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进眼里的光》墨潇柒

4、第四章

　　在晨曦大二那一年，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一个男生穿过绿茵葱葱的草地，忽而瞥见一个草地上有个女生在画板上挥动着画笔，她长发披肩，白净的脸庞迎着朝阳，那一幕侧影深深地打动了那个男生，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那个女生。

　　这个故事中女生便是尹晨曦，而男生则是她后来的初恋男友李萧何。

　　李萧何长着一张韩剧中男主的脸庞，任谁见了都难免心动，尤其是他在学校里拉着大提琴，一脸忧郁深沉状时，更是不知让多少女生为之倾倒。

　　正所谓郎才女貌，尹晨曦是他们系里的系花，当时在学院里有不少追随者。对李萧何这种从小就含着优越感长大的男生来说，当他发现晨曦的后面有众多的追求者，一种强烈的好胜心更驱使他更希望将她变成自己的女友。

　　他狠下功夫去了解晨曦每天作息和轨迹，而后他采取了一系列猛烈的攻势，围、追、堵，送花、写情诗、在宿舍楼下弹唱，追女生的套路他无所不用其极；再加上他自身先天的优势，一来二去，晨曦终是被他的深情打动了，顺理成章成了他的女朋友。

　　他们刚在一起后，在人前人后的甜蜜确实羡煞了众人的眼。他对她的甜言蜜语，他对她的山盟海誓，让她不由自主地全身心投入在这场热恋里。正当她沉醉的爱的深渊里无法自拔，以为他们能一直这样爱下去时，爱的天平失衡了。

　　对于李萧何这种格外招蜂引蝶男生来说，在激情和新鲜感褪去后，他发觉自己对尹晨曦的感情远不如当初想像那样浓烈。一次朋友聚会，因为喝多了，他竟然和一个女生发生了关系。

　　人的心理总是很奇怪，做了坏事，第一次也许会感觉不安或害怕，久而久之，也就习惯成自然。李萧何喜欢上这种刺激的感觉，还莫名其妙地连带喜欢上这种关系里的那个女孩。

　　当校园里流言四起，尹晨曦不是没有感觉到他的闪烁其词和心不在焉，但她仍然痴痴地选择相信他们的爱够坚定，在爱里的女生总是很傻、很天真。可她不知道正是自己纵容了那份感情，它会有一天膨胀到她也无法面对。

　　直到那一天，晨曦无意中撞见让她终身难忘的那一场景：李萧何搂着另外一个女生旁若无人地走在学校里。她吓得呆在原地，久久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初恋，她奋不顾身爱着的那个人，竟这样轻易地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她的心中开始升腾愤怒的火苗，她疯了一般地冲到那两个人的面前。

　　而那个男生只是愣了一下，便恢复平静，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临。因此现在的他已然没有刚和那个女生在一起时的羞愧和歉意，他甚至都没想过应当放下他搭在那个女生肩上的手。

　　他的不以为然让她彻底心寒，她绝望地看着他，浑身不停地颤抖，却难过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滚烫的泪珠不停从眼框里崩落。他看着这样的她，不得不打破这场沉默的三人对峙。

　　“尹晨曦，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算我对不起你！”尽管他说着对不起，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歉意。

　　“一句对不起，真是轻描淡写，那我们这两年的感情算什么？”她哽咽着，鼓起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句话。因她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离别的时候，他竟可以如此轻易地说放手。

　　“感情这件事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那个时候我喜欢你，而现在我喜欢她。”李萧何甚至都没想过要辩解。在他看来，既然不再爱了，就没必要再纠缠不清，在爱情里，很多时候，像他这种男生总是可以做到更多一些的决绝。而他的轻描淡写，让她感觉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淋了个透心凉。

　　“我是那样在意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你怎么可以说得这样轻巧？”晨曦用尽全力发出心底的质问，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只可惜这个时候的李萧何并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质问，而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此时的李萧何最真切的想法只是尽快解决这场毫无意义的争论。

　　“这里这么多人，不要闹得大家都不好看行不行。”说完，李萧何牵着那个女生走了。留下晨曦一个人沉浸在无尽的痛苦里，她的心像撕裂一般疼痛，疼得哭不出声来。

　　他们就这样说散就散了。那个萧瑟的秋日，冷冽的寒风吹得落叶四散开来，同她七零八落的心一般，无处安放。

　　因为爱的深，所以伤的重，而这种伤痛一直陪着她到大学毕业后都久久未能散去。在这场伤痛的影响下，她的恋爱观和人生观悄然发生了改变。那之后她一直惧怕新的人、新的感情，她患得患失，不再有安全感。

　　直到后来遇见肖未明，一个放在人堆里一点都不起眼的男生，但他的手机从来不设密码，他总是可以大大方方带着她出去，他有什么事情都告诉她，和她分享，仿佛他世界里的女生只有她。

　　对于那个时候的晨曦来说，她以为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于是理所当然地投入到和他的恋爱、婚姻里。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回想过，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你真够傻的！你这算什么逻辑！还那么早未婚先孕，结果将自已前程亲手葬送？”肖晓听完简直匪夷所思。

　　“总以为经历过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发现生活在不断改变你。”晨曦的话里透着无奈与感慨。

　　“哎，看你这个样子，有时候都庆幸我自己还单身，起码我可以无拘无束，随心所欲。”肖晓之所以挑剔，其实也是她对婚姻多少有些恐惧，在她看来，与其与一个人将就一辈子，她宁愿孤独终老。

　　晨曦苦笑着没有回应。她忽然也有些怀念年少的自己，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激情澎湃、无所畏惧的自己。如果现在的她站在年少的自己面前，会被嘲笑吗？还是被同情？现在的她应该对年少的她说些什么呢？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触涌上心底。

　　“我说你啊，越是这样，你越不该放弃这次的机会。话说回来，牛魔王的眼光很毒，他正是看好你，才把这个机会给你，你不要再犯傻了。何况，就只是一个月而已，多大点事啊！”肖晓看她沉默不语，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也是，谢谢你今天陪我。”晨曦也觉察到今天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她感激在自己难过的时候，还有好友陪在身旁，这就是友情的力量。

　　“咱俩谁跟谁，来，为我们的未来干一杯。”两个女人举起手中的清酒，各含心事地将酒饮下。

　　回去的路上，晨曦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城市里不属于她的灯红酒绿，她的心有些茫然，她问自己，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还会选择肖未明吗？答案是不知道。因为在她看来，无论怎样选择都有不确定性，这就是她，又或者说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