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胡晓鱼

119、似乎，春天真的快来了！

　　2013年2月27日 星期三 晴转雾
　　小时候，总是在腊月买完新衣服以后，一直盼望着过年那一天的到来，每天会从柜子里把它拿出来反复瞻仰，无比祈盼中暗自想象过年那一天穿上它的情景。
　　期盼的美好永远只属于那个年纪。
　　长大了以后的春节，少了一种知足的味道，多了些许总结的意境。
　　没有姜慧珍的第一个春节，安小晴陪着安国看春节联欢晚会，陪着他买年货她堆满了笑脸想让这个家再欢乐起来。
　　但是她的父亲，像是突然间苍老起来，再也没有一抹笑意，她不知道该怎么让日子回到从前。
　　失去的人是再也回不来了，已经丢了的时光是再也来不了了。
　　安小云来来回回，一趟两趟，带着两个孩子来看姥爷。
　　我和王冰带着酒，带着菜，不厌其烦的让安国教我们做饭，为了不让他闲下思想。
　　也只有在那时候，安国的脸上才会多出一点精神。
　　安小晴也像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脾气收敛起来。
　　今年的春节，却出奇的暖和，伴着和风，暖暖洋洋。
　　对，这个春节太平淡了，没有惊天动地般让人神往。
　　但那是以前，可以说是曾经年少的春节，零点敲响时，总会许愿明年自己的人生有一番大作为或者轰轰烈烈，足以写出一部爱恨情仇长篇的事迹。
　　现在的我们，总希望岁月静好，人生平缓......
　　我也第一次觉得“老东西”这个词可以是一个褒义词。
　　我盼望着，祈求时间这个“老东西”能把嚼不烂的记忆吐出来，活的开心健康一点儿。
　　好让我们这些时间的子民能过的安稳。
　　元宵节过后，是不是团圆呢？
　　安小晴望着木槿树发呆的时候，展飞来了，抱着元元。
　　安小晴亲了亲孩子，把孩子给到安国。
　　拉住展飞的手去到了大院门口指着他破口大骂：“谁他妈的让你出现在我面前的？你给我滚。”
　　安小晴上前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展飞站在那里，任安小晴发疯一样拳脚相加在自己身上。
　　“你滚听到了没有。”安小晴吼了他一句。
　　展飞抱着安小晴的大腿哭：“老婆，我以前想给你解释，你没有听，后来就没有机会了，我只有等你，等到现在了，我知道你心情还是不好，我想陪着你度过难熬的阶段，不想等你想给我说话的时候再说。”
　　安小晴扯开他，抬脚就要走，被展飞死死的拽住：“媳妇，我求你，给我个机会解释好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编，不就是出轨吗？我成全你了，还要怎样？”
　　展飞有些着急：“不是，真的不是，我保证我接下来的话是实话。”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我是和别的女的聊天了，是游戏里认识的，加了□□，但我们真的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没有见过面，跟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不堪的发生什么事情。”
　　“展飞我不知道你现在谎话都编成这样了，有用吗？每天不管孩子不管媳妇，天天在别的女人嘘寒问暖，你继续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理由。就算你们没有见面，以后会的，聊得火热了以后发生的事情不是你能现在保证的，我应该感谢自己发现的早了是吗？何况，展飞，你以为没见面就不算出轨吗？在你们男的眼里，只有□□才算是吗？我要你那一身不值钱的肉用来做什么？猪肉都比你那一身有用。”
　　安小晴冷笑的说，“你还要编出一个笑话来搪塞我，够了，你难道以为精神出轨不是出轨是吗？”
　　展飞蒙了一下，拿手机的手缩了回去，低下头不敢看安小晴犀利的眼神。
　　“你们有没有见面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不打你，你走吧。”
　　安小晴依旧把嘴巴撇到一边冷笑。
　　许久，展飞站起来抱住安小晴问：“我知道错了，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有事，我的错，让你对我的信任降到了极点，我承认，咱们的生活在结了婚以后慢慢的没了激情，没了温存，好多事情都随着日子渐渐的习以为常，我们都在理所当然的扮演好自己的家庭角色，我也承认是我想寻求别人的关心和夸赞，但我真的没有想过奔现，只是在没人认识的网络里肆意发泄自己生活中得不到的东西，寻求一点心里慰藉。”
