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捡来的钥匙开门》小鱼羡

110、新队员

　　但如果迷宫处于实时移动变化的状态，运气成为唯一成功的因素，那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了。

　　青陵川推门的动作被丑八怪看见，他怪叫一声，飞快地窜回，“你，你不能再回去，那里已经不是那个房间了，很危险。”

　　“这里会移动？”贺屿程问，他听见了细小的齿轮转动声。

　　“是啊，活迷宫啊。”丑八怪嚷嚷，“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一点功课都不做吗？！”

　　寻着叫嚷声，贺屿程准确地一脚踩上去，正好踏住丑八怪的肩膀，把他固定在地上，“你要么就说清楚，别瞎喊。”

　　丑八怪哭丧着脸，“不是，你们俩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有关系吗？”

　　“你们难道不是收到邀请函？”

　　那是一条很神秘的讯息，有人是在手机上收到短信，有人是通过电子邮件，还有人是纸质信件。讯息很简单，“你是否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只要选择了“是”，就会被送到迷宫入口来。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拉开面前一扇平平无奇的门，就进入到这里。

　　青陵川转身，从他身边走过去，牵起贺屿程的手，“走。”他没兴趣揣测迷宫设计者的心思，找到出口出去就行了。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门，轻轻一推就开了。丑八怪在身后叫了一声，“你俩别乱碰，等我，等我！”

　　青陵川一抬脚，从容地走进去。

　　房间中央亮着蓝莹莹的微光，和迷宫外那个长相差不多的一个小人，站在柜台后，机械地说，“很高兴见到你们，这是补给屋，有什么需要吗？”

　　又是一声尖叫，来自最后进来的丑八怪，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这两个家伙运气太好了，这么多次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早遇上补给。

　　“你再张嘴，我就把你扔出去！”青陵川拉下脸。

　　丑八怪立刻捂住嘴。

　　贺屿程目光游离，问，“什么补给？”

　　“有食物，饮料，衣服，药品，工具，需要用晶币来交换，每种一枚晶币。”

　　“我要食物。”贺屿程毫不犹豫，“有牛奶吗？”

　　丑八怪忍不住了，松开手，再次大喊，“不要浪费晶币，白痴！”

　　“你有多少晶币？”小蓝人问。

　　青陵川一拍桌子，一，二，三……七枚，闪烁着贝壳的七彩光泽。

　　“你要换什么？“

　　贺屿程回过头，对着脚下说，“喂，最后的机会，你不说清楚，我们就把你留在这里。”

　　丑八怪耸耸肩，眼睛一转，目光转到了别处。

　　没等到回答，青陵川仰起脖子，盯着柜台后，“工具是什么？”

　　小蓝人回答，“有指南针，手电筒，毛毯。”

　　“没有武器？爆破物也行。”

　　“对不起，非法的物品不能在这里使用。”

　　青陵川趴在柜台上，他的身高刚刚够露出半截脑袋，“规则没有说不可以。”

　　小蓝人闪烁几下，“规则就是规则。”

　　青陵川摇头，“你代表规则？”

　　贺屿程拍拍他，接着问下去，“那你把规则都说明白。”

　　小蓝人瓮声瓮气地，“需要你自己去找。”

　　这种被玩弄于鼓掌间的感觉很讨厌，就好像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那我要一份食物，一杯牛奶。”贺屿程打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青陵川从怀里取出两枚晶币推过去，小蓝人一把拿起，丢进柜台底下，蓦然传出喀嚓喀嚓的咀嚼声。

　　很快，一份热气腾腾的小火锅出现在柜台上，旁边摆着一杯热牛奶，“请。”小蓝人做出手势，就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停在半空。

　　“你们是白痴吗？这么珍贵的物资，就拿来交换食物，嗷嗷嗷嗷。”丑八怪扯着头发，原地转圈，夹杂着抽气声。

　　“你不能吃，”贺屿程完全忽视丑八怪，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青陵川，“一口都不行。”

　　青陵川别过头，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丑八怪噤声，这两个人到底是谁说了算？主从关系很难分辨。

　　青陵川踮起脚，端起玻璃杯，将牛奶一饮而尽，擦擦嘴角。趁着贺屿程吃火锅的功夫，他走近丑八怪，拿着一根筷子在指缝旋转。

　　“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不然我就……”没有丝毫征兆，筷子从手中脱出，直接贴上丑八怪的眼球，吓得他立刻闭上眼。

　　心脏骤停，口中默念着不能得罪小人。

　　“我好像吃不完，”贺屿程笑嘻嘻地，“不能浪费食物，这样吧，你说了就给你吃，当是交换你的情报。”

