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捡来的钥匙开门》小鱼羡

121、找钥匙

　　贺屿程贴着门框站，刚好停在光线直射不到的地方。听见他们的对话，大概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怀疑那道门一旦被钥匙打开，光源就消失？”

　　这种设计，简直就像说迷宫设计者是个变态。

　　青陵川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挡住正向那道门跳过去的小查，“安朱在那里。”小查乐滋滋地换了一个方向。

　　这间房间其实并不比之前的房间大，只是没有了中心的柜台和AI小人，看起来宽敞一些。

　　安朱站在一堵空白墙壁前，面前排了四张小桌子。

　　“别过来。”她似乎察觉到小查在靠近，突然叫了一声，小查呆若木鸡，定在原地。

　　安朱叹了口气，“这里有四个娃娃，看起来，其中一个身上有钥匙，”喃喃道，“这题就像是为我出的。”

　　听她这么说，青陵川耸了耸肩，重新走回门口，思考怎么才能将贺屿程“搬”到房间中心来。

　　莲走到安朱身后，看着四张一样的桌子，上面摆了几乎是一样的四个布偶娃娃。

　　安朱指着桌面上刻着的一行字，「只有一次机会」苦笑着，“就是说我们首先要拿到钥匙，然后才能考虑怎么去到门前打开钥匙。”

　　莲皱起眉，“没有提示？”

　　“没有。”安朱检查过桌子了，没有题面，也没有线索。她仔细观察过，四个娃娃被一条奇异的丝线固定在桌上，一旦挪动一点，就会被认为做出了选择。

　　四个同样款式的布偶，就是安朱童年时期常见的一款娃娃样式。不过一个陈旧些，线头已然从衣服上脱落，另外三个稍微新一些。其中一个娃娃笑，两个娃娃面无表情，还有一个是哭丧着脸的。

　　“这娃娃，在我小时候很常见啊。”安朱嘟起嘴。这是一个系列的布偶娃娃，价格不贵，在小学生中流行过一段时间，几乎人手好几个。

　　莲淡淡一笑，“那你挺幸福的，我就没见过。”

　　安朱拉住她，微笑着说，“你看，这个娃娃的嘴巴虽然是笑的，眼睛却没有弯起来，我们都说她是假面娃，这个哭的，眼睛却在笑，我们说这是假哭包，这两个面无表情的，一个有鼻子，一个没有鼻子，我们叫她俩鼻孔姐妹。”

　　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头绪。

　　“有没有可能看出钥匙？”莲提醒她。

　　“我看了。”鼓起腮帮子，露出难得和年龄相符的可爱神情，“娃娃的裙子都是同款，裙子太蓬，藏一把钥匙根本看不出来，我们又不能移动。”

　　“你们还需要多久？”青陵川不耐烦地，抱起胳膊，“要不来一个，先帮他进来。”

　　莲走向他，“办法一，找个东西让他把脚裹住，不要碰到那个液体，”环视了一圈，这房间里没有合适的物品，无奈地撇嘴，“办法二，小贺，你抓住我的刀，我把你拉过来。”

　　说完，用衣带层层裹住刀刃，将长刀缓缓地送出去比划了几下，长度勉强刚好。这把特制的刀长约一米，但重量有六十多斤。

　　青陵川瞪着她，“你有把握？”

　　莲呲了一声，“你有本事，走过去把他抱下来？”成功地将小朋友的脸气得发白。

　　贺屿程眼前有个影子飞来飞去，一把准准地抓住。一股寒意透过布条钻入手掌，打了个寒颤，“其实那个，我跳过去可以么？”

　　莲低头看了一眼，那液体刚好铺满一米多宽度的地面，要是贺屿程看得见，根本没什么问题。

　　“不。”莲当杀手这么多年，稳妥二字从师傅那里传下来，一直铭刻于心。贺屿程不沾上任何燃烧剂，才能安全地去开门。

　　“抓稳了！”低喝一声。右手甫一发力，肩膀的伤口就被撕裂，鲜血染上了淄衣。

　　莲顿了一下，换成左手，面不改色，硬生生将贺屿程举起来，小心地拉住长刀往回收。

　　青陵川从余光瞥见小查往这边跳来，飞快地冲过去，将最大的障碍铲除。

　　落上地的一刻，贺屿程才敢吐出一口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你，你还好吧。”再怎么说，莲也是个女孩子，自己的体重七十多公斤，再加上刀的重量，够她受的。

　　莲拆下刀刃上的布条，转过身走回安朱身旁，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可以减肥了。”

　　贺屿程讪讪地，抽动嘴角，暗中佩服。

　　“你们，要不要过来？”安朱喊道，“我要选了哦。”

　　贺屿程刚想抬脚，被青陵川架住胳膊，“你站在这里，别动。”

