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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打架 ...

  •   因为下属犯蠢,唐迎损失了一大笔订单,这对于他岌岌可危的公司来说,极其珍贵。

      为此唐迎极其愤怒,对那六个蠢下属破口大骂。

      唐迎用整整三个小时,把他能想到到的带脏字不带脏字的骂人话吼了个遍。

      六个下属都脸色惨白地缩着脖子垂着头,跟鹌鹑一样。

      以前唐迎听到有人说他发火的时候音亮特别大,隔着三层楼都能听到,下一层楼的桌子和水杯都跟着发颤。

      如果他们说的是事实,那么今天,想必隔着十层楼都能听见唐迎在骂人,楼下的水杯和桌子要震颤着翻倒了。

      唐迎骂完,重重地喘了一会儿粗气,而后对那六个蠢下属说:“滚出去!赶快去找新的订单!这个月要是找不到能和这个齐平的,我去坐牢,你们全去喝西北风!”

      他们连忙匆匆逃出了唐迎的办公室。

      唐迎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无力地瘫坐在他的椅子上。

      骂人也很耗体力,他的体力亏损颇多。

      近日连续长时间加班,过重的心理压力,让他身心俱疲。

      真想放下这些,怎么不知不觉他就扛起了这么多的责任呢?

      唐御赋——他的父亲,唐御赋的心血——他父亲的心血,唐屏——唐御赋的儿子、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都是他的责任……

      唐迎猛地坐直身体,晃了晃脑袋,把那个无力的念头甩掉,他不能想,再想下去,他会垮掉……

      桌上放着堆积如山的资料,他打开一本,埋头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资料上的字越来越模糊,他的眼睛越来越疼……

      要是能睡一会儿就好了,不去床上睡,在办公桌上趴着睡一会儿就好……

      不行,还有三十二本没看完,公司快撑不住了,再没有新订单,就什么都完了……

      就睡一小会儿,一小会儿……

      那好吧……

      唐迎浑身绵软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他猛地睁开眼睛。

      天哪!这过去了多久!现在时间多么珍贵啊,他怎么能睡着!

      唐迎赶紧坐直。

      他看见了一个后脑勺,还是一个无比眼熟的后脑勺。

      从这个后脑勺看,这个人趴在桌子上睡得很安宁很香甜。

      唐迎站起来,看见自己从那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身体中分离了出来。

      那个人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留着他的发型,穿着他今天穿的衣服。

      唐迎低头看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变成了半透明的乳白色物质。

      他走了几步,发现他不再受地心引力的束缚,轻而易举地飘到了空中。

      而那个实心的不透明的他还静静地趴在办公桌上。

      有人在门外敲门:“唐总,下午的会议开始了,给您打电话您没接,您准备好了吗?”

      停了一会儿,那个敲门的人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不安地朝里面张望。

      “唐总?”

      她走了进来,到唐迎趴在桌子上的□□旁:“唐总?”

      她屏住呼吸轻轻推了推唐迎:“唐总?”

      唐迎的身体从桌子上滑落下去,重重地翻倒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钝响。

      年轻女人的眼睛瞬间大了一圈,要倒一般往后退了一大步:“啊——”

      她的尖叫声比唐迎骂人时的声音还大,楼下的水杯可能碎成渣了。

      戴倪飞来了,医院医护人员来了,警察来了,法医来了,唐御赋来了,唐屏来了,薛蔑楠来了,步奚涵来了……

      唐迎在屋子里飘来飘去,一次次穿过那些人的身体,带着一丝希望,也许哪一次穿过他们,他们能感到一点什么异样。

      并没有,他们都只盯着唐迎倒在地上脸色青白的僵硬尸体。

      一个胖警察拿着录音笔,另一个秃头的瘦高个警察拿着小小的笔记本飞快地写着。

      年轻的圆脸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抖:“到了……开会时间……唐总一向很准时……如果有事……也会提前说明情况,告诉我他不能参加会议了……我知道他在办公室里,因为我听见他在办公室里骂人,没有看见他出来……”

