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捡来的钥匙开门》小鱼羡

101、回忆中

　　“那个，猫的温度你知道怎么量吧。”小哥热心地比划，“你把甘油涂在温度计的头上，把它尾巴轻轻拉起来，塞进□□里。”

　　此言一出，贺屿程和猫都呆住了。

　　小猫站了起来，转过身，愤怒地瞪着两个人类，抖干了毛发。

　　“噢，它没发烧。”贺屿程略局促地，把温度计和铁罐子放回桌上，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慌忙看了一眼，“啊，我叫的车来了，谢谢你。”

　　把猫放进购物袋里，抱在胸口，仓惶地夺门而出。

　　回到出租屋，贺屿程把青陵川放下来，用吹风机将他浑身上下吹干，也不管小猫浑身炸毛在抗拒。

　　“喵呜喵呜呜呜呜呜！”

　　不知道怎么回事，青陵川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吗？”贺屿程放下吹风机，盯着小猫，在他眼中也只是一只黑色小奶猫。

　　小猫无精打采地蜷着身体，躺在毛巾上。

　　贺屿程拢起毛巾走出浴室，摊开放在沙发上，也不再和猫说话，倒了些牛奶在盘子里，就离开客厅进入卧室。

　　新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喂？”如他所想，那个陌生号码是裕打过来的。

　　“你把发生了什么说清楚。”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不可反驳的威慑力。

　　贺屿程思忖片刻，说了自己用宝石打开通道，但是通道入口变成漩涡，青陵川冲过来，就变成后面裕看见的样子。

　　电话里沉默许久，裕简短地说，“你保护好他，不要乱跑。”

　　“我保护他？”贺屿程满头黑线。

　　“他算是因为你才变成这个状态，你总该有点良心吧。”

　　贺屿程嘟哝一句，“为什么是因为我？”

　　“你知道你那个来路不明的宝石，可能会把整个世界炸个洞吗？”他眼前就是证据，空间中布满裂缝，要不是青陵川吸收了撞击的能量，后果不堪设想。

　　“噢？”贺屿程怔了怔，“他和你说宝石的事了？能告诉我更多吗？”

　　裕正在烦闷中，没好气地，“你那宝石不是正路子，随便用只会害了你自己，记得，不要乱跑。”说完就挂断电话。

　　贺屿程放下手机，走回客厅，对着猫，“你这个状态，是不是回去那个叫青陵的地方会好些？”

　　小猫蔫蔫地趴着，似乎对他的提议不感兴趣，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盘子里的牛奶也没有减少。

　　贺屿程蹲下来，“你不会一直是这样的。”小猫把头偏过去，压住耳朵不听他的。贺屿程没办法，拿起一块小毛巾盖在猫的身上，回到卧室呆着。

　　窗户上的雨滴敲打着，房间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上的涂料开始出现一些水迹，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能量都被淋湿了。

　　在这种天气里，人好像发霉的菌菇，只想躺着不动弹。

　　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晚霞布满天际。贺屿程从床上爬下来，收拾了垃圾，拉开房门。

　　沙发上那团小煤球动了动，贺屿程面不改色，“我去丢垃圾。”小黑团又缩了回去。

　　走出小区，丢完垃圾袋，贺屿程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色宝石，那是他从T.A.B的库房里带出来的。

　　和紫色的芙蕾雅宝石完全不同的能量，却很接近先前小悠死后出现的粉红色宝石，但明显能量更强。高举起半空，对着橘色的晚霞，陷入沉思。

　　下一步，他该去往何处？或者说，他是不是做好反击的准备了？

　　起风了，背后一阵激灵，贺屿程缓缓仰起头，“如果我已经足够有能力前往那个地方，你要让我知道。”眼球上的金纹流动着光泽。

　　衣服下的胸口，某个地方灼热地回应了他。

　　「等一等，再等一等」

　　蓝色宝石的能量还是拒绝召唤，贺屿程收起宝石在袋中，再次看向天空，双手插进口袋，缓步回到出租屋中。

　　“我回来了。”假装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声，走进厨房，煮了一份泡面，打入一个鸡蛋。趁着蛋黄没有完全凝结，关上灶火，连着煮面的小锅端出来，放在沙发前的小桌上。

　　“我吃面了。”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小猫还是一动不动。

　　贺屿程拿起筷子，在小锅里搅了几下，蛋黄流了出来，金黄色的蛋液浮在面上，他满意地吸溜了几口面。

　　小猫终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在盘子里舔了几口牛奶。

　　“吃饱了，才有力气啊。”贺屿程自言自语。

　　小猫瞄了他几眼，跳到桌子上，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估计是青陵川也察觉到没有办法用语言沟通。

