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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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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没几天,一个周末,裴其索接受了段喆的邀约。
通过李管家的口,段喆知道了裴其索的情况,提出来带一个人一起去酒吧,解解闷。
离婚之前,他总是觉得虞欢碍着他的生活,碍着他对于理想和自由的追寻。
但是现在,离婚之后,能够去追寻这些东西了,却又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真是糟糕透了。
见面约定在裴宅门外,程谓坐在车的后座,殷勤地向西装革履的男人打了招呼,裴其索最重视衣着穿搭,就算是去酒吧这样的休闲场所也必须穿戴整齐。
一眼看出了程谓的意图,要么图他的钱要么图他的色,不过在这个时间点,裴其索并不介意这些,甚至于因这样的人的存在而变相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于是,他礼貌地向人点了点头。
程谓很开心,一路上气氛极佳。
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灯红酒绿的高大建筑,段喆微笑:“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个酒吧的老板长得很漂亮,性子火辣,和虞欢全然不同。我相信你会喜欢。”
璀璨灯光下人群嘈杂,裴其索微微点头,阔步进入了酒吧。
程谓贴心地跟在了身后,亲昵地揽住了男人的肩,裴其索身上不自然地顿了顿,没有甩开。
看完了全程的段喆上前几步:“裴总,手好了么?”
目光向下落,裴其索手上依旧缠着雪白绷带。
段喆又道:“伤得不轻,你不是不喜欢虞欢吗?”
裴其索面上笑容凝滞,视线轻飘飘掠过段喆,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卡座,和程谓走了过去。
他不乐意搭理这话。
段喆还想接着调侃:“别想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深深呼气。
拉住他手肘的青年道:“对啊,裴总,你看看我,我可比你前妻好得多。”
音响爆发出的巨大声响炸得厉害,不过必须承认,他喜欢这样的场景。
他喜欢热闹喧嚣,所谓的温润如玉都是假的。
裴其索叹了口气,如果虞欢在,他现在不用端着。
抬眼,看向程谓笑嘻嘻的面容,他只能微笑:“嗯,我不喜欢他。”
程谓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你喜欢我吗?”
裴其索拍了拍人:“别闹。”
三个人坐到了卡座里,点了几杯威士忌。
吧台上,几个女人跳着钢管舞,引来台下观众声声呼喝。
段喆晃着酒杯:“告诉你个秘密,这个酒吧的老板是个歌手,兴许是酒吧刚开业,他会出来唱歌,很好听,据说是专业的。”
裴其索拨弄着手腕上的珊瑚手链:“谁?你这么上心。”
段喆耸了耸肩:“我哪知道?不都是圈里朋友聊天时听来的,你要感兴趣,现在上网查查。”
裴其索没有理他,抬起没有伤到的左手抿了口酒,酒香浓郁。
“我说,裴其索,你右手怎么受伤了,不签字了?”
手上的伤口还有些疼,裴其索叹了口气,徐徐吐字:“对了,我的人找不到虞欢的踪迹,不知道他现在住哪。”
段喆有些奇怪:“酒店都问了?”
“查了,房产也查了,机票也查了,都没有。”
裴其索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焦灼。
虞欢就像是人间蒸发。
事情不受控制的感觉很不好。
段喆拧眉:“行,我想想。”
他明白裴其索的性格,逼自己逼到了极致,从不允许任何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取得如今的成就。
“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房子么?”
裴其索脸色不好,灯光直射显得煞白。
他说:“他一直住在家里,为什么要在外面买房子?”
程谓扒在裴其索肩膀上,嬉笑着插话:“你们找人?有没有可能他是用别人的身份证开的酒店?”
段喆也说:“有这个可能,他还认识谁?”
他还认识谁。
咀嚼着这句话,裴其索面上沉郁,段喆看出来了,诧异道:“你不会不知道虞欢有什么朋友吧?”
男人抿着薄唇,阴暗光线下看不清神色。
“他没有朋友。”
虞欢只有他。
程谓又道:“别的亲人呢?”