　　安小晴依旧面无表情，只剩冷笑伴着寒风在嘴角抽搐：“你的意思，是我错了是吗？我不相信所谓的你保证不会见面不会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话，没有一个人百分之百确定将来不会发生的事。我也曾经对你说过，你玩游戏可以，不要影响正常的家庭生活，但是你有听吗？你就说展飞，每天你在家只有两个地方我能找到你，一个电脑前，一个厕所，最后是在半夜的床上，我们每天在一起能说的话不超过三句，你去干这个，你去干那个，现在甚至连姓名都省了，跟对方的称呼都是哎，你还觉得是我们生活的错吗？在一起腻了，慢慢没了共同话题，只有生活的鸡毛蒜皮，我也很无辜，我也在找这是什么原因呢？我既要顾全你爸妈，顾全孩子，还要腾出心来顾全你的感受是吗？那你怎么没有想过要来顾全我的感受呢？你缺乏的东西我也缺乏，我没做到的温柔，甜言蜜语你同样没有给我做过说过，凭什么要让我反过来这样对待你呢？爱是互相的，你在短信里列举出你对我的好来证明你付出的比我付出得而多，还说刨开孩子列举一下我对你做的，首先，我并不认为你对我做的那些是为我做的，以前也许是我指使你去给孩子倒水，带孩子上厕所，什么我躺下就不动总是要指使你做事情，我说明一点，为什么我躺下就不愿意动了，要去指使你，是因为孩子小，本来所有的孩子都是躺下就是这些喝水撒尿一堆事儿，我需要一趟一趟的起来，我也很累，我也要上班的同时顾全家里顾全孩子，还要晚上回去陪孩子，关注孩子的成长，你才能放心的在游戏里不能自拔，我姐姐曾经的一切我已经看到了，她的手机里都是两个孩子群里的事情，阳阳的幼儿园如此，上了小学也是如此，我姐夫从来没关注过两个孩子群里是不是发了什么需要家长干的事情，需要家长签的字，需要家长配合完成的小程序。你让我不要拿孩子说事，但是一个家庭里孩子能占到精心关注的大部分，甚至说三分之二，没有孩子哪里来的家庭，我已经预感到这就是将来我的命运，完全没有自我，这样，你还觉得我有多少分身再去哄一个丝毫没有放感情在我身上的男人呢？你说我爱记住那些做得好的，谁不是呢？总是要记住自己为别人付出的，从来都把别人为自己做的当成理所当然。第二点，干家务，家是共同的，如果我不指使你去做一些事情，那这些事情还都是我做，这你要是计较，那我给你细分一下，为什么洗头膏牙膏牙刷香皂，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你每次用的时候它就在那里，因为它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不是，也不是这些日常要用的东西买一次就能用一辈子，更不是买一回之后所有的都一起用完，总会今天缺这个明天缺那个，这些，你买过一次吗？惦记过一次快用完了需要备份吗？因为这些都是我在惦记，在空闲之余去买。这些被你忽略的细节你从来没有关注过，还想找生活的问题推脱。我已经没了自己的生活，你有什么权利给我谈我没有的东西。所以从这点上看，也是你的原因，不是我的原因，也不是生活出了问题，是你出了问题。第三，展飞啊，为什么我缺乏掉这些就没有在别的陌生人身上寻求慰藉？那为什么你会去心里痒痒别的女的甜言蜜语柔情寡义呢？那我也每天抱着手机找陌生男人，你每天抱着手机找陌生女人，家还要不要了？孩子还顾不顾了？貌神合离的状态又能维持多久呢？”
　　安小晴哽咽着讲完这些比故事还要长，比豆子还要碎的话。
　　转过头抹掉为生活掉落的那些酸楚。
　　展飞愣愣的站在那里，他没有想过，这是安小晴给他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也是最深刻的一回。
　　更没有想到原来生活里有很多是他忽视的彻底的问题。
　　他第一次感觉到心被击打的疼痛无比，他没什么可反驳的，也不想反驳了，因为这些话他已经完全认识到自己的大错特错。
　　就像一个长睡不醒的人突然醒过来一样。
