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算卦，了解一下》月乘昼

5、第 5 章

　　众所周知，吴敬与导演拍戏唯爱实景。
　　所以这场池塘落水救人的戏，是真的在一个水塘里拍的。

　　而且是挑选过最深的水塘，为的就是避免让观众一眼看上去感觉女配掉进了个儿童池，觉得这溺水的戏份太假。

　　那女配角叫徐露露，她其实也是会水的，只见她挣扎着爬上了岸，还没坐稳就反手一指池面，对还在发愣的一众人大喊出声。
　　“快救人啊！”

　　吴导转瞬回过神，也大喊着来救人。

　　陶知爻看了一眼，只见徐露露湿透的裙摆下露出的脚踝间缠着一条水草，水草下的那块皮肤也有些异样的浮肿，就好像平时手指在水里泡久了，指腹会泡发的那种感觉，似乎还有一圈奇怪的黑痕。
　　他微微蹙起眉，还未细细看清，金目儿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有东西。”

　　另一边，剧组里的场工丢了条绳子，大喊让那男演员抓住。
　　绳子一瞬间绷紧，确实是抓住了。可岸上三五个大汉齐齐用力，按理来说就算是头牛也得上来，可不知为什么，怎么也不见那男演员冒头。

　　这时，一个导演助理上前，和吴敬与耳语了一阵。
　　“吴导，这个池，其实只有两米二。”
　　他脸色不怎么好，而在这话说完后，吴敬与的脸色也变得青一阵白一阵了。

　　影视城里的水池造景虽然都比较真实，但毕竟还是人工的湖，何况要湖面实景去北市郊区转一圈也能拍不少，根本没必要在影视城里大费周折，所以这池塘虽然不是儿童泳池那样，但也没多深。

　　两米多点的深度，一个一米八几的男性踮个脚，不说能踩到底，蹦跶几下还是能露个脑袋出水换气的，何况那男演员本就擅长游泳。

　　吴敬与和那助理对视一眼，对方眼底浮现出的惊疑清晰可见。

　　眼见水里那男演员的双手有渐渐下沉的趋势，水面上的泡泡也越来越多，吴敬与心中不免也有些慌乱起来，焦急得直皱眉，“前两天开机不是请大师来做过法事了，怎么……”

　　就在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穿出人群，在一众工作人员的惊呼中跳进了水里。

　　陶知爻憋着气下水，适应了一下才睁开眼。
　　还好这池塘是活水，还有人定期清理，水质不算太脏，他确认了一下方位，找到了那男演员的位置。

　　陶知爻游了过去，那男演员不愧是经常潜水游泳的，这么久了还能憋着气。
　　那男演员意外的不慌不忙，在注意到陶知爻后，他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又给陶知爻打手势，让他赶紧退后。

　　陶知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男演员所在方位的水塘底部，竟凭空出现了一个漩涡。

　　那漩涡在那男演员脚踝处缠绕着，像是个黑洞一般将他往下拉，水底生长的水草就好似鬼爪一般，死死地抓着那男演员的脚踝。
　　陶知爻想起徐露露脚踝的浮肿。

　　他手脚并用动了几下，游到那漩涡旁，回忆起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可想了一会儿却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金目儿从陶知爻身上跳了出来，陶知爻只见水中出现了一支毛笔的形状，正是金目儿真身的样子。
　　金目儿在漩涡旁转了两圈，那漩涡似乎也有所感应，变换着似乎在和金目儿对峙。

　　陶知爻心神一动，伸出手指在水中画了个圈，凝出一方水精。
　　那漩涡成功被他干扰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金目儿的笔尖见缝插针，扎进了漩涡的中心。

　　那男演员只觉腿上力道松卸，赶紧用手划了几下，浮出了水面，大口呼吸。

　　两人被人拉上了岸，陶知爻也有些累，坐在一旁，手撑在身后，胸口微微起伏。

　　一只手掌伸了过来。

　　陶知爻抬起头，就见是那个男演员，他笑着伸出手，“徐厉行。”

　　“陶知爻。”陶知爻和他握了握手。

　　徐厉行轻轻噢了一声，显然，他也听说过陶知爻的“大名”，而后他神色自若地一笑，伸手将坐在地上的陶知爻拉了起来。
　　“多谢了。”徐厉行轻轻勾了一下陶知爻的肩，认真地道。

　　陶知爻摆了摆手。

　　“厉行。”

　　二人回过头，导演吴敬与已经走到了身后，他的脸上也是有些惊魂未定，鬓角间似乎还出汗了。
　　“你没事吧？”吴敬与关心了一句，又看陶知爻，“还有这位……”

　　此时陶知爻身上的衣服因为沾了水，都贴在了身上，勾勒出明显的身材比例和腰线。
　　吴敬与边说着，边将眼神落在了陶知爻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认真考虑要不要选择一位演员时候的表情。

　　好的演员要颜、身、技并存。
　　“颜”为符合角色设定的长相；并不一定是清一色的奶油小生，有的角色就是要上了年纪有风霜感的中年演员才能演出滋味来。
　　“身”指身材身段；身材走样，比例不佳的演员上镜都会亏一些气质和气场。
　　“技”自然就是演技了，情绪要收放自如，台词要吐字清晰，等等等等……

　　“这位小朋友，你……也会游泳？”吴敬与问了一句。

　　秦相珉此时已经走到了陶知爻身后，闻言轻轻用胳膊碰了他一下。

　　陶知爻心领神会，道：“吴导您好，我会的，我是江南人，从小就会水。”
　　这话是真的，陶知爻的确是会游泳，只是没有专门去学过。

　　“嗯。”吴敬与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下陶知爻的身高体重之类的情况，而后很感兴趣地挑了挑眉，问道，“你是刚进娱乐圈吗，之前有没有拍过哪位导演的什么戏啊。”