      众人互相交流着信息,小声地议论纷纷,脸上是或惊奇或恐惧的表情。

      戴倪飞站在最前面,不和任何人说话,双眼通红地瞪着唐迎的尸体。

      唐迎飘到戴倪飞身边,说: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走在你前面?我比你还小一岁呢。

      戴倪飞听不见唐迎说话,眼泪从他通红的眼睛里流出来,流过他发僵的脸。

      唐迎别过头,他不太想看见戴倪飞这副样子,他转而飘到步奚涵身旁。

      步奚涵皱眉盯着唐迎的尸体,墨蓝田在他旁边低声地自说自话:“他就这么死了?不是说祸害留千年么?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是无所谓了是不是?我们已经把他身上能榨出来的每一丝油水都榨出来了,他的公司完了,垮掉了。”

      唐迎心里发凉,但很快积极地想,这只是墨蓝田自己的想法,步奚涵并没有认同她。

      可步奚涵也没有反驳……

      步奚涵只是太震惊了,他可能根本没听清楚墨蓝田在说什么。

      唐迎飘到唐御赋那里。

      唐御赋搂着唐屏的肩膀安慰他:“没事,别怕,还会有别人保护你,照顾你,没有唐迎也会有别人,爸一定会给你找到后路。”

      薛蔑楠双臂环胸,涂得血红的指甲在胳膊上有节奏地快速点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唐迎的尸体。

      唐迎还以为薛蔑楠会难过,至少看在她儿子唐屏少了一个依靠的份儿上,最开始那几年唐屏能靠着唐迎的公司赚不少钱。

      “爸,没事,我不难过,”唐屏说,“我早就知道了,他经营的公司已经在亏钱了,我今年的收益都是你用你的积蓄补给我的,所以他死了也没什么。”

      唐御赋把唐屏搂得更紧了,声音颤抖地说:“那就好,我来的路上就在想,如果你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可怎么办……”

      唐迎感觉唐御赋和唐迎的对话就像一盆冰水在他头顶上浇下来,让他从头到脚冰凉无比。

      就在他倒下去前一秒,他还以为唐御赋和唐屏是他最亲的亲人,唐御赋是生下他的父亲,唐屏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好像不是,不然唐迎的死就不会仅仅是一个让唐御赋和唐屏更加相惜相怜的插曲。

      在唐迎的想象里,唐御赋和唐屏是会趴在他的尸体上痛哭的。

      他逃跑一样再次飘回到步奚涵身边。

      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步奚涵为他的死感到难过就好,他生前是步奚涵的信徒,步奚涵是他阴冷生命里的唯一一点温暖,步奚涵此刻的悲伤就能治愈一切。

      “步总,我们是不是没必要在这里看下去了?”墨蓝田对步奚涵说,后面有声音低了下去,“怪晦气的。”

      她在鼻子前挥了挥手,好像唐迎的尸体已经腐烂散发出臭气了一样。

      “好,走吧。”步奚涵的眉头松开了,转身绕过人群往外走。

      “喂,步奚涵。”戴倪飞对步奚涵的背影说,“你要走?”

      步奚涵侧过身,冷淡地说:“嗯。”

      “唐迎可是……他可是……”戴倪飞好像没办法说出唐迎到底怎么了一样,“你要走?”

      步奚涵的视线垂落下去,思索了几秒钟,而后抬起视线,看着戴倪飞,仍然冷淡:“嗯。”

      “他生前为你做了那么多,他信任你……你现在的时间就紧张到多看他一会儿都不肯?”戴倪飞雪白的额角冒出青筋。

      “我不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步奚涵说完穿过人群走了出去,管戴倪飞在他背后怎么恶语相向。

      唐迎怔在原地,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忽然想他这一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当他飘在空中的时候,他生前为之努力的所有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什么也不剩了。

      唐迎不知道他该去哪里,就在空中百无聊赖地飘着,这下他可以休息挺久了,直到类似黑白无常的那种玩意儿来把他带走。

      围观的人群陆陆续散去,医护人员还有警察和法医也走了,唐御赋带着唐屏和薛蔑楠去吃安慰餐,只有戴倪飞请求过唐御赋后,还守在唐迎的尸体身边,现在尸体放在一个空房间里,之后由戴倪飞负责把他运送到殡仪馆。

