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不别恋》和颜越色

179、179. 她比我强

　　秋风吹尽，落叶纷飞，又是一年凉。
　　从盛夏到深秋，我和黄玉娇谁都没过同床共枕这道坎。每次吃过晚饭就压操场，然后送她回女生公寓，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
　　那天，我在老严公司上班，玉娇发来信息说，现在她宿舍里的人都不相信她还是处女。
　　我瞪圆了眼睛看了半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虽然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徘徊了很久，但我没敢问，因为那对黄玉娇太不尊重了。
　　而现在，我简直又惊又喜。这是对我的失望嘛，我好像必须这么理解。
　　于是，赶紧回了过去。
　　“这帮不开眼的小处女，她们这是羡慕嫉妒恨！今晚咱买手帕，明天拿去给她们看。”
　　可看到玉娇的反馈信息，我顿时冒了一滴冷汗。
　　“操！你TMD不去买你就是孙子。”
　　这晚上是要被□□的节奏啊。

　　有了那条该死的手帕，我已经无心工作，在工位上如坐针毡了一下午，还没下班就从老严的公司出来了。
　　街上，迎着一缕凉气，我勇敢地踏了出去。干枯黄叶在我脚下粉身碎骨，发出了“咯吱”声，听得清脆，爽快。我使劲地踩着，我觉得我能踩出“啪啪”声。
　　都市的时尚，展示在石板路、行道树、大汽车、街边铺和穿梭在这些中间的各种潮流打扮的人们里。这个时节是最体现人类穿衣的技巧，男士风衣，女士长裙，连穿着蓝色校服放学的小学生，都跟蓝精灵一样。他们排成纵队，拦住大街上飞奔的各种豪车，肆无忌惮地过着马路。
　　忽然，我的目光被这成排的小学生后面，大厦底商的一个橱窗所吸引。那是一家连锁咖啡馆，而当我揉完眼睛，看清楚了窗子里那两个人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声。
　　这俩人咋坐在一起了？这是合伙造反么？

