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预言书》许五六

135、我是谁？

　　时间总是不够的，为了在白季结束之前抵达北方城，他们不得不抓紧时间。

　　——因为之前的事故，他们并没有准时到达天空一号柱。

　　乌圆心知肚明这次的晚会有一半是为它举办的。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它感觉自己非常幸运。能够在茫茫冰海中遇到鸣默他们，是多么小的几率！

　　“一路顺风！”黑猫这样说。它晃了晃尾巴，虽然心里很不舍，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乌圆！”鸣默撑着栏杆，挥了挥手，大声的说，“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再回来看你！”

　　他神采飞扬，笑容灿烂，看上去是那么的气盛。

　　像一轮徐徐升起的太阳。

　　从始至终，他都给乌圆带来一种拯救的温暖。黑猫对自己叹了口气，心想：难怪第一次见面就忍不住对鸣默报以信任。

　　这次艰难的征途，他们绝对要找到拯救世界的办法，为所有人带来春天。

　　等到看不到船的影子，乌圆才收回视线。它摸了摸感觉到自己心情低落而伸过来的触手，说：“我没事。”它对着余自言自语几句，突然身体一僵，“我想起来了！那个山脉有点问题……”

　　但是现在追上去肯定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黑猫只能担忧的说：“希望他们能够别撞上迁徙吧，如果传闻是真的那可就糟糕了。”

　　接下来的几天比较顺利。

　　挖的云石足够他们开上半个月。虽然船修得比较丑，但能开——九天当时看了之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画作上面涂修改液会被打死吗？

　　鸣默看着船队一帆风顺的前进，忍不住感叹一声平静真好。

　　第五人嚷嚷：“我们都倒霉那么久了，顺利一会怎么了！”

　　白术听了之后拧了一下眉，问：“我们倒霉吗？”

　　前雇佣兵住了嘴，目光沉沉看过来，发现是白术后露出了然的表情，笑眯眯的说：“也是，对你来说是这样的。”

　　白术：？

　　鸣默扭头询问：“为什么这么说？”

　　第五人伸出一根手指，郑重得像是要宣告一个真理，“因为大魔王的运气超级差！甚至当雇佣兵的时候好几次都是发生了可能性特别小的意外！”

　　鸣默：？

　　他拍了拍白术的肩膀，用一种“没事都过去了”的释然语气说：“别听他的！”

　　白术沉默的和他对视。

　　鸣默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再次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预言书沉吟片刻，用惊讶的语气说：“这么说起来，好像白术之前的确运气不太好……？”

　　透过白术的眼睛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白发青年沉默的思考了一会，然后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我运气还可以！”

　　“好好好，”鸣默说，“你运气很好。运气差的应该是……”

　　他看向站在旁边偷懒摸鱼的前雇佣兵，眯起眼睛，这才说完最后一句话：“第五人！”

　　第五人没想到话题还能拐到他这里来，惊讶的发出一声啊。他有点难以置信的盯着鸣默。你！居然为了安慰白术甩黑锅！

　　但到底是顶头上司，还是白术的亲亲男朋友，不好惹不好惹。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秉承着这样的想法，第五人用“我去钓鱼，为晚餐找食材了”这样的借口顶着黑锅溜走。

　　只留下白术和鸣默面面相觑。

　　青年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垂眉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弱了一截，有些委屈，“我真的运气不好吗？”

　　如果第五人还在这里，恐怕他得气死。

　　喂喂，你之前可不是这副嘴脸！刚才还那么得意，现在却开始装柔弱装委屈了。

　　而且，就白术这种性格，如果是他不在乎的人，无论是坏话还是夸赞都不会听进心里。更何况是这种开玩笑的话，如果是第五人说，白术只会冷冷的瞥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不在乎，不关心。

　　但现在却对着鸣默做出这种堪称示弱的举动。

　　鸣默挑了一下眉毛，非常坚定地说：“怎么可能！”他反手握住白术的手，那双眼睛仿佛在闪光。

　　白术缓慢的眨了眨眼，眼睫毛浓密得像有一只蝴蝶停靠在此。他并没有挣脱鸣默的手，而是安静的任由对方动作。

　　此时的远行船在冰海之上乘风破浪——虽然没有浪花，但吹来的风冷得骨头缝都发抖。白术嘴角往上勾了一点，侧过头说：“风变大了，我们回去吧。”

