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哥哥》梁小羽

24、人生至暗有你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晃悠，看着花花绿绿的霓虹灯，再想起这在大海上漂着的七年，以及第一次谈恋爱带来的羞辱。江瑟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做看似正确的决定，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做对。
　　三十岁，背弃理想，蹉跎掉了大把的时光，庸庸碌碌，一事无成，毫无建树。
　　本来还想着能找个男朋友，谈个恋爱，好显得自己没那么失败，可偏偏却让她在三十岁生日当天被人当面劈腿，自己的脸面被人踩在脚下摩擦，真的很疼。
　　东京昼夜温差大，江瑟穿着长裙，凉风一吹，酒意醒了大半，看到精致的甜品店，突然想起今天生日还没有过。
　　走进甜品店，左看右看，挑了个最贵最好看的蛋糕，名字也很好听，“一期一会”。正准备豪爽地买下的时候，人家却通知她必须提前一天预约才能买到。
　　在酒精的刺激下，江瑟忍不住现场发脾气，“我不管，过了十二点我的生日就过了，我必须要那个生日蛋糕！”
　　“不好意思，我们店真的来不及做了”店员为难地解释。
　　要是平时，江瑟一定就这么算了，可今天她就是要做一个任性又无理取闹的人！
　　“那里不是有一个吗？我加钱！”江瑟几近崩溃，几乎用吼的。
　　“可是那时另一位客人，一个星期前就订的，不能转让给您的客人”
　　“您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蛋糕，我们有不少可以现场取得款式”
　　“是啊，是啊，这位客人”
　　大家都众口一词地来劝她，可他们的语气越是小心翼翼，越是为难，江瑟越生气。
　　“为什么就没有一件事情是合我心意的，为什么我要的东西一样也得不到，就因为我不配吗！”江瑟崩溃地喊道。
　　大概是她的样子太吓人了，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江瑟看着店里如临大敌的服务员们，还有对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客人们，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很狼狈。
　　她转过身，逃离了那里。

　　作为一个女人，她希望被关注、被欣赏、被看到，可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小透明，都是别人故事里的配角。
　　她厌恶给别人当配角，从今天开始，在感情里，她再也不会自作多情，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伤害她。
　　抹掉眼角的泪水，江瑟随意找了个路边的小公园，坐在上面的秋千上，退掉了酒店接下来的入住预约，订下了明日回国的机票。

　　荡了几下秋千，发现这小公园竟然还有那种长长的螺旋形的滑滑梯，江瑟好奇心起，见四下无人，走上楼梯，闭着眼睛滑了下来。
　　哇，简直太好玩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觉得什么滑滑梯还有游乐场各种设施都是骗钱和哄小孩的，所以从来没有玩过，可如今，这不要钱的刺激，她决定要玩一整夜。
　　呜啦啦~~
　　就在江瑟将那个滑滑梯反复上下，滑到快第六十下的时候。
　　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顾涵提着一大袋东西，还有一个漂亮的蛋糕盒出现在滑滑梯旁边。
　　“很抱歉，打扰你了。可是还有十分钟就十二点了，若是想许生日愿望，现在就必须准备了”顾涵边说，边从袋子里先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然后蹲在一边，开始布置。
　　啊，他拿的蛋糕是她刚刚看上的那个款式，而且他买的是够15-20个人吃的14寸，最大的蛋糕，插上一根红蜡烛，点上以后，拉着她过来许愿。
　　“快呀，不然时间过了就不灵了！”
　　烛光下的顾涵的样子有些不真实，一切仿佛是她的幻想，江瑟在声声催促下，握着手默念道。
　　上天啊，如果愿望真的能实现，我希望能遇见一个能把我当成唯一的人当我的家人，伴我一生。
　　江瑟睁开眼睛，对着那根违和的红蜡烛吹去！
　　顾涵从怀里拿出一个带着体温的红鸡蛋放入她的手心，笑着说，“江瑟，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异国他乡。
　　本该黑暗、寂寥、落寞的夜晚，因为有他，突然变得有温馨起来。
　　“谢谢”
　　江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他！

　　按照家乡的风俗，过生日必须吃红鸡蛋，江瑟小心地剥下完整的鸡蛋壳，再有仪式感慢慢地一口塞进嘴里，捂着嘴艰难地咽了下去后，拿着叉子，磨刀霍霍向那漂亮的蛋糕下手了。
　　“喂，你不打算分给我一块吗？”
　　“我以为，你是送给我的”
　　“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但生日蛋糕这种东西，见者有分，这规矩你不懂吗?”
　　“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种规矩？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规矩？”
　　“大概是因为寿星有福气，大家都想沾福气吧”
　　“好吧”江瑟一分为二，将另一半推到他面前，“今天必须吃完，不然福气外泄，后果自负！”
　　“这么多你能吃完吗？”顾涵打算反将一军。
　　“把吗字去掉，你是没有见识过我对于食物的超强战斗力，这点蛋糕也就是开胃甜品而已”
　　话不多说，江瑟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这简直是她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一个蛋糕，入口即化，绵软香甜，甜而不腻，幸福感直冲天灵盖，太好吃了。
　　喜欢的东西，就是要一次吃到爽、吃到腻，然后再也不惦记，这就是江瑟的风格。这种甜腻的东西，一小块吃到嘴里是幸福，一大块是满足，可到第二块，第三块，肚子全部被蛋糕填满的时候，再往里塞的时候，只剩下反胃的冲动了。
　　可她还是不停地往嘴里塞。
　　“吃不下就别吃了，再喜欢也要学会克制”顾涵开口劝道。
　　“可是，这么好吃的蛋糕，等我走了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了”
　　“以后若想吃，我买给你”
　　“祖国和这里隔着山海，就算想买，等你拿到的时候搞不好都过期了”江瑟塞了一大口到嘴里，靠着意志力，咀嚼，到这个程度，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美味了，这更像是一种自虐。
　　顾涵抓住她的手，“我帮你做，我保证味道一样”
　　江瑟抬眼看他，在灯光下的顾涵儒雅、帅气还有些神秘，多年未见，他好像更增添了些许男人成熟的魅力。
　　第一，他为什么会在出现在日本。
　　第二，他为什么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恰好提着她得不到的蛋糕又恰好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三，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江瑟胡乱往嘴巴上抹了一把，也不管擦没擦干净，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