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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今天的星星在夜空发笑,月亮也是 ...

  •   2004年3月19日 星期五 晴天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和田文凯说话,好像刻意躲着他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喜欢这个词语出现在我脑子里的时候,我惊喜的同时,又不能接受自己的这种感觉。
      青春啊青春,该来的来,不该来的也来了啊。
      我的“老不死的”青春,为什么你出现的时候偏偏碰上我的十八岁。
      我今天可就成年了,今天的生日过完我就成大人了,但是我可还没高二呀,不可以喜欢一个人。
      但为什么让我明明喜欢反而做出不理这个人的表现呢?我这“挨千刀”的年纪啊,心动的感觉到来的有些猝不及防,我不知所措才会这样吧?
      可能还有一些原因,我害怕青春里的这种爱意的懵懂和萌芽。它不应该出现在我的青春里,我不想被它牵绊住我的思想。
      确切的说,看惯了我爸凶神恶煞的对待我妈,我害怕男性这种生物。所以才会但凡接触我的男生,包括我哥,我都要先显示我的强大欺负他们,先用武力压制住对方,这样才能保全在以后相处中我害怕的心理。
      安小晴和王冰是懂我的,在放晚自习下学的路上,她们像一个大人一样成熟的给我出主意:“运儿啊,你飞吧,勇往直前。”
      “有点儿出息行不行?不就是暗恋一个人吗?没什么丢人的。”
      “暗恋是最常情的折磨,不分你我啊。”
      “喜欢一个人挺美好的,最少证明你的的确确是个女生。”
      “要不是他妈是我们班主任,看我不帮你去找他去说出个一二三来。”
      “我觉得他也不错,就是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你可拉倒,那家伙算帅的,你不要我要。”
      “就你这样上房揭瓦的样儿,哪个男生敢喜欢?”
      “你说谁上房揭瓦?”
      “就说你呢咋地吧?”
      “王冰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你你个子高我就够不着你。”
      “有完没完?瞎咋呼啥?不削你。”
      好吧,我确定这俩货一边推着自行车与我同行,一边吵架是在给我出主意。
      “运儿,那是不是田文凯和袁胜仁那家伙?”王冰停下脚步带着大眼镜巴望前面说。
      不远处的路灯下面是有两个身影,那胖胖的影子正左右摆动,不是袁胜仁是谁?
      看到我们,两个身影走了过来,果然啊,还是没能逃得过去。
      “啊哈,嗨,那个,明天有测验,再见哈。”我竟然毫不犹豫的推上自行车就要逃离现场。
      田文凯不长眼的家伙一把摁住了我的自行车。
      王冰和安小晴这两个货在干什么?还不快解救老娘我,我向她们发出求救的眼神。
      奈何安小晴这妮子,平时称王称霸,现在看到不苟言笑,一脸严肃认真脸的田文凯倒是小家碧玉了。
      “那个,有话好说,我们离开你可别动手动脚昂。”安小晴弱弱的说。
      “你闭嘴吧。”我真害怕安小晴把我告诉她们的话一股脑全说给田文凯,她那嘴可没把门的。
      “安小晴,王冰,我有事儿找你们俩,请你们前面吃冰激凌去。”袁胜仁这话一出口,安小晴和王冰就很大气的把我扔了。
      对,是那种见色忘义的离开,走时王冰还不忘把我的自行车征用。
      眼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向前走去,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要不然找个理由偷偷溜走?这个决定很合适的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哈,那个,安小晴还等着我给她补习功课,我就先......”
      还没等我说完,田文凯就怒气冲冲的用那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并不由分说的拽着我就向拐弯处走去。
      我被“占便宜”了?他要干吗?不会带我去黑灯瞎火的小胡同偷摸干点啥坏事吧?等一下,我怎么竟有些小期待的感觉,莫非偶像剧生效了?表白还是给情书?那我这形象,今天没有洗头发,还穿的校服,这也不配这份浪漫啊。
      再等一下,这黑咕隆咚的,还有可能,他要对我劫财劫色然后分尸在这晚上?犯罪片模仿?我天,明天头版新闻会出现醒目的标题《少女为何之死》。他不能这样做,我还年轻,还没上大学,还没实现我的理想啊。
      越想越害怕,我要使劲儿挣开我的胳膊,要不然怎么挂的自己都不知道。
      “胡亚运,我怎么惹到你了?”还没等我要发力撒丫子逃跑,田文凯就一个转身松开了我,并且面无表情的盯着我问。
      面漏凶相,不祥之兆啊,我摇着脑袋想怎么回答他。
      “从运动会后你为什么躲着我?”他依然不依不饶。
      我只好低下脑袋,把帽檐压低了一些吞吞吐吐:“没,没,没有的事儿。”
      他生气的把我的帽子在我头上转了90度,让帽子成了反着扣在我头上说:“能不能好好聊聊,能不能不要心不在焉的搪塞?”
