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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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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婚!”
情绪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之前一直苦苦遏制的愤怒如同偾发的火山,猛然冲破临界值,浇得人狼狈不堪。
青年气得发抖,他猛地把身上穿着的薄衫撕扯下来,只留下一件单薄里衣,寒风过堂,很冷。
为什么?为什么裴其索要这么侮辱他?他是故意的吗?
话语从唇齿见挤出来,一字一顿道:“你要离婚,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搞这些恶心人的把戏。”
裴其索看着他,一向平静无澜的面上终于显现出慌乱。
踩上零落一地的物件,虞欢怒骂:“你别装了,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不是吗?”
他讨厌这样。
太假了。
曾经裴其索虽然在外人面前披着一副假面,但在家里,在他面前,他是真实的。
现在,真的让虞欢觉得,他不了解他。
他讨厌虚伪,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连坦诚相待都做不到,甚至于离婚都要以伤害他来作铺垫。
那么,这样的人,他根本看不上。
裴其索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裴其索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作一个任他搓扁捏圆的小玩意。
男人看着他,似乎在思考。
他说:“什么?”
虞欢笑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觉得由你来提离婚会甩不脱我吗?所以要把我们以前的美好统统敲碎,让我记住你恶心的嘴脸……”
说着说着,眼眶通红。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裴其索竟然是他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他感到无比反胃,有对于裴其索的,也有对于自己的。
裴其索这样的行为,替他把从前所有的回忆都否定了,从前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情爱,现在回忆起来,都像吃了屎一样。
心里被刀子捅得鲜血淋漓,太荒唐了。
听到这里,裴其索脸色愈发绷不住了。
语气冷而疏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些事情,他只和段喆说过。
虞欢脸色很难看:“这不重要。”
裴其索犹疑,眉心紧蹙。
房间里虞欢哭得双眼通红,我见犹怜。
缓缓启唇。
“别哭了。”
不知何时开始,虞欢身上从前会让他觉得觉得心疼的哭泣撒娇,现在全数变成了烦躁。
男人皱了皱眉,递过一张纸巾:“你想好了?”
联想起最近虞欢的异常,裴其索大抵想通了。
只是不知为何,从前一直期望离婚,一直渴望离婚之后的自由,然而真正到了这时候,还是觉得心里酸涩。
兴许是,没有做足心理准备吧。
虞欢闭了闭眼,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自从他下定了离婚的决心之后,就一直随身携带。
终于到时候了。
他又说了一次:“裴其索,你要离婚,我随时可以答应。但你现在这样,实在是让我……”
实在是把他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裴其索垂下眼眸,眼神漆黑深邃。
接过文件。
注视着一旁的青年,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令人害怕。
沉沉的,像海,能把人吞噬殆尽。
他说:“抱歉。”
签了字,字体是一如既往的端正雅致,如他表相。
男人穿着一身服帖的衣裳,每天的衣服都要精心搭配,一丝不苟。
可是。
虞欢从裴其索手中接过离婚协议,轻轻哼了一声。
有的人不能忍受身上的灰脏,却能纵容内心的肮脏。
他离开了。
留下一地狼藉。
*
回到了和虞悦一起买的别墅。
卖礼物的钱,参加比赛得到的奖金,这两笔钱加起来够花很久。
房子是用虞悦的名字买的,知道了她高中时候的事之后,虞欢一直对虞悦抱有很深的愧疚。
当然,他暂时没有告诉虞悦这个事。
按响门铃,虞悦开了门,给了虞欢一个大大的拥抱,虞欢心里一暖,笑道:“下学期还住校吗?”
虞悦现在在上浔江本地大学,从前一直是住校的,她也笑道:“我想回家住。”
之前买房子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点,房子位置离虞悦的学校很近。
虞欢:“那太好了。”
虞悦吸了吸鼻子:“哥,你婚离完没?”
提到这,虞欢愣了愣,又点头:“具体走流程裴其索会负责,我这边没事了。”
“好。那你陪我住,庆祝一下你终于认清渣男的面目。”
虞欢哈哈笑了两声,被虞悦拉着带到了餐桌旁,桌上放着满当当的菜品,丰盛极了。
清炒莴笋,蒜蓉豆腐,家常便饭,但都很合虞欢的口味。
虞欢忽然鼻子酸涩,低低道了谢。
“客气什么,那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虞悦是在哄他开心。
察觉到这里,虞欢笑笑:“我没想好,出去打工,找工作?”
“我觉得……”虞悦沉思似的低下头,嚼着两片菜叶,“你上次比赛第一名,有收到其他综艺的邀请吗?或者广告?”
虞欢思忖:“是有的。”
“接啊!”虞悦看上去比虞欢本人还激动。
虞欢笑了笑:“我啊?我其实,不是很想入娱乐圈。”
他一直知道他的脸好看。
现在有了这个进入娱乐圈的机会,可他在犹豫,知道娱乐圈鱼龙混杂是其一,可他志不在此是其二。
虞悦睁大了眼:“为什么?”