　　但是他要认错，要原谅，所以他还是拉住了安小晴的手颤抖着说：“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但是你不原谅我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弥补，之前我发的短信没说你的错，是我错了，你发现那一下我就发现我大错特错了，我们的生活里出现了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及时去跟你探讨，逃避去网络里寻找没有的，所以才导致这些事情发生，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会跟你一起解决我们之间出现的问题，这件事一定意义上来说是好的事情，它让我们学会正视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要么继续这种你没我我没你的日子，要么分道扬镳，这个家就没了，我不想让这个家没，我向你保证，我真的只是过过嘴瘾，想发泄生活的苦闷，没有你所谓的奔现和精神出轨，我爱这个家，爱你和孩子，这种事情即使你没发现我也不会奔现的，时间长了就相忘于游戏了。”
　　“很好啊 ，展飞，这么多年我算看清了你，既要当婊子也要立牌坊，给自己犯错找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知道为什么女生更愿意看那些千篇一律的偶像剧吗？因为现实中自己的那一位从来不肯多看自己两眼，我们幻想一下身边有这样的男人算了，可是你们男人呢？却要身心都感受的到才算完，谁又不是失望的呢？寻常夫妻久了，哪家都还是当初的你侬我侬腻腻歪歪？新鲜感不保值，鲜花泡水里还会谢，更何况人，这如果都能成为你犯错的理由，那我真的看错了人，就这样吧，别再来了，过几天民政局见。”
　　展飞拉住安小晴不肯松手，眼睛里满是做错事的愧疚：“我没有在找理由，我现在不说这些理由，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说的根本不会存在，我不会承认你所谓的没发现就奔现就怎样怎样，也不承认精神出轨，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过移情别恋，我也知道你在气头上，我现在说什么错什么，我会证明我爱你，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但我会找方法寻求你的原谅，游戏我以后不会再玩了，我的家最重要，我不应该存在于网络逃避现实，以后所有的事情我会跟你一起面对，就像你说的，你喜欢的那种男人我会努力去变成那样的人，你想离婚我坚决不同意。”
　　安小晴站在原地，只是冷冷的推开展飞说：“你是还要继续和我讨论精神出轨和□□出轨哪个更让人接受吗？”
　　“不是不是，媳妇，真的，真的，只要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会努力证明我刚才的话是真的。”
　　展飞着急的说，“你放心，我真的就是过过嘴瘾，你不允许我叫你宝贝，不允许我很亲昵，我真的就是过过嘴瘾来着，你看的那些打情骂俏也好，什么什么晚安也好，都不是我......”
　　展飞越解释越苍白无力，只好怯懦的说，“是我，但也不是我，哎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就当是我逃避现实生活的另外一个虚拟的我吧，媳妇，你真的相信我，我没有那个胆子去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安小晴依旧冷眼的说：“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啊，你还是有苗头要去出轨的，原来你不是爱我，你是怕我。我不想绑着你，你去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元元归我。”
　　安小晴又迈开坚定的腿。
　　展飞从背后再一次的死命抱住安小晴，安小晴生气的对着展飞拳打脚踢，能够到的地方，都被安小晴使劲了力气连掐再拧。
　　展飞没有挪动分毫，尽管被掐的生疼，也没有喊一句。
　　后来安小晴打累了，打着打着她就哭了：“为什么非要让我坚定的的防线划开口子，都说了民政局上班后见，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展飞像极了一个被惩罚的体无完肤的犯人抱着安小晴不撒手，任凭安小晴使了很大的力去打，去闹，去发泄......
　　似乎，春天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