　　四周的地面上全是小查打滚留下的液体痕迹，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哎。”贺屿程摸了摸眉骨。

　　小查杵在原先的位置，一动也不敢动。因为青陵川告诉他，乱动一下就会引火上身。

　　“小青要过来吗？”安朱第一次如此为难，因为她没有找出任何题目，也就不存在答案。

　　青陵川抿紧嘴唇，布娃娃他一进来就看过了，可谓毫无头绪。

　　全部的人都屏住呼吸，安朱的手刚伸出去就悬在空中，指尖颤抖，茫然地呢喃，“如果错了，这里就变成了死路？”

　　大家觉得这个房间可能就是出口，如果她选错了钥匙，真是会令所有人都懊悔不已。

　　“我相信你！安朱必胜！”小查突然张开嘴，大喊了一声，粗糙的嗓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安朱又沉默下来，她不能确定选择了一个娃娃之后，是不是没有一点机会再拿到其他娃娃。

　　朱诺组织教给她们的信条是，永远不要相信别人给你定下的规则。

　　可是再拖延下去，定时器到了时间，房间开始重置，他们会面对更加两难的抉择。早一点选择，还有机会——！

　　安朱深吸一口气，伸向第一个娃娃，那个哭丧着脸的布偶。

　　她会选择这个娃娃，只是因为这个娃娃唤醒了她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进入朱诺组织的时候，她才六岁，是因为离家出走后迷了路，跑进了一个陌生女人的院子里。

　　她那时候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朱诺的第三号人物。经过简单的测试之后，女人发觉安朱有很强的数字和图形天赋。小女孩性格孤僻，不爱说话，这些特质对于组织而言都是优点。

　　女人问她，“你还想回家吗？

　　她木然地摇了摇头。

　　女人很满意，“那你就留下吧，我给你起个新名字，你和我姓吧，就叫你安朱。”

　　说完，她丢掉了安朱所有的衣服和揣在口袋里一个破损的旧布偶。扔掉那个娃娃的时候，安朱哭了，一声不响地流着眼泪。

　　“那个娃娃特别吗？”女人问安朱，小女孩已经全然一新，换了副模样。

　　安朱默默地摇头，然后就把那个娃娃忘记了。

　　后来安朱进入了女人为她安排的国际学校，学校里又流行过一阵布偶娃娃，她虽然觉得眼熟，但没有想起什么，买过几个娃娃玩耍后都丢掉了。

　　女人告诫她，不要对任何人，或者任何物品产生留恋，那样就完成不了任务了。

　　当她盯着四个娃娃中唯一一个略显陈旧的哭脸娃娃，记忆中那个被女人丢掉的娃娃的样子逐渐浮现出来。

　　那个娃娃不是正版的，而是妈妈帮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本来是个笑脸娃娃，她不喜欢，妈妈又把娃娃的嘴角往下多缝了几针，变成哭的样子。

　　“我们家宝宝，哭鼻子的时候也要偷偷笑哦。”妈妈把娃娃放在了熟睡的她的枕边。

　　安朱闭上眼睛，按照老师曾经教过她的办法，想象一片黑色的虚无的星空，把回忆重新封锁起来。

　　莲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选吧。”

　　贺屿程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这房间没有AI？”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安朱已经拿起第三个布偶娃娃，娃娃身上特殊的丝线刚一被拉动就全断了。

　　另外三个娃娃像鬼影一般晃动了几下，变成了三个小蓝人。原来四个布偶娃娃中，三个都是AI假扮的。

　　“你选对了。”三个小人同时发出高低起伏的电子音，“请离开，离开，离开。”

　　安朱顾不上高兴，急促地吸了一口气，飞快地搜起娃娃，哦不！她发出绝望的尖叫声，“没有钥匙！”

　　可怕的轰隆声又一次如约而至，令人头皮发麻。

　　“没有钥匙？”贺屿程吃了一惊，“会不会，娃娃就是钥匙？！”

　　这话一下让安朱冷静下来，她又重新检查了一次娃娃，每一条缝隙都没有放过，最后不得不承认，也许贺屿程说的是对的。

　　娃娃是不是钥匙，拿到门旁边一试便知。

　　墙壁往房间中心压来，光带也跟着推移，地面沾上紫色粘稠液体的石头开始冒黑烟。

　　安朱把娃娃抛给青陵川，“快！”

　　青陵川拉住贺屿程，心急如焚，恨不得抱起他跑，可惜心有余力不足。

　　贺屿程被他连拖带拽，推到另一扇门前，头上罩下的热流宛如热辐射，青陵川不得不退后几步，拍灭袖子上的几簇火苗。

　　摸着手中的娃娃，贺屿程忽然有种十分古怪的感觉，但来不及细想，赶紧将娃娃贴上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