      所有人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戴倪飞和唐迎的尸体了。

      唐迎看着戴倪飞的脸出神。

      戴倪飞有一头浅褐色的头发,一丝不乱地往后梳着,他的脸很小很白,透着很淡很淡的红,鲜红的嘴唇很小很精致。

      总的来说,戴倪飞的长相可以说是艳丽了,他走出学校后的气质变得很冷,加上身材修长挺拔,所以形成了冷艳逼人的整体形象。

      他的相貌太出众了,不需任何别的附加就可以紧紧地抓住许多人的注意力。

      现在,这个俊美冷艳得极富冲击力的人,看着唐迎的尸体,五官忽然皱在一起,满脸通红,那表情简直像一个人便秘一个月后在厕所做十足的努力一样。

      接着眼泪从戴倪飞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唐迎心想还好戴倪飞是避开所有人这么哭的,不然他俊美冷艳不可一世的形象可就要败光了。

      他也想道:有人为我哭,真好。

      唐迎在大楼里飘了几天,又飘过他的住处,他过往读过书的地方。

      飘了很久,没有人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来带走他,后来他感觉到了累,他想他是要飘散了,就像再一次走向死亡一样。

      意识消散了一段时间,再睁眼他眼前是一个比较矮很破旧的天花板。

      这是哪里的天花板,他很久没有醒来看到这么破旧的天花板过了,可是他看着这天花板又觉得很眼熟。

      他想起来了,小时候他住在他姥姥曹寅花家的时候,每天醒来就会看到这样的天花板,白色的屋顶,因为时间太久且加上受潮,屋顶看上去跟开花了一样,有时候曹寅花说话声音大一点,就会有白色的粉末扑簌簌往下掉。

      唐迎眨了眨了眼睛,而后坐起来。

      床前是一个很沉旧的暗红色木箱,曹寅花跟唐迎说过,那是她年轻时出嫁的嫁妆,现在这种木箱在市面上都见不到了。

      他怎么会看到这个木箱呢,这个木箱不是在曹寅花死后,曾由芳就在过年蒸馒头的时候,把它用来当柴禾烧了吗?

      唐迎慢慢地靠近那个木箱,试着伸出手去接触它。

      手在半路停下了,因为唐迎惊讶地发现他的手不再是之前半透明的乳白色,而变成了有实质的正常偏白的肤色。

      他把手放在木箱上,发现他的手没有没入木箱,而是接触到了木箱的表面。

      唐迎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昏暗屋子的厚棉布帘就被掀了起来。

      一个瘦小的老太太从门口那一束亮光里、从亮光中飞舞着的微小灰尘里走了进来。

      “快点起,怎么睡到现在了?今天去摘绵花,摘完才叫回来,你就是磨蹭赖床也没用。”曹寅花一面说一面把火炉上放着的老式圆锅端了下来,一掀开变形的锅盖,里面疙瘩汤的热气冒了出来。

      唐迎紧紧地盯着曹寅花,一动不动。

      他姥姥早就去世了的,在他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他没来得及见到她最后一面,为此他很多年后还经常觉得遗憾和痛苦……

      曹寅花没听到唐迎的回应,扭过头:“咋不动弹啊?”

      这句话点醒了唐迎,他从床上跳下来,三两步跑到老桌子上放的那块肮脏模糊只剩下半块的镜子前。

      他的头发很短,有些自来卷,他的眼角一丝细纹也没有,眼下没有黑眼圈,脸紧致平滑——这不是死后脸色青白的他,也不是死前开始衰老憔悴疲惫的他。

      这更像是高中时期正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他。

      唐迎在曹寅花的催促下,和她一起到他们家的小菜地去摘棉花。

      从他们家的平房小院里出来,唐迎看到了他从小生活的县城十六年前的样子,哪里都是破破烂烂灰扑扑的,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对这里很嫌弃的,可是并不,现在他的肩上不再有重担,还能走在他姥姥身边,这太亲切太让人放松了。

