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万里[娱乐圈]》从妙

3、努力

　　裁缝师傅们都忙得团团转，时间紧迫，林芸实在等不及他们，只得自己上手。一路争分夺秒，拆剪车缝，不觉时间飞逝。终于完工，林芸一抬头，恍然间发现工作间已经只剩自己，墙上的挂钟也显示已过凌晨三点。

　　林芸活动活动肩颈，把案上的物品分类收好，终于可以回去睡一觉。

　　棚里依然灯火通明，工作人员都习惯了日复一日地熬夜，林芸踱步穿过排练室的走廊，《我要我们在一起》的音乐依然在响。本已乏累至极，却忍不住推门而入，看看谁还在彻夜练习。

　　对镜而舞的，居然是贺钊飞。排练室只有他一个人，显得诺大而空旷。他合着音乐，跳得随性淋漓，浑然不觉房门已被打开。贺钊飞跳舞，自有一种舒展和轻盈，表情愉悦而沉浸，不咬牙切齿，不面目狰狞，却在绵柔中切合节奏，在高潮中爆发力量。

　　不知不觉，林芸的脚生了根，直到音乐停止，贺钊飞发现了身后的她。

　　“还没回呢？这么晚了。”他主动打招呼，指指墙上的挂钟。

　　“刚把衣服改好。你也是，跳得很好啦，还不休息呢？”林芸只是笑。

　　“差不多了，今天才学的舞，争取多练几遍。”贺钊飞走到墙角的背包前，从里面掏出毛巾。林芸才发现，看似轻松写意的动作之下，他已经满头满身都是汗水。

　　“你那位小助理呢？”

　　“哦，小红啊，太晚了，让她先回酒店了。”

　　林芸点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个赞， “你要是参赛选手的话，根据摄像头统计你的练习时间，可以给你评个最努力奖。”这么勤奋的艺人值得狠狠的表扬。

　　贺钊飞笑了，表情很惊讶，“居然还有这样的奖。那得了这个‘最努力奖’有什么好处？”

　　“公演时可以当队长挑选有实力的队友，还可以选歌。这些在比赛时都很重要，能占据优势位置的。”林芸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地数出来，“这个节目组有一句宣传slogan，就叫越努力，越幸运。”

　　贺钊飞乐了，“白天好像听到你说，不考虑报名当选手来着？那你对规则了解的这么清楚。”

　　“哪里哪里，我是纯纯的围观群众，就是觉得赛制好玩儿而已。这节目我全程跟下来的，当然清楚了。”林芸着急了，她可不想被误会偷偷在发明星梦，赶紧澄清。

　　认真的模样惹得贺钊飞哈哈大笑，只觉练了一日舞蹈的疲累，一扫而光。

　　林芸也被他的笑声感染，呵呵笑着搓搓手，“今天贺老师你过来了，选手们都觉得跟你同台很带劲儿，士气大振呢。”

　　“其实我也很久没唱跳表演了，刚好有机会，来看看现在的新人表演、舞台制作，感受一下也挺开心。”

　　贺钊飞背上背包，轻轻关上排练室的灯，示意林芸一起向外走，

　　“不管幸不幸运，都要努力，对不对？”

　　“嗯。”林芸望着他，用力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没睡几个小时的林芸像打了鸡血，一股脑从床上翻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她很期待看到贺钊飞那组在舞台上的表现。

　　到了现场，看到彩排流程单，发现李东第一个出场，贺钊飞那组给排到了最后。

　　林芸不由频频摇头，又来这一套——每次公演前的彩排都会到深夜才完成，见人下菜碟的节目组，总是把“亲生的”队伍放在前面，让大家早点排好回去养精蓄锐，那些没后台的、好拿捏的都放在最后。

　　这点小猫腻，连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贺钊飞资历也不算浅了，这次仗义来救场，节目组算是有求于他，为什么不顺便要求早点走台、早点休息呢？林芸实在不理解，这么多年，他难道不知道，在行内，越是好说话，越容易被人吃定，踩着欺负吗？

　　这次公演，节目组似乎是真拼了，在舞台美术方面可谓费劲心思，道具繁多，机关重重，花样频出，总之，力求即使表演不够，也有舞美来凑。如此之下，彩排时间不是“跟前两次一样漫长”，而是“前所未有”地长。

　　每组的表演时间不过四五分钟，但布置好所有背景，灯光、音响、VJ、摄影各部门全配合好，再让表演者走完台，导演组指挥进行各种调整，短则半小时，稍微拖拉一点，便要弄上个把钟头。

　　林芸顾着两个组的服装造型，李东那组排得靠前，约莫十点来钟走台完毕，确认好各项演出细节，艺人和团队便都收拾好离开了，这队的选手们也回了宿舍，养精蓄锐准备次日的演出。

