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日常混迹在盗笔NPC中》深海未见

126、沙海6

　　在古潼京的第二天下午，初步估计处理了一千多具尸体的时候，吴邪决定给这些死去的军人立一个墓碑。

　　黎簇当即表示了对他们那些文盲的嫌弃，给墓碑取了一个颇具人文情怀的名字，叫“离人悲”。

　　不过关于“文盲”这个设定，在吴邪将王盟找来的金属板上刻下三个相当漂亮的瘦金体后，黎簇意识到吴邪这个盗/墓/贼应该不能被称为文盲。

　　一切在他们立完碑前都很安全，危险是在他们分拣遗物时，发现墓碑不见后，抄家伙准备主动出击时发生的。

　　虽然信誓旦旦说过，不要再对扶光有过多的信任，但当危险发生时，黎簇还是下意识往她身边靠。

　　王盟在惨叫后，已经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下拉进了沙子里，吴邪也被拽住了脚往沙子里拖，扶光把黎簇往沙丘下一推，飞扑过去拉住吴邪，结果两人都被拽进了沙子中。

　　进入沙子，扶光一手抓紧吴邪，一手掩住口鼻，屏住呼吸，四周的沙砾被冒兜隔绝了一些，没有灌入耳朵。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四周沙砾的挤压感消失，来到一条铺满植物藤蔓的甬道。

　　身上实物压迫消失的刹那间，扶光扭动腰身，睁眼的同时，反手抽刀砍断缠着吴邪的藤蔓。

　　藤蔓断裂，四周感受到危机的藤蔓像活了一样，群魔乱舞的朝他们抽过去。

　　扶光抬手一扬，满天的白色粉尘纷纷落下，沾到粉尘的枝条像触电一样猛的退了回去。

　　瞬时间，以两人为中心，刚才遍布藤蔓的狭窄甬道硬生生空出一片真空地带。

　　落地后，扶光把吴邪弄醒，确定人清醒后，嘱咐了句“我去找王盟。”，人就消失了。

　　沾着满身白的扶光，在布满九头蛇柏的甬道中如入无人之境，畅行无阻。

　　半小时后，扶光带着一身白的王盟成功和吴邪在一个滤水池边会合。

　　游过滤水池，到达现代化的通道，通道是弧形顶部结构，所有的墙壁都被水泥粗糙的粉刷过，在荧光棒的照明下，偶尔平整的地方还会折射出淡淡的光泽。

　　通道很干净，没有任何沙子，往里走了近三十米，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出现了北第五区、第四甬道的白色大字，连着见过几次相同的字样，还是没有任何的岔路，整条通道笔直没有起伏。

　　其实，通道是有岔路口的，只是距离很远，从这点可以看出，沙面下的建筑十分庞大，里面的通道更是纵横交错，如果不熟悉路线，但凡走错一个路口，就有迷路的风险。

　　在扶光的带领下，很久之后，他们到了一条像是酒店走廊一样的通道，这里是他们上次扎营休整的地方，距离核心特别近，也很安全。

　　到达熟悉的区域，各自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其实十分简陋，不过对比以往的就地而眠，已经十分的奢侈，起码有了张铁床和一套陈旧的桌椅。

　　洗完澡的吴邪没有回自己的休息室，而是停在了扶光的门口，没有敲门，也没有喊话，就静静的站着。

　　几分钟后，关着的门从里面打开，门内一片漆黑，扶光看了眼吴邪，“进来吧。”

　　吴邪进去后，扶光把桌上的风灯打亮，转身时，忽然被正面抱住，两人的重量一下落在桌上，未紧贴墙面的桌子刺啦一声撞了上去，发出一声闷响。

　　湿气钻入鼻腔，颈间被湿润的头发蹭得微凉，扶光双手反撑着桌面，一时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

　　吴邪埋在她的肩窝处，湿热的呼吸打在冰凉的皮肤上，那一块皮肤很快密密麻麻地烧起来。

　　扶光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你太累了，去床上躺一下吧。”

　　“让我再抱一会儿。”

　　扶光放下手，抬眼望着斑驳脱落的天花板。

　　“扶光。”闷闷的声音传出。

　　没有时间了。

　　第十八个了，如果这次还不成功，他只能继续寻找下一个，可是他没有时间了，他怕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