　　丑八怪抽抽鼻子，闻到花椒和桂皮的香气，鼻子忽然间通畅，脑子也兴奋起来。用胳膊肘撑起身子，飞也似地窜到贺屿程身边，“好的，成交！”

　　两人耐着性子，等丑八怪大口大口咽下食物。

　　“你说他只有半截身体？”贺屿程微微皱眉，“那吃下去的东西会不会掉出来？”

　　青陵川冷眼，“管他吃完到哪里，招了就行。”

　　丑八怪吞下最后一口汤，锅里空空如也，打了个大哈欠，嘟嘟囔囔，“好吃，好吃……”呼吸变得沉重。

　　在半睡半醒的边缘，脑袋上被拍了一掌，“说！”顿时又清醒了，一股热流在胸中涌动，很久没有遇上愿意听他说话的人。

　　“我，你们可以叫我小查。我已经在这里困了三个多月了，呃，应该。

　　“这个迷宫很大，不是找到出口这么简单，会出现好几次选择的机会，你要是选错了，就根本不可能接近出口。

　　“你可能会被暗算，还会被骗，总之，在这里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已经三次返回初始房间了，要不是遇上你们……”

　　贺屿程摸摸眉骨，“小查，你能有点条理吗？”

　　丑八怪眨了眨仅剩的一只眼，心虚地笑了，“我是不是说得很乱？那个，我比较容易跑题，那个，发生了太多事，我太激动了，就说得颠三倒四……”

　　组织了半天语言，干脆按时间线从头开始讲。

　　在进入那道门之前，小查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社会青年。毫不起眼，没有固定工作，也没有家人。

　　他原本是个留守儿童，父母在他长大的过程中失去了联系，也许是不要他了。照顾他的爷爷得了重病，为了挣钱给爷爷看病，他走过正道，也走过歪路。

　　那个世界对他太不友好了，爷爷死后，再没有人真正关心他，他也用恶意回报，最后闹出人命，被警方破门而入，抓进了看守所。

　　就在看守所要求上交手机的时候，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信息，“你是否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是请回复1。”

　　他抢先一步回复了1，被身边人大声嘲笑，说诈骗短信也就只能骗骗他这种智商的人，关掉了他的手机。

　　他即将接受的是数年的牢狱生活，再也没有希望了。

　　那天晚上，他起夜去上厕所，推开隔间的小门，一脚踏进去，就来到了迷宫外。他还以为是在做梦，稀里糊涂就摁下了蓝色按钮。

　　在第一个房间，他伸进罐子里摸索，被融掉一只手……

　　“说重点。”青陵川丢去一根筷子，受不了说废话的人类。

　　小查一偏头，熟练地躲过，“好，重点，重点……”团团转也没说出半个字。

　　贺屿程撑着下巴，给他提示，“迷宫的规则是什么？每一个岔口就是像这里的房间吗？你，大约走过了多少房间？你刚才说的选择是什么？……”皱起眉，“你说不要相信别人，那就是说，迷宫里还有其他人？都是像你这样的人？”

　　小查张开嘴，咽下一口唾沫，干巴巴地，“你，是不是，小时候学习特别好啊？”他读完初中就没有再继续上学，老师说他的脑子不适合念书。

　　眼前这个青年，人长得俊美，脑子也好使，他心中混合了嫉妒和羡慕的情绪。

　　贺屿程摊开手，“我瞎了。”

　　小查似乎被这句话鼓励到，“那个，晶币，就是你们从罐子里拿出来的结晶体，除了可以交换物品，还有很重要的作用，一旦你们进入了翼屋……”

　　“义务？？”

　　“翼屋，这是我听其他人说的，迷宫里有些房间有补给，如果遇上超过两组人进入同一间，就变成翼屋，会触发一些……一些……”突然卡壳，他只是道听途说，自己根本没进去过。

　　“你没进去过？”青陵川盯着他，发现他头上的能量编码会跳动，渐渐地，辨别出几个字符。

　　“没有。”小查丧气地，他最久的一次记录是进到第八个房间，然后就遇上了死路，房间里没有别的门。要返回初始房间的代价，是交出晶币，或者一部分身体。

　　“你怎么还活着？”青陵川的身体微微前倾，睁大眼睛，表情凝固了。他辨认出小查头上那串字符，是属于人类世界的灵魂编码，但那串符号后面加了一个特殊的红色标识，闪烁着红光。

　　“我怎么知道，反正交出一部分身体也不疼……”迷宫里没有镜子或者玻璃窗，小查压根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巨大的咚一声，墙壁后面似乎有什么在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