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胆小鬼》桃禾枝

5、第 5 章

　　第五章
　　宋书婳有点恍惚。
　　一时没来得及掩饰声音里的惊喜。
　　“你怎么在这？”
　　钟聿：“路过。”

　　宋书婳的眼睛一眨不眨。
　　眼睁睁看着他的目光从地上转移到自己脸上。
　　他低声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好大。
　　“冷不冷啊？”

　　宋书婳仰着头，眼睛睁得圆圆的，下巴小巧秀气。
　　她“啊”了一声，表情还有点懵。
　　“不冷。”

　　钟聿弯腰，伸手拿起宋书婳手上的雪团端详，又低低笑起来。

　　宋书婳心跳得好快，侧头看他。
　　他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笑了好几次了。

　　“堆雪人吗？”
　　钟聿忽然开口。
　　天色很黑，风有点大，光线也暗。
　　其实不是那么适合。

　　“好啊。”
　　宋书婳鬼使神差地点头。

　　说是一起堆雪人，但大部分工作都是钟聿做的。
　　他没有戴手套，徒手在雪地里滚出两个球。

　　宋书婳中途要借手套给他，被笑着拒绝了。
　　“我戴不下。”

　　宋书婳于是作罢。
　　她把自己刚才画画的树枝插进去当手臂，又从书包里掏出几颗糖当扣子。

　　“能不能给我一颗？”钟聿伸出手。
　　“好啊。”
　　宋书婳将糖放进他的手心。

　　手指和他的掌心相碰。
　　冷得像冰。

　　“是不是很冷啊？”宋书婳有点担心，“我们快回去吧。”
　　其实她也有点冷，但是她有点舍不得，贪心地想和钟聿多呆一会儿。

　　可这会儿她有点后悔了。
　　也不知道钟聿会不会感冒。

　　“没事。”钟聿摇头。
　　可似乎是验证了她的想法。
　　话音刚落，钟聿打了个喷嚏。

　　宋书婳顿时紧张：“那一会儿去店里买杯热饮吧。”

　　“行。”
　　钟聿不紧不慢地将糖塞进口中。
　　奶味很重，有点甜。

　　在奶茶店点好单，钟聿在前台等着，要宋书婳先找位置坐。
　　正好靠窗的一对情侣离开，宋书婳顺势坐过去，盯着窗户发呆。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钟聿映在窗户上的身影。
　　灯光朦胧，映在窗户上的轮廓也是模模糊糊的。
　　她忽然想起小米在见过钟聿后说他像某个想不起名字的糊糊演员。
　　当时宋书婳没说话。
　　但其实，那个演员是她小号唯一关注的娱乐圈明星。

　　她的小号没什么内容。除了偶尔记录一些心情日记，便是看看那个男演员的照片。
　　特定的一些角度，她能从中隐约看到钟聿的影子。

　　宋书婳盯着钟聿的影子出神，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看什么？”
　　钟聿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手上拎着两杯热果茶。

　　宋书婳有点慌：“看月亮。”

　　钟聿挑了下眉，将其中一杯递过来。
　　他没有细究，但宋书婳却有点心虚，扯开话题。
　　“我听小米说，你们这周末不来图书馆了是吗？”

　　钟聿有点惊讶：“嗯？我怎么不知道？”

　　宋书婳困惑：“你不知道？”
　　钟聿：“我回去问问他。”

　　宋书婳“嗯”一声，低头喝了口。
　　他不知道……

　　宋书婳侧头看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那如果姚乐新有事，你还会去图书馆吗？”
　　说话间，她的手指不自觉扣着杯子上的标签。
　　仿佛给自己点事情做，注意力就不会全放在钟聿的回答上了。

　　钟聿笑着反问：“怎么？不想见到我啊？”
　　“没，没有。”宋书婳连连否认。
　　之前那点莫名的失落彻底消失了。
　　“那还是老时间。”她弯了弯唇。

　　回到宿舍，宋书婳同小米说了遇到钟聿的事。
　　小米奇怪：“啊？他没生病啊？姚乐新说他们班最近好多人感冒。”
　　宋书婳一愣：“没看出来啊。”

