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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早上八点,江城二中。

      朗朗读书声自新教学楼传来,高三开学的最初几天,江与城首先就着话筒说了高考前的心态准备,提点各科老师注意加强学生管理,把握好第一轮重点复习,又说学校周边加强巡逻,近期有学生路上被人跟踪等等的事项。

      三楼,是四个文科实验班,二楼,是三个理科实验班。
      跟江城市其他重点高中不同的是,二中是不上晚自习的,高一高二高三,统统不上,就算是自愿,也还得申请,学校讲究的是轻松向上的学习氛围,拒绝不人性化的管理。

      江与城觉得,请教学能力强的老师高效率上课,比起熬鹰似的一天逼着学生学十七八个小时,两者很有必要平衡,而且,还针对上课学不进的学生准备了专门的心理辅导室,花大价钱聘请三甲医院的心理医师进行疏导。

      尤其,加强考核班主任的个人心理素质。

      毕竟,不能抗压的人管不好学生,带着私人情绪去管学生的话,对十七八岁的青少年是一种残忍,哪知道会不会发疯打骂?

      在江城一中好奇二中管理如此松散,年年高考还出状元的情况下,一中的校长来取经了,他走到江与城办公室,去到新教学楼观摩,江与城告诉他,高三的搬去风景好的老校区了。

      一中校长点头,他提起二中上届某个年纪第一,怎么去年放榜没见到他?

      江与城叹息,说时砚出了点心理状况,去年高考没去考,今年准备复读呢……

      高三的教导主任也是频频叹息,说起时砚一脸扼腕,本来是最有希望冲刺A大的人,结果出了这么一遭戳心窝子的事儿,实在是搞不懂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时砚没去考试,有老师说大抵是家里的状况吧,听说市长跟他老婆闹离婚了。

      如此之类云云,这些八卦经久不息,又说起二中的某个女孩被迫关起来的事,说话声就越来越小了。

      江与城接到时望电话,点头说时砚今天就可以过来,学籍手续已经办好了。

      上午学校办公室就在这样的工作中忙碌度过,二中周一到周五正常上课,高三周六上午会统一补习,然后就是一天半的假期。

      靠近学校最南边的老教学楼设施比新教学楼差一些,但都是翻新的。

      在走廊对面有一棵百年的香樟树,盛璨就坐在后门倒数第一排,一上午夺命催魂的课程过去,盛璨只想趴桌子上睡,对于高三A班的人来说,学习氛围不很紧张,该干嘛干嘛,盛璨前桌叫倪娅,她刚刷了睫毛膏,可是找不到棉签了,于是她找了根水笔,用笔尖一点点拨开自己的睫毛,小镜子插在书本叠好的缝隙中,稳稳当当,盛璨同桌叫祝星,随口对倪娅讲了句,“你是不是今天贴了双眼皮贴啊……”

      倪娅手挤着眼皮回头瞪祝星一眼,骂道:“我说你会不会说话啊,真的是,难怪你没女朋友……”

      祝星贱气上头,盛璨拿自己的校服盖着自己脑袋睡得好好的,他偷偷落到盛璨耳边说:“老——师——来——了。”

      倪娅还在整自己眼睛,盛璨困得死,周围吵吵嚷嚷,他半醒不醒,整个脑袋埋在衣服里,祝星手痒到飞起,他去掀开盛璨的外衣,然后,他就看见盛璨倏然打开眼睛,祝星眨巴了眼,一时不敢动弹,他又把衣服给人盖上了,还心惴惴地说:“你睡,你睡……”

      这谁睡得着啊,盛璨的眼睛又被盖上了,祝星见他困,说:“同桌,下午去喝奶茶吗?”
      盛璨声音闷闷地,回来时挨了王医生一屁股针,他的心还留在老家床上,屁股还疼,只得抬起酸痛的脖子说了句,“点个外卖不行吗?”

      他掀开衣服,又重重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困死,一双手搭着脑袋又往左右搓了搓眼睛,还是困,没醒。

      祝星又絮叨,“听祖师爷说,今天班上要来两个转学生,这消息你作为学习委员,知道吗?”

