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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前因后果 ...


  •   时间倒转,泼水前一天晚上。

      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到了某个官员的宅子边,左看右看,四周无人,将一个长长的东西扔到了宅子里。

      寂静之中,清脆的声响立刻惊动了宅子里的人。

      “谁?”“有贼!”

      宅子里灯光晃动,人影重重。

      那鬼鬼祟祟的人在墙外大声叫嚷:“我有重要书信交给官老爷。”然后转身就逃,很快没入了黑暗之中。

      宅子里,一个中年男子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走进了大堂,喝道:“是有贼人吗?拿下了没有?”

      仆役摇头道:“是有人扔了东西进来,说是有重要书信。”恭敬地递上了一个用草绳捆在一起的竹片卷。

      那中年男人心中一凛,就着朦胧的灯光,小心地打开,却见竹片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几十个字:“闻君不屑孔二十,吾欲为君辱之,先货后钱,东街胡轻侯。”

      那中年男人心中又惊又喜,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要羞辱孔二十吗?

      ……

      太尉府中灯火通明,杨赐的心腹幕僚尽数在场,几个幕僚头发散乱,来不及梳理,却一齐围在几个竹片前。

      “写信之人是不是没有上过私塾?”杨赐笑着问道。

      竹片上语句不通,用词错误,什么叫做“不屑孔二十”?不屑是这么用的吗?至少该是“不屑孔二十之为人”啊,或者用“嫌隙”更合适。

      而这“孔二十”三个字也有问题,“孔二十”是外号匪号,哪有落在纸面上的道理?

      更不用说刻字歪歪扭扭,文字缺少笔画了。

      仅仅这第一个字“闻”字的笔画就少了不少,勉强猜到那是“闻”字。

      杨赐随手取过一张纸,在上面写道:“闻君与孔梨有嫌隙,吾欲为君辱之……”他的书法与那竹片上的刻字相比,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一群幕僚笑着道:“那写竹片之人若是读过一两年私塾,断断不会写出如此文字的。”

      杨赐笑着扔下笔,问道:“那么,这个‘胡轻侯’是何用意?”

      一群幕僚皱眉,许久,一个幕僚道:“看文字,那是要为太尉出气,对孔二……”

      他硬生生将“十”字咽下:“……梨不利。”

      众人一齐板着脸点头,这显而易见。

      那幕僚继续道:“只是,这会不会是政敌陷害?若是孔梨被人羞辱,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是太尉所为?”

      谁都知道前些时日孔二十差点害得杨赐与何井翻脸,说杨赐不痛恨孔二十都没人信。

      杨赐的儿子杨彪摇头,道:“这不可能。”

      他环顾左右,笑道:“不是我太尉府所为,难道还能因为几片竹子赖在我太尉府身上?”

      “若是这也算证据,我明日去张司空家中扔几个竹片,是不是就是张司空所为了?这构陷也未免太儿戏了。”

      众人缓缓点头,看着只能称作竹片,不能称作竹简的垃圾玩意儿,这若是朝廷官员构陷也太过不上心了。

      杨赐笑道:“老夫倒是真的有些恼了孔二十……”

      一群幕僚忍不住微笑,没想到杨太尉竟然也知道孔梨的外号。

      “……不过是送一张名帖祝贺的小事,竟然差点让老夫与大将军反目成仇,真是了不起啊。”

      一群幕僚不动声色,这些时日都没在太尉府见到孔二十,白痴都知道杨赐的愤怒。

      杨赐继续道:“可是,老夫若是要羞辱孔二十,早就羞辱了,哪里需要他人动手。”

      孔二十有个好祖宗,没人敢轻易杀了他,但是羞辱而已,堂堂太尉凭什么不敢?只是一直在考虑怎么羞辱而已。

      众人暗暗叹气,有个好祖宗果然可以保命,若是换做了别人,只怕早就被杨赐砍下脑袋送到了大将军府了。

      某个幕僚道:“那么,我们是不是要保护孔二十?”

      对方只是要“羞辱”孔二十,用“保护”自然有些过了,但孔二十也是太尉府衙署人员,是不是至少该派人通知一下孔二十小心提防?