　　贺屿程想了想，放下小锅，拿起一支笔，放到它脚下，“你可以写字，你会吧。”

　　这个情形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发生在老贺还在的时候。

　　小猫飞起一脚，把水笔踢得老远，抬起一只爪子，指了指他的口袋。

　　贺屿程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你是说宝石？”

　　小猫动了动耳朵。

　　“我得留着，如果你们的人过来抓我，我要用它逃跑。”

　　小猫闻言张开嘴，示威似的露出小小一排尖牙。贺屿程偷走的是第七组的公共物资，会给裕惹上很大的麻烦。估计刚才一阵慌乱中，裕没有发现宝石被偷走了。

　　贺屿程抬手，摸了摸猫耳朵，慢悠悠地，“你难道不应该先担心你自己？”

　　小猫不情不愿地低下头，恹恹地转身，回到沙发上躺下。

　　贺屿程转回头，吸溜吸溜把面吃完，喝掉最后一口面汤，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变成这个样子，它们，会继续接纳你吗？”

　　小猫神色一凛，无声地龇牙。

　　贺屿程微微一笑，端起空空的小锅和盘子，走回水龙头下冲洗起来。

　　那天说过那句话之后，小猫就拒绝再和他发生任何目光接触，窝在沙发的角落里睡觉。

　　贺屿程也识趣，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上的兼职广告，打算第二天再去找份工作试试运气。

　　T.A.B的这群家伙，或许有那么一天，会站在他的对面。虽说裕给他的手机里有一笔客观的金额，但他觉得拿人的钱总归手短。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打开台灯，拉开桌上的一个小抽屉，里面躺着那块已经黯淡无光的粉色石头，旁边摆着自己和贺可悠还有妈妈的合影。

　　照片里只有妈妈在笑，很幸福的样子，男孩故作深沉地板起脸，妹妹撅着小嘴，手里拉着娃娃。

　　莫名其妙地，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当时妈妈刚生了妹妹，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贺屿程，常常让他自己在家门口跑来跑去。有时摔倒在地上，喊一声妈妈没回应，邻居奶奶看见就扶他起来，在他心里也没有太当一回事。

　　有一天，隔壁奶奶不在家，他又摔在地上，隔壁走出一个年轻的女人，轻蔑地撇了撇嘴，“你妈妈不要你了。”

　　她的语气一点都不友善，贺屿程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妈妈，放下还没睡着的婴儿，慌忙走出来。看见嚎啕大哭的儿子，心疼地抱起来。

　　贺屿程抽抽嗒嗒地，搂着妈妈的脖子，“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妈妈摸着他的头发，“怎么会呢，我们小屿这么可爱，妈妈最爱小屿啦。”他把小脑袋埋进妈妈的脖子，不哭了。

　　隔壁的女人耸了耸肩，准备回屋里，被妈妈叫住。那人是隔壁奶奶的媳妇，体态圆滚滚的。

　　“下次，请你不要和我的孩子说那种话。”妈妈笑嘻嘻地，语气却很强硬。

　　那女人露出尴尬，似笑非笑地，“哎呀，说着玩嘛，小孩子嘛……”

　　“和小孩子，更加不能说那种话。“妈妈毫不犹豫地反驳了一句，眼睛在她的小腹上瞄了瞄，口气缓和了一些，”你也希望你的孩子觉得妈妈是爱TA的吧。“

　　隔壁媳妇的脸刷地红了，讪讪地回去了。

　　“妈妈最爱小屿了。”

　　“哥哥，哥哥……”

　　虽然没有爸爸，但他有两个至亲的爱，贺屿程觉得没有半分遗憾。

　　拉开卧室门，看见小猫从沙发上挪到窗台上，沐浴在月光中的小团黑影格外扎眼。

　　贺屿程叹了口气，把卧室门留了一条缝，回床上睡觉。半夜感到枕头旁有动静，故意没睁眼。

　　和许久之前那样，小奶猫趴在他的枕边睡着了。

　　第二天白天，贺屿程收拾好，问猫，“我要出门，你和我一起吗？”

　　小猫纠结了一番，跳进书包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贺屿程心中暗笑，把书包背在肩上，走出了家门。

　　路上遇见几个女高中生，一边嬉笑一边打闹。经过贺屿程的身边，女生们瞥了一眼他，意味深长地交换着眼神。

　　贺屿程莫名其妙，皱起眉，他不知道自己成了女学生很喜欢类型。

　　再看一眼手机，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不禁加快了步子。他朝着大学附近的某家饮品店，那是和人约的见面地点。

　　昨晚入睡前，不小心扫到大学论坛里，最新贴出一条寻找工作助理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