别的亲人。
上大学的时候,虞欢母亲去世,留下了他和他的妹妹。
猛然从兜里抓出手机,用左手不利索地解开锁屏,打电话给李管家。
“查虞欢的妹妹,最近的消费记录。”
“收到。”
是啊,他居然忘了虞欢还有个妹妹。
*
喝酒喝到一半,转移开了话题,裴其索也暂时忘却了这些事,侧首用嘴衔住过程谓递过来的一个樱桃,又叫了几听酒。
已经有些头晕,和段喆知会过后,他一个人起身去卫生间醒酒。
酒吧卫生间,洗手池前光影迷幻,取下金丝眼镜,鞠了一捧水洗脸,凉水顺着额际滑落,让头脑清醒,水滴缓缓淌下落到眼里,在睫毛上晕开,模糊了视线。
水滴落在了胸前的白衬衫上,溅出几个印子。
推门出屋。
酒吧里,骤然响起一片欢呼声。
顿住脚步。
透过眼镜片,微微眯眼望向人群视线汇聚的方向。
酒吧吧台上,站着一个人。
青年扎着高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棕色长发顺滑地垂在脑后,他抱着一把吉他,正要开始演唱。
裴其索头还有些晕,视线并不清晰,他下意识驻足,心里涌起了莫名的熟悉之感。
但这样的熟悉感让他心悸。
这是酒吧老板。男人思绪混沌,艰难思考。
紧接着,台上的人说了几句话。
开始了歌曲的演唱。
舞台旁,鼓手,贝斯手就位,一曲轰响,燃炸全场。
聚光灯全数落到了青年的身上,那光极亮,极其耀眼,青年脸上洋溢着自信放肆的笑,他很快乐。
那是虞欢的脸。
那是离婚之后,日日出现在他梦中的虞欢的脸?
虞欢?
裴其索觉得头昏脑涨,不对,他喝醉了吧,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这样的虞欢,虞欢不是这样的。
这个舞台上的人,更像他在《蒙面歌王》决赛场上看到的人,这几天找不到虞欢的时候,他偶尔会想一想那个人。
他想,他不应该为找不到虞欢而着急,他应该般配的人是这样恣意洒脱的人。
他一定是喝醉了吧。
否则,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虞欢的脸?
裴其索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脚步却沉得挪不动。
目光紧紧盯着台上的人,随着那个人的律动而移动。
直到,音乐停止,全场掌声,欢呼,此起彼伏。
青年利索鞠躬,朝着人群露出一个漂亮的笑,走下舞台。
裴其索终于承认,那是虞欢。
那是和他共同生活了九年的虞欢,眉目,身形,都是他。
但是,这个人的一颦一笑,却和虞欢没有一点相同!
虞欢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怎么会露出这样好看自信的笑?
裴其索只觉得五雷轰顶。
他骤然想到了二人决定离婚的那个夜晚。
当时,他告诉了虞欢,他喜欢《蒙面歌王》最后一期,小蝴蝶那样的人。
所以,虞欢现在是他迎合他的喜好?
这样一切都通了。
心脏仍旧在无休无止地狂跳,台上青年没有注意到他,下台之后,径直走向了贵宾区的沙发,那里的人瞬间爆发出一阵狂喊,给青年让出了座。
青年也毫不客气,直接坐在了绯红色的沙发上,和周围人谈笑起来。
他随意地端起一杯茶几上金黄色酒液,晃荡在手心里,面色因为剧烈运动而红润可爱,那小巧的唇更是漂亮极了,圆润得似珠似玉。
好看的桃花眼弯成了诱人的弧度,青年抬起手解开后脑的皮筋,一头长发陡然滑落肩膀,垂至身后。
裴其索惊讶地想,虞欢的头发,什么时候留这么长了?
他笑得像火,烧进了所有人心里。
坐在周围的人乐此不疲地给虞欢敬酒,青年接过酒杯,轻轻碰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缕头发垂在肩头,在他白皙皮肤下格外醒目,身旁的一个男人注意到那缕发丝,二人亲昵无比地贴耳说了什么,男人帮他的发丝放到了耳后。
望着这一幕,裴其索骤然攥紧了拳。
才结痂的伤口又被绷得生疼。
丝丝缕缕的血浸出绷带。
阴暗光影之下,男人闭紧双眸,胸膛剧烈喘息。
既然虞欢都为了他做到这个份上了,那么他的猜想没错,虞欢果然放不下他。
关系总要有一个人先破冰,那就由他来吧。
做好心理准备,裴其索再次睁眼。
五彩斑斓的灯光下,虞欢身旁多了一个人,那个人亲昵地靠在了他的身上,甚至主动用脸蹭了蹭他的手臂。
那个人,叫程谓。
妈的,程谓刚刚还坐在边上问喜欢他吗。
见色起意,见财眼开的东西。
气血冲上胸膛,裴其索深呼吸,尽量稳定了情绪,挤开人群,径直向着酒吧贵宾区走过去。
青年依旧在和身边的人说笑。
裴其索攥紧了手掌,左手捏了一手汗。
虞欢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喝着手心的鸡尾酒,醇香的酒精让人沉醉,他放得很开,很自然地和周围的人嬉笑打趣。
抿了一口酒,注意到跟前笼罩过来的高大阴影,青年下意识抬起了头,望向茶几对面的人。
他晃酒杯的手停滞了。
曾经数次出现在他梦魇里的男人此刻西装革履地站在他跟前,面上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开口嗓音喑哑低沉,与梦境里如出一辙。
阴影带来的压迫感极强,裴其索说。
“你模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