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万里[娱乐圈]》从妙

11、合作

　　林芸被突如其来的打断吓得一激灵，见到是他，讪讪地打招呼，“嗨，你也来这了。刚吓我一跳，我以为要闭馆，保安赶人来了。”

　　“放心，下午才会闭馆，这会儿不赶人。”贺钊飞倒是耐心解释，“现在是午饭时间，看的人少，我也过来瞧瞧。”

　　“哦，”林芸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上次是自己拔腿就走，心里有点虚，憋半天说出一句，

　　“行，那你慢慢看吧。”然后连忙低头鼓捣手里的画笔，想接着画点什么，又紧张得啥都画不出来。

　　“其实我看得差不多了。你饿不饿？要不先去吃个饭。”耳旁的声音发出邀请。

　　“不用了，”林芸赶紧拒绝，打开身边的包展示自己准备的干粮，又指指旁边的水杯，“我还没弄完，待会随便吃点就行。”

　　不争气的肚子却在此时咕咕叫起来，声音在安静的展厅分外清晰。林芸的脸上有点发烧，老天爷怎么这么喜欢让自己在他面前丢脸。

　　“别吃这个了，对自己好一点。楼下有家我熟悉的餐厅，还不错。吃完再回来接着弄？”贺钊飞的帽檐压得很低，黑框眼镜掩住了部分眼神中透着的笑意，却显得鼻梁更加英挺，刀削般的颧骨和下颌线紧致流畅、线条分明。

　　距离有点近，林芸直觉连耳根都热辣辣的。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跟着走，现在手上的东西没整理完，还没什么可跟他聊的，与其再次不欢而散，不如干脆不去。

　　见她依然只是摇头，他倒不慌不忙，瞅了瞅光洁的地板，也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下。

　　“其实你觉不觉得，这个展览中里的很多概念，可以融到我新专辑的造型设计中去？”

　　嘿——这回居然想到一块去了？我今天可不就是专门冲着这个来的。如果在这方面能达成点一致，是不是就可以作为概念设计的基石？

　　林芸不由得眼睛一亮，又赶紧冷静下来，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贺钊飞笑着看她，神情的转换尽收眼底。

　　“你刚才画得很认真，像个上学做笔记的学生。我很早就看到你了，在展厅走了一个来回，再回到这里你的姿势都没有变过，我走近你，你也完全没有察觉。”

　　林芸只当这在是夸她，“当学生多好，创作路上学习本来就不能停止。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很多时候的灵光乍现，靠的是平时点点滴滴的积累、整理，和有意识的训练。所以要认真看展的时候我就这样。”

　　“那今天这个展你都看到些什么？”他轻轻点头，似是欢喜。

　　“看到很多东西啊，”林芸歪头敲敲笔，一样样地开始数，“这个展览从童话故事出发，又不仅是童话人物那么简单，涉及到创作者、影像、时尚、历史、资本、政治、身份标志，方方面面，有很多很多社会性特质的东西。我先把有意思的点记录下来，回去再慢慢梳理。”

　　“嗯，这样挺好的。”

　　“难得听到你一句肯定，真不容易。”自我防御机制突然开启，林芸嘴比脑子快。

　　贺钊飞明显一愣，知道她显然还在不爽自己之前一直“挑刺儿”，也不跟她计较，“我上个剧终于杀青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就集中把专辑制作完成，所有精力都会放在这上面。”

　　“那你找到新的造型师没？”没头没脑的，林芸居然问出一句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

　　他轻轻一笑，双手交握在胸前，“没找过呢，一直在等你。”

　　林芸的心砰砰直跳，停了几秒，小声抗议，“干嘛不找别人？我弄的你又不喜欢。”

　　“之前的不喜欢，但我相信你能做出我喜欢的。”他说得不急不徐，“上次你说得有道理，造型确实是要让最普通变得不普通。你挺用心的，专业能力也强，我应该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造型师了。”

　　宁静的房间里，仿佛一阵和暖的风吹来，将初春夹杂着冰块的河流慢慢拂过，涓涓细流在春日里汩汩而出。

　　不管之前怎么别扭，能听到这句话，她便觉得也值了。

　　“我今天来看展，确实是觉得有不少元素应用在你的专辑里会很适合。只是方案还没成型，现在还没法跟你提，给我点时间。”

　　“好啊。” 贺钊飞耸耸肩，带点自我解嘲地笑，“我知道我这人很麻烦，想法常常天马行空，性格也拧巴。”