      什么都是以前的样子,这里还没堆起小高楼,他的姥姥还没有离他而去,他的身体还没有被过度的操劳和压力摧残得不成样子,脚步轻快,身体有力。

      只是他现在的心情还很复杂,之前死在办公桌上的悲凉还没散去,现在忽然获得重获一次的机会冲了上来,重大又复杂的情绪把他冲击得整个人都麻木了。

      “迎啊,你咋啦?”曹寅花发觉了唐迎的变化,担心地问他,还在他的额头上摸来摸去,“这也没发烧啊,咋傻愣愣的了?”

      “可能……”唐迎对着比他矮一头满脸皱纹的姥姥笑了笑,“是高兴的吧。”

      “高兴啥?”曹寅花不解地问。

      唐迎笑得发自内心了:“我还活着。”

      曹寅花愣愣地看着唐迎好一会儿,圆圆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你这孩子,怎么说起疯话了。”

      唐迎不在乎曹寅花理不理解,他自己知道在说什么就好了,他获得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就像有机会重做一道重要的选择题,上次的选择他知道是什么结果了,这一次,他要换一种选择,换一种活法。

      唐迎背着书包上学去,这种感觉也是很久没有过了,感觉就像有机会重新逃回到一个有人为他遮风挡雨的壳子里,现在他没有压力,要面对的只是他已经学过一遍的知识。

      已经学过一遍的知识,就算再难也不会比从来没学过更难吧?

      唐迎走路上学,走过熟悉又陌生的小胡同,不巧碰见他最常走的那个小胡同里的一家正在盖房子,大堆的沙土把路给堵上了。

      无奈,他唯有改换线路,在最近的一个岔路口转变,折到了一个更远一些线路上。

      等等,难道今天刚好是那天?

      唐迎习惯性地想拿手机看看日期,摸了个空,他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现在回到了高中时期,高中时期他没有手机。

      他本想看看今天是不是他遇见郝橙被刘翼君那伙人堵在小胡同里的日子。

      那天挺特别,是儿童节,刘翼君他们说儿童节不能很无聊地度过,于是要找点乐子,什么乐子最有意思呢?就是看着郝橙哇哇惨叫。

      前世的唐迎自己的麻烦就够多了,不想牵扯上更多的麻烦,于是选择无视,郝橙在那天之后好一段时间没法上学。

      郝橙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很不快乐,成年后心里也留着很重的伤痕,尽管她那时已是红得发紫的女星,可还是没能过去心里那一关,在事业如日中天的二十九岁自杀了。

      唐迎后悔了,他不该用他的冷漠助长刘翼君的气焰,眼看着郝橙的悲惨一天一天地发生。

      在郝橙死后那些日子里,唐迎经常会梦见刘翼君他们欺侮她的那个场景,在梦里他帮助了郝橙,让她少受了一些伤害,她在死前看见了更多的希望,最后一刻选择继续活下去。

      有备无患,唐迎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他要拿着这个过去,虽然他不会真拍,但这个玩意儿应该可以起到一定的威摄作用。

      “嘿!”一个老头在二楼冲唐迎喊,“你干啥!不能拿我家砖!”

      “大爷,你就借给我用一下子吧!”唐迎拿着红色的砖头,认真地说,“我要用它去拯救一个人的生命,等我拯救完她的生命,我晚上就拿回来还你!”