      “不是,你生哪门子气,我说我说。”我也不知他这破天荒的硬气是从哪儿来的,敢这样跟我说话,要不是左右无人,万一对我扬起胳膊揍我一顿也够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咽了口唾沫说:“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我好说是个......”
      “你是这样的人?不能严肃点儿是不是?”他显然失去耐心,目光如炬,犀利的让人胆战心惊。
      他真的扬起胳膊来,我害怕这种动作,大脑里闪现出平时我爸打我妈的样子,我下意识的后退拿了手臂挡在头前。这个不由自主的动作连我自己都惊住了,我为什么会出现胆怯的心理?
      田文凯的胳膊停在半空,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可能我此刻的样子也把他吓了一跳,停顿了几秒,他脸色开始缓和,手臂也温柔的把我肩膀上落得柳絮掸了去。顺便把我的胳膊也从眼前拿下来:“对不起,吓到你了,但是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可以吗?”
      他似乎有些哀伤。我好像没有办法再躲避什么,也不能再用以往的开玩笑手法来伪装尴尬,我只好一本正经的迎上他的眼睛说:“我有我的烦恼,只是想归类整理一下,这一段时间你就当我处于死机状态吧。”
      “我......再过几天就要去保定市参加测试和集训了。”他默默的说。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确实有些突然,但我并没有把表情写进脸上,我一向是个伪装的很好的人。
      他笑了一下,微微的看着我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还能当体育特长生。可能以后我就会很忙了,我也知道下学期你肯定要选文科,就会从咱们班分出去,但是......”他又停顿了起来,长长的一个深呼吸,“但是你能别忘了我吗?”
      别忘了......他?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要忘了他,这是表白?不像啊,我再反应慢这句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他......
      “田文凯,你不会要去......”我惊恐的问,“要去寻死吧?”
      我看见他抿着嘴唇,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又睁开,歪着脖子瞪我:“胡亚运你是不是脑子里有浆糊?”他拿起手握紧拳头晃了两下,但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松开捏了捏眉头,“算了,就知道你正经不过几秒,我不就是喜欢你吗?你至于不理我吗?”他说的很随意,也很坦然。之后就直直的盯住我,开始等待一个回话或者答案。
      他,真的成了我不期而遇的王子,在我这些天的迷茫里,跟我想法如出一辙。
      我震惊的捂住嘴巴,因为他的直白,因为同样的感觉。
      “你不用惊讶,我能跑出破纪录的第一,都是因为你,为了你说出的话我都当真。”他把我捂着嘴巴的手拿开,笑的稚气,“咱们的作文是□□的你看到了吗?”
      他的意思是不是,我评价他两次作文的同时,他手里的,是我的作文?我再一次惊讶,用另一个手再次把张大的嘴巴捂了上。
      “难道你每次都不看?”他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问。
      我使劲儿摇着脑袋,我从来没有看过,有时候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和糊涂。
      怎么会这么巧?这不太可能,概率问题我学的再不精,也知道这是60分之一的概率。还是两次吗?
      “就知道你从来不在乎十拿九稳的东西。上次给你写信也是,你都没有看到就算了,回去看看末尾的日期和署名。那天我告诉你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我就一直在等你看了作文本知道,但是没想到你没有发现。果然是猪脑子,不过别惊讶,缘分你躲不掉。”
      他依然在冲我笑,像快来的夏天,有种淡淡的暖。
      “你比我小快两岁,不可以。”我还是理智了一点。
      哈哈哈......他笑得很大声,就像我这句话触动他的笑神经一样没完没了。
      好,我等你笑完,就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要不是为了形象重要这句名词,我拿我双眼皮的大眼睛瞪他个来回。
      “你放心,喜欢你是我的心意,收好就行,我又不会真让你和我跨越年龄的禁忌早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好好学,向你看齐,追上你。你要更加努力才是,有一天我不小心就能追上你的成绩。”他眼里满满的东西在滚动。
      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了,这突如其来的认真让我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我也承认我是欢喜的,谁不是在青春里,总希望有人偷偷的去爱你?不带任何目的欣赏你?