　　很多时候，他看不到继续下去的意义，可是天一亮，一切都得继续。

　　这些话，他不能跟任何人说，他是计划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如果连他都对计划表露出质疑，其他的人会退缩，计划会从内而外的崩坏。

　　即使有很多时候他感到无能为力，他也没有选择，只有面对，他必须不断的调整、完善计划，直到目标达成。

　　现在的计划已经进行到至关重要的一步，之前的十七次都败在了这一步，他是怕的。

　　吴邪贪婪的嗅着鼻尖熟悉的气味，他希望自己焦躁的心能够得到安抚，紧绷的神经得到适度的缓解，可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起汲取到使身体平复的力量，可能他需要更多。

　　吴邪的这种焦虑，连初出茅庐的黎簇都能察觉到，扶光更能敏锐的捕捉到原因。

　　在不能感同身受的时候，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劝别人乐观，劝别人放下真的太容易了，只要动动嘴皮子和安慰关心一下就完事了，可你并不知道他的内心在承受着何种折磨和煎熬。

　　扶光有过相同的经历，即使吴邪不说，她也知道。

　　双手离开桌面，扶光回抱吴邪，安抚躁动不安如困兽的人，“会成功的，黎簇拥有和你一样的品质，性格甚至比你更凶悍，这个计划会在他的参与下顺利完成。明天之后，我会离开，吴邪，不要想太多，今晚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人一旦思考多了，就会计较得失，畏手畏脚。

　　在张家的那段时间里，当最终目标定下来后，大多数时间里，扶光都不会让自己思考，她只会让自己机械的走向目标，直至达到或无限靠近目标。

　　她太清楚没有依靠，失去价值的孤儿在张家的处境，所以她必须在小哥没有到来前，让自己活下去，并拥有改变那种处境的能力，因此，她做了一个长达百年的计划，即使在她死后，小哥依然能受到庇护。

　　吴邪松开扶光，在床上躺下，侧头望着她，“扶光，你有喜欢的人吗？”

　　“不记得了，应该是有的吧。”

　　“会是张禁吗？”

　　“不是。”

　　“可以跟我说一些你以前的事吗？”

　　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扶光拉过椅子，坐到床边，将吴邪笼罩在她的影子里，“闭上眼，跟你讲一些我四岁前的事吧。”

　　张家四岁前的记忆，是她最轻松快乐的记忆，比较适合用来当催眠的童话故事。

　　回想那段不真实又遥远的记忆，扶光周身的凌厉都柔和起来，声音平稳而轻快。

　　“我出生在巴乃，当时父亲受命前往巴乃监督古楼的建造进度，怀孕中的母亲一同前往。我还未出生，母亲便和父亲商量好了，为我取名“扶光”，他们希望我能够像太阳一样温暖阳光的成长。”

　　“四岁前，我有严厉慈爱的父亲，温柔善良的母亲，还有许多没见过面，但偶尔书信往来的亲友。”

　　“那时，我可以和母亲学医辨药，和父亲习武练体，可以在山间乱跑，在古楼墓道中乱蹿，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仿佛世间所有不好的事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扶光陆续讲了很多，大多都是上山抓鸟，下河捉虾这种稀疏平常的童年趣事，可这些也是她唯一算得上美好的记忆了。

　　在叙述中，吴邪的呼吸彻底平稳，扶光起身离开房间，进到一个像澡堂的地方。

　　一股暖风从通风口涌出来，这个房间的温度比其他房间的温度要暖，墙壁上有许多挂衣服和木头的长立柜，还很多许多疑似装莲蓬头冲淋浴的装置留下的痕迹，尽头是一个水池，因为这里的滤水设备还在工作，水池里的水很干净，也有些温度。

　　在荧光棒不强的光线中，照出了纤细紧致的后腰上突兀的横陈着一道五厘米的粉色伤疤，扶光脱去所有的衣服，走进水池里。

　　那些记忆中的事，真的太过遥远，她现在还能清晰的叙述出来，归功于系统在墨脱的影视化播放，不然，她还真不一定能够想起来。

　　有人喜欢守着以前的回忆过日子，这种方式不适合她，如果守着那些陈旧破碎的记忆，她只会回到那种疯魔的状态，痛苦又病态，而不是平静的活着。

　　忘记，其实挺好的，记得，也只是她有必须记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