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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淑女不能当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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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西有个大宅子,宅子的主人并不是朝廷大员,但前来拜访的人却络绎不绝。
“你的事情,我办不了,请回吧。”宅子的主人是个中年男子,他淡淡地对来客道。
来客大惊:“此事若没有孙常侍相助,如何能成?还请孙老爷在孙常侍面前美言几句。”从衣袖中掏出一份礼单,递给了那孙老爷。
那孙老爷随意看了一眼,道:“也罢,我再去三叔那里一趟,成与不成,定然给你一个准信。”
来客谄媚地笑:“有孙老爷这句话,那是定然成的。”
那来客离开,孙老爷喝了一口酒,又闭目片刻,这才转头示意仆役招呼下一个客人。
转眼间,大堂外走进来了一个少女,一手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子。
孙老爷听仆役禀告,有个少女带着一个小女孩求见,气势逼人,出手又很大方,不像是普通人,偏偏衣衫不见华丽,也不曾自报家门,甚为古怪,摸不清底细,他瞬间想多了,这才决定见上一面。
此刻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子没有倾城倾国之色,但气势与他见过的少女截然不同,不是书卷气,也不是矜持,而是一种天不怕地不怕?
孙老爷微微皱眉,更加猜不透这个少女的来历,客客气气地问道:“敢问姑娘高姓大名?寻孙某所为何事?”
那少女同样客客气气地道:“我是胡轻侯。”
想要求人办事,疯疯癫癫嚣张跋扈肯定是不行的,又不是人人都是杭州那个赠送邻居退烧药,结果被邻居踢门怒骂,依然给人退烧药的老实孩子,大多数人见了态度不好的人上门求着办事,一定是理都不理的。
胡轻侯决定用最符合时代的温文尔雅温柔体贴面对孙老爷。她笑容温和,衣衫头发整齐,举动毕恭毕敬,规规矩矩,声音更是柔和无比。这个见鬼的铜马朝有什么礼仪规矩,她完全不懂,但是神态温和,举止老实不闹事,她还是会的。
孙老爷听了姓名,心中飞快转念,胡轻侯?哪个高门大阀的女儿家?静待胡轻侯继续解释出身。
胡轻侯看着孙老爷,展颜温柔地笑道:“我想求取一个官位。”她完全不懂怎么和古代人聊天酝酿气氛,更不懂买官的时候该怎么铺垫,索性开门见山。
孙老爷心中松了口气,胡轻侯如此简单的自我介绍,意味着胡轻侯的家族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也不认识朝廷达官贵人,可以说是家中无权又无势。那就不用太紧张了。
孙老爷轻轻地笑道:“你想做官?是你,不是你的父兄亲朋?”
胡轻侯用力点头,严肃无比:“是我想要做官。钱不是问题,我有钱。官位不需要多大,县令,县丞,县尉,都可以,我不在意做什么,也不在意职务高低,更不在意在什么地方就任,只要是个官身就行。”说完,不忘再来一个温柔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那孙老爷盯着胡轻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终于哈哈大笑:“我铜马朝哪有女子为官的?”
胡轻侯心中叹气,果然是最糟糕的情况。她温和善良纯洁地道:“我知道这事有些麻烦,所以才会央求孙常侍相助,铜马朝只要有孙常侍点头,莫说让一个女子为官了,就是让老天爷破个窟窿都是小事情。”
那孙老爷笑眯眯地听着马屁,有些知道遇到了什么人。这个胡轻侯多半是家中有些钱财的小地主的女儿,然后不知道哪里听了胡言乱语,得知走孙常侍的门路可以买官,由此产生了妄念,竟然想要买个官做。
那孙老爷缓缓摇头,大笑道:“天下哪有女子为官的道理?女子想要富贵荣华,唯有嫁个好人家。你若是想要权势,那进宫做了陛下的嫔妃,倒是可以让家人做个有权有势的大官,不过你自己是不行的……”
他想到了何井,不屑地大笑,何屠夫不就靠着外戚身份青云直上了。虽然他的出身其实比何屠夫还要差,但是丝毫不影响他鄙夷何屠夫,一个屠夫也能位极人臣,真是苍天没眼。
那孙老爷看着胡轻侯,目光直上直下地扫,轻蔑地道:“可是,就你这模样,也配进入宫中?”