      “胡说八道!净说些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老大爷大声吼着,声音还很大,可是脸上已经带了笑容,”晚上给我还回来啊,我们还盖房子呢!“

      “好嘞!”唐迎说着把板砖放进没有几本书的书包里,这是他的秘密武器,如果遇见了那些欺负人的小人渣,他就气势十足地把它拿出来高高举起。

      一步一步,唐迎越来越靠近那个拐弯的地方,如果今天是那天,他马上就要面对那五个恶徒,拯救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了。

      还没拐弯,他就听见了墨蓝田的声音,他知道他拿砖头算是拿对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啊?狮子狗!”墨蓝田尖声喊。

      墨蓝田在老师心目中是刻苦学习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在家长心目中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在男同学们心目中是个优秀迷人又和气可亲的女神,可在一些没有还手之力的同学心目中,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唐迎加快脚步转过拐角。

      这个场景跟他在前世看到的一模一样。

      刘翼君、墨蓝田、司甲雷、萧茂麒和薄函丞五个人把郝橙围在墙边。

      刘翼君、司甲雷、萧茂麒和薄函丞五个男生都长得人高马大,尤其是司甲雷,逼近一米九的个子,简直像堵墙一样。

      墨蓝田在女生里也算个子高的,目测有一米六八左右,是标准的女神身高。

      这五个人是学校里的小团体,专挑他们看不顺眼的弱小同学欺负,人称校霸五人组。

      郝橙长得在女生里算相当高的,差不多一米七,可是她太瘦了,几乎是皮包骨,像根没有营养的枯草,她紧紧地缩在墙边,浑身发抖,好像恨不得能够融进墙里,再穿墙而过去逃跑一样。

      “说你呢狮子狗!”司甲雷的声音粗野哄亮,震得郝橙浑身发颤。

      郝橙有一头枯黄的头发,过于篷松,长及腰际,看上去好像自出生以来就没有好好修剪过一样,从背后看就像《狮子王》里的公狮子一样。

      校霸五人组说郝橙的长相像狮子,性格像被人打怕了的狗,所以叫她狮子狗。

      “我什么也没做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郝橙的眼泪滑过她脏兮兮的脸颊,冲出了两个竖向的道子。

      墨蓝田理了理她柔滑浓密的黑发,她靠这头长发迷倒过不少学校里被枯燥学习生活困住的男孩子。

      “你竟然还需要问我们,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就多么让人不厌恶吗?”墨蓝田微微嘟着她的嘴唇,小小年纪就显出女性的娇俏和妩媚,“你这样的人就不该存在。”

      “我……我……”郝橙的眼泪把她的脸弄湿了一片,“我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

      “她就是不懂哎……”墨蓝田用撒娇的语气对司甲雷说,“是不是该用别的方法让她明白一下啊……”

      司甲雷笑了,仿佛听见一个很有趣的笑话,他捏了捏他粗大的指节,盯紧郝橙的肚子。

      郝橙的眼睛一下恐惧地瞪大了。

      “住手!”唐迎大声喊,他还没走到跟前,得先大喊一声让司甲雷停下。

      郝橙看见唐迎,哭得更厉害了,唐迎觉得那感觉大概就像,小孩子跌倒的时候并不会哭得很厉害,但如果有大人在旁边心疼自己的话,那就会觉得更委屈,更想用哭泣发泄一下情绪。

      司甲雷的大拳头顿在空中,校霸五人组一起扭头朝唐迎看过来。

      在五个人的注视下,唐迎更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五个人里有四个人的身高都超过一米八,司甲雷更是身高将近一米九,壮得像堵墙。

      “哦,看看是谁像英雄救美呀——”墨蓝田拖腔拖调地说,而后娇俏一笑看向薄函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函丞,这是你表弟吧?”

      薄函丞那张神似植物大战僵尸游里绿色大倭瓜的脸不快地皱着,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样:“他只不过是没爹没妈赖在我家的一个大驻虫而已。”

      唐迎前世最后更多看到的是薄函丞卑躬屈膝的样子,忽然看到他用这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他,还真是不习惯,他甚至觉得这一幕有些滑稽。

      “你笑什么!”薄函丞黑得发绿的倭瓜脸由于愤怒而变红了,“我很好笑吗?”

      “没什么。”唐迎说,“我今天看见你,发现你长得更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倭瓜了。”

      就连校霸五人组中的墨蓝田、司甲雷、和萧茂麒都笑了,刘翼君的嘴抿得紧紧的,看着像是在强忍笑意。

      在这以前唐迎挺害怕薄函丞的大胖个子,也怕曾由芳的高压管治,从来没敢说过这种话,而薄函丞蠢得可以,他愣愣地看了唐迎几秒钟,而后才变得更愤怒:“我!不!像!倭!瓜!”