　　“哦。”小米应了声，突然促狭地冲宋书婳眨眼，“又遇到钟聿了哈？这么有缘哦。”
　　宋书婳声音有点紧：“他说正好路过。”

　　小米：“你是信他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宋书婳小声：“那我还是信他吧。”
　　小米：“……”

　　这天晚上，宋书婳有点睡不着。
　　她偷偷上了自己的小号，发了段话。
　　“你问过我暗恋是什么感觉，我好像突然有了答案。
　　暗恋是我会情不自禁偷看你映在窗上的影子，可当你问我在看什么时，我却只敢说在看月亮。
　　暗恋是当朋友把你我联系在一起，我明明开心地要命，表面却只会反驳着说没有哦别多想。
　　我是如此诚实地喜欢你，可暗恋让我变得这样虚伪。”

　　*
　　另一边，钟聿回宿舍的路上给姚乐新带了盒感冒药。
　　一回到宿舍，姚乐新立刻凑上来，狗一样嗅了嗅。
　　“见到人了？看你脸色很荡漾。”

　　钟聿伸手挡了下：“重感冒的人自觉点。”
　　姚乐新坐回床上，哼哼唧唧。
　　“重色轻友。要不是我告诉你人在图书馆，你能见着面？不感谢我就算了——”

　　姚乐新的话在看到钟聿扔过来的感冒药时截然而止。
　　“这还差不多。”
　　他看了看说明书，又向钟聿眨眨眼。
　　“给我倒杯水呗，钟帅哥。”

　　钟聿轻笑了声，给姚乐新的杯子里倒了些水递过去。
　　在姚乐新伸手要接时，他迅速收回手。
　　“你周末不去自习了？”

　　姚乐新点头，一把夺回水杯。
　　“我还说你也不去了。”
　　“我觉得你迟早被我传染。”

　　钟聿：“感冒而已，弄这么严重。”
　　姚乐新神神秘秘：“这叫推拉，善意的谎言，感情的拉扯。”
　　钟聿：“神经。”

　　姚乐新磕完两片药，躺回床上。
　　“看在你给我买药的份上，送你一句经验之谈——”
　　“能做人决不当狗。舔狗没有好下场。”

　　钟聿：“和狗没什么关系。”
　　姚乐新：“？”
　　钟聿：“应该是你舔得还不够好。”

　　*
　　姚乐新真是个乌鸦嘴。
　　这是钟聿早上醒来的第一念头。

　　他顶着昏昏沉沉的头起床，量了□□温。
　　果然烧了。

　　而乌鸦嘴本人生龙活虎。
　　“你那药真有效哎！我感觉好多了。”
　　“今天我可以去上课了！”

　　钟聿咬牙切齿：“好。顺便帮我请个假。”

　　姚乐新一愣，这才注意到钟聿发红的脸。
　　“哎呦我艹，你真被传染了？”
　　钟聿没劲地嗯了声。

　　姚乐新突然有点心虚：“……多喝热水，哥。”
　　钟聿：“快走吧你。”

　　姚乐新慢慢向门口移动。
　　“我先走一步！中午给你带饭啊！”

　　钟聿挥挥手，躺回床上。
　　再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
　　姚乐新还没回来。
　　手机里倒是出现了宋书婳的消息。
　　【姚乐新说你生病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去医务室看过了吗？】

　　钟聿回复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头疼。
　　宋书婳：【你多休息会儿】
　　宋书婳：【最好多喝点热水】

　　钟聿起身，接了杯热水。
　　将还冒着热气的水杯拍下来发过去。
　　钟聿：【好，在喝了】

　　宋书婳：【你那有药吗？我这里有一些感冒发烧药，中午我送给姚乐新带给你吧】
　　钟聿看了眼姚乐新桌上还剩下的大半盒药，面不改色地继续打字。
　　【没有药。】
　　【你有空直接给我就行，不用找姚】

　　嗯。
　　善意的谎言，感情的拉扯。
　　他悟了。

　　姚：多喝热水。
钟聿：烦，闭嘴。
婳婳：多喝热水。
钟聿：她好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