　　“可惜上次选秀节目的时候被你的伪装骗了，我一点都没看出来，只以为你是最好说话的那个。”林芸也笑起来。

　　“大概是第一次自己做音乐，特别想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做这张专辑什么方面都要自己决定，收到很多音乐、听到很多想法，有些觉得不错，也有些还需要多想想，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又想坚持一下自己。说到底，要做成什么样，能做成什么样，我真不太清楚。”贺钊飞伸手摸摸鼻子。

　　药油的味道又散漫出来，本是修长而消瘦、骨节分明的手掌，依然还红肿发亮着。

　　林芸默默笑笑，下巴一昂，“好了，那我接着看展做笔记了，你去吃饭吧。”

　　“真的不一起去？”大帅哥邀人吃饭，大概很少被拒绝，想要再试一次。

　　“说了不去啦。放心，我会抓紧时间交活儿的。”这次是真的埋头做事了，虽然也小小遗憾了一下第二次错过跟帅哥共进午餐，但熊熊燃烧的事业心占据了林芸的内心。她要好好证明自己，他没有看走眼，她会用作品征服他的，吼吼！

　　从艺术展回到家，林芸只觉得收获满满。做下的功课是一方面，跟贺钊飞的偶遇更是意外惊喜。

　　自此他也变得主动起来，没事就微信给单独发一些自己的思考，虽然不过是只言片语，但他说这些将是最终专辑文案的雏形。

　　他让林芸想到些什么就直接给他发，多交流、多碰撞，可以少走弯路。

　　“这样也不错。作为乙方，最怕甲方爸爸说，你的东西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林芸调皮吐槽。

　　贺钊飞也一点不恼，“我是很奇怪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好，直接表达的意愿也不强，只想把思想投射在作品里。但我却是个艺人，大家都看着我，是不是很矛盾？”

　　见他如此自我反省，林芸倒是安慰起他来，“那也还好。你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都倾注在作品里，观众或者听众通过欣赏你的作品得到满足，也很有意义啊。你表达能力不强，就不去上脱口秀节目呗，他们好像也没请你吧。”

　　那边没有吭声，过了一阵发来一个朴素的笑脸图标。

　　是不是聊天工具用得少，你不知道这个图标看似是笑脸，其实表讽刺吗？

　　林芸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继续安抚他一番，“虽然说当明星呢，会用私生活抓眼球肯定更占便宜，我本人也很喜欢吃瓜看戏，但我心里还是更尊敬用作品说话的人，我知道观众也都这样。不用在意表达能力和表达意愿的事儿，你的作品超级棒，真的。”

　　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停留了很久，却只发来一个“谢谢”。

　　林芸嘿嘿一笑，“别客气。其实我们做设计的，也对各种事物都很好奇，充满理想主义，就想留下自己喜欢的作品，跟你挺像的。我入行也有些年了，见过你表演时的辛苦，之前总希望你通过发新专辑，至少在造型方面怒刷一波存在感，来一个扬眉吐气，难免用力会有点过猛。我现在知道了，会不一样的，放心。”

　　“倒也不是很辛苦，都很习惯了，我在剧组也很享受。”这次的回复倒挺快。

　　林芸算是知道了，这个男人，除了主意挺犟，嘴巴也是够硬的。她也快速回复过去，

　　“说得好，我也是。不多聊了，我去享受我的工作去了，再见！”说完甩下一个小女孩拔腿就跑的表情包，蹦到工作台前继续奋战去也。

　　一扫之前的懊丧、焦虑，此时的林芸觉得自己气吞山河，再奋战三天三夜也没问题。

　　经过前期的碰撞和坦白的交流，对造型的探讨终于走上正轨。

　　林芸的东西发过去，他都必会当天回复，虽然回复时间有早有晚，最晚凌晨三四点也试过，但态度都算认真而审慎，情绪也堪称平稳，不会阵阵抽风一会对她的方案不置可否，一会冒出一堆主意让她狂改。不论同不同意，他都说明自己的想法和原因；如果他自己也还没想好要不要这样做，他也会直接说出来，说先搁置一下，让他再想想。

　　有压力，却无负担，虽然累，但都在掌控之内。

　　贺钊飞也让自己经纪人侯立芳加上林芸微信，发来了工作室拟好的合同。价格颇为公道，除了林芸报价內包含的专辑封面内页、MV拍摄造型，还注明在宣传期间召开的记者会、接到的相应表演、节目通告造型工作，也希望林芸一并承担，按次计费。林芸签下合同，三成的预付款三日内便到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