他放声大笑,自从何屠夫靠妹妹成为皇后而当了大官之后,这天下间想要进入宫中一飞冲天的人就多得数不清,他每个月都会遇到几个想要送女儿送姐妹进宫的,可是像眼前这个女子如此不自量力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就这个女子的模样怎么可能被陛下看中?与何屠夫的妹妹相比,这个女子真是给人端洗脚水都不配。
那孙老爷肆无忌惮地当面嘲笑羞辱胡轻侯,小地主的女儿,又没有姿色,莫说家族无权无势,无法对自己做什么,纵然进了宫也不过是粗使宫女,量她也没有能力报复自己,他根本不用给面子。
胡轻侯平静地看着那孙老爷,容貌羞辱对她而言宛如清风拂面。她温和地笑着,平静地道:“还请孙老爷向孙常侍禀告,在下胡轻侯,想要做个官员。孙常侍贵人也,让谁当官不是当官?我可以出十倍的价格,若是孙常侍不屑铜臭,另有所求也无妨,只要可以当官,条件任孙常侍开,我一定竭尽全力,必不会让孙常侍失望。至于孙老爷处……”
她微笑着,取出一堆银子,道:“我另有重酬。”
胡轻侯笑得温和平静人畜无害,向太监求官有个莫大的好处,那就是太监肯定不会要她陪(睡),她大可以假装豪迈,“条件任开”。当然,要是那死太监真的开了什么奇葩条件,胡轻侯也不是白痴,怎么可能答应。
那孙老爷听着“条件任开”,又是一阵大笑,抹着笑出的泪水,道:“我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来人,给她一个馕饼。带她出去。”
这年头狂人真是太多了,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当官了?想的太美了。他挥手让胡轻侯取回案几上的银钱,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抢胡轻侯的钱。他既看不上胡轻侯那些小钱,也不想坏了规矩,买官卖官也是生意,开门做生意就不能吞了客人的钱财,不然哪里还有客人上门。
孙老爷想到用一个馕饼羞辱地主家的女儿胡轻侯,忍不住又是大笑,这个狂妄无知的女子受到这般羞辱,却又不能报复,是会含泪拿着馕饼回去,发誓有朝一日羞辱回来,还是脸色铁青,将馕饼踩在脚底使劲地碾?
胡轻侯看着狂笑的孙老爷,知道事情黄了,她做最后的努力,道:“其实我颇有智计,可以为孙常侍出谋划策,又颇有武力,可以保得孙常侍平安,更有一支纪律森严,能征善战的大军,可为孙常侍效劳。”
那孙老爷又是一阵大笑,对胡轻侯的智计、武力、大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世人言语浮夸,谁知道那所谓的智计是不是家长里短流言蜚语,武力是不是村里打架,而所谓的大军是不是几百个破衣烂衫的佃农。
他笑道:“无知妇孺,孙常侍哪里需要你效劳。”他懒得再说,这种既没有常识,也没有脑子的人的执念最深,无论如何解释都没用的。
“来人,赶了出去。”那孙老爷大声地下令。
几个仆役进来,见孙老爷笑得开心,便没有动粗,只是对胡轻侯威胁呵斥着:“还不快滚!”
胡轻侯默默站起,握紧了小轻渝的手,缓缓出了孙宅,女子想要做官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孙老爷愕然,这个女子竟然没有含着泪,哽咽地对他道,“今日之辱,来日定当百倍回报。”他有些失望,又忍不住大笑。三叔的威名真是了不得啊,铜马朝纵然无知小儿也知道了三叔手眼通天,孙家以后定然鼎盛。又觉得盛名所累,多有狂妄之辈扰人清闲,于是喝道:“来人!以后非门阀子弟,我一律不见。”
孙宅门外,一群山贼欣喜地看着胡轻侯,问道:“大当家,这是事情成了?”站在门外都能听到宅子里的大笑,一定是事情成了。
胡轻侯带着微笑:“当然……成个头!”她看都不看孙宅,带着小轻渝上了马车,道:“去大将军府。”
胡轻侯心态极好,求官哪有这么容易的,瞧人家老杜二十岁开始四处求官,处处碰壁,四十几岁才当了个小官,她胡轻侯放在老杜面前算老几?一次求官不成就当刷经验了,再去其他地方求官就是了,洛阳城内大官多得是,没道理只有孙常侍可以卖官,其余人不能卖的。这不现成的就有一个“何大将军”嘛。
不过,胡轻侯心中依然有个大疑问,为什么孙常侍敢公然卖官?这也忒嚣张了。
当朝廷官员肆无忌惮的卖官鬻爵,代表着朝廷的彻底堕落,这铜马朝是不是快完蛋了?