      盛璨的头跟断了一样,抬不起来,他搭在颈子上的手骨节修长,无语道,“不关心,我困。”

      倪娅补了句,“听我爸说,那教育局局长的儿子李戴维要来我们班……”

      盛璨睡意全无,他拧眉道了句,惊问:“哈?不会吧,这么冤家路窄?”

      倪娅道:“人家有爹嘛,哪比得上我们,累死累活的考试……”祝星吃着棒棒糖,无聊翘着二郎腿玩王者荣耀,嘴中咬着一个棒棒糖,他一边摁动手机屏幕一边跟盛璨说:“我说阿璨,祖师爷说下午临时准备数学月考,你复习没啊……”

      祖师爷,号时渺。

      时渺是知道盛璨遭遇后在二中不遗余力帮助他恢复的人,同时也是心理学系毕业,考了数学硕士博士,然后又回母校任教的数学大佬,同时也是周雨宁的男朋友。

      盛璨在听到月考的消息后脑子懵逼,神情呆板,他再问一句:“你说什么?月考???突击吗????”

      “我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盛璨摇了摇脑子,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每一回开学,就是死不瞑目,厌学的感觉达到高峰,恨不得学校立马现在就炸了。

      还上学,不逃学就不错了。

      祝星无所谓,他打死一个小人,教室中biubiubiu的声音响个不停,他表示习惯:“打游击,心理战呗,祖师爷出的就是一个!不经意!嚯!死了!”

      屏幕里死了个大的,祝星握起拳头,脚跺了跺地,士气高涨。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盛璨想死的心都有了,上了高中,他的数学就没上过八十分,娘的还学理科,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什么得理综者得天下,盛璨头一回感觉到高考离自己那么近,不过他不是很急,该干嘛干嘛,许是经过了过去的那一遭,成绩好坏也无所谓了,就算是成绩好,也难免干出一些腌臜的事,而人一辈子的努力可能比不上人出生时就含着金汤勺,所以……不想东想西。

      恰好是中午,学校广播站会放歌,盛璨凝神默默听着,他听到歌声中有一句歌词……

      【童话中说雨后会有一道彩虹】

      盛璨觉得这首歌好听,啥歌都没有学校广播放着这么来感觉。

      歌一放,再看着操场上的晚霞,这一天天的,也还是满放松的。

      盛璨又困了,他打了个哈欠,问说:“要去吃饭吗?还是我给你带回来?”

      倪娅起身跨过同桌的凳子,说:“走啦,走啦,现在吃饭的人应该都走得差不多了,我给你面包,盛璨?!啊?!”

      “你听见我说话没啊!”

      盛璨趴桌子,扔了一百块,“给我买个冰淇淋,好热啊……”

      祝星唠叨说:”我天,开了空调你嫌你脖子吹得疼,不对你吹了,你又喊热,你怎么那么多事?”说归说,祝星把自己的小风扇开了给盛璨,凉凉的风吹到盛璨的脸上,祝星又说:“盛璨同学啊!你是不是去偷牛了?”

      倪娅不忘梳头发,整理自己刘海,骂了句:“走不走,没饭吃了!”

      盛璨心中郁卒,昨晚,又熬夜打了个游戏,还是那不认识的人,他都要好奇死了,拉黑怎么还能找着他啊,这人是不是有病?

      盛璨转头,又打了个哈欠,他看了看班上的同学,班长在打水,手晃荡几下,水从窗台倒下去了,他们这是二楼,楼下是个大花丛,水往下倒,那一丛树长得特别翠绿,班上有其他的人下课也在埋头苦读,盛璨看着买了好几本,但是只拆开写了第一题的数学试卷,他觉得这人生何苦啊。

      为什么要学数学。

      盛璨翻了翻祝星的英语词典,abandon打了个圈,就,就再也没有了。

      “……哎……abandon……”

      屋外阳光耀眼,盛璨凝视了窗外一下,香樟树随风摇曳,仿佛能听见细碎的风声响,大中午的阳光落在树顶上,光灼灼动了,最上面的一片绿叶几乎变成了寡白,盛璨看得眼晕,走廊陆陆续续走过一些人,其中以前乡下中学在一起的老同学许白向他招手,似乎还特意来找他,“哎,你不是走师范了吗?怎么没去啊……”