　　林芸心下惦记贺钊飞那组，跑去选手休息室，却发现里面候场的场面热闹非凡。

　　响着的背景音还是那首表演歌曲，选手们都服装妆发齐备，抓紧时间在练习舞步。仔细一看，贺钊飞也在里面，跟大家一起跳着，对着休息室的一整排化妆镜。

　　完成一遍，刘欣瑜见她过来，问道，“芸姐来啦，外面到哪个节目了？我们大概还要多久？”

　　“估计还早，还有三个组。”不是好消息，但林芸也只能如实相告。

　　“啊？这么慢啊。”她发出一声哀嚎，“今晚又别想睡了。我都好久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明天就比赛了，要睡也不急这一回，加油吧。”南彬羽一直是大姐头，想法比较成熟，拼劲也十足。她咬牙鼓励大家。

　　“嗯，贺老师都在这里跟咱们一起练着，既然还有时间，那就再多熟悉几遍，加油加油。”大家努力振奋着士气。

　　贺钊飞也替大家鼓劲儿，似乎对等待十分习以为常，“我们练到越熟越好，所有的动作都不用思考就自然跳出来，在台上就可以完全投入到音乐表达当中。而且我们一直动着，身上不会僵硬，表演起来没有负担。”

　　舞动着的贺钊飞，精气神十足，倒是不远处的椅子上，助理小红依旧抱着大包，神情钝然，犯困得很。

　　入夜的空气越发冰冷，从四壁通白灯光明亮的休息室，到大型支架遮挡后光线昏暗的候场后台，很久以后，贺钊飞跟选手们一一击掌，大声给大家打气的样子，还深深地印在林芸的脑海。寒冷的夜里，像一团熊熊的火焰，跳跃着，燃烧着，温暖着众人一起熬过漫长的夜。那个晚上，她也超乎寻常的亢奋，除了管理好所有人的服装，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保障着全组的各项后勤。女孩子们抱着她嘤嘤撒娇，“芸姐，回头我要是红了，一定请你做我的造型师！”另一个马上不干，“不行不行，芸姐是我的，你可不能抢。”

　　她记得贺钊飞一口整齐大白牙闪闪发亮，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清澈澄明，他在最后散场时跟选手们挥手告别，也不忘专门叮嘱她，“累了吧，看你一直在忙前忙后，昨晚也熬到那么晚。明天演出完，好好睡一觉。”

　　她笑着摇摇头，共同奋斗的感觉的确不错，付出被人珍视又更加可贵；毕竟当天李东的经纪人拿过她彻夜赶工出来的衣服时，一个谢字都没有，似乎那么顺理成章，她也并不以为意。她只知道彼时彼刻，贺钊飞的话听在耳里，分外暖心。

　　三公当日，场面盛大。上千粉丝在外面排队陆续入场，节目组不让带灯牌，粉丝们便穿着统一的应援色、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来给心仪的选手加油，一眼望去阵垒分明，呼喊助威声势浩大。

　　开战在即，林芸在后台各处化妆间、休息室奔忙，见到马上要上台的女孩们，个个紧张又兴奋，都在央求化妆小姐姐把黑眼圈千万好好遮牢。

　　确认好自己负责的相关服装没有了问题，她终于放下心来，在台下找了个角落站住，观看录制。又想起刚才在贺钊飞休息室，化妆师猛夸他皮肤真好，细腻发光，特别好上妆，夸得他都不好意思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傻笑什么呢？”编导小雅大力拍拍林芸的肩膀，打断她的思绪。

　　“啊？没啥。”林芸回过神来，“忙完啦？”

　　“都马上开演了，还有啥忙的，都安排好了，就看现场表现了。”

　　台下的各路粉丝还在一阵阵比着喊自己偶像的名字，此起彼伏，互相较劲。

　　“这次的公演有了嘉宾的助阵，架势又更大了。选手们现场听到这么多粉丝的加油，也会更受鼓舞吧。”林芸感慨。

　　“那可不是。要把势头造起来，让一个新人被看见、被喜欢，得花多少钱啊。”小雅总是直言不讳，“建后援会，招粉丝运营，牵头在社交媒体上发帖、做数据、投票、组织应援，事儿多着呢。没有投入，哪有气势。”

　　林芸呆了呆，“咱们节目也播出几期了，总有些选手吸了些粉丝吧。”

　　小雅叹了口气，“总结报告肯定是要好好做的，得给金主爸爸们好好交待嘛。实际情况你还不知道吗，到现在为止还一个出圈的点都没有，还在投入期。你看现在排名前面的那些，不是头部大公司推送的，就是富家大小姐，羊毛出在羊身上，真久菜还没培育出来，咋割啊。”

　　林芸被她的坦率惊到，无言以对，只得沉默。小雅指指台上，“你也看到了，三公的舞台可是下了重本，绝对是美轮美奂。希望今晚能出些亮点吧，哪怕一个，只要有一个出圈都好。”

　　“嗯，昨晚彩排就看到了，着实厉害。”林芸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