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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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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再度睁眼,果然还在床上。
屋外一片月,万家覆雪,祝神这次没有在贺兰破身边,而是坐在窗边竹椅中,身上仍是那一匹孔雀色的绸缎。
屋里很暖和,他只穿了这一身单衣,身型是照常的瘦削,脊骨背对着床,只留给贺兰破一个孤零零的侧影。
夜雪照人,祝神对窗沉思,脸上瞧不出一丝血色,单薄得像一缕玉塑的鬼魂。
贺兰破觉得,这回的梦境,倒稍微真实了些。
他在被窝里坐起来,背角从肩上滑到腰间,贺兰破望着祝神冷冷清清地想:又要变小了?这次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追?
祝神像是听见了他的动静,轻轻转过头来,对上贺兰破双目那一刻微微一愣,夜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卷起祝神几丝发尾,两个人的眼中都残余着一点萧索的意味。
祝神很快起身坐到床边,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贺兰破的额头:“终于醒了?”
贺兰破没有回答,回答了也没意思,反正梦境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谁知道祝神会不会下一刻就冒出一句十几年前的话,他会不会又突然变成个小孩子。
他一动不动对着祝神发神,看够了,才倾身过去,趁着自己还能掌控梦境与身体,将祝神抱在怀里,像条大蛇般缠住祝神,快把祝神整个人拢进双臂。
祝神的手从他的后背一路摸到肩头,淡淡叹气:“瘦了。”
贺兰破始终一言不发,脸埋在祝神颈窝,拼了命地嗅。
他闻到祝神身上散发着一股很淡的笃耨香,香气里夹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小霁粉气味,再往深了闻,又捕捉不到了。
(……删车)
贺兰破偏头,嗅到祝神浑身笃耨香的气味,更浓郁了。
他抓起祝神的手放到嘴边,将食指含进嘴里,忽然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到了指节,祝神正靠在他肩上半死不活地缓气,猝不及防疼了一下,便叫出了声。
房间门当即被人从外破开,刘云闪身冲进房里:“二爷!”
祝神也不知哪来的精力,登时抬起头,把贺兰破按进怀里,隔着屏风对刘云冷声道:“出去。”
刘云怔了怔,见床头坐着两个模糊人影,很快便低下眼:“是。”
随即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贺兰破却在祝神肩头僵硬了身子,空洞地眨了眨眼——不是梦?
这次是真的。
他从头脑空白到渐渐回神,刚想起身看看祝神,又被按回去。
祝神听起来累坏了:“别动。”
贺兰破呼吸也轻了,祝神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真一根头发丝都不动。
良久,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一下躲开祝神,转身面向床内,在乱糟糟的被子底下四处摸索。
摸到那一对冰冰凉凉的黑色的手套,贺兰破不分正反地匆忙戴上,才停下动作,长时间地沉默起来。
祝神见他转过去就不转回来了,便试探着喊了一声:“小鱼?”
贺兰破低垂着眼,缓缓侧过身,肋下赤青相接的飞鱼刺青在凛冽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其实很想暂时把自己两只手剁了,免得祝神看见。
好在祝神向下瞥一眼他的手,猜破他的心思,对此缄口不提,只是往后一靠,迁过被子搭在腰上:“这下醒了?”
贺兰破不接话,静默过后,一言不发地起身下床,把祝神拦腰抱到一侧小榻上,又去换了一床被褥,再给祝神拿了干净衣服,一通忙活完,回到祝神面前,祝神果然歪在毯子里睡着了。
他连人带毯子一块儿端到床上,给祝神搭好被子,便抬起祝神胳膊悄悄钻进祝神怀里。
临睡前想起自己把祝神咬出声那一下,又偷偷在被窝里摸到祝神的手想拿近看看。
刚举到眼前,听见祝神闭着眼说:“还咬?”
贺兰破捏了捏祝神指节处的牙印:“你知道我一直做梦?”
皮革的触感没有温度,祝神把指尖从他手里抽出来,带着被子将贺兰破揽进怀里,懒洋洋笑道:“你在梦里那么喊,就是死人,也会被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