      杨彪失声笑道:“这不过是个佞人的玩笑,我等何必当真。”

      “不过,孔二十是我太尉府的人,为了安全计,我明日且去孔二十家附近看看,若有人想要伤害孔二十,我太尉府绝不善罢甘休。”

      一群幕僚微笑着看着杨彪,再看看笑而不语的杨赐,瞬间就懂了,纷纷点头:“不错,正该如此。”

      左右是“羞辱”而不是“杀了”,何必扫了太尉父子的兴致,况且自己也想看看孔二十是如何被羞辱的。

      ……

      大将军府。

      何井的心怦怦跳,这是有人要以羞辱孔二十作为登天的阶梯吗?不知道这羞辱是什么程度,会不会杀了孔二十。

      某个大将军府衙署的官员摇头道:“应该不会杀了孔二十。孔二十是孔圣二十世孙,不论谁杀了他,都将是一场大事。”

      众人点头,虽然从内心出发,大将军府的人个个都想砍下孔二十的脑袋,但是那“东街胡轻侯”若是以为可以借孔二十的脑袋拍大将军的马屁,这显然也过于愚蠢了。

      大将军见了孔二十的脑袋只会大哭三声,然后反手杀了那刺客为孔圣后人报仇血恨。

      从这个角度而言,那“东街胡轻侯”的目标是“羞辱孔二十”,明显很有理智。

      何井定了定神,微微有些失望,笑道:“这事是不是该通知太尉府?”

      众人皱眉半晌,摇头道:“只怕不妥。不是我们干的,为什么我们知道有人要羞辱孔二十?”

      这个反问不讲理也不讲法,但是极其诛心,在孔二十与大将军有嫌隙之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何井微笑道:“诸位之意,我等只有静观其变?”

      一群人点头,倒霉的是孔二十,与大将军府有什么关系?何必参与进去。

      有官员认真道:“我们从来没有收到过这几个竹片,自然不知道有人要羞辱孔二十。”

      不知者不罪,哪怕那个“东街胡轻侯”指证大将军府知情也缺乏证据,贼要一口入骨三分是因为被咬的人身体弱,像大将军府这类钢筋铁骨的,贼敢咬一口,立马崩掉牙。

      众人纷纷点头,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竹片,却见某个幕僚拿着竹片仔细地看,紧皱眉头,若有所思。

      有人笑道:“荀忧,你在作甚?”

      荀忧慢慢抬头,看着众人,道:“这个‘胡轻侯’……”

      众人一齐看着荀忧,难道他认识这个胡轻侯?

      荀忧缓缓地道:“这个‘胡轻侯’前几日来过大将军府。”

      何井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公达你再说一遍?”

      心中飞快转念,这个胡轻侯是哪个衙门的官员?是谁的党羽?

      这是谁要构陷他?是十常侍,还是杨赐?

      这简单的构陷绝对不会对他造成重大影响,那么这是警告吗?

      又是因为哪件事要警告他?

      书房内陡然安静无比,所有人盯着荀忧,心中飞快思索,只怕这古怪的事情背后有巨大的阴谋。

      荀忧脸色古怪,慢慢地道:“前几日我在角门登记平民求见之人……”

      一群幕僚点头,前几日大将军府乱成一团,管家忙着安排仆役,而角门外求见的平民多如牛毛,荀忧便顶替了几日。

      “……这个胡轻侯就在其中。”

      一群人一齐松了口气,脸上有了笑容。

      某个幕僚微笑道:“不过是一个平民想要攀附大将军而已。”那就无所谓了。

      何井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一个想要攀附他而自作主张的平民,性质完全不同,笑道:“公达果然博闻强记,每日几百个访客都能记住他们的姓名。”

      荀忧是他最近征辟的几十个颍川人才之一,虽然才华究竟如何还不清楚,但这记性真是好啊。

      荀忧脸色更古怪了,换成你们也会记住的。

      ……

      某个富户的大堂中一家人齐齐整整。

      “有人要杀了孔二十?”一个青年压低声音,兴奋无比。

      这该死的孔二十对他家指手画脚,闹得全家大喜之日极其不愉快,死了最好。

      一个老者摇头道:“只是羞辱。”

      那青年唉声叹气,只是羞辱?这年头的壮士杀人都不会了吗?

      他皱眉苦思,左邻右舍都知道他家被孔二十祸害了,是谁这么仗义出手替他家出气?他不记得邻居中有人叫做胡轻侯的。

      那老者看着众人,道:“若是……真的有人羞辱了孔二十,官府会不会以为是我们干的?”

      一家人立刻紧张了,孔二十再怎么不当人,都是官老爷,他们再怎么理直气壮没有做过,也是平民,民怎么可以与官斗?

      有人咬牙道:“左右没人知道,烧了竹片,死无对证。”

      众人点头,不论谁告官,我们都打死不认。

      “不过,好想去看看啊。”有人兴奋地道,恰好在街边走看到了,不犯法吧。

      一家人用力点头,全家逛街不犯法吧。

      ……

      孙老爷的宅子里,孙老爷盯着几个竹片想了许久,分不清是好事还是祸事,唯有立刻禀告三叔孙常侍。

      “胡轻侯,这个名字哪里见过。”他皱眉想着,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此刻明月高悬,星光灿烂,宫门早已关闭。

      “来人,去宫外候着,一早宫门开了就送信给三叔。”

      次日早上,孙常侍匆匆跳上了马车:“去孔二十的家!”