　　只见她俩都面带微笑，却都皮笑肉不笑；都看着对方，却都无心看清对方；都说着什么，却好像都没听见；那杯子里的咖啡，都被搅得天旋地转，却没人想着去品尝一口。
　　我紧张地头皮发麻。怎么今天俩人坐在了一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地在电话里说，非要face to face，这有意思么？万一打起来，我劝谁拦谁呢？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躲在了一颗树后面，偷偷看着她俩。晓婉主攻，说得多些。莹姐主守，缄默不语，偶尔应声，偶尔摇头。不过，气氛还是很平和，看不出火药闻。
　　她俩在一起，绝不会聊衣服、鞋子、包包，她们的话题用脚脖子都能想出是什么。可我记得这阵子，晓婉已经跟莹姐杀了几回合，先是抛出了怀孕的独门暗器，一举将莹姐斩于马下，后是还性感内衣加成人玩具跟老严春宵一夜。按理说，这种赶走异族，收复故土的壮举，堪比收复了燕云十六州的胜利，此乃岳将军都未可及的功绩。
　　胜负已分，她们这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只见，晓婉先打了个电话，笑盈盈地冲着电话说了一会。挂了后，又跟莹姐说了几句。
　　莹姐摇了摇头，两人又说了几句。最后，莹姐也打了个电话，平静地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晓婉冲着莹姐礼貌地点了点头，从口型上看，好像说的是“谢谢”。
　　接着，两人寒暄了几句，晓婉顺着咖啡馆里大厦的内门，进了大厦，应该是回公司了。而莹姐一个人坐在那，搅和着咖啡，拄着下巴，一动不动，放空出神。
　　我有些担心，便推门而入。
　　莹姐抬头看我，惊讶和意外印在她的脸上。
　　“王强？你咋来了？”
　　“莹姐，没事吧。晓婉没说什么吧。”
　　“没呀，咋，你知道她约我？”
　　“不不，我只是碰巧路过，看到你俩在这里面说话，就留意了一下，怕你们出什么事。”
　　“我们能出什么事。”
　　“呃……呵呵。”我挠了挠脑门。“我是怕……没事，没什么。”
　　莹姐看着我，微微一笑。
　　“你小子，不会是老严派你来的吧。”
　　“不是……绝对不是。我今天都没见过他。”我赶紧否认。
　　“坐吧，看把你紧张的。”莹姐轻婉一笑，却显得很疲惫。
　　我坐了下去，看着晓婉的咖啡杯子里还有余温，不仅觉得有些尴尬。莹姐却没注意到这些，自己一个人看着窗外，不禁摇头笑着说：“这个苏晓婉对严心真是动了感情了。”
　　我“呵呵”了一下，对于这三个人的感情纠葛，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合适。于是也学着莹姐，拿起晓婉的咖啡杯，搅和着。这样最少看着不会那么的手足无措。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莹姐接着说。
　　“呃……苏晓婉怎么了？”
　　“王强，你了解这个女孩么？”
　　“也不算很了解吧。不过她很聪明，认准的事就会拼命去努力。记得杨总第一次约你和老严两个公司在一起谈判，后来因为老严有事没谈成的事么？”
　　莹姐想了想，说：“不记得了。”
　　“你肯定有印象，我记得那次出事后，我哭着给你打了个电话，一直说‘对不起’来着。”
　　“那次啊，那好像是一年前的事吧。”
　　“对，那次，晓婉为了阻止你们见面，故意让汽车撞倒了自己住了院。老严为了照顾她，才临时取消了会面的。”
　　“我记得当时杨老师也没说是严心，只说是临时取消了，我也没当回事。后来，我还一直纳闷呢，你为什么在电话里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挠了挠头，有些为难。“莹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我没那么小气？你说吧。”
　　“那次可以说是我的间接帮忙，让晓婉才得逞的。”
　　“哦？”莹姐没接话，看了我半天。那双美丽深眸仿佛盯入骨髓，看得人透彻发慌。
　　“莹姐，我……”
　　“强子，看你紧张的，没什么对不起我。这都是天意。”莹姐声音慢慢变轻，短暂而轻微的摇头，伴随着自言自语，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也许，只有如此心机缜密的漂亮女孩才能拴住严心的心。”
　　莹姐不语，眼神涣散地望着窗外，沉寂在她的世界里，美丽的脸庞带来的伤怀，甚至可以感染到屋子里的气氛。
　　在我心里，莹姐是个坚毅的美丽女人。这已经无需用什么单亲妈妈或是独创职场这种词汇来装饰。她的忧伤表情，看不出痛苦，却看得心痛。而这些一瞬间的恍惚，会被她很快的收拾起来，最后留下的永远是最美丽的笑容。
　　“你还别说，我现在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她比我强。”莹姐释然地笑着。“当年，如果我有她这好胜心的一半，估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呵呵，她就是这么一个人，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呢。当初高考的时候，我跟她前后座，她甚至把我的答题卡拿过去对答案，当时吓得我浑身冒汗。”
　　“哦？”莹姐有些惊讶，那眼神里好像看出了点什么。不过，转瞬间都被她美丽的笑给掩盖了。“这小姑娘还真是厉害。知道嘛，前几天她就已经找过我。那时她为了求我别跟她争严心，居然说自己为了老严怀孕流产。”
　　“我听她跟我说了。”
　　“她这事都跟你说？”莹姐略显惊疑。
　　“她有时就会找我聊天。那天她也是喝了点酒。我觉得什么怀孕流产都不是真的。她可能也是怕你和老严藕断丝连，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我知道是假的，严心虽然没个正经，但却是重情重义。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他绝不会做出打胎这种下三滥的事。”莹姐说得字字镇然，异常肯定。
　　“嗯……莹姐，我其实一直有个疑惑。”
　　“什么疑惑。”
　　“老严真的是小馒头的爸爸么？”
　　说完，我瞧着莹姐看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欠考虑了。于是赶紧解释。
　　“莹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晓婉曾经跟我说，老严不行。所以，我……”我挠着脑瓜皮，汗都下来了，觉得自己真是越描越黑。最后吞吞吐吐地我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莹姐听完，开始是惊讶，慢慢地，那表情变得非常奇怪，最后居然“咯咯”地掩嘴笑了。
　　我愣住了，不知该咋办。
　　莹姐笑了一会，说：“苏晓婉真的跟你说，严心不行？”
　　“嗯。”
　　“看来，他发誓也不是全没用。”莹姐没看我，盯着桌面自言自语。慢慢地僵化了那笑容，又放空出神了。冒出了一句：“这苏晓婉陷得真深。”
　　“你是说苏晓婉？”
　　“她这是要守一辈子活寡呀。”
　　“她说她有信心帮老严治好。”
　　“唉～”莹姐摇了摇头。“真是个傻丫头。刚才还求我帮她试探老严。”
　　“啊？她求你，去试探老严？”
　　“嗯，她先是给严心打了个电话，约一起吃饭。然后又求我给严心打电话，要我也约他晚上去吃晚饭，让严心自己选择。”
　　我心里琢磨着，晓婉这绝对是步险棋啊。
　　“万一……万一老严去找你了咋办？”我有些为晓婉担心，焦虑地问着。
　　莹姐看着我，没回答。不过，从她看我的复杂眼眸里，我忽然发现自己潜意识中仿佛有了倾向，而这个倾向却伤害了眼前这个大姐姐。
　　莹姐皱起了眉头。不过，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伤心。反而嘴角微微一翘，那眼神里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你喜欢苏晓婉？”
　　我一听，菊花一紧，汗毛群立。对于苏晓婉，先有靳腾后有黑桃，要不是老严这种大佛压住了她。保不齐，多少爷们淹死在这九泉之下。
　　“莹姐，这你就小瞧我了。”我一本正经，一脸严肃。“我不喜欢她。”
　　莹姐看着我，“噗哧”笑了出来。“瞅你，这么严肃。开个玩笑嘛。”
　　“这玩笑，你可吓到我了。”
　　“王强，你为人诚恳厚道，这姑娘不适合你。”
　　我“呵呵”一笑，没说话。平伏着自己的心情。如今，我认清了心里的女孩，我珍惜着。而对苏晓婉，也许只是成长路上的一个美丽的影子。对她，有幻想，有冲动，但毕竟是个影子。我挺喜欢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有事会帮忙的哥们。
　　我瞄了一眼莹姐，她又望着窗外，深入了愁绪中。这样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此时就像达芬奇那张举世闻名的画像一样美丽，只是他的画里，女人微微地笑着，而现在的莹姐到处是淡淡的忧伤。
　　“如果是你，你会去哪？”
　　莹姐在浓乱的愁绪里，精炼出来的问话，让我以外，也让我哑口无言。
　　也许，也许这才是她当下的真实。
　　“莹姐……”我想安慰她，我无论我说什么话，在她悲伤的感情世界里，仿佛那么渺小。
　　她冲我笑了笑，把杯子里已经天旋地转的咖啡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