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青春的角落里有一缕忧伤 ...

  •   2003年11月8日(下) 星期六 阴天
      到我的座位,我生气的把衣服上的帽子盖下来头埋进课桌里,也可能赌气的成分更多一些。
      跟谁赌气呢?也许和自己吧。
      我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已经冰冰凉贴在头皮上,我也不是为了给头发保暖,为的是能把马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吞在衣服里。
      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坐在教室里回过神来,抬起头,天空飘飘然的下起小雪。
      我的座位靠窗,俨然能看到雪如何来到大地。
      痛定思痛,永远是我硬着头皮灌下的良药。
      除了再紧一紧自己的信念,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一种情绪走出来呢?
      我只有深呼吸一口,再次发誓要好好学习,一定一定考一个好的大学,这样我就能脱离悲伤,脱离一种无休无止的烦杂生活。
      脱离这些纷纷扰扰的家庭纠纷。
      对,要打起精神学习。
      想到我还有一篇作文没有写,明天就要交了。
      看着窗外的雪,我竟开始有些羡慕它们,似乎冥冥之中,我能把此刻的情感寄托给一笔一划的文字:
      雪,超脱了尘世的艰辛,却背负时间的沧桑,他们说,这就是冬的守护天使—雪。
      纯洁简单中,望穿生命的雪。
      雪是生灵,也是精灵,它如冰般生的坚毅,又如火般活的热烈。它轻轻地来,悄悄地去,在天空演绎一场飞的幻想,让人感觉如此真实贴切。
      我无奈于雪的这种沉默,却又被他深深的触动,世上哪一种生灵一辈子能有这种简单的快乐,又有哪一种生灵走的如此洒脱。
      唯独雪,不被喜怒哀乐束缚身心一生。
      雪落有声,需要的,是一份听雪的心情,看过这样一句话:午后,泡上一杯清茶,看茶叶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慢慢舒展开来。
      我喜欢这种恬静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在雪天。
      也最适合带着这种感觉驻足眺望天空,闭上眼睛感受冬季特有的一种感觉,如泉水丁宁般亲切。
      那是因为有雪,是雪落地时的交杂声响:玻璃触碰般的清脆,冰凌融化般的柔和,以及风吹大地般的嗡鸣。
      它奏响雪的萌动,诉说冰的透明,使你一生都忘不了这种舒畅。
      如果说,是雪引来了冬季的宁静,是不是雪人增添了冬的生机呢?
      雪人被堆起来了,雪花凝聚了,它凝结成了一颗心,一颗永不老的心。它看破希望,看破渺茫,并深深的封印在冬痕里,留给那些能够穿越结界的灵魂。
      小孩子们跑来了,给雪人戴上了温暖的围巾,于是,雪人笑了,它每笑一次,就会溶解一点,但雪人很开心呢,它喜欢简单的天真。
      太阳出来了,它来召唤未归的雪孩子,雪人也慢慢的就快化了……
      但有一颗心却不会老去,它在茫茫人世间穿梭,带去感动,带去爱。
      世间,多少爱恨情仇的纠葛,苦乐酸甜的救赎,有多少人有雪人这样的心?
      来世,我会去做一个雪人么?
      天晴了,雪停了,一切都重归平静。
      雪花完成了使命,静静地回归了大地的怀抱,雪人也散开来,行人走过,变成了泥水。它们是不是把宁静还给了天空呢?
      可能它们希望的是,自己在冬天里不曾来过,所以现在,了然无痕......
      写完这篇《雪》时,莫名的内心升起一些失落的情绪,可能跟人有关,也可能跟天气有关。
      人总会找无伤大雅的理由来宽慰自己,我看了看字数,距离800字还有100多字,我是一个倔强的人,实在不想为了增加字数再去打扰这篇文章的结构和灵动,我倔强的把笔尖放进笔帽里。也只有文字,我能任性的做决定。
      叹了一口气,这最后的作业也写完了,我又变成了无事可做的人。
      我只好从书包里掏出数学卷子,拿起红笔改错,数学不是我的强项,我甚至有些讨厌看到这些错题。
      他们醒目的红色叉叉让我怒火中烧,我总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吗?