虞欢道:“我想忠于自己。”
而不是为了迎合资本而唱歌。
虞悦有些懵懂,虞欢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比起进娱乐圈,我还更愿意像秦之野那样拿着吉他全国各地旅居呢。”
“这样啊。”虞悦想了想,“那你决定了吗?”
虞欢摇头:“我现在不去。”
至少陪你到你大学毕业。
他不想再留下遗憾了。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的吃饭,饭菜很合他胃口,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有了。”
虞欢蓦地抬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这会是真的在笑。
“买完房子还剩了几百万,我想开个酒吧。”
虞悦讶然。
“酒吧需要驻唱歌手的。”
此时此刻,虞欢的头发又长长了,长过了肩膀。
阳光切割到青年发梢,很亮。
他下意识拢了拢头发,接过虞悦递来的皮筋,简单扎起一个马尾。
青年眼神亮晶晶的,照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还认识其他人,可以请他们来做驻唱歌手。”
“我现在也有名气,慕名而来看我的人应该不会少吧?”
虞欢笑了起来,看向窗外的花鸟,生机勃勃。
他掏出手机:“我去问问秦之野,对了,还有吴子澄。”
青年唇瓣红润,纤长睫毛轻轻扇动,漂亮极了。
“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好听,微微上扬的语调,说话像在唱歌。
明媚阳光下,虞悦望着虞欢,张了张嘴。
她语气有些迟疑,掺杂着难以置信。
“哥,你终于回来了。”
从前那个自信张扬,意气风发的虞欢。
终于回来了。
“对了对了,我还做了很多甜点,豆沙圆子羹,你爱吃的,”虞悦也笑了起来,“还有你房间里,我买了很多糖。”
弯唇,勾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虞欢说:“行啊,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谢谢哥!”
*
与此同时,裴宅。
李管家请了阿姨到家里做饭,问出了裴其索的口味之后,不一会,做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油炸,香辣。
油放得很重,浸泡在一盘烧茄子里,黄澄澄的。
四处飘香,裴其索坐在书房,看着周遭空旷的墙壁,虞欢拿走了很多属于他的东西。
比如说,虞欢很喜欢收藏一些小玩意,吃完糖之后好看的糖纸,一些十几二十块街上的手工创意品。
从前,都堆在书房里,并不觉得多余。
闻到厨房传来的饭香,他摇了摇头,走出房门。
路上,掏出手机,给段喆发了条消息。
“虞欢和我离婚了。”
段喆很快回复:“好快。”
“他知道我是故意想逼他主动离婚的了。”
段喆:“为什么?他感觉到的?”
裴其索想了一下:“可能。”
段喆:“挺好,照我们之前说的,他会回来找你的吧?”
裴其索皱眉,须臾才说:“他好像很伤心。”
段喆:“没关系,我们之前分析过的,他离不开你。”
也是。
裴其索心想。
他了解虞欢,虞欢在他的庇护下生活了九年,很脆弱。
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独自求生只会碰壁碰得头破血流,最后依虞欢软弱的性子,很大可能会重新回来找到他,栖居在他身边。
这是他和段喆的推断。
毕竟,认识了那么久,他不可能真的赶虞欢走,如果虞欢要回来求他,他也是会留一条退路的。
总有一些情谊在。
裴其索感觉悬在心上的刃剑抬高了一些,虽然还是不踏实,但是好受多了。
屋里很暖和,快过年了。
走进厨房。
看着餐盘上油腻的菜品。
裴其索站定了脚步。
生理性的反胃让他难受,他低声叫道:“李管家呢,谁做的菜?”
李管家闻声而来,看到裴其索的脸色吓了一跳:“裴,裴总,呃,虞欢走了,我帮您找了个做饭的阿姨。”
虞欢。
裴其索恍然,从前他的饭菜都是虞欢为他准备的,虞欢和他说,不要吃油腻的食物,不健康,但又同时会兼顾他嗜辣的口味……
所以,已经养刁了他的嘴,导致于他现在看到这样多油的菜都很难受。
短暂地犹豫过后,还是坐了下来。
夹了一块浸泡在油里的茄子。
……
见人摔下筷子,李管家连忙关切地问道:“裴总,是菜品不合您的口味吗?”
奇怪,他记得裴总的口味是多油多辣的啊。
裴其索阖眸,咬牙吐字:“换厨师。”
不同于一贯的温和,此时此刻,男人周身气场冷冽,可怕极了。
“好好好。”李管家不敢多言,马上退下了。
这种菜真的能吃吗?
裴其索在心里想。
应该是能的,他从前在村里吃得都和这样的差不多。
是虞欢厨艺太好了吧。
他还没有适应虞欢的离开。
男人这么想。
如果虞欢回来了,可以让他来做他的私人厨师,工资开高一点,十万一个月行吗?
他想要多少都能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人不能忍受身上的灰脏,却能纵容内心的肮脏。——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