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购入救世主周边》许五六

80、人去楼空

　　船很快离开了城市范围，从水面转到冰面。

　　外面的景色看一时还好，但一直看的话会很枯燥。白色铺天盖地，占据视野。

　　鸣默安抚的话说得口干舌燥，又因为失血过多眼前发黑，一番折腾下来，才勉强安抚了白术。

　　现在恢复了些精力的白术靠着椅背坐，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他不自觉地拧着眉，脸上有不少血迹。

　　鸣默坐在旁边，拖出箱子给自己包扎，又给白术包扎了一遍。

　　这次白术没说什么，特别听话。叫抬手就抬手，叫低头就低头。叫他别动的时候就拿一双可怜兮兮——也就鸣默这么觉得——的眼睛盯着你。

　　鸣默松了口气，叫了预言书两声：“等会到了叫我一声。”

　　说完，他闭眼休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预言书叫他的时候，鸣默发现自己头疼得厉害，连睁开眼这个动作都用了一分多钟。

　　大概是自己身体太弱，放了血就有点发烧。他很快下了判断，心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鸣默？”预言书还在喊。

　　白术伸手比了个动作，叫它别说话。然后起身查看鸣默的情况。

　　“我……咳，我没事……”鸣默企图掩盖自己的不舒服，压下了喉咙里的咳嗽，“只是睡得太舒服了。”

　　别人看不穿他的伪装，但白术能。

　　但白术看破不说破，只是为他拍了拍后背好把气顺下去。然后拉起人，轻声说:“我们走吧。”

　　鸣默以为瞒过去了，松了口气。扭头对他笑笑：“嗯。”

　　预言书左看右看，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但在它准备开口的时候，白术不动声色投来一瞥。

　　好吧，二弟子正在叫它闭嘴呢。

　　预言书乖巧闭麦。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背对着两人，它八卦的眼神都快掩饰不住。

　　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不擅长。

　　白术不习惯依靠他人。他本身就是队伍中最强的存在，一向走在最前面探路。也没奢望过自己得到帮助。

　　所以在面对帮助的时候，他显得局促不安，甚至有点畏头畏尾。

　　而鸣默不习惯示弱。少年的骨子里写满倔强，很愿意向他人伸出援助之手，但经常忽视自己。

　　他总是把强大的一面表现出来，因为他是领袖。

　　领袖不需要弱者。但他站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必须注意言行。逐渐地，他就不知道自己也是可以示弱的了。

　　方舟基地围绕在天空之城边，像一颗卫星。它不远不近，从来没在他人面前展露行踪。

　　要不是林七的话，鸣默还没想过基地会在冰海上。

　　所有人都知道冰海有多危险。在这里一但迷失方向就意味着死亡。

　　这是一片名副其实的死亡之海，寒冬是这里唯一的季节，宛如身在南极。光是站在冰面上，就能感觉到刺骨的冷意。

　　冰面之下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尸骨。

　　“啪嗒。”一只脚踩在冰面上。

　　换上了特制抗寒服的两人从打开的舱门下来。鸣默坚持走在前面，因为他不想让白术发现自己发烧而有些泛红的脸色。

　　“这冰层足足有几十米厚，”预言书唏嘘，“也就天空之城那种庞然大物能够融化冰层。船只一般都是在冰面上航行，毕竟它们可做不到破冰。”

　　抗寒服、抗寒药以及延伸出来的一切东西都是在冰海行走的必需品。

　　虽然穿了抗寒服，但寒冷还是透过胶质贴身衣服往里渗透，让他的每一步都变得有些僵硬。但鸣默此时完全没注意这一点，因为他往前望，看到一座由钢铁浇筑而成的建筑。

　　基地有三层，无比高大，气势宏伟。但形态却不像传统意义中的船。从天空俯视，一片雪白中摆放着个巨大的箱子。

　　“怪不得叫方舟……”

　　鸣默惊叹之余差点被突出的冰块绊倒。好在关键时刻白术伸手捞起他。

　　“小心。”白术把人安安稳稳放在旁边。

　　鸣默不太好意思。他走路不看路，差点摔了，这种事情说出去青衣起码得笑他一年。

　　他不知道一路上白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方舟基地，因此才能在第一时间捞人。

　　“我们继续走吧。”鸣默装作不在意地整理衣服，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白术。他暗自懊恼自己真的是应该更警惕一点的。

　　因为白术在身边就有些松懈这种事。这是不应该的，鸣默告诉自己。

　　船停靠的地方距离基地已经非常近，为了避免被发现藏在了一座冰山之后。所以他们必须得徒步走几百米。

　　鸣默在等待支援到来和独自前往之间犹豫了两秒，就瞥见白术已经准备好潜伏靠近了。

　　不愧是行动能力超强的大魔王。

　　注意到鸣默的视线，他有点疑惑的歪歪头。

　　“你看看，白术果然很可爱吧。他做出这些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清澈吗？”预言书在怀里叽叽歪歪，顿时让鸣默心里的某些异样触动成了消散的云烟。

　　“我应该让白术带你的。”他恨恨地对预言书说。

　　思考两秒又补充：“你的滤镜真厚。”自从被戳穿真实身份后，预言书就越发放飞自我。

　　它的某些看法真的叫人称奇。

　　就比如它此时嘲笑鸣默的动作像是一只笨拙的熊。鸣默抱怨他不过是个学生，根本不懂躲避敌人的巡视摸进总部该怎么做。

　　他能模仿白术的动作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厉害了好不好。

　　预言书嗤之以鼻，白术明明在刻意示范。

　　“以你的身手，被发现一百次都不奇怪。但别灰心，加油救世主！”如果最后一句是讽刺的话鸣默就要骂书了。

　　但偏偏预言书是在很认真地鼓励。

　　可以，但没必要哈。

　　白术却拧起眉，停下来，“不对劲。”