      低落的情绪转变成了糟糕的坏脾气。
      我把一种歇斯底里的感觉全部用在笔尖,扎在了卷子上。
      田文凯抱着一个篮球刚走到我面前,就看到了这种笔毁卷子的场景,他的篮球似乎受到了惊吓,从手上掉了下去,他也急忙做出收球的动作把球重新捡了起来侧身去问:“你这是要灭谁?我今天没惹你吧?”
      我并没有搭理他,依然怒气冲冲的拿笔戳着卷子。
      “姑娘,你有没有想过卷子的想法?”他夺过我手里的笔,“碳素笔也是无辜,好端端的一个。”
      他端详着我的那根笔,我伸手要去抢,他反应快速的没有让我抢到。
      正要给我说什么时,袁胜仁就从田文凯后边探出头来说道:“女大侠,你那俩大侠门口找。”
      我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路过他们走出去,因为我不想搭理任何人,更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种与一般时候不一样的性格。
      袁胜仁眼睛看着田文凯,朝我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询问什么情况,田文凯耸耸肩,撇撇嘴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知道青春里有一种快速走出伤心的东西是在别的年岁里所没有的,这点在我走出教室看到那俩货滑稽动作的时候发挥了出来。
      安小晴和王冰正在走廊的栏杆上懒洋洋的倚着,两个脑袋贴在一起,见我出来,她们齐头并进的朝我走过来,头却分不开,活像连体婴儿一样,动作可笑极了。
      刚才的糟糕情绪好像一下子散去一大半,我还在想我是怎么就认识了她俩的呢?
      “运儿,脑袋凑过来。”安小晴用手冲我摆摆。
      这句话我不知道有没有魔力,但到现在,我脸上竟是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切,我脸上一种嫌弃的表情:“你是真当我跟你俩一样弱智吗?你俩活像个傻子。”
      我把脸凑过去,好吧,我确实也是跟他们一样的是傻子。
      “这是......新专辑吗?”我喜出望外的大叫。
      安小晴把耳机从耳朵里拿出来捂住我的嘴说:“你小点声音,你们班可是教师子弟班,让木头墩和胖子听到了它就断送了。”
      我点点头,终于知道他们俩的动作保持一致是什么原因了,因为耳机线太短,俩人一人一个耳朵,只能这样听随身听。
      “从哪里来的?随身听又是哪里来的?”我好奇的问。
      “咱们这小县城,现在能有他的新专辑就不错了,这磁带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小晴附在我耳朵上说。
      “又从谁手里抢的?随身听呢?也是抢来的?”
      见我一直问随身听,王冰一脸骄傲的抬着脑袋说:“我的,你当我暑假那俩月干什么去了,打工换来的啊,一直偷偷藏在床底下愣没让我弟翻到,要不然就成了他的了。”
      我竖起拇指给王冰,又把脸贴到安小晴脑袋边上去听。
      “说真的啊,要不是怕我爸妈翻出来没收,王冰她弟纳为己有,今天绝对不会落你手里。”安小晴一边警觉的四处观望一边说。
      “你的意思是随身听和磁带都归我了?”我瞪大了眼睛问。
      “给你给你,我们可都还没听,你听几天把歌词听着抄写出来,然后哪天搬着你那个大家伙去我家咱们开录。”王冰依旧小心翼翼的说。
      “啊?合着你是让我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一边听一边写出歌词是吗?我的大录音机不是一直在安小晴家吗?她特正经的给他爸妈说借我的去听英语来着。”我有一些面露难色,倒也不全是怕老师的缘故,我可是刚刚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还没几分钟。
      “你别装啊,就你那学习功底,你们“得儿他”老师才不管你,哪像我们,“根号派”盯得我俩死死的,丝毫没有机会。”安小晴愤恨的说。
      “你别咱俩咱俩的,我现在可是学习一把手,那根号派都得把眼镜擦干净看我。”王冰一脸得意的说。
