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阴山古楼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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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持刀背靠大树，墨镜掉落，身上沾了血。
周围散落着几具猞猁尸体，热血不停从伤口涌出，四周寂静。
扶光抹掉从额头滴下的血，丝毫没有放松。
平静的草丛下，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只伺机而动的猞猁。
这回不像上次，它们的目的不是狩猎，而是围杀。
这附近的林子都是塌肩膀的领地，他没有出来，选择用动物来完成杀她的目的。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明明自己动手会更快。
凶狠的野兽，杀气腾腾的目光聚在身上，容易让人胆怯。
但扶光却有种隐隐的期待，血液沸腾，肾上腺激素飙升。
扶光手腕翻转，长刀反手防御，微微弓下身子。
来吧，迟早要结束的。
双方做足了厮杀的准备，草丛微动，蹲守在草下的猞猁蹬地跳出，咧着獠牙齐齐向扶光扑来。
扶光后踢树根起跳，反身抬刀。
几只猞猁在空中来不及变换动作，其中一只被刀尖从胸膛划入，到腹部划出。
跳出狩猎范围，扶光在落地翻身的瞬间消失，反扑过来的猞猁落个了空。
猎物消失，几只猞猁原地团转，不明白到手的食物为什么会消失。
同时疑惑的还有远处树上拿着望远镜的人。
四周查看，确定人真的消失，挡着大半张脸的望眼镜被放下，露出一张和吴邪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这人眼神里的东西却和吴邪没一点相似。
视野剧烈晃荡，人像掉入疯狂工作的洗衣机，胃里翻腾。
天昏地暗中，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叮咚。”
“阴山古楼之旅已开启。”
“第二十三个NPC任务：娃娃鱼。”
世界不再转动，扶光张口就吐了。
嘀嗒声和水面划破声在石洞里回荡，扶光睁眼就看到一只大手向她伸来，吓到扶光条件反射向后退。
“你别跑啊。”
这是王胖子的声音。
扶光脑子清醒了，她呈一种倒挂的姿势，睁眼就是王胖子仰视的大脸。
这个视角，有点死亡。
王胖子看到缝隙中的娃娃鱼还在往后退，立即呼叫张起灵：“小哥，快过来，别让它跑了！”
好不容易见到个活物，不能让它轻易跑了！
张起灵闻声从石洞一端狭小的通道出来，看到王胖子往上指，二话不说就上手。
还好扶光在王胖子喊人时就疯狂往后退，成功避开张起灵奇长的双指。
“没抓到。”张起灵放下手。
王胖子不可置信，就小哥的手速，居然有东西能从小哥的手下溜走！
“是什么东西?”张起灵抬头仰望漆黑的石缝。
“一只胖头娃娃鱼。”
三十平方米的人凿洞内，张起灵和王胖子眼巴巴望着头顶的一条手腕粗细的裂缝。
水从缝隙中渗出，流到地上的水洼里。
王胖子和张起灵不想错过唯一误入这里的生命。
“圣母玛利亚，如果可以，请让可爱的小生命再次误入，阿弥陀佛。”王胖子祈祷。
可爱的小生命没有听到王胖子的虔诚祈祷，早就跑路了。
接受任务后，扶光立刻想到的就是赶紧捕猎投喂挨饿的张起灵和王胖子。
扶光顺着岩缝隙往上爬，越往上，空间越小。
既然娃娃鱼本体能到达，那她也一定可以出去。
爬出岩石，游进湍急的水流。
这里是虹吸潮，扶光所处的位置是一个一米多宽的水道。
扶光扒在光滑的石壁上，顶着急泄旋转的激流往上爬。
大概爬了十来米后，一道铁栅栏挡住了去路。
扶光侧身从栅栏间隙中穿过，继续往上。
逆水而行的速度非常慢，很久之后，扶光脱离激流区域，四周的岩壁被青砖取代。
没了束缚，一身轻松的扶光熟练游出水井。
水井外面是两边放满铁架子的狭长砖室，铁架子上面躺着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尸体。
扶光从中间游过，那些像黑色腐烂的尸体是被铁汁浇灌密封的密洛陀。
在水中泡久了，这些密洛陀已经生锈斑驳到起了锈鳞。
砖室的尽头是一道半开的门，出了门，顺着斜坡向上的走廊，穿过铁门，到达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
从腐烂的雕花窗出来，来到四方的天井，游出张家古楼。
扶光暂时没有游逛的心思，张家古楼被远远抛在身下。
在王胖子望眼欲穿之际，一个东西从缝隙掉落，啪嗒砸进水洼里，巨大的回响没有唤回失神的王胖子。
“小哥，你快打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张起灵把鱼捡起来递给王胖子，抬头看到细缝被填满，一双黄豆大的眼睛反射着光。
王胖子抱住死掉的鱼，触感给了答案，王胖子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果然天无绝胖子之路，这不就送吃的来了，刚刚的神仙没有白拜。”王胖子上扬的声音透露出此时的兴奋。
张起灵出声提醒：“它回来了。”
“谁回来了?”王胖子跟着张起灵往上看。
“娃娃鱼。”
“得，各路神仙没有白求，起作用了，是条懂事的鱼。”王胖子伸手想摸扶光。
扶光后退了一点，避开王胖子的手。
看到扶光没有离开，王胖子收手，掂了掂怀中两巴掌宽的鱼：“这娃娃鱼成精了?”