      唐迎笑着说:“起码你的大肥脸和笨脑袋瓜子挺像的。”

      薄函丞气得满脸通红,他的大肥脸看上去更大了,他朝唐迎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他的大肥脚每次落下来都会砸出重重的闷响,唐迎很奇怪他抬起脚的时候那里怎么没留下一个四十四码的大坑。

      唐迎飞快地从书包里掏出他从邻居大爷那里借来的红色砖头,也拿出足够的气势来瞪着薄函丞。

      “有种你就过来,”唐迎的语气里透出浓重的寒意,“我可以让你的倭瓜头变成倭瓜派头。”

      他知道,在他们这个年纪里,有些时候,理智的谈判不管用,就需要靠拳头或砖头来解决问题。

      薄函丞停了下来,看来砖头和唐迎颇具气势的威胁起了作用。

      他惊讶地看着唐迎,大概是奇怪一个软弱的沙包怎么忽然会说话敢反抗了。

      唐迎当然敢,他一个三十二岁的灵魂,知道他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还死过一次,他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别怕他,看他敢。”墨蓝田身上的妩媚褪去,变得阴狠,“去,打他,你有什么可怕的。”

      薄函丞回头看了一眼,他看见他身后还有四个救兵四个帮手,他回过头来,看着长得和他差不多高却远不如他壮的唐迎,眯了眯眼睛,清了清嗓子。

      “我不信你敢对我怎么样,”薄函丞一步步靠近唐迎,“你要是敢打伤我,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薄函丞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唐迎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寄住在他姥姥曹寅花家,曹寅花和她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住一起,所以唐迎也就是寄住在薄函丞家。

      平时唐迎对薄函丞百般忍让的时候,薄函丞还要趁曹寅花不在的时候告恶状,让他妈曾由芳找唐迎的麻烦,更别提唐迎让薄函丞受伤了。

      曾由芳恐怕会借机把唐迎赶出家门。

      薄函丞一步步靠近,他越靠近就显得越自信,他越来越相信唐迎不敢把他怎么样。

      唐迎盯着薄函丞越来越靠近的倭瓜脸,快速地思考着怎么做才是对他和郝橙最有利的。

      郝橙还靠在墙边,瑟缩着发抖,她看着唐迎和薄函丞这边,眼中满是恐惧和担忧。

      薄函丞走到了唐迎跟前,他一点也不紧张了,甚至轻松地笑了起来:“我走到你跟前了,你不是要拍吗?你倒是拍啊,我看你敢把我怎么样,就你这个怂包样子还想英雄救美啊,做美梦去吧,我跟你说我今天非把你……”

      几乎是毫无征兆,唐迎手里的砖头砸到薄函丞的肩头,薄函丞完全没预料到唐迎真的敢这么做,来不及躲避。

      唐迎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推开薄函丞朝由校霸五人组剩下的那四个人组成的包围圈冲了过去。

      他们被唐迎的气势和手里高举的砖头吓到了,第一反应是闪开,于是郝橙从包围圈里露了出来。

      唐迎的目的不是打加是救人,他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砖头,谁也没打到,拉起郝橙朝胡同口飞快地跑。

      郝橙太瘦了,唐迎拉着她跑得很轻松,简直和他自己一个人逃跑差不多。

      七拐八拐,他们在小胡同里飞快地穿梭,身后有司甲雷他们追紧紧追赶的叫骂声。

      墨蓝田骂了很多脏话,要是老师们还有她的父母听到这些脏话,大概会震惊得眼镜都裂开。

      唐迎拉着郝橙一直跑到校园附近,校门口就在眼前。

      墨蓝田要带头维持他们的好学生形象,不能和他们在校园里大张旗鼓地追打唐迎和郝橙,只要跑进校门,唐迎和郝橙就进入了安全区域。

      校门越来越近,就要进去了,就要进去了,在唐迎猛冲进校门之时,一个火红色的东西从旁侧出现,唐迎跑得太猛,一头撞了上去。

      唐迎撞在那个东西身上,郝橙撞在他身上,他们两个人的力量一起落在那个东西身上。

      那个东西被他们唐迎和郝机橙两个人加起来的力量冲得向后倒去。

      “咔嚓——”

