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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蟞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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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就不敢出声了,只觉得眼前有一片红色盖了过来,心里不禁一阵绝望——闷油瓶是百毒不侵,可我一介肉体凡胎,今天恐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吧。
这时我又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闷油瓶从包里抽出了一张户外薄毯,把我整个人都罩了起来,又隔着毯子将我抱到了甬道边上以便防御。
我心说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暴露在蟞王的攻击下,掀起毯子就将闷油瓶拖了进来。闷油瓶微微皱眉,看起来对我的做法并不太赞同,可是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再做他想,只能跟我抱作一团蜷在里面。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挤在一床小毯子里自然很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是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而闷油瓶瘫着一张脸像只猫似的缩着,看起来也格外经典。可这时我却发现他背上起了一大片的红疹,应该是被蟞王咬到所致,心里就起了一阵歉意。闷油瓶却捏了捏我的肩膀,意思是他并无大碍。
闷油瓶一手支着毯子抵在石壁上,一手拖着我的往前慢慢挪动,我听到毯子上传来扑扑的声音,就像是暴雨落在伞上的那种声音,应该是蟞王在试图钻进来。我这时才明白过来,闷油瓶如果在外面抱着我走,速度会比现在快上很多,而我自作聪明地把他也弄进来,实际上是将我们所剩无几的希望都给扫荡一空。
这时我便感到那种扑扑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似乎所有的蟞王都已经聚到毯子上开始撕咬纤维。饶是这床毯子是化纤质地,也渐渐发出了被撕裂的声音。
闷油瓶的脸色很不好看,我的心也直往下沉,就对闷油瓶道:“小哥,万一撑不过去,你别费事救我,能自己走就自己走。”
闷油瓶也不说话,突然凑近了脸,把我吓了一大跳,心说难道生死关头还要来个吻别?这时闷油瓶的嘴动了动,像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可突然竟从甬道深处吹来了一阵十分猛烈的劲风。
我心里立刻一喜,心说天不亡我,这事恐怕有门!这时我便听到小花吼了一句:“吴邪,你们过来!要快!”
果然毯子上的压力骤然减轻,可见那些蟞王都被吹得站不住脚了,闷油瓶立刻将毯子一掀,拉着我往前跑去。
可同时我竟感到呼吸逐渐艰难,胸中一阵烦恶,似乎是缺氧的征兆。风又吹得十分厉害,更让我觉得头晕眼花,我强撑着跟闷油瓶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空。眼前一黑,我便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之间我便觉得有一只海猴子在挤压我的胸口,弄得我很疼,接着竟又被摸了一把。我心里大怒,心说有这么占便宜的么?想一刀子戳过去,手却软得要命。
那海猴子在我身上捣鼓了一会儿,像是觉得没趣,便跑了。这时竟又有许多我在秦岭神树见过的面具向我涌了过来,我心里咒骂连天,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哪知我张嘴的这一个间隙,竟有一个面具往我脸上罩了过来,那面具上的虫子便顺势滑进我的嘴里,拼命地往里挤,我又惊又怒,心说你们趁人之危倒是挺开心啊,莫非我还怕了不成?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竟一口咬了下去。
我心里一阵恶心,哪知那种虫子里腥臭的汁液并未如期而至,反而有股血腥味在嘴里弥漫了开来。那虫子也像是被吓到了,竟带着面具落荒而逃。
我稍微松了口气,这下怪物总算清场了。又躺了一会儿,才觉得眼前有一线天光渐渐明亮了起来,好像在蛇沼中重见天日时那种畅快感觉。这样一来,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力气,我喘了两口气,突然睁开双眼,只见胖子一张胖乎乎的大脸正悬在我跟前。
我浑身还是软绵绵的,这才想起来刚才在通道里与蟞王的各种战况,之后我便因为呼吸困难失去了知觉。小花跟我解释道,原来他方才是利用液氮制造出了一股气流,这才逼退了那些蟞王,只是也造成了我与闷油瓶的缺氧情况。
胖子见我死不了,便啧了两声道:“小吴,你这肺活量也太差了。”我一听就火了,我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但是几年下来,体能还是比一般人好些,大学时体测,肺活量也起码在中上水准,胖子这顿鄙视我当然不能虚心接受了。谁知这时,他又说道:“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给你做人工呼吸还他娘的让人心理阴影……”
胖子还没说完,小花便用左手攥成了个拳头在唇边一掩,暗示性地咳了一声,胖子便住嘴了,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小花像是在掩饰奇怪的笑意。
这时闷油瓶也走了过来,看到他没事,我总算放下了心。闷油瓶见我醒了,也淡淡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对我们道:“就是这里。”
闷油瓶说话时有些一反常态的含糊,这时,我竟看到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丝。
我的头嗡一声就大了——难道他好心帮我做心肺复苏还被我反咬了一口?这事可太不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