      这句话倒是不假,从初中开始,王冰成绩就越来越好,高一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对学习充满热情。
      本来田文凯他妈,她们班主任“根号派”老师看王冰那晃晃悠悠的样子就不像学习好的,谁知道一次期中考,王冰同学给送上了一份班里第五名的大礼。
      从此“根号派”对她细声细语,刮目相看。
      “运儿,看你心不在焉的,咋了?”王冰摘下耳机问。
      “没什么,等吃饭的点儿跟我去趟一中吧?晚饭请你吃面包怎么样?”我问王冰。
      “干啥去,打架去?我也去。”安小晴赶忙接话。
      “你忘了今天你值日?小心‘根号派’又找你写检讨。”王冰不客气的怼回去。
      “切,别逮到你值日的时候,我和运儿出去吃香的喝辣的。你学习好成精了还,将来咱们仨靠你扬武耀威成了吧?”她说完瞟了一眼王冰便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叮嘱,“运儿你切记,把三个人谁唱的部分都分清楚,以便于咱们这周休息的时候能知道谁唱什么。”
      安小晴把随身听偷偷的从怀里掏出来塞到我肚子处的衣服里。扯上王冰溜着墙根像做贼一样看着我回自己班去了。
      这遛墙角瞅我的形象颇有一种贼喊捉贼的意思,而且那动作滑稽至极。
      我真是对他们两个无语,我该哪一节课偷偷把耳机放在袖子里偷听随身听呢?
      主科是不行的,要不然放在我最不擅长的物理化学课?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磁带,就那音质还让我写出分唱清楚的部分,二声部也写出来,我该怎么把这些烦恼们抛开来专心学习和开心玩耍呢?
      但是望着他俩的背影,我似乎开心了许多,心里有很多滋味涌上心头,我的两个“青梅竹马”的人啊,没有你们我可怎么开心呢?

      过去两个月了,但在一中的校门口,我竟还是无法释怀这刺眼的金字。它们在雪花的映衬下,更显的明亮刺眼。
      王冰试图安慰我:“没事儿,你有我和晴呢,我们都是这种命啊。”她又像是在给自己说,“命运啊,还真是捉摸不定,你恨你爷爷奶奶的这种道德绑架吗?或者说,你看你这两个表妹有恨意吗?”
      我看着那几个字刺眼的字感叹说:“我爷爷奶奶这种偏心从我爸这儿就有了,所以捎带着,这些也遗传给了我,我两个姑,两个叔,两个老人,他们一家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如此一致对外我爸和我们的?我有些想不明白。”
      话说着,我便看到大妹从学校甬道开心的朝我们的方向跑来,我微笑着迎接了她,对啊,是微笑,要不然还要怎样呢?
      她并不知道我家的战争源于她最亲近的,和我称呼一样的奶奶,也并不知道我爸因为我生的那场大病心力交猝了一个多月,我也才刚不贫血,恢复健康。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因为没有一个人过问过我们过的好不好?只想索取吧?
      “姐姐,你怎么来了?”大妹满心欢喜的看着我说。
      “哦,没什么,你大爹让我给你送点儿生活费。”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人民币递过去。
      大妹用手推回去着急的说:“不不不,我有钱,我不要。”
      我又伸出去说:“拿着吧,我也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不,姐姐,我真不能要。”她连忙后退,手做出拒绝的动作。
      “拿着吧,你奶奶心疼你。”我又向前伸出手去。
      我不会交朋友,从来都不知道和别人相处怎样才算恰到好处。
      王冰看出了我局促不堪的样子,她马上从我手里抢过钱硬生生塞到大妹手里,一句话都不再让我说的拉我快速逃离这里。
      我很感谢王冰的这个举动,她让我免于一场所谓的亲情束缚,在这个即将下满雪的白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青春的角落里有一缕忧伤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