      唐迎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们俩把那个东西撞倒在地后,余下的冲击还使他们在光滑的地面上往前滑了一段。

      一定很疼。唐迎在心里想着那个东西碎裂的骨头贴着地面往前滑的感觉。

      滑动停下来了。

      唐迎看清那个垫在他身体下面的可怜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个人,发色均匀的浅褐色头发,浓密的眉毛,很大的眼睛,宽双眼皮,左眼下面有颗红色的小痣,小而雪白的脸,鲜红的嘴唇,艳丽的长相。

      唐迎几乎都要忘了,戴倪飞高中时很长时间都留着火红色的爆炸头。

      当初唐迎看见戴倪飞的第一眼,那会儿他还叫倪飞,第一感觉就是这人就像吃了一个炮杖,炮杖在他嘴里炸开,把他的头发炸成了火红冲天的怪样子。

      现在倪飞垫在唐迎身体下面,痛苦地皱着眉头,鲜红的嘴唇开始泛白。

      “不好意思。”唐迎从倪飞身上爬下来,试着去扶他没挨着地面的那个胳膊,“你……还能站起来吧……”

      刘翼君先跑进校门,接着是司甲雷、萧茂麒,最后是薄函丞和墨蓝田,他们在校门口急刹车,或站或弯腰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们看见倪飞痛苦地躺在地上,唐迎试着去扶倪飞,郝橙正在从地上爬起来。

      “看看,看看,”墨蓝田喘匀气后怪声怪气地说,“是谁把我们校长家的大外甥给撞了,这可是我们学校一朵宝贵的奇葩,你要是把他撞坏了,以后我们嘲笑谁来取乐呢?”

      唐迎扶着倪飞没受伤的那条胳膊,把他拉起来,他冷冷地对墨蓝田说,“我不会把倪飞撞坏,你也没资格取笑倪飞,你这个恶心的害虫。”
      “害虫?”墨蓝田扬起眉毛,露出很不可思异的表情,“你说我是害虫?我可是一班里的精英,成绩好,人长得漂亮,我是学校的门面,是学校的光荣,我和害虫没有一点沾边的。”

      “你长得漂亮吗?”唐迎上下打量了墨蓝田一番,“我觉得你长得很丑,真要说漂亮,我觉得郝橙长得很漂亮。”

      墨蓝田更目瞪口呆,接着柳眉倒竖,司甲雷、萧茂麒和薄函丞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捂着肚子指着郝橙:“哈哈,就她?就这个狮子狗?”

      郝橙的脸红了。

      “你眼瞎。”墨蓝田笑不出来,像受到了侮辱一样怒不可遏。

      唐迎不是瞎说,郝橙现在穿得破破烂,加上生活痛苦,显得肮脏枯萎,而日后,她走到另一个环境时,人们会发现她漂亮得惊人,而且美得很有特色。

      “是你自视甚高。”唐迎说着看向倪飞,还是他的胳膊要紧。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开《废物再造办公室》,求预收,(=^▽^=)
    文案:傅落毕业,找不到工作,成了生活在阴暗角落的废物,天天在他妈恨铁不成钢的叫骂声中度日,活得越来越消沉。
    有一天,傅落收到了一条招考通知,来自“盘活存量劳动力办公室”,身边所有人都没听过这个单位。
    傅落试图把这个通知转发给他同样找不到工作的难兄难弟,却发现怎么也转发不过去,拿着自己的手机给他们看,他们也看不到。
    傅落只能自己去参加这个考试……
    从此踏进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新世界。
    他拥有了看到一个人的天赋和命运的能力,在他的帮助下,一些本来是天才的人,避开残酷的命运,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同时一些德才不配位的人,回到了他们应该待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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