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捡来的钥匙开门》小鱼羡

142、真相了

　　“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和他说的，“月笛夫人微笑着，轻声说道，”他和我的那些孩子一样，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为什么只有青陵孵化出了川？”那个男人不依不饶，“不要说什么因为青陵的能量场丰沛。”

　　贺屿程隔着墙壁，都觉得坐立不安，更加无法想象青陵川的感受。他根本就是议会用来胁迫月笛夫人开口的棋子。

　　余光里青陵川突然抬起头，盯着月笛夫人，似乎想从她镇定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

　　“川的出现，本来就是随机事件，”月笛夫人坚定地，“是他选择了青陵，也是青陵选择了他，没有任何勉强。”

　　话虽这么说，贺屿程察觉到月笛夫人在微微地颤抖，让他惊讶不已。

　　青陵川显然也发现了，眼中的光芒逐渐凝聚，极其缓慢地打断了她，“听说，川可以吞食其他灵体，想必你也知道，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这一族才会逐渐减少，几百年都孵化不出一个……”

　　所有审判员都噤声，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口气冷漠地仿佛事不关己。

　　川一族的能量体极其均衡而强大，这也意味着它们可以较长时间的离开曜空之界去执行更艰巨的任务，长老会暗中允许它们直接吞食人类的灵魂能量作为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的补充。

　　毕竟粗糙的原始能量会污染灵体的纯净，也会让它们的判断力下降。

　　川吃人的事被其他灵体不小心撞到，某种谣言就开始传开，「川可以直接吞食灵魂能量，也可以吞噬其他灵体。」

　　川一族似乎厌倦了解释，就由着谣言发酵，也渐渐证实了这一族注定凋零的宿命。

　　灵体相对于人类已经是绝对的强者，但川在灵体中又格格不入。

　　强者为胜，从来不是以个体比较，而是以族群。七位长老都忌讳川一族，但偏偏这一族无心参与曜空之界的事务。它们甚至在曜空之界停留的时间和在人类世界执行任务时差不多。

　　灵体们，特别是终身无法离开曜空之界的植系，对于川就更加不满了。要不是出了月笛夫人一个“混种”长老，对川一族的言行极其包容，这一族就要彻底隐匿行踪。

　　听见青陵川的声音，月笛夫人的脸色变了变，苦笑着，“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我。”

　　自己亲手照顾长大的孩子，却对自己充满质疑，她觉得很难过。

　　清了清嗓子，“既然是最后一次审判，那么我给你们讲一讲我的故事，正好澄清一下有关川一族的谣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青陵川已经恢复了冷静，前倾的身体慢慢靠回椅背，紧张和兴奋都从他的眼中消失了。

　　到底要说出来了吗？

　　月笛夫人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重新收回口袋。

　　“我比在座的各位都多活了几百年，啊，我这么说不是摆资格，而是告诉你们那件事发生得太久远了，你们可以去找你们所在域的老家伙们证实一下，它们也许会记得，一千二百年前有个植系的小家伙不自量力，非要离开曜空之界……”

　　月笛夫人的双眼突然绽放出光彩，就好像那天的事情正在眼前发生一样。

　　月笛夫人是植系灵体，从刚刚被孵化出，就被前辈们告知，要“安分守己”地留在生它的域，苏林。

　　那个域是灵体属系很全面的一个域，那个时代，灵体们很喜欢到处跑动，整日看着其他属系乱窜，小月笛很不服气。

　　她去找了长老，得到了同样的回答，只不过多出一些解释，因为植系和域的连接太强，一旦离开很容易就出现能量耗竭。

　　“之前也有植系尝试过，但是都没有成功。”那时候大长老只把她当作一个年轻的宝宝，“乖，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月笛夫人回忆起这一段往事的时候，嘴角噙着少女般娇艳的笑容，“但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我们就要和曜空之界捆绑在一起？那就是我当时的想法，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青陵川忽然觉得这话似乎在点自己，揉了揉眉心，闭上眼。

　　幼年的月笛夫人根本不打算听长老的，她找到一个机会，带了一些宝石在身上，天真地以为那东西可以补充能量，就跑出了苏林。

　　“怎么说，要不是刚好遇上了执行任务返回的……”她顿了顿，眼中射出光芒，眼角也弯了起来，“冥山川大人……”

