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预言书》许五六

76、顶楼大战

　　鸣默知道现在的局势变得很微妙，他按住了白术的手臂。

　　但白术拧着眉，不太赞同。如果真的要动手的话，他未必不能把林七杀了。可鸣默有主意，白术犹豫片刻，便选择老老实实待着。

　　他始终有些焦虑不安，一直都不愿意看林七。大概是因为那张脸和林栖一模一样，让他很不舒服。

　　“或许，这不是件坏事。”鸣默轻声对他说。

　　林七正对着摄像头说话，连个余光都没给他们。

　　同时，战火已经烧到了下方。

　　“轰！”巨鸟吐出火焰，挣扎着扇动翅膀。他飞不起来，连着被炮打中几次，撞上大楼。

　　整栋楼都在晃动。

　　晃得林七差点掉下去，他拧着眉头不高兴地喊道：“喂喂，注意一点！”

　　他骂了两句，凭着惊人的视力扫了一圈，瞧见了个熟悉的人。脸上表情猛地变成微笑，“人到齐了，要开始了。”

　　他像个把全部家当都压上去的赌徒，眼里的光亮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鸣默摆脱了钳制，试探地问：“什么要开始了？”

　　“好奇？”林七瞥了他一眼，“你这回倒是不害怕了。”

　　鸣默手里藏着匕首，“你又不打算杀我。”

　　林七笑道：“哈哈，真聪明。毕竟五先生打算要活的……但死的也不是不可以，所以，你可别跟我动什么小心思。”

　　他的眼神阴冷，显然不是在开玩笑。接着随口提了一句：“当然是好戏开始了。”

　　鸣默不知道林七说的什么好戏，但也知道不是好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看不懂林七。这个克隆人喜怒无常，一会把自己的来历讲给所有人听，一会想对鸣默动手……

　　做的每一件事都透露着神经质和癫狂，属于是要被关进疯人院深处的那种。

　　方舟是完全没考虑过克隆人的心理健康吗？林七眼看疯了很久了。

　　“等着看吧，鸣默~”林七一直都在笑，“现在是‘奶酪’计划的收尾环节了。”

　　鸣默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连蒙带猜了解了个大概。

　　当初白术带走林栖，方舟追上来，找到了还能用的一只眼睛。由此制造了林七。林七继承了一部分林栖的力量和记忆，但是却因此多次精神崩溃。

　　他是“奶酪”计划中的重要人物，为的就是引出林栖的后手。

　　林栖那种人，看得远。死了也留下不少后手。

　　谁是后手？他，还是白术？

　　林栖像空气，一直都盘踞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鸣默甚至有种错觉，他一直都没消失过，永远飘荡在这座城市上空。

　　另一边。“五先生”几个跳跃，摆脱了那群玩家，无保护措施地轻松爬上几百米的高楼。

　　其他人见到顶楼上的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长风挥手叫牵机别轰高楼，万一把鸣默炸下来了可不好。

　　姗姗来迟的玫瑰身后藤蔓环绕，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控制核心，发现天空之城的防御设施正处于待开启状态。不知道鸣默是什么时候弄的。

　　“别急，鸣默有把握。”他对甲乙等人说，有点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我们解决掉这里的就行了。”

　　“没问题，玫瑰大佬！”

　　“这次团体战我们可是全程参与。一定能赚到不少，到时候我要去地下酒吧逛逛。”

　　“冲呀！！哥特金属玫瑰公会世界第一！”

　　玩家们开开心心，像一群吵闹的傻子。

　　长风唏嘘，果然还是玫瑰懂怎么和玩家交流。而不管他们说什么，玩家总是用“对对对你说得没错”的表情回应，全当是玩游戏在走剧情。

　　五先生暂时离开，战场的压力全都集中到了阿兰恩身上。

　　不过几分钟，巨鸟就伤痕累累。

　　他的一边翅膀被彻底废了，无力的垂下来。火焰燃烧，蔓延他经过的每一处。

　　因为长时间保持这样的状态，阿兰恩身体的大部分细胞都出现了畸变。多余的瘤子和器官发疯地增长，让他成了一个怪物。

　　他今天会死在这里，没有第二个选择了。阿兰恩比任何人都懂这一点，他说不上来自己在想什么，大概是……不甘心吧。

　　阿兰恩之前视白天青为敌人。白天青心甘情愿地死，但他不愿意接受这种结局。

　　整个城市都在燃烧，黄色的向日葵花蕊此时被映成了红色。火焰贪婪地舔舐每一处高楼。

　　那些卡顿的全息投影和霓虹灯都消失在火焰中。整洁的街道不复存在，只剩下废墟。

　　死亡，从来不会缺席。

　　在血和烟的味道中，同时被火灼烧的阿兰恩视线往上移，看到了顶楼上的人。

　　“五先生”正漫不经心的拍着身上的灰。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掩盖得很到位，没让旁人发现。