      年少里,一点小悸动都会放大成心动,一点小感动都会让眼泪泛滥成灾。
      我想说,可能,可能你也是我的心意。但还是没有说,我想,就这样美好下去就好了嘛,管它什么约束的心理负担......
      “走,去找他们,送你们女生回家吧。”他向前走去,像心里有块大石头落地一样脚步轻盈。
      我紧跑两步跟上他的步伐问:“我写的作文怎么样?有没有被我清雅绝俗的文字震撼?”
      “这个嘛,我喜欢你刚入学时作文课写的,叫我的‘自白书’。”他双手放在裤兜里,开始背诵,“我喜欢白色和粉色,因为我的想法就这两个颜色,要么茫然的白,要么幻想的粉。没心没肺的最好和最坏。但很矛盾的是,我对热闹的偏爱和对安静的偏执。我有时喜欢邪恶一点,在大家玩到很开心的情况下悄然退场,最好不被打扰的平和宁。不过我最好最好的一点就是,不反驳,不解释,不在乎,任凭别人怎么猜测,唯我独尊。我很吝啬,吝啬我的语言和交朋友的权利,我表达能力不清,语言组织能力有限,所以我一直信奉沉默是小金库。因为我很爱钱,所以有那么一回,我就想等我老了要离开人世的那一天,我就像《守财奴》里的葛朗台一样,看一眼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再闭上眼睛。我想什么都是我的,最好一个都不能少,为此我付出的代价就是身上除了一元钱什么都没有,后来不服气,我用它买了一瓶冰凉的水灌进肚子里用来警醒自己,后来的后来,我就睡着了,我梦见连我自己都没了。我也很懒,就想蓬头垢面一辈子,所以我一直有一个理想,去撒哈拉沙漠溜达几年,据三毛姐姐说,那里的人最少三年才洗一次澡,很符合我的要求。这不就结了,多好,没有人能看清你,这是一件省时省力还省钱的事情。”
      我惊讶于他是怎么能记住这么多的,他看我不答话继续说:“虽然这篇作文老师给你打了很低的分儿,评价是青少年应该有正确的价值观,要有积极向上的思想。但我觉得很真实,至少没有人会这样嘲讽自己。”
      他仰天开始爽朗的大笑。
      好吧好吧,你笑吧,我承认这是我有史以来写的最差劲的一次作文,写完那篇我就请长假,他肯定是在嘲笑我。
      “不过,我最喜欢你小学时写的诗歌,我还记着有那么几句,太高的山只需用斧头挖穿,太厚的书只需用时间来读,太深的友谊需要用嘴倾诉。这写的多直白。还有那个,我告诉你,昨天是已停的风,是落下的夕阳,我告诉你,世上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充满明天的海洋。我告诉你,天空不会总是蓝色,会有暴风雨的袭击,多大气。”
      我表情有些凝固:“你确定这是我写的?”
      “我确定以及肯定是你得意的逼着我抄写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的。”
      “哈,那怎么可能......”
      “怎么会不可能,你怕是忘了你怎么欺负我了吧?”
      “少来,我怎么可能欺负你,瞧你五大三粗的。”
      “诶,天地良心,你以前说我瘦的跟小鸡子一样就算了,现在又说我五大三粗,到底哪句是真的?还有,你小学你抢我多少笔?”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那我就接着背你小学写的诗,不曾记得,谁把阳光悄悄洒落,不曾记得,满院的鲜花何时坠落,不曾记得,天上的星星哪时多了几颗,我只知道时间在轻盈走着,没有遗留任何......”
      “别别别,我知道错了......”
      “面对寂寞,我什么也不想说.....”
      “啊,好了,真错了,你别背,这不可能是我写的。”
      “你是要我把小学毕业纪念册明天拿学校给你看看?”
      ……
      这应该是不算坏的一个生日礼物。
      今天的星星在夜空发笑,月亮也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今天的星星在夜空发笑,月亮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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