　　抽气声此起彼伏，大家都知道，那个名字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当时我不自量力，刚刚离开曜空之界的范围，还没踏入人类世界的区域，就已经奄奄一息，很快要不行了，冥山川大人发现了我，可惜那时候他被其他的事绊住，没有办法立刻赶到苏林，迫于紧急……”

　　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吐露出埋藏在心底许多年的秘密，她没有一刻忘记那一幕，“他，给了我一块他自己的灵体碎片。”

　　什么？！

　　“啊！“有人大喊一声，“不可能，这不可能。”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一个，整个审判台都难以接受，所有成员议论起来，“骗我们的吧！”

　　只有青陵川陷入沉默，脸上仿佛蒙上一个面具，安静地像一尊石像。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因为曜空之界有明确的法律规定，灵体是不可能分割的存在，我们不会受伤，更不能切断自己的灵体，但是如果不是冥山川大人，我就没了。”

　　月笛夫人的眼里含着泪水，只是一瞬间，眼泪又被她擦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块灵体碎片提供给我短暂的能量之后，就留在了我的灵体中，渐渐合二为一，而我也能够离开曜空之界，比其他植系多出一个选择。”

　　“无稽之谈！”第一个审判员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灵体之间是不能相互融合的！”

　　“你试过？”月笛夫人挑起眉，眉间充满戏谑。

　　那个审判员顿时哑口无言，它们根本不可能去尝试法律明显禁止的行为。

　　“那条法律，就是因为冥山川大人那时的行为，长老会才在后来增加的。”月笛夫人满不在乎地，“长老们担心有灵体效仿他。”

　　“而冥山川大人，也不介意有人传言他差一点把我吃了，反正我活下来了，至于怎么解释，他不在乎。”

　　就和她现在也不在乎审判台上的噪音一样。

　　她抬起头，看着青陵川，一字一顿，“川一族，从来不在乎那些和他们无关的声音。”

　　青陵川迟疑了，月笛夫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件事原来真的和他查找出的线索一样。只不过那时候他以为是月笛夫人通过巧言花招，从川一族那里欺骗获得的灵体碎片。

　　事情有了不同的解释，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在混乱的审判台上，青陵川慢慢站起来，问月笛夫人，“我真的不是你的实验品？”

　　月笛夫人似乎突然老了十岁，一下子泄了气，闭上眼，低声道，“你不是我的实验品，只是你一直孵化不成功，似乎总是不愿意出世，我实在没有办法，取出了我体内的那块碎片……”

　　川一族的秘密孵化，只有在川的守护下才会成功，而那个时候唯一的日暮川一直不露面，月笛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那块冥山川的灵体碎片，从月笛夫人身上传给了青陵川。

　　“啊……那是违反……”有审判员小声嘀咕。

　　青陵川摇头，嘲讽地反驳，“不对，那你为什么还能离开青陵，你明明没有了那块灵体，就该恢复成纯正的植系能量。”

　　月笛夫人揉了揉额头，似笑非笑地，“你这孩子，总是爱钻牛角尖，你以为那块灵体碎片融入我体内，就不会改变我？”

　　虽然从那天之后，月笛夫人的能量场就渐渐衰弱，但她隐藏得很好，并没有被任何灵体发现。

　　贺屿程盯着桌上的水杯，低声地自言自语，“原来如此”，青陵川误打误撞地将一块灵体碎片给了自己，反倒激发了他的能力。

　　审判台上，青陵川坐了下去，深吸一口气，不再发言。

　　“纽带那个项目，和你们想象得不同，我们是希望将灵体和人类更紧密地联系，这样一来，曜空之界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耸耸肩，“当然，大长老不可能同意。”

　　“原来如此。”青陵川低声道。

　　贺屿程摇头，那家伙也想太多了，他一直在怀疑月笛夫人，对自己的监护人充满了戒备心。

　　说完这一切，月笛夫人似乎放松了不少，她的脑袋有些昏沉，很想睡一觉。

　　接下来审判厅宣布审判中止，审判员需要讨论后进行公投。

　　青陵川低下头，声音低沉，“我不参加了。”

　　“你不能离开这里。”几个灵体挡住他，“你要等到结果公布。”

　　“我去找贺屿程。”

　　“他也需要经过审判，你暂时不能见他。”说话的正是对月笛夫人敌意最大的审判员，也是和青陵川一贯不太对付的一位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