依旧水渍一片，茶叶甚至飞溅到墙壁上。显然那小鬼是彻底把这里当成了游乐园了。可现在居然如此安静，难道那个淘气的小鬼走了不成。
　　我迈步走进去，摆了摆刚才被弄乱的椅子，在桌面上找了个干的地方，铺好了卷子。
　　多亏了用的是圆珠笔，尽管被洇湿了，但还是能看出来写的是什么。就差最后一个题没做，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就这样吧，这笔试应该没问题了。
　　这时，我突然一股子塑料烧糊的刺鼻气味钻进了我的鼻孔里。寻着味道望去，突然，在一个椅后面，我发现了一对小脚，躺在了地上。
　　我浑身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那小鬼倒在饮水机前，而饮水机的地上流出了一大片水，而水渍里有一个接线板，安全灯已经被烧灭了，插头与插座衔接的地方已经变黑焦化变软。刺鼻的味道就是那里冒出来的
　　我立刻窜了过去，点碰了一下那张小脸，没什么被电的感觉。然后赶紧把他抱了起来。冲出了会议室。
　　“快来人啊！帮帮忙！快来人……”
　　一些人从各个办公室的门出来了。纷纷问我怎么回事。我哪还有时间跟他们解释，问明白了电梯怎么走，就飞快地跑着。
　　公司里的员工越来越多。挤得本来不宽的走廊更加狭窄了。几个好心的员工帮忙在我前面开道。围观的人一脸担心的样子，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突然，从围观的人中挤进来一个女人，大喊了一声：“小馒头，怎么了？”
　　她一下把这小鬼抱在怀里，从她从我怀里抱走孩子的力量就能感觉到：那不是一般的紧张，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急切关怀的紧张。
　　“他刚才被电了一下，晕了过去。”
　　我简单地跟这个女人叙述着。她长发素衣，并没抬头，但已经浑身颤抖了。冲着小娃儿唤着：“小馒头，醒醒，妈妈在呢。小馒头，醒醒啊……”
　　这时，杨阿姨也到了。
　　“哎呀，这是怎么弄的呀。前台呢？我不让她看着孩子么？前台呢？”
　　我看着她们，又看了看这个“小馒头”紧闭双眼的可怜样子，急了起来。嚷道：“赶紧送医院去啊！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杨阿姨也反映过来，说：“小李，你先别急。快走，坐我的车。”
　　杨阿姨又叫了两个男员工一起，带着那个叫“小李”的女人和孩子，往电梯走。
　　围观的公司员工也渐渐散去。不过，我从他们的讨论中知道了他们管小馒头的妈妈叫李总，是他们公司的一个大客户，她跟杨阿姨是来洽谈商务的，就让前台姐姐帮忙照看孩子。唉，这小馒头确实太淘气了。
　　我很纳闷：洽谈商务这种事情，怎么还带着孩子来。
　　本来就是面试家教的过层，答个卷子，笔试一下。没想到差点还闹出了人命，搞得我也平静不下来，没心思在答这个卷子了。便回到会议室，拿着卷子，就往前台走。
　　来到前台，前台姐姐正很委屈的接着电话。那座机的声桶声音较大，我也能零星的听到对方说的什么。
　　“杨总！商务经理要得急，那文件我找了好久，等弄完了，小馒头就不见了，我也到处找呢，可没想到……没想到……对不起。”
　　……
　　“好。我知道了，你说吧。”
　　……
　　“行，我一会跟运维去监控室看一下录像。”
　　……
　　“他就在这儿。您要不要亲自跟他说。”
　　这时，她把手机交给我了，说：“杨总找你有事。”
　　“喂，杨阿姨，你好。我是小王。”
　　“小王啊，小馒头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是这样，小馒头进了你带我去的会议室，然后就开始玩饮水机，我开始拦住了他，可后来，我就出去了，等我回来，他已经被电到了。”
　　“哦，这样啊，谢谢你啊。你也算做了件好事。对了，你身上带了什么证件了么？”
　　“我带了学生证。”
　　“你给小葛留个复印件，再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也好找到你，答谢你。”
　　“不用了，杨阿姨，这也不算做好事。只是碰巧而已。应该的。”
　　“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当家教嘛。如果合适了也好联系你啊。”
　　“这样啊，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