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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雷八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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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就怔住了,心思却转得飞快。霍老太太给我样式雷的图稿后我曾经大致地翻看过,那里面一共有八层设计,第一层最宽大,然后依次递减,叠加在一起后就像是一座塔一样。难道黑眼镜和闷油瓶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所置身的这座白塔,也是参考样式雷的图稿所建?
闷油瓶点了点头说:“塔一般只取单数做层,这座塔却有八层,应该就是这个用意。”黑眼镜闻言也点头称是。
我十分惊讶,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座塔有八层?”黑眼镜笑了笑说:“数的。”我自然没想到在当时风浪大作各人都狼狈不堪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还能带着追求真理的态度去仔细观察白塔的外观,确实让人十分佩服。(当然事后黑眼镜告诉我,当时完全是因为我爬的太慢导致他实在无所事事才不得不数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我又立刻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样式雷?”黑眼镜一听就看着闷油瓶笑,笑得连闷油瓶都皱起了眉毛。我心说你这是向我昭告你们的奸情还是干嘛,心里当然很不爽,这时就看到黑眼镜从包里掏出一包东西丢给我道:“现在物归原主。”
我打开一看,分明就是我当日从霍宅拿出来的那本样式雷资料!黑眼镜这混蛋,不仅在我家鸠占鹊巢,连我的私人物品都没放过,也不知道我的内衣袜子什么的有没有晚节不保。
而且他随便拿我的东西不说,还给我带进了斗里,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给我,分明就是在加重我的装备负担。可是在这个时候,说不感激他把关键的东西祭出来也是假的,我也无暇与他计较,连忙顺水推舟地打开来看。其实正如霍老太所说,雷八层的设计是应用在张家楼里,楼和塔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建筑,自然不可能生搬硬套这个图稿,但是却又有着很相似的地方。比如说张家楼的每一层都采用背光设计,而这座塔的内部却很可能使用了某些吸光材料;另外张家楼有八层,这座塔也有八层,很明显违背了“七级浮屠”这样的传统,而双数在易经中本身就是阴的代表,换句话说,无论是张家楼还是这座白塔,都是用来聚敛尸气而非给活人使用的。
可既然白塔的外观无法联系到张家楼,那么闷油瓶说“有点眼熟”无疑就是说塔内的布局和我探访过的淹没在湖底的张家楼有异曲同工之处。可惜我当天找人的心思大过其他,并没有特别留意,对此也就无法提供什么有力的见解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看着手中的图稿自问道。我在试着用更独立的思维和行动来解决问题,而不去依靠旁人。黑眼镜闻言便大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便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谁知他竟又笑道:“不知道。”顿了顿又说:“……哎,小三爷你别瞪我啊。”一边说一边还笑得特别无辜。
这时闷油瓶突然伸手试了试扶栏的结实程度。我心里一个激灵,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正想阻止,可他竟已经一个翻身,借着扶栏的力道往下跃去。
这里的净高从理论上来说起码有一栋小别墅的高度,更何况在周围环境不明的前提下,这样跳下去跟跳楼自杀有什么区别?我立刻屏住呼吸去听下面的动静,只听周围静悄悄的,竟是毫无声响。我心里立刻一阵发凉,心说这挨千刀的闷油瓶,可别出什么意外了。
这时就听到下面一个淡淡的声音以一种淡淡的口气说道:“没问题,可以下来。”
我心里一松,便学着闷油瓶的样子抓着扶栏往下一勾,可谁知闷油瓶跳得十分潇洒,那倒霉的扶栏竟又在我手中断了,我一个猝不及防便整个人以屁股着地的方式摔了下去。闷油瓶本来就打算在下面接我一把,可估计也没想到我会以这种姿势下落,只能顺势揽住了我的腰,可我本来就比他沉,下落的惯性也更强,一下子就带着闷油瓶一起摔在了地上。结果随后而来的黑眼镜一看,居然笑嘻嘻地吹了声口哨。
我这才发现,我正好骑在了闷油瓶的腰上,两人的关键部位贴得很紧,这种惹人遐思的场面,也难怪黑眼镜笑得一脸诡异。饶是我脸皮不算薄,也觉得有点尴尬,连忙撑起身体从闷油瓶身上爬了起来。倒是闷油瓶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变过,就跟入定的老僧一样,让人不能不服。
我们站起来查看了一下情况,这里应该是下面的一层,也就是我估计中的第二或者第三层。从我们下落的情况看,两层之间的距离顶多五米,既然这样,我的狼眼手电为什么连五米以内的东西都照不出来?
我感到十分纳闷,这时却听闷油瓶啧了一声。这一声固然十分轻,但我已经意识到了他那边肯定出了什么情况,连忙走过去看。然后这一看这下,我也忍不住汗毛倒数,冷汗噌一下就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只见我们的面前,竟还是那个熟悉的扶栏豁口,而身后的墙壁上,赫然就是黑眼镜写得很不怎么样的那个记号!
这件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们三个人明明是从上一层跳下来的,其中经历的失重过程十分真实,绝对不可能在平地上模拟出来。那么我们是怎么从一层下坠到同一层的呢?这在物理上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啊。
我心里完全绷紧了,闷油瓶和黑眼镜脸色也不好看,商量之后决定再跳一次试试,我欲哭无泪,心说这又不是跳槽你说多跳一下就多跳一下,可是毕竟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服从组织上的决定。可就在我勒紧腰带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重演刚才的悲剧时,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正想叫黑眼镜别那么无聊,却突然发现他们二人分明都在我面前,背对着我正准备再往下跳。我的心脏蓦地就收紧了——他娘的,我不求肩上这只手的主人长得像秀秀那么甜美可人,可也千万别再是只禁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身就是一记手刀,同时脚下一勾,可左右开弓竟然压根就没有沾到对方的边。我当然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知之明,可是能闪避得那么快的,功夫起码跟闷油瓶有得比。可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堪比噩耗。
我开着狼眼可还是无法清晰地捕捉对手的情况,我飞快从包里抽出一把短头枪,冲着那个影子就放了一枪。那个影子闪得十分快,可还是被子弹伤到了,立刻张牙舞爪地向前,一个爪子向我挥了过来。说来也十分奇怪,那东西明明离我已经十分近了,可我竟然还是无法看清它的样子,只觉得毛茸茸黑乎乎,有一只海猴子的大小。
我连忙又开了一枪,那东西居然也不闪,生生受了一枪后,抢到我跟前一掌劈向我的右肩,我往左边一侧身体总算避过关节要害,可上臂仍是火辣辣地痛,估计被抓伤了,一痛之下端着枪的手也有点脱力。
可我知道我这时不开枪多半要被这个东西弄死,连忙再次扣下扳机。枪的后座力不小,我微微后倾的这一瞬间,已经被那个东西一拳打在了胸口上,它的力道极大,竟然瞬间就把我打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