      “落榜了……没录上……”
      “好可惜呀,徐煜铭上了哎……”

      “听说你找到你亲生父母了?”许白走过来问,他戴着眼镜,盛璨其实已经很久没想起过去的事了,他笑着说:“嗯,是,最近挺好的,你呢……”

      “啊,我们学校就知道补课,我还是跟我们校长一起过来这边看看取经的,没想到会碰上你,你弟呢?你弟盛立听说没考上二中哎……然后来我们学校了,我看到他好像日子过得不是很好的样子……”许白碰见老友,嘴巴说个不停,盛璨困,打哈欠,奇怪问,“为什么啊,他家不是挺有钱的吗?”

      “好像是搞传销吧……”许白蹭祝星的位置坐,他又八卦说:“啊,那个租房子的盛明,我听我爸说,好像是马上要坐牢了……”

      盛璨挑眉,“这么快?你听谁说的?!我的天,这么快?我外婆说他偷小孩卖的证据还没找全呢,怎么就坐牢了?”

      许白道:“你才知道?啊?”结果教室外忽然有人喊,“许白,走啦!”

      许白忙说我们微信聊,盛璨点头,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心想估摸着是挖出了更多线索吧,周雨宁跟这个案子好久了。

      盛璨迟来的从暑假中回神,两个月他玩得乐不思蜀,这件事,他竟然都忘记了,盛璨没理睬过去,他起身去打水,祝星已经帮他饭给带回来了,而且还打包了卤牛肉,盛璨嘴角弯起来,刚要去拿,祝星好心肠地给他送上清汤面,连葱都没放,他说:“你想什么呢?”

      盛璨:“……大哥……”

      祝星铁石心肠了,他警告盛璨,“门都没有,发物,懂不懂,发物。”

      盛璨:“你用的是我的钱!还不让人吃,有没有天理啊!”

      祝星眼神无畏,他鄙视一番,“盛小少爷还缺这几个钱?我爸还得你爸罩呢,你爸爸是院长,我爸是主任,级别分明,你请这点饭吃还吃不起?”

      盛璨无语,这人真是能耐,被老父亲给断了零花钱就吃他的,他说:“……吃不起!不想吃!冰淇淋呢?!”

      祝星一拍脑袋,“敲!算了吧算了,看你这么大度的份上,我再去给你买……加带酸奶,我出钱。”

      盛璨郁闷地吃清汤面,手上的伤还没好,下午要去换药,等等等还有一些事要做,倪娅照例给他分享面包,还说这面包好吃,限量的,盛璨怎么想都觉得没辣椒的面是没有灵魂的,他吃完就快午休了。

      当然又是继续睡,还不忘午休时间吃零食,他今天不想回家里了,以往都是直接回家吃饭,但朋友在一起,就很开心,祝星碰他,道:“回家吗?”

      盛璨点头,“行吧。”

      下午两点多,盛璨回到自己教室,班主任时渺的数学课,盛璨听得无聊厌烦,话说他准备拿出手机之时,时渺霎时打断说:“祝星!你搬到讲台这边的空位来……”

      时渺撑着讲台,上半身倾斜,盛璨的手机还没拿稳,他听到班主任一句炸裂的发言,“时砚,你去坐学习委员盛璨旁边。”

      只见,三年前那张寸照上美貌的脸跟讲台上的人重合,盛璨觉得这是不是冤家路窄,李戴维空降,怎么还来一个时砚?不是上届就考完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蓄谋已久的氛围。

      盛璨脸看到时砚就塌了,很明显地变得不开心,他刚举手,时渺盖棺定论,“班上就你最热心,其他的人你也不会愿意……”

      时渺一巴掌拍死了他拒绝的小人。

      盛璨如临大敌,很明显地绷紧了身子,他想起离开警局那天,时砚跟他说:“你没伤那么重吧,你腰上那一刀,是不是你自己划的?”“只破了皮……”

      盛璨平静声音,周围陷入真空,他打了个哈欠,举手说:“老师,我要去医院换药,请个假吧……”

      时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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