胡轻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心里更加坚定,不当官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
……
何大将军府。
一辆马车慢慢靠近,马车后几十个青壮男女跟随。
何大将军府的守卫没在马车上看到属于门阀或者官府的标记,立刻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厉声喝道:“大将军府邸,来人止步!”
马车停下,胡轻侯掀起马车的布帘,眼神如刀,一字一句地道:“在下冀州常山胡轻侯,特来拜访大将军。”
胡轻侯认真反思,在孙常侍的白手套面前她的姿态过于低下了,温柔温和善良真诚纯真等等在每天都要见几十个或几百个上门找门路的孙老爷面前就像大白菜一样平常,他怎么可能多看一颗大白菜一眼?
胡轻侯调整方式,决定略微态度强硬和嚣张一些,说不定反而起到了奇效。那个什么什么是怎么说得来着?想起来了,“世上竟然有如此清纯可爱唯美纯真,不矫揉造作的女人?”“世上竟然有人无视我的权利地位以及90000000000000000000000美金财产,对我呼来喝去?”“女人,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胡轻侯认为见惯了妖艳贱货的霸道总裁能够被温柔迷糊小女生打动,很说明物以稀为贵,山东的大白菜到了绍兴就要系上一根红绳子称作胶菜的道理。
说不定何大将军或者何大将军的守卫们就是被她的与众不同打动了呢?
大将军府邸的守卫将领冷冷打量胡轻侯,转身与其余问了几句,谁都没有听说过冀州常山有个胡姓大门阀,再瞅瞅胡轻侯普普通通的衣衫,瞬间知道这个“冀州常山胡轻侯”就是一个普通民女。
守卫将领就要厉声呵斥将胡轻侯赶走,堂堂铜马大将军的府邸是你丫一个民女可以来的吗?呵斥的言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温和地言语:“大将军此刻公务繁忙,姑娘若是有要事,请到拐角门房处留下名帖。”
一群守卫士卒转头看守卫将领,对一个平民女子何以如此温和,是不是吃错药了?
守卫将领面带笑容,想到前几日孔二十差点闹得大将军府和太尉府反目成仇,最近一定要小心谨慎,若是再遇到一个奇葩,就算大将军不翻脸,新出炉的大将军衙署的官员们肯定翻脸。
胡轻侯认真盯着守卫将领,那些能够吸引到霸道总裁的平凡善良小女生是怎么做的?该死!以前不怎么看,关键时刻竟然不记得了!
胡轻侯眼角含泪,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多看几本的!她瞅瞅马车与地面的高度,依稀记得吸引霸道总裁的小女生都会平地摔,她要不要也摔一个?会不会太丢人?
炜千看胡轻侯不言不语,却咬牙切齿,嘴角颤抖,急忙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当家,你身体不舒服吗?”
胡轻侯深呼吸,遗憾无比,平地摔是小意思,但是吸引霸道总裁需要高级技能,她很明显狠不下心点亮技能。
“去门房。”
马车慢慢移动,行了几百丈才到了拐角,还没转弯,胡轻侯就听见人声鼎沸。
“……在下青州黄劲霸,有要事求见大将军……”
“……本公子是南阳庞氏子弟,特来拜访大将军,你快去禀告!”
“……大将军什么时候有空见我,我都等了三天了……”
胡轻侯脸色大变,马车慢慢转过了拐角,只见眼前至少几百人围着一张案几,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慢悠悠地提笔写着字。他理都不理催促的人,只是问眼前的一个青年道:“……你在京城住在何处?若是大将军有空见你,我自会通知于你。”
其余人叫道:“该我了!该我了!”
胡轻侯瞅瞅密密麻麻集成一堆的人,厉声呵斥道:“诸位既然是来见大将军的,为何不懂规矩?见大将军的人都要排队登记,那些不懂礼法,挤成一团,胡乱说话的无礼之徒,大将军岂会见他?”
