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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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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小山似的汉子高声喊着。
七娘上去:“客人想要点些什么?”
抬眼瞧见是个女人,倒也没有什么反应,道:“我是第一次来,有什么量大的菜吗?”
七娘见他虽然周身气势粗犷,满脸胡子瞧不见长相,却态度尚可,心里全是微微放下担心,推荐起来:“烧鸡如何,一整只鸡,可够?另外,我们今天早上刚得了一只新鲜的鹿腿,只不过,不便宜。”
这价钱一定要事先告知,免得他吃完了,一结账面对高价格的账单翻脸。
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名叫褚康,十年前父母双亡,了无牵挂的他背着行囊就离开了怀安县,在外头当了个镖师,如今积攒了一些身家,也不想再做这危险的行当了,便回到了怀安县。
他离开的太久,身形大变,容貌又都被胡子遮住了,自然没有人认出他来。
“无妨,就当庆祝我回归故里。端上来。”褚康爽快的让七娘上菜。
他也知道自己的外形会惹人误会,但是在外走镖外形越吓人越好,跟个小鸡仔似的可做不好这一行,押不了镖。
不过如今洗手不干了,这脸上的胡子倒是可以刮一刮。
七娘将菜端上来,褚康吃了一口之后总觉得少了什么,然后想到,对啊,怎么能没有酒呢。
“那个,姑娘,可有酒?”
七娘微笑摇头:“不好意思,本店不供应酒水。”
七娘本以为他可能会恼怒,谁知道他竟然就这么接受了。
周昀笛好奇的用余光盯着褚康,他识人很有一手的。
眼前这人虽然看起来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也像是脾气暴戾的人,可是他敢断定,此人并非如此。
如果用现在的话来说,他的确可以说是社牛,社交牛人。
“这位仁兄是从哪儿来?”周昀笛伸着头光明正大的看过去,一张俊俏的脸上是阳光般的笑容,端的一副可亲近的模样。
褚康咽下嘴里的鸡肉,虽然看不见脸,但是从眼神中可以知道他应当是笑着的,声音爽朗的回答:“从福州回来的。”
褚康也想吐一吐心里的话,他道:“我本就是怀安县人,只不过十年前为求谋生,不得不远离故土。时至今日才能回来。”
周昀笛听的认真,心中感慨,求生之路,难免如此。
“那这次回来?”
“在外头漂泊,心无定所,思来想去,还是想要落叶归根。”褚康吐出嘴里的骨头,道:“孤家寡人终究难免心凉,娶妻生子,该有个家了。”
周昀笛看着他以为他应该早就有妻子有孩子了,谁成想竟然还是孤身一人,而且听他的话语,他也没了亲人,天的孤独。
聊了这么多周昀笛才想起来二人还未互通姓名。
“在下,姓周,名昀笛,字昀时,不知仁兄如何称呼?”
褚康双手抱拳:“在下褚康,并无字。”
“褚兄。”
“周兄。”
二人这就是认识了。
周昀笛索性端着饭菜就去了褚康那桌,二人侃侃而谈,从天南说到地北,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谁能看得出这两个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认识还不足一刻钟。
姜云一直在厨房观察着以防万一。
现在是不用担心了。
不过她还是不得不佩服周昀笛的社交能力与大胆。
换做一般人根本不会有这个胆子同褚康打招呼,更别说聊天了,只会低着头想要赶紧离开。
又怎么会有胆子主动挑起话题,仿佛闲聊一般。
不得不说这周昀笛也是一个秒人。
姜云视线转移,撒在一直吃着馄饨的席竹君身上,他仿佛对店里发生的事无知无觉,哪怕之前店里的客人被吓走了,他也连个眼皮都没抬,还是那副疏离模样。
褚康没离开店里之前恐怕生意是好不起来了,大堂是没什么客人了,也就只有提着食盒的小厮想走不能走,鼓着勇气等着菜。
营业时间结束,姜云才发现大堂里的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三娘拍着胸脯还有些惊慌未定:“那个人也太可怕了,眼睛看过来,我感觉好像下一秒我的这颗脑袋就要从脖子上分离了。”
三娘胆子不算大,也就是窝里横罢了。
七娘倒是还好,虽然一开始的确有些被吓到,倒是上了一回菜她就知道那人不是个会主动惹事的。
她以前在“乱场”做相扑手的时候也经常见到五大三粗的打手,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那些打手身上的煞气没有褚康重,也不如褚康的块头大,倒是让她有了一定的免疫,起码不会怕的想逃。
三娘拍着胸脯:“七娘胆子真大,还敢上去搭话,我当时吓得腿都快软了,就算现在知道他不是坏人,也还是觉得害怕。”