　　鸣默怎么可能不答应，“好！”

　　预言书心想，看不下去，它眼睛要瞎了。

　　它安静的闭上了那只白色的眼睛。

　　。

　　少年虚张声势的话反而引来那些人的疑惑。

　　那个看起来是主持大局的女人头疼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就没有人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在女人对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少年脸上的慌张的表情瞬间消失。

　　他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手臂和胸口都缠绕着绷带，里面的伤看上去是很久之前的，虽然愈合了但依旧留下了伤疤。

　　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把手握成拳头，这显然是他的身体，但是却长大了不少。

　　是克隆体？还是意识转移？或者这一切干脆都是假的？

　　少年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心底一片茫然。他又抬头打量这间明显是医务室的房间，有大部分的设备都叫不出名字来，和市面上流通的都不太一样。实在是陌生得让人感到恐惧。

　　而且整个房间都在轻微的晃动，是在移动的载具上吗？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失去意识多久了？这些问题少年都回答不上来。

　　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自己可能回不去了。

　　就在他沮丧的时候，突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站在床边的是一个少女。她一只手拉着女人的衣角，冲他歪歪头，一脸疑惑的轻声问：“鸣默，你怎么了？”

　　鸣默……？为什么要叫他这个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他肯定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

　　第五人觉得很糟糕。

　　他只是个可怜的十六岁少年，面前的一切都要把他吓坏了。

　　首先是有一个背着剑一身血味的青年指着他大喊：“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看一看自己啊，完全是个二三十岁的邋遢青年，才不是十六岁！”

　　然后又冒出来一个自称姜饼猫的家伙——第五人得说这名字真的好奇怪——难以置信的说：“你真的是第五人？他还会哭诶，你看到了吗我的天我要拍照记下来！”

　　第五人擦了擦根本没有一丝泪的眼角，冷漠的说：“离我远点。”

　　看来装无辜的这一招根本不管用。

　　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很了解他？

　　第五人想不明白，任谁在一醒来就躺在冰原上差点被冻死，被捡回船上后就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围起来，也会像他一样茫然。

　　他猜测自己的记忆可能出了一点问题。但这对像他这种程度的改造人来说不算一种严重的事，只要还活着就行。

　　但他在这里任由这些人看猴子看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逐渐不耐烦的第五人摸到了枪，准备动手。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高挑的女人走上甲板。

　　她抿着唇，看起来有些烦躁。

　　第五人和她对上视线，就知道这个超凡者是来找自己的。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过，所以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打算动手。

　　女人也不打算追究这些小事，她大步走过来，问：“第五人，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第五人眨了眨眼，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诶”。

　　女人揉了揉眉心，正打算说些什么。但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仿佛一把刀劈入，锋芒毕露，“第五人，你带着鸣默去找失踪的白术。但为什么找到你们的时候，三个人都失忆了？发生了什么？”

　　一个有着金色眼睛的青年站在不远处，眼神锐利，像是在天空盘旋的老鹰。

　　第五人不太喜欢这种视线，他思考了一会青年的话，忍不住问：“谁是鸣默，谁是白术？”

　　金瞳青年挑了一下眉，嘟囔：“看来你这个时候还不认识白术。”

　　但他没什么解释的耐心，最近发生的事实在让青年有点心情不好，说出的话也越发冷硬。

　　和之前对待第五人的那些人态度完全不一样。不像是在对同伴——第五人想到这个就想笑——说话，而是在对一个未知的敌人。

　　女人打算说些什么，但是金瞳青年摆摆手阻止了她。

　　期间他一直死死的盯着第五人，靠近的时候保持着警惕，声音平静的对所有人说：“第五人从十五岁就开始当雇佣兵。如果你把现在的他还当做以前的那个第五人，绝对会吃亏的。站在我们面前的是那个没有人性从不留情的——排名第一的雇佣兵。”

　　第五人啧了一声，然后咧开嘴露出一个笑。

　　他动作非常快，几乎没人看清他是怎么抽出枪的。第五人头也不回的冲着女人前面的地板上开了两枪，警告：“别靠我那么近，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