张起灵也想不通，给不出答案。
饿了这么久，有了食物，肯定是要大吃一顿的。
现实是王胖子和张起灵不知道扶光丢鱼的行为是偶然，还是必然，所以没敢一次吃完。
经过扶光接连几天的投喂，王胖子已经会定时去蓄水洞里捡鱼了。
王胖子不是没想过抓扶光，让扶光把他们还活着的消息带出去，奈何扶光太精了，紧紧的缩在缝隙里，没有再露头。
日常投喂时间，王胖子捡了鱼，习惯性抬头，发现扶光居然出来了。
“大头你好啊。”
王胖子朝爬出缝隙的扶光打招呼，看到扶光居然没有离开，盯住扶光喊张起灵。
“小哥，大头出来了！”
大头是王胖子给扶光取的名字，因为扶光不出来，每次都只能看到肥大的头部，所以就有了这个称号。
扶光对这个新名字没有异议，除了她自己，又有谁会知道这是她。
扶光在王胖子的注视下爬出缝隙，半个身子挂在洞顶，看到张起灵过来也没有缩回去。
正常的娃娃鱼只有60-80厘米，张起灵把扶光抓下来的时候，不断抽出的下半身让王胖子惊叹。
这得一米五了！
整个过程下来，扶光安静得像个肉乎乎软绵绵的娃娃，丝毫没有反抗。
王胖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由张起灵按着扶光，王胖子把刻着“SOS，跟着虹吸走”的手电筒绑在扶光身上。
王胖子一边绑，一边不停念叨：“你呢，把这个东西带出去，看到人就往他身上撞，不要怕，他不会吃你的。”
“你放心，等我们出去后，胖爷一定会把你介绍给天真同志和扶光，让他们知道，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鱼。他们都是有钱人，尤其是扶光，有着泼天的富贵，认完亲，你就跟着胖爷回潘家园吃香的喝辣的。要是小店住腻了就换到四合院，你救了小哥，扶光肯定会养你。”
扶光闭上小到可以忽略的眼睛，让她自己养自己，也就只有胖子能想得出来。
王胖子觉得扶光成精通了人性，想着多说一点，让扶光能记得，不要半路跑了。
手电绑好，王胖子试了试牢固性和手电的可用性。
一团青色的光从扶光身上发出，原因是手电头被厚厚的防水胶布封住了，光透过胶布变成了青色。
王胖子做这些的时候嘴也没有闲着，听着越发离谱的言论，张起灵直接动手把扶光解救于苦海。
把扶光送上洞顶时，王胖子还拉着扶光胖乎乎的小手，非常的不舍：“大头啊，你走后我们的胃可怎么办啊，送完信后你一定要回来，我们不能没有你。”
啧啧啧，听听这话，再听听这语气。
啊啊啊啊，扶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米八几的胖乎大汉，用这语气，用这词，对一条巨大的灰色大鱼说这样的话。
真的是太恶寒了。
王胖子也被自己恶心到了，连张起灵都微皱眉头，不忍直视。
吴邪和王盟带着装备从防城港回来，得知张起灵三人失踪的事，不敢休息，让阿贵马不停蹄的带他去羊角山。
出发前，吴邪打电话给潘子，让他帮忙找帮手。
潘子了解情况后让吴邪不要行动，等他带人来了一起。
吴邪等不了。
连日暴雨，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进山。
两人牵着驴，驼了部分装备进山。
吴邪下水，沿着湖底斜坡下游。
吴邪慢慢沿石滩搜索，试图找到一丝半点的线索。
随着吴邪的前进，大片纵横交错的秘密树枝出现。
吴邪紧着心检查完村口沉底的几颗巨大朽木，没有发现张起灵和王胖子的尸体。
心准备松下的档口，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四肢发僵发冷。
古寨深处亮起一点幽光，在暗青的背景下，幽光忽明忽暗，诡异至极。
吴邪脑中各种情况竞相浮现，恐慌在心底蔓延，眼看幽光有种越来越远的趋势，吴邪没有思考，像在黑暗的山中看到火光的人，向光的方向游过去。
幽光没能在黑暗中持续，突然灭了，也有可能是消失了。
目标消失，吴邪思想回笼，惊觉刚刚的莽撞。
身处无尽的黑暗，视野受阻，吴邪拔出在雨棚里拿的三菱刺／刀。
武器在手，安全感有了，连着刚刚的恐慌也消散了一点。
吴邪检查氧气表，剧烈的心跳使得耗氧非常快。
不管前面是什么，他都必须进去。
盯着幽光消失的地方，吴邪握紧刺／刀给自己打气，压住心中对未知的恐惧，游过去。
暗青色的湖水中高脚楼林立，一处大型建筑吸引了吴邪的目光，尤其是消失的青光再现，把吴邪的情绪提到了最高点。
难道是一座复合式高脚楼?