　　林七把一切看在眼里。“你来啦，五先生。你要的人在这呢。”他咯咯的笑。

　　“五先生”随意地扫了一番面前的人，挑眉，“鸣默？和林栖那个小徒弟？”

　　林七抹了一把头发，笑盈盈地说：“对。这不就是你要的吗？活的，新鲜的呢。”

　　他这时候像个专心售卖自己鱼的商贩了，脸上挂着夸张的表情。

　　“五先生”对他假笑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白发青年，语气随意：“好久不见了，白术。”

　　相比于之前的五先生，他的性格更加随意散漫，站着都没个正形。

　　白术甚至没抬眼看他，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

　　“不过几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五先生”随口提了一句，然后望向鸣默，带着点审视：“你就是鸣默？”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猛地想起什么，目光刀似地瞥向摄像设备。

　　林七咧开一口白牙，说：“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五先生”哼笑一声，“又不是我答应你的。”他冷漠地说，“我劝你还是别让这些人知道太多，你在害死他们。”

　　林七只微笑。

　　其实直播间经常黑屏，偶尔没有声音偶尔没有画面。

　　林七继承了部分能力，是个操作网络得心应手的黑客，之前就是他准备的直通顶楼的路线图。

　　他想让别人知道什么，就让别人知道什么。网络上的的眼睛和耳朵都被他盖住了。说是直播，但其实延迟高达十多秒，足够他搞一些小动作了。

　　“五先生”迈步走到鸣默面前，那双蓝眼睛闪过一丝好奇，好像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不一样来。

　　白术眉头一皱，脚步一滑挡在了鸣默面前。

　　“既然已经完成，那是时候撤退了。”“五先生”说。

　　白术冷声道：“不可能。”

　　话不投机，“五先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呀，这是要打架？”林七看好戏似地双手叉腰，那双眼睛微微眯起。

　　白术手腕一动，刀刃朝向“五先生”。

　　鸣默想要去帮白术，但是被林七。

　　“你别走，我们一起来看戏。”林七面对鸣默那双要喷火的眼睛，却完全不畏惧。要不是打不过，匕首就捅人胸膛去了。

　　“噌——”

　　白术的手细长白皙，看起来完全不像沾满鲜血的样子。他看着瘦瘦高高，年龄也不算大，活了二十多年，经历的事也不少。

　　战斗的本能就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肌肉的爆发力让他足以五十米内空手扭断一个人的脖子。

　　但白术强的不是体能，而是超凡力量。

　　他内在伤痕累累，伤势从来没有养好过。那份力量更多是在伤害他，像一把双刃剑。

　　“五先生”的躯体是用方舟最好的材料造的，能轻松超越人体上限。但是之前的战斗无疑让这具身体开始崩坏，有些隐隐支撑不住了。

　　双方身体都烂得差不多。

　　这场战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但鸣默怎么可能让白术去冒险，他感觉后背的血契滚烫得让他几乎站不住。

　　林七的手卡在他手腕上，冷冰冰的，像死人一样。又像蛇一样根本无法摆脱。

　　“我说，你不会还想做什么吧？”他这样说，最后几个字上扬，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味。

　　鸣默精神一震，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他缓慢的低头，看向那只白色的眼睛。

　　它眨了眨，宛如活物。

　　有那么一个瞬间，鸣默感觉脊背发凉。他咬紧了牙根，想说话但是又憋了回去。只是手指微微一动，不动声色打开了个人终端。

　　“我能做什么呢，我都被你抓住了。”那双狗狗眼无辜又可怜。

　　“轰！”下一秒，所有人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仿佛一头龙在地底下发出苏醒的咆哮。

　　整座城市醒了。

　　天空正中的太阳的光黯淡了一分，但仔细看会发现这并不是错觉。外城正在收拢，阴影像某种大型怪物一样逐渐笼罩中心城。

　　地面开始倾斜。

　　白术早有预料，神色不变。但“五先生”却有点措手不及，因此被一刀划向喉咙。但他退得及时，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五先生”没有武器，因为他直接就是武器。

　　两人的身影几乎看不清，像是两道闪电缠斗在一起，血在刀光之间洒下来。灰黑的液体一滴滴往下掉，腐蚀大片的地面。

　　那液体沾在白术的手臂上，宛如硫酸，带来剧烈的疼痛。血肉消融，一秒不到就见了骨头。

　　白术后退几步，挑刀削肉。

　　“云石。”他看了一眼。

　　方舟还真是大手笔，越好的云石内部液体颜色越深。据说最好的云石是纯黑的，足以融化最坚硬的合金。

　　白术面上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林栖就是死于云石。

　　脚步踩地借力前越，刀尖像是一条蛇的毒牙。

　　这场战斗打下来，白术还是略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