      这家伙三天两天骂人,这次一定要亲眼看这家伙倒霉,哪怕因此被连累了也无所谓,不是他指使的,他担心什么。

      那“东街胡轻侯”一声不吭要讨好他,还能是他的错?

      洛阳城中大大小小官员以及城中百姓,至少有一千户人家得知了孔二十将要被人当众羞辱。

      怀着“坚决不信”和“保护孔二十”的善良的心,无数人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挤到了孔二十家门口,亲眼见证孔圣二十世孙的美好一天。

      ……

      时间倒转到当日早晨。

      “……泼水!”

      “……为什么泼我……”

      “啊啊啊啊啊!”

      “……孔二十,你为何当众撒尿,行为不雅,你对得起你的祖宗吗?”

      “……孔二十,背《礼》,背不出不准走!”

      看着浑身滴水的孔二十,何井大笑之余,略有遗憾,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羞辱,没想到就是泼水,真是浪费了他的表情,但他对现在的结果还算可以接受。

      何井微笑着:“这个程度刚刚好,孔二十究竟是朝廷命官,若是被人羞辱得太厉害,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

      一群幕僚点头,泼水能有多大杀伤力?告到衙门都没人理的。

      也就孔二十臭名远扬,得罪人无数,却有真言护体,百毒不侵,这才会被人泼水就让无数人像过年一样开心,换个别人被泼了水,看的人都没有。

      何井想到那投入将军府的竹片,又是一阵大笑,这个胡轻侯还是很机灵的,道:“既然何某已经收了货,就该付钱。”

      何井一丝都不担心被人怀疑是主谋或者被人陷害,哪怕被人指着鼻子诬陷是他干的,他也会淡淡一笑,默默地认下。

      差点被孔二十挑拨得与杨赐决裂,如此大事不过是泼了孔二十一身的水,天下百姓只会觉得何大将军气度恢弘,行为优雅,传为美谈。

      荀忧缓缓点头,明明都是放不下而报复,打人报复是气量狭小,泼水报复就是气度恢弘,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若是略微推波助澜,成为传世美谈只是小事一件。

      荀忧看着何井,想要问何井如何处置胡轻侯的求见。

      洛阳城中知道孔二十得罪了大将军的人多如牛毛,想要攀附大将军的人同样多如牛毛,能够想到用泼水戏耍孔二十的人只有一个胡轻侯,这胡轻侯多少是有些本事的。

      此刻大将军府初立,缺少得力人手,若是能够收为己用,也是好事。

      或者堂堂大将军府衙署征辟一个女子为官过于夸张了,胡轻侯也未必是来求官的,但这胡轻侯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讨好大将军,定然是有所求的,大将军是不是该与胡轻侯见上一面,问问她究竟要些什么。

      若是胡轻侯家中有血海深仇需要伸张正义呢?若是胡轻侯家族中有贤达想要做官呢?

      荀忧看着何井只是说着“付钱”,完全不提吸收或者与胡轻侯见面,唯有默默地忍住嘴边的言语,只在心中思索,为什么何井连见胡轻侯一面的兴趣都没有?

      长街上笑声不断,孔二十狼狈逃回家中。

      何井笑着转身离开,一边问道:“谁愿意替何某跑一趟,与那‘东街胡轻侯’银货两清?给钱不要小气,那胡轻侯要多少就给多少。”

      那“东街胡轻侯”有气魄先办事,后收钱,堂堂大将军难道要像个无赖一样与胡轻侯争辩,这是你自说自话做的,不是我指使的,我不付钱,或者像个买菜大妈一样与胡轻侯讨价还价?

      何井身为铜马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不屑为也。

      荀忧微笑看着街上远远超出寻常的人流,以及不时可以看到的华服士人,虽然他初到洛阳,一个都不认识,但已经深深感受到了洛阳的水只怕比他想得要深。

      ……

      某个大户人家之中,众人笑了许久,动不动就让人背《礼》的孔二十今天狼狈到了极点,半年之内都休想抬头做人。

      “这胡轻侯替我家出了一口恶气。”有人心情愉快,一点不怕被官府知道,泼水而已,大不了赔洗衣钱,能有多大罪。

      有人笑道:“那胡轻侯是谁啊,真想见见。”

      今日只看到一群蒙面人泼水,不知道胡轻侯是谁,听名字应该是个英俊潇洒的公子。

      有人道:“我们还没付钱呢,且去看看。”