那块头实在是太大了,自己现在他身边大概只到胸口位置吧?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小山似的的人,走起路来仿佛地面都在颤动。
手臂上肌肉绷得紧紧的,虬劲有力,感觉一锤能捶死好几个自己。
但是同时三娘暗暗下定决心,如果那个叫褚康的人再过来,她一定要去招待,练练胆子,总不能一碰到事儿就让云娘和七娘上去。
回去的路上周昀笛还在讨论他刚认识的朋友。
“褚兄说他以前是镖师,挺危险的一个行当,风里来雨里去,还遇到过很多次的劫镖,身上有不少疤痕。”
“他本来没想这么早退出镖师这一行的,他去年走镖遇到一窝土匪劫镖,虽然护住了镖,可是他也受了重伤。险些没有救回来。伤好之后他就退出镖局了。”
席竹君目视前方,脑子里想着明年的科举,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做主考官。
早点知道也能早点研究主考官的喜欢的文风字迹之类的。
他虽然十分有信心能够榜上有名,可天下读书人何其多,这聪明的人也不少,少不得从旁寻些方式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名词。
“昀时兄,你的两篇策论可完成了?夫子可是明日就要看的。”席竹君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就是这么一句将周昀笛口若悬河的倾诉欲霎时间冻结了,并且还拿出小锤子给敲得稀碎,风一吹,没了。
他前一秒意气风发,后一秒垂头丧气,连连哀叹。
“我的头好疼,我的头好疼啊。”
席竹君赶紧快走两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免得被人误会自己和他一样。
“哎?哎?云澈兄,怎么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周昀笛丝毫不知道自己兄弟是在嫌弃他的傻样。
姜云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只是自从那天之后褚康隔三差五的就来店里吃饭,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熟悉了。
他第二次上门的时候脸上的络腮胡子都刮干净了,露出青色的皮肤,谁都没能将眼前这个硬朗壮汉同之前那个小山似的看不出年龄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要说是怎么熟悉起来的,还得说有一次店里刚开门,就有一个纨绔公子哥儿带着下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态度相当嚣张,眼神挑剔,翘着二郎腿坐下,下巴看人。
开口就是让姜云出来,身后打手模样的两个下人一左一右的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后。
姜云做好了报官的准备,这人明显来势汹汹,不安好意。
纨绔公子哥儿见到姜云,充满欲.望的眼神自上而下打量了几个来回,咧嘴笑起来,道:“姜掌柜真是越来越美了。”
这话配上他的眼神表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七娘眼神恶狠狠的护在将云面前,三娘虽然害怕却也站在姜云身边。
莲花和荷花则是护着甜甜,以免她受到伤害。
纨绔公子哥儿得意的笑着,扇子扇了扇,自以为这样很潇洒,实不知东施效颦愚蠢至极。
他带着高高在上的炫耀的姿态自我介绍:“我叫孙轩昂,我爹是孙牧,县里最大的金店就是我家的。我府中虽有正室,可是时间久了,腻味了。若是姜掌柜进了我的门,我向你保证,日后那些妻妾我通通都丢开了,如何?”
姜云听的只觉得无聊,自说自话,自以为是。
三娘眼睛一蹬,呛过去:“你快滚,我们云娘才不会和你在一起,你配不上我们云娘。”
纨绔公子哥儿扇子一收,“啪得”一下打在手心,收起笑来,气恼三娘的无礼。
“我告诉你们,今天我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出去的道理,不管你们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人我都要定了。做好准备,三日后我就来接人。”
“你这是要强抢民女?”姜云是不怕的,她知道这事儿一旦报官这人只会倒霉。
县令虽然算不上刚正不阿,却也处事公正,秉公执法,是难得的好官。
“这位,你可知你今天这个行为我若是报官处理,你少说也得去牢里体验几日。”姜云的眼神如同在看智障。
谁知那纨绔公子哥儿浑不在意,恨不能昭告天下:“我爹同县令有几分交情,我自然会无事。”
姜云这一刻确定了,这家伙就是个傻的。
他爸也不是李刚,就敢扯县令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