数百人回头,茫然地看着胡轻侯,窃窃私语,这个女子是谁?难道是大将军府中的贵人?
胡轻侯挥手:“来人!将他们都驱赶开了,老实排队,谁若是不肯排队,只管往死里打,不肯排队就是无礼,无礼就是蔑视大将军,蔑视大将军就是蔑视朝廷命官,蔑视朝廷命官就是造反,打死了活该!”
几十个山贼大声应着,卷袖子,操家伙。
数百求见大将军的人瞅瞅胡轻侯的气势,立马怯了,急忙赔笑道:“大家排队!排队!不要乱!”“对,不遵守大将军府的规矩就是不尊重大将军,大将军绝对不会见他的。”
片刻只见,围着案几挤成一团的众人尽数散开,老老实实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胡轻侯傲然看着比开放前做单管还要长的队伍,跳下马车,牵着小轻渝,仰着头慢慢走向案几。几十个山贼整整齐齐跟在她的身后,不时恶狠狠地瞪排队的人。
排队的人小心翼翼地看脚底,这女子一定是大将军府的贵人,万万不可得罪了她。
胡轻侯到了案几前,冷冷地看坐在案几前的人,那人一惊,急忙站起,恭恭敬敬地行礼:“在下东京马云龙,见过姑娘。”
胡轻侯看都不看他,在案几前坐下。
案几后的管家客客气气地问道:“未请教姑娘是?”
胡轻侯傲然道:“在下是冀州常山胡轻侯,有事求见大将军。”
排队的人大哗,搞了半天你丫的不是大将军府的,你就是一个插队的!
排队的人破口大骂:“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了你!”
几十个山贼狞笑着操家伙,数百排队的人立刻退了回去,远远地指着胡轻侯大骂:“无耻之徒!”“大将军定然不会见你!”“滚尼玛的蛋!”
管家看了胡轻侯许久,作登记这么久了,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人。他有心呵斥,瞅瞅胡轻侯身后几十个面色狰狞的青壮男女,瞬间调整心态,默默记下姓名地址,客客气气地道:“我已经记下,若是大将军有空闲,自然会安排见你。”
胡轻侯眨眼睛,这就完了?这是回去等通知?为什么有种面对HR的感觉?想到永远不会等到HR的通知,胡轻侯果断微笑,伸手入怀,银钱永远是世上最好的东西。
“嘭!”一个钱袋落在了案几上。一个男子凑到管家面前,谄媚地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管家吃酒。”
胡轻侯死死地看着案几上的钱袋,竟然比她准备的钱袋更大更重!她转头恶狠狠地看那男子,你丫装这么多钱,是不是疯了?
管家眼睛都没眨一下,伸手掂钱袋,慢悠悠放进怀里,道:“等着,有空会通知你。”那人欢天喜地地去了,一大群排队地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按胸口,显然也准备了银钱。
胡轻侯鄙夷地看那男子的背影,白痴!人家收了钱都没问你姓名,摆明了收钱不办事,你丫还笑?
那管家平静地看着胡轻侯,仿佛在等待胡轻侯给钱,胡轻侯沉默了,不给钱,肯定没机会见到大将军,给了钱,99.9999%的可能毫无效果。要不要给钱?
胡轻侯傲然看那管家,胡某是在乎几个铜钱的人吗?手掌慢慢从怀里出来,干干净净,莫说钱袋了,铜板都没有一个。
胡轻侯冷冷看那管家,胡某是真的很在乎钱啊!
那管家继续平静地看胡轻侯,做完了登记,是不是可以走了?
胡轻侯微笑,想要见到大将军未必要给钱的。她挺起胸膛,大声道:“我是大……”
“我是大将军的故人!”胡轻侯的背后,一个男子大声地道。
胡轻侯大怒,你丫抢我台词!
那男子目光深邃,神情中带着无限的思念,道:“你替我问大将军,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一群排队的人叫嚷:“大将军,还记得西湖边的小白菜吗?”“还记得胭脂弄砸在肩膀上的晾衣杆吗?”
胡轻侯怒视众人,毫无新意!盗版!山寨!