　　“怎么了？”鸣默四处张望，立刻从打趣说笑模式恢复为做正事模式。少年虽然实力较弱，但不会拖后腿。

　　白术先是低头看看脚下，然后又眺望基地。下一秒，他直接从躲藏的山坡后站了起来！

　　鸣默瞬间明白了：“基地里没人！”

　　“对。”白术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是生命检测器，我们不小心进入了它的范围。但是却没有引发警告。”

　　说明方舟基地早已人去楼空。

　　鸣默唰地一声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快步往前走。前半段路程他们一直小心翼翼，花了半个小时。而现在只用了五分钟就走到基地墙边。

　　还没等他们做些什么，大门就从中裂开，往两边滑去。

　　露出了后面的空无一人。

　　“感应门。”预言书得出结论，只要有人出现在面前，门就会打开。

　　虽然进入了基地内部，但鸣默却一点也不高兴。之前的事情证明方舟已经知道他们会到来，只留下一个基地空壳。

　　他们是不可能在里面找到线索的。

　　虽然已经猜到，但等真的什么都没找到时他还是很失望。

　　这个基地基本上只剩一个空壳。东西都被转移完了。

　　这是一座空城。

　　但留下来的科技设备显然展现了方舟真实水平的一角。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围始终笼罩在较低温度中。

　　鸣默有些疑惑为什么方舟里的温度不调得舒适一点。但后来想到五先生和活死人属下。

　　也是，他们或许更喜欢待在低温里。简直像是一群被冰封的死人。

　　他们一路往下畅通无阻，所有的门都没锁。最底层的一半埋在冰中，摆放着整整齐齐看不到尽头的休眠仓。

　　宛如棺材。

　　鸣默走近看，发现舱内是空的。松了口气的同时他不免有些震撼，之前知道方舟擅长冷冻休眠技术，但百闻不如一见。

　　“这里可真是……死气沉沉。”预言书厌恶地说。它说话一般都带着轻快的腔调，也很少对一样东西有这么大的恶意。

　　但方舟害死了它……两次？

　　嗯，这份厌恶的确很有道理。

　　就在鸣默准备说先原路返回吧的时候，感觉侧后方站着的白术突然动了。

　　他一个大步向前，越过鸣默，掀开了位于角落的营养舱。力气之大，以至于舱门发出一声不敢重负的巨响。

　　鸣默凝神看去，那营养舱里正倒着——三小姐！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她。

　　之前见过的扇子被随意塞在一边，那张和白术有几分相似的脸在苍白容器中显得毫无血色。

　　双手交叉覆盖在胸前，嘴角却往上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她怎么在这？”鸣默说。

　　下一秒，三小姐猛地睁开了眼睛。嘴里却吐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已经等候多时了，鸣默。”

　　。

　　一个小时前。

　　三小姐来得有点晚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当“五先生”那具躯体死亡后，他又在方舟睁开了眼睛。

　　于是撤离开始按部就班地进行。

　　“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五先生靠着墙壁，随意地扫过墙壁上的标志。他整理一番发尾，然后看过去：“失败了？”

　　“五先生”脸色并不好看。他冷笑一声，说：“只是一个小失误。一切还没结束。”

　　“你说得对，但其他人不这样想。他们决定启动另一个计划。”五先生如此说，有些遗憾的点点头。

　　“另一个计划！”“五先生”讽刺地重复道。

　　“咚咚。”门开了，门后是一个女人。

　　五先生扭头看过去，轻声说：“方舟欢迎你的加入，三小姐。”

　　相比于“五先生”的冷漠，他的态度截然不同地温和，如果不是环境不对，他仿佛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接下来的计划？”三小姐问。

　　“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应该是北方城。那里可是你的负责区，水鬼。”五先生回头看了看一直待在角落里的人。

　　三小姐心神一动，这个地方居然还有第四个人。她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如果不是五先生指出，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被称为水鬼的人，始终待在阴影中。

　　“北方城啊。”那人叹息般的说道，仿佛能透过升腾的白色冷雾，再次见到那座遗迹般的城市。

　　。

　　几年前，水鬼参加了一场会议。

　　他坐在主位左边第二个位置上。参加会议的只有五个人。

　　视线略过五先生、“五先生”和主位上的人，水鬼垂眉倾听这场会议。

　　此刻的时间，应当是饮者林栖刚死，方舟抓住了白术，预言书不知所踪。

　　“那只眼睛先保存起来吧。哼，毕竟是能看到未来的眼睛，留着有用。”

　　“我们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一切还没有结束。林栖那个徒弟好像做了什么，派人去抓了吗……”

　　“抓了，但问不出来，东西应该是藏起来了。再逼问的话就要死了，看来我们得换个方法。方舟需要消失一段时间，老鼠才会再一次出洞。”

　　“开始计划，制造克隆体。啧，超凡者真是讨厌，不能复刻。克隆体只能从这只眼睛中获取一部分记忆……看来必须要用麻烦一点的方法了。无论林栖留下了什么后手。”

　　“哈哈，我觉得这个应该叫——奶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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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已经放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