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万里[娱乐圈]》从妙

24、出手

　　“小芸，你是不是觉得我把季晨当摇钱树？”被林芸这么一说，汪佳的愁绪渐渐泛起，泪水渐渐噙满眼眶，“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想过靠他赚什么钱。但现在真的没办法，我不像你是上海人，我们俩都漂在上海，这么多年都没有自己的房子，孩子要落户，要上学，现在又有了机会，我真的没法不多想。”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但凡有一丁点的虚荣，也不可能心甘情愿跟着季晨这么多年啊。我知道你也希望季晨的才华被更多人看见，希望他的作品有应得的回报。你就是有点着急，没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怕这点事儿吗，对不对？”

　　林芸给汪佳递上纸巾，紧紧抱住她，只觉得她瘦骨嶙峋，咯得自己生疼。

　　“你看你，本来就瘦，操这么多心，更是瘦得一把骨头了。

　　“已经开始孕反了，还特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厨房更加门都不能进，闻到一丁点油烟味就要吐。吐得我头晕脑胀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林芸皱了眉头，“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正常，也没有特别的办法。现在小孩需要的营养并不多，吃不下也没事，后面会慢慢好的。”

　　林芸轻轻拍着她的背，“那就听医生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啊，就是好好放松心情。能吃得下什么尽量吃，吃不下的不要勉强。其他的事情，咱们慢慢解决。”

　　夺门而出的季晨一晚未归，林芸陪在她家跟她一起睡，夜晚听到汪佳冲去洗手间一阵阵呕吐，被哗啦啦的冲水声搅得颇有点心神不宁，鬼使神差般地给贺钊飞发去信息。

　　“嗨，忙什么呢？”

　　跑完所有的宣传通告后，贺钊飞那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一周多不见，林芸突然想知道这样的事情，贺钊飞会怎么处理。

　　他这样一个看透世情却保持着独善其身的人，能否给点好的建议？汪佳和季晨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她希望能帮助解决问题，让好姐妹的生活朝着向上的方向稳定地走。

　　“不忙。看看剧本，歇着。”很快便收到回复。

　　“那选中好剧本了吗？大家都很期待啊。”

　　“差不多，已经在讨论合同细节了。我也很期待。”

　　“你精挑细选的，一定是个好本子。”贺钊飞主动提到合同，林芸打算赶紧抓住话题。“对了，说到合同，我这边也有个事儿，想找律师咨询一下，能帮忙联系一下你工作室用的那家律所吗？”

　　“当然。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方面的问题？”

　　林芸对着手机抿抿嘴，看来贺钊飞也挺爱管闲事。

　　“有公司想找季晨的乐队签约，大礼包里的东西有些看着挺好，有些也不敢愣接，所以得找专业人士好好把把关，争取能签下双方都满意的合同。”林芸说明原因。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他主动提出：“要不通个话？”

　　林芸看看枕畔的汪佳，刚吐完的她不知是否已经入睡，轻轻起身走向客厅，给贺钊飞打去电话。

　　宁静的夏夜，风清云淡，没开灯的房间，清朗的月色遥遥的洒落一地银光，伴随着他柔柔的声音送来舒心的暖。

　　合上电话，贺钊飞温文得体、条理清晰的话犹在耳边，

　　“跟大公司签约的机会当然是不错，具体怎么谈最重要还是看季晨的意愿……”

　　“这个阶段就咨询专业机构，意识挺好的，能省了后面很多麻烦……”

　　“季晨也是我朋友，他们乐队的人我都认识，我跟他也聊聊看。他不在乎也是好事，不容易被拿捏……”

　　“具体我来联系安排吧，谢谢你这么热心……”

　　本来只是问问他的意见，他居然就这样直接应承下来了，还替季晨来感谢自己？

　　到底是你跟季晨关系更铁，还是我跟汪佳多年的闺蜜情深啊！

　　林芸有几番哭笑不得，但茫然的心情的确一扫而光。

　　“行啊，既然你这么替哥们儿着想，那就交给你啦。” 她在电话里倒是不客气起来。

　　那头的贺钊飞也活泼起来，回了干脆的三个字，“没问题”，惹得林芸在宁静的夜风中，会心地笑出声来。

　　次日上午，林芸正在厨房忙着给汪佳做饭，门口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出去一看，季晨趿拉着拖鞋，拎着一兜东西从外面进来。