      众人一齐点头,“东街胡轻侯”先做事,后收钱,既不怕对方不认账,也没有谈价格,手段非常。

      要是对方开价合理,没有必要赖账,为了几个钱招惹了这种狠辣人物太过不智,但若是对方收费高了,大不了不承认嘛。

      ……

      光阴继续流转,到了寂静的东街中。

      荀忧远远就看到了“东街胡轻侯”的布条,然后又一眼认出了地摊后的少女果然是就是胡轻侯。

      “就是她?”一个大将军府人员低声道,神情略微复杂,泼水羞辱孔二十的计划投入何其少,收获何其大,竟然是这个少女想到的,若是他想到的该有多好。

      他就要举步走向胡轻侯,将钱付了。

      荀忧转头看了一眼四周,不少人神情鬼祟。

      他心中一动,拦住要走向胡轻侯的同行的大将军府人员,低声道:“情况不对。”

      那同行人员心中一怔,急忙跟着荀忧转身在附近的一个地摊前假装欣赏大白菜,眼睛和耳朵却尽数在胡轻侯身上。

      “……天才地宝,有缘者得之。你随意估价,给个你觉得合适的价格,那就是了……”

      一群人围上去:“……我也要买!”

      “……啊啊啊,竟然是上古残篇!”

      荀忧与同僚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肝疼,唯有喃喃地道:“好一个东街胡轻侯。”

      这个混蛋竟然一货卖两家!

      瞅瞅街上无数人前赴后继的给胡轻侯送钱,白痴才不知道胡轻侯的竹片扔到了洛阳城内的千家万户之中。

      荀忧无奈纠正用词错误,不是一货卖两家,是一货卖千家!

      那同僚恶狠狠地望着胡轻侯的地摊,投靠大将军竟然也毫无诚意?吾当拂袖而去告知大将军!

      那同僚一甩袖子就要走人,却看到荀忧悲伤地看着他,他呵斥道:“你为何还不……”陡然明白了。

      该死的,他回去后怎么与何井汇报?说他发现对方一货卖千家,因此认为何井受到了侮辱和戏弄,没有付钱就回来了?

      何井自然是勃然大怒,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吾令汝付钱,汝可听见否?”

      何井摆明了不想胡轻侯抱大腿,只想与胡轻侯简单的金钱交易。

      而胡轻侯采用类似卖古董的方式,不问付钱的是谁,不问付钱的理由,只当作“竹片买卖”,同样是摆明了不以“泼孔二十一身水”为理由攀附何大将军。

      这是多么得符合何井的心意啊。

      何井与胡轻侯都想就此了结,而他偏要不付钱,不肯就此了结,这简直是作死!

      那同僚想通之后,汗流浃背,对荀忧深深鞠躬,要不是荀忧反应快,他就坑死自己了。

      荀忧对着那同僚微微点头,事到如今,没有退路。

      两人奋力挤进人群中,一脸的狂喜,大声叫道:“好一个上古残篇!我要买!我出一百两银子!”

      现在人多,悄悄付了钱,没几个路人会记住自己的,等人少了就太显眼了。

      远处,太尉府以及无数洛阳衙署和门阀同样咬牙切齿,却只能奋力挤入人群:“天啊,是《天地大悲赋》!我竟然能够在这里找到了《天地大悲赋》!”爽快掏钱,赶紧走人。

      ……

      大将军府中。

      何井听说了胡轻侯一货卖千家,愣了一下,仰天大笑:“好手段!”

      一群幕僚同样大笑,这个胡轻侯真是有些手段,这件事从头到尾办得干干净净,既没有过分羞辱孔二十,也没有拿着微不足道的功劳一定要攀上大将军府的高枝,顺便还赚了大钱。

      一个幕僚笑道:“怪不得今日围观孔二十的人有如此之多。”

      当时看到孔二十被人耍,太过欣喜了,忽略了怎么有这么多人,现在才知道原因是胡轻侯贪财,向无数人投了竹片。

      另一个幕僚笑道:“胡轻侯究竟是个女子,太过贪财了,不过今日她倒是赚了不少。”

      换成了他是绝不会收钱的。

      已经一货卖千家,全面撒网了,大将军府看不上胡轻侯,其余衙署或者官员总有一个人觉得胡轻侯有些意思,愿意与胡轻侯见面,达成胡轻侯的心愿。

      众人点头微笑,胡轻侯究竟是个女孩子,只盯着钱了,倒是符合她在大将军府外也要捞钱的秉性。

      荀忧附和着点头微笑,心里只觉自己与一群蠢材为伍,真是可悲可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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