管家淡淡地道:“是,我记下了,将军有回音,我自然会通知你。”那男子欢喜而去。
胡轻侯死死地盯着平静如水的管家,这也没用?她咳嗽一声,胡某还有备用的招数。
“我有……”
又是一个声音从胡轻侯背后冒了出来:“我有重大机密十万火急的要事必须立刻见到大将军,事关大将军的生死,万万耽误不得!”
胡轻侯慢慢地转头,眼神如刀,又抢我台词!
那男子神情严肃,眼中透着焦虑,道:“事急矣!还请速速安排我与大将军相见。”
管家默默地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紧急大事”。
然后对那男子道:“你且回去,我禀告了大将军自后自然会联系你。”
那男子瞅瞅管家平静的神情,再瞅瞅胡轻侯兔死狐悲的表情,泪水打滚,该死的,失败了!
一群排队的人唉声叹气,紧急机密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才能立刻见到大将军。
胡轻侯转头瞅大将军府,有个紧紧关闭的角门,要不要硬闯大将军府?
一个排队的男子猛然冲向了角门,用力撞去:“我要见大将军!”
角门打开,几个士卒将他一把拿下,棍棒乱打。
“硬闯大将军府,好大的胆子!来人,送去衙门问罪,若是有刺杀大将军之意,全家问斩!”
胡轻侯和一群排队的人悲伤地看着那个男子,若不是你,挨打问罪的就是我们了。
那管家依然平静地看着胡轻侯,一言不发。
胡轻侯冷笑,硬闯自然是不行的,但是我可以喊啊!
“大将军!汝南董明有要事求见!”一个男子贴着围墙,大声地叫嚷。
一群士卒立刻跑了过去,几棍子打倒在地:“大将军衙署岂能容你喧哗!送去衙门问罪!”
一群排队的人干巴巴地看着士卒们,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严肃热情地继续排队。
管家继续平静地看胡轻侯,胡轻侯平静地看他,许久,两人依然沉默不言。
排队的人等急了:“插队的那个,你到底走不走?”
胡轻侯继续沉默端坐。
有排队的人瞅瞅像石头的胡轻侯,再瞅瞅胡轻侯身后的几十个青壮男女,唯有换个沟通方式:“我给你一百文请你吃酒,你赶紧走人!”
胡轻侯转头看那人,眼神恶狠狠地。
那男子立马胆怯了:“这个……我请你吃酒是好心……不用生气啊……”
一群排队的人规规矩矩看脚尖,人家有几十人呢,你吃了豹子胆敢戏弄她?
胡轻侯厉声道:“每人给我一百文,我立刻就走,不然我就在这里坐三天三夜!”
一群排队的人怒视胡轻侯,然后看管家,管家依然沉默是金。
排队的人怒了,这个管家竟然什么事情都不管吗?大将军请你实在是太亏了!
某个排队的人踏出一步,厉声道:“一百文钱?”笑眯眯地道:“小意思,小意思,大家伙儿快给钱,没得为了一百文钱耽误时间。”
一群排队的人用力点头,一百文而已,至于大眼瞪小眼浪费时间吗?一寸光阴一寸金,比一百文贵多了。
有人一边掏钱,一边愤怒无比:“大家都是来求见大将军的,凭什么要给你丫的一百文钱?”
有人安慰道:“莫看那个管家一言不发,其实他心里记着呢,此女子的言行定然会被大将军鄙视,绝对见不到大将军,这叫做因小失大,指着不为也。”
一群人用力点头,几个想着轮到了老子,老子也收钱才走的人立马安生了,为了一点钱没能见到大将军实在太不值得了。
胡轻侯收了钱,诚实守信,立刻离开大将军府。
一群排队的人用最深刻的目光盯着胡轻侯的背影,必须记住这个无耻之徒,以后在街上看到了一定要吐口水。
马车中,胡轻侯看着一大堆铜钱,心中没有一丝欢喜。该死的,被穿越小说骗了,平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见到大将军?难道21世纪的普通女孩子可以随随便便见到国防部长或者军区司令?
太没有常识了!
胡轻侯看着车窗外的蓝天白云,确定一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理贤惠老实的女孩子是绝不可能见到朝廷的大将军的。
她忽然恶狠狠地笑了,眼中闪烁着疯狂。
那胡某只有走与众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