水下的能见度不高，这个距离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看青光的位置，像是从建筑的某个窗户里透出来的。
吴邪硬着头皮缓缓下沉，看清建筑的样子，愣了一下。
石头结构的外沿，徽式的瓦顶飞檐，不是瑶寨的高脚楼，而是汉式的楼宇。
苗瑶自古和汉家不两立，分群而居，对自己的隐私和血统非常在乎，特别是南瑶，从古到今就是少数民族冲突最多的地方。
开放后，即使有瑶族人肯接受汉人在寨子中定居，汉人也必然得住在瑶房内，绝对不可能有瑶王会允许汉人在瑶寨里盖这种耀武扬威的大塔楼子。
吴邪浮在天井上方，底下黑黝黝的，犹如张着的巨大兽口。
探灯的光开到最大，底下没有会发光的物体，也没有杂物，干干净净的。
吴邪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强逼自己镇定下来，翻转身子，潜下去。
王胖子刻信息的时候太用力，造成手电筒内部接触不良，手电筒一闪一闪的，扶光都担心它会下一秒彻底罢工。
扶光已经到后堂屋内，转头发现吴邪没有跟上来。
难道是她太快，吴邪跟丢了?
扶光往回游。
如果一会儿手电筒突然罢工，她就只能直接把吴邪往地下室赶了。
索性手电筒生命力顽强，不用扶光现身赶吴邪。
可是吴邪没跟上来就算了，一直停留在前堂瞎逛是几个意思?
吴邪看了看氧气表，还剩一半，要抓紧时间了。
吴邪准备退回天井时，感到背脊一凉，身后亮起一团阴冷的绿光，身体条件反射转过身去。
透过前堂的后门，一团诡异的绿光从天井对面的后堂里亮起。
光线从腐朽的雕花窗透了出来，朦朦胧胧地在水中“弥漫”。
绿光诡异非常，和之前如出一辙。
现在距离如此之近，可以发现那光线有一些非常难以察觉的抖动。
这种抖动让整个天井都青惨惨的，鬼气森森，似乎一下子进入了另外一种空间。
吴邪咽下一口唾沫，遍体冰凉，心中的恐惧难以形容，就连脑子也有点不太好使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想躲也躲不了！
扶光见吴邪终于过来了，掉头继续往里游，去地下室等吴邪。
内堂的布局和前堂基本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吴邪会发现楚光头给他的那张照片就是在里面拍的。
穿过摆放密洛陀的铁架，吴邪见到一只大型灰色动物趴在地下室尽头的水井壁上，身上像是绑了什么东西，青光就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
游进一看，吴邪眉心突突的跳，不仅是被扶光的体型吓到了，还有她身上的手电筒。
这手电筒和他们第一次下水时用的手电同款，吴邪不确定是不是王胖子他们的。
不管如何，娃娃鱼上绑手电，里面肯定有什么用意，他要把手电拿下来。
下好决定，看着扶光的体型，吴邪在心里计算成功的机率。
这时安静的扶光浮了起来，吴邪受到惊吓，往后退开，就见到扶光往水井沉去。
吴邪以为扶光要逃，调整身子追上去的时候，扁大的鱼头又露了出来。
扶光不敢做出格的举动，此时的环境已经够压迫神经了，万一她人性化过了头，比如朝吴邪挥个小手，会不会直接把人给吓跑?
于是吴邪就看到娃娃鱼的头在井里一缩一抬，像打地鼠游戏机里的地鼠一个样。
吴邪忽然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让他想起秦岭里那只疑似带路的大老鼠。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蓄意，这种情况下都不允许吴邪退缩。
吴邪摆动脚蹼，扶光见状连忙掉头往下游。
一鱼一人，在青砖井道里往下潜，尤其是前面那条娃娃鱼不时回头看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面对这种情况，人类也没有犹豫，直径跟上。
阴森的环境，妖异的娃娃鱼，奇怪的人类，诡异的组合。
青砖消失，露出岩石的脉络，吴邪开始感觉到不妙，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从井的深处发出来，水流速度则在一点一点地变快。
越听越感觉不对，好像是非常湍急的水流声，正想停住好好听一下，下面的氧气瓶忽然被一股力量拔动，抖动起来。
最前面的扶光率先被卷进急流。
熟悉的眩晕，熟悉的失明，熟悉的身体失控。
扶光知道，这是要脱离NPC的节奏了。
氧气瓶在扶光消失后紧跟着被卷进去。
吴邪见状刚想大骂，氧气瓶连着脖子的带子先被抽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把脖子勒断。
眼见自己整个被扯着往激流里去，吴邪牙一咬，想用脖子的力量把氧气瓶拉出来。
但是只坚持了几秒就知道不可能，而且因为颈部的血管被卡住，脑子开始供不上血了。
视野变的模糊，消失的娃娃鱼攀在石壁上出现，一尾巴甩过来，吴邪彻底脱力，顺着水流往下。
飘过娃娃鱼时，吴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下回一定不能跟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到处乱跑！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阴山古楼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