　　相比出门时的怒气冲冲，此时的他瞧着倒是面色平静。

　　在沙发上坐着的汪佳把脸别到一边，眼泪不知为何又往外冒。林芸给她把纸巾递上。季晨走过来，把手里提袋放在在茶几上，打开塑料饭盒。

　　“刚路过小杨生煎，随便带了点回来。” 季晨像是无事发生过，清粥、咸菜、蘸料、生煎包、筷子，一样样摆好。

　　林芸戳穿：“这周围哪里新开了小杨生煎啊？我怎么不知道。最近的离这开车都得十来分钟吧。倒确实是佳佳最爱吃的，特意去买的就直说呗。”

　　季晨不说话，汪佳也不吭声。

　　林芸不管三七二十一，夹起一只往汪佳嘴里送，“你老公专门给你买的，你不吃我就都吃光了啊。”

　　举了半天，汪佳不开口，她也不缩手。终于，生煎包被就势咬了一口，汪佳顺着台阶往下走。

　　林芸把筷子递到她手里，自己再拿起一双，招呼别别扭扭的两位，“来来来，一起吃，一起吃。”

　　季晨也慢慢拿着筷子，林芸努力活跃气氛，“爱心牌准爸爸外卖还挺不错哦，吃起来挺香。”

　　“昨晚上我住乐手家了，我们喝了很多酒。”季晨低头望着地上的瓷砖缝，一字一顿地开始说，“这事儿这样吧，我自己去谈，我去弄，能成就成，谈不成拉倒，行了吧。我知道你怎么想。你想要的就是那么些个东西。你也知道我怎么想。说白了，我烦的就是把我当成个商品，就想着能卖多少钱。”

　　“啪”，汪佳把筷子往茶几上一摔，铁青着脸。

　　好不容易缓和点的气氛，瞬间又降回冰点。

　　林芸满头是包，只能硬着头皮数落季晨，“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商品，什么卖钱。昨晚我跟佳佳也在聊这事儿，你的话语权、自由度一定是签约的底线，其他什么都是次要的。签约必须是合作，不是卖身。那个什么旧衣裳乐队啊，唱民谣的大江啊，也有好些你能看得上的乐队吧，签约之后发展不也挺好的。”

　　“嗯，”季晨从鼻孔里哼出一句，“人都挺牛逼的。”

　　“我瞅着他们都挺有个性的，不知道怎么跟公司谈的合同。”林芸慢慢进入正题，“佳佳也不想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只是想着说有个大平台，展示音乐的作品机会更多一些。其他那些商务、综艺、出专辑的节奏，都可以坚持住，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乐意就不干。”

　　季晨顿了顿：“说的就是要自己做主，不能做主就只能拉倒。”

　　汪佳在一旁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你想谈就自己谈吧，想干嘛干嘛，到时候别让我给你擦屁股就是。”

　　“放心，律所我都找好了，哥们儿贺钊飞常用的，你甭管了。”季晨嘴依然很硬，声音倒是小了很多。

　　听到他的名字，林芸心里莫名稳了一稳。他果然出手了，嗯，挺好。心下大快，她安抚两人：“那不就行了，一切的细节都谈了再说，找个好律师，对谈判和合同条款把好关就是。咱内部先得团结，才能一致对外不是，这都孩子爸妈了，别闹了，都成熟一点啊。”

　　“小芸脑子清醒的，可以改行去做经纪人了。”汪佳不接季晨的话，只是向林芸投来感激的目光。

　　“算了吧，我还是热爱我的造型事业，”林芸一脸不以为然，“而且，我可不想给季晨做设计。”

　　“干嘛？看不上我们家季晨啊。”不管怎么吵，汪佳护犊子的劲儿永远不变。

　　“哪敢看不上啊，是他太厉害了。人家表演节目一直换衣服换造型，他只会一直换吉他，一件衣服撑到底，哪有我的用武之地。”

　　林芸这么一打趣，季晨给官方盖了个章，“那你算是了解我。人不都说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照我看，衣服一件就行了，我是不用换的。破就破点，有什么所谓。”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拐着弯跟汪佳示好，却只见汪佳又朝天翻了个白眼。

　　过了两日，汪佳打电话来，说贺钊飞介绍的律师已经陪着梳理了所有的条件，还专门提醒季晨注意所有的承诺都一定要落实在纸面上，千万别听信对方嘴上画大饼。他还说顾问费用是跟工作室年度打包好的，不用季晨再付。

　　“你说，贺钊飞怎么做什么事都这么得体啊，我都快成他粉丝了。”汪佳在电话里感慨。

　　“那还是算了吧，你当季晨全球后援会会长已经很呕心沥血，就不用身兼多职了。”林芸嘴上说着笑，心里却好像有什么痒痒的地方被挠到，一股说不出的舒服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