　　外形身段都合格了，聊天交谈时也能大致窥见一个演员的台词功底，最后剩下的就是报一下家门，也就是简历关了。

　　陶知爻眨眨眼，最后缓缓地道：“我进圈子里已经两年了，之前……没拍过什么戏。”
　　“群演或者简单有台词的配角呢，也没有吗？”吴敬与还以为陶知爻是太青涩了，可转念一想都进娱乐圈两年了，不至于什么都不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陶知爻。”

　　“哦！”吴敬与导演也露出了和刚刚徐厉行一样的，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兴趣之色也出现了明显的衰退。

　　陶知爻嘛，他知道，那个喜欢在剧组里作妖，之前拍个网剧都把导演气得半死，直接把人赶出剧组，谁知道陶知爻反咬一口，说别人要潜规则他，结果还秒删博的那个失德艺人嘛。

　　这事，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毕竟娱乐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有名气的就那几个，要么是年少有为如萧闻斋，要么就是黑料满天人人嫌弃。

　　陶知爻就是后者。

　　吴敬与几乎把内心想法写在脸上了，陶知爻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心下无奈的同时也只能叹口气。
　　想起刚刚在水底的事情，得了，看来自己还是吃玄学饭的料子。

　　演戏条条大路通地府，玄学乱拳打死老师傅。

　　本以为秦相珉的面子能帮他打通一下关窍，拿个面试机会，没想到无常还没碰面，倒是直接碰上阎王了。
　　这次试戏机会，八成得吹。

　　就在陶知爻心态乐观地开解完自己，准备识时务和众人告个别的时候，徐厉行突然开口，说：“吴导，我想放弃饰演这个角色。”

　　满座意外。

　　“我本身也退圈很久了，这次是应您老的邀请，才重新参演这个戏份不多的配角。”
　　“但您也看到了，我退圈后健身又运动，身材比之前壮了不少，脖子都快和脸一样粗了哈哈。”
　　“虽然我自己觉得挺好，但剧本里这个侍卫的角色，其实身量应该偏精瘦一些，而且气质也有些斯文风流，这样才能让露露饰演的间谍一见倾心。”
　　徐厉行语调缓缓，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吴导边听边点头，显然是对他的理解表示肯定。

　　陶知爻若有所感，转头看去时，徐厉行悄悄朝他眨了一下眼。
　　他心念一动，徐厉行……是在为他争取一个机会？

　　“您不觉得陶知爻的身材和长相，尤其是他的一双桃花眼，非常适合这个侍卫的角色么？”徐厉行说道。

　　吴敬与明显犹豫了起来。
　　他的确对陶知爻的各项都很满意，否则刚刚也不会问那么多细节，虽然在知道了陶知爻的真名后萌生了放弃的想法，可此时徐厉行不惜放弃自己的角色也要力挺陶知爻，吴敬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而且，刚刚陶知爻救徐厉行的事情，也让吴敬与对他多了一分独特的信任。
　　还是那句话，作为在“仅次于数学考场之外最迷信的地方”工作了几十年的导演吴敬与而言，信鬼神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了。

　　刚刚那浅池子差点把两名成年人淹死的情况，明显就很不正常，他都在心里盘算着找个时间请个新大师来做法事驱邪。

　　可偏偏陶知爻是在场唯一一个跳下了水，而且成功救下命悬一线的徐厉行的。
　　他可没忘了徐厉行刚刚上岸时青紫的面色，以及望向陶知爻的那一眼里带着的感激。
　　而且……吴导心中也有疑惑，如果陶知爻真如传言中那般不堪，这样品行的人，会跳下水去救人吗？

　　一旁的徐露露也道：“吴导，您让陶知爻试试吧。”
　　她和徐厉行虽然都姓徐，但没有血缘关系，可相同的姓氏让他们一见如故，两人之前也有过合作，其实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她也是感谢陶知爻的。

　　吴敬与的眼神在陶知爻和徐厉行两人身上飘来飘去，最后才下定决心一般，道：“行吧，我就给他一次机会。”
　　“一个小时后，我会来找你们，厉行你和他说一下人物和大体戏份，一会儿……就演露露角色暴露身份那场戏吧！”

　　吴导先行离开了，他另一边的几个角色还有几段戏要拍，刚刚因为落水事故耽误了时间，现在要赶过去。

　　秦相珉毕竟是男二，也有不少戏份要拍，于是徐厉行、徐露露两人带着陶知爻去更衣室换衣服，准备服饰和妆容的同时，给他讲讲戏。

　　“诶对了。”此时大部分人都已散去，徐露露见四下只有他们几人，压低声音问陶知爻道，“问你个事儿，刚刚那些水草，你是怎么解决它们的呀？”

　　徐露露也是被水草缠了腿的，水草明明很软，抓人时却和骷髅爪子似的，不仅弄得人生疼，而且冰冷刺骨，那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惊魂未定。

　　徐厉行也好奇道：“是啊是啊，我当时怎么扯都扯不断，配的道具匕首都用上了，还是没用，结果你一下就弄断了。”

　　“呃。”陶知爻面对面前四只求知若渴的眼睛，思索着该怎么解释，毕竟不好说他懂那些门道，沉吟了半天，“可能是因为……”

　　徐厉行&徐露露：渴望.jpg

　　陶知爻搔搔头，不好意思地望天：“可能因为我属羊，是植物的天敌吧。”

　　徐厉行&徐露露：……？？？

---

作者有话要说：　　徐厉行&徐露露：…………你怎么不说你属僵尸，大战植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