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言小木

3、接受

　　项昭昭闭了闭眼，眼睛很干涩。

　　李丽青那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被她气的不轻。

　　项昭昭最终放软了声音，低了头：“妈，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欠你的。”李丽青带着哭声喊道：“要不是你奶奶临死前还要我起誓，非要你嫁了，鑫鑫才可以娶老婆。不然，我怎么会管你，你以为我想管你啊。”

　　李丽青不带停顿地喊完上面的话，继续大声说道：“鑫鑫的女朋友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你必须要在这两个月内把你自己解决了，我好给他们两个摆酒。我不想我往后死了，还要被你奶奶在地下骂我。”

　　李丽青的话说完，立即就把电话挂了。

　　项昭昭抓着手机，静坐了好一会儿，揉了揉自己干涸的眼睛，把手机放置在一边。

　　白皙消瘦的手指拿起旁边黑色的叉子，一点一点把蛋糕吃掉，蛋糕冰冰凉凉的，却能温暖她那颗透风的心。

　　她把餐具盒子那些扔进了垃圾篓，留下了粉色的丝带。十指翻飞，把丝带折成了一朵玫瑰花，放到了旁边的化妆盒里。

　　她拿了睡衣，去洗漱。

　　十五分钟后，她出来，发现有几个未接的语音通话。
　　都是付时宇。

　　她回拨，那边很快接通了。
　　项昭昭：“喂，不好意思，我刚刚去洗漱了。”
　　付时宇：“没事儿。”

　　项昭昭：“怎么了？你回到家了？”
　　付时宇听出了她声音的嘶哑，跟刚刚吃饭的音调完全不一样，他顿了一下说：“还没回到。就是想问问你，蛋糕好吃吗？”

　　项昭昭嘴角微微上扬：“好吃。”
　　付时宇：“那下次再给你买。”

　　项昭昭没回答。
　　付时宇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只听到她的呼吸声。
　　付时宇败下阵来，他想要开口转移话题的时候。

　　项昭昭说话了：“你今天让我考虑的话，我考虑清楚了。我能做到对婚姻忠诚，只是我也有两个要求，如果你答应了，我们就在一起。”

　　项昭昭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你看，我工作挺忙的，而且婚后也不想回归家庭……”

　　付时宇平静地回答她：“没事，我时间自由，家里我可以照顾。”

　　项昭昭顿了一下，继续道:“结婚后，我不想要小孩。” 她说的干脆利落，坚定决绝，只是她的声音干涩，声线不稳，透露出了她的紧张。

　　付时宇有些惊讶。

　　项昭昭没听到他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如果，这两点你能接受，我没有其他问题问了。”

　　付时宇还是没有出声。他想起了吃饭时，她容易红的脸颊，还有那双干净澄澈的杏眸。

　　项昭昭想，他们的关系会终结在她的第二个要求上，因为能来相亲的，都是奔着结婚去的，而结婚多数又都是奔着生娃去的。

　　在她说：“那就……”算了吧。

　　付时宇终于开口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想要小孩吗？”

　　项昭昭咬了咬唇，横下心，把话说清楚：“可能连介绍人没跟你说，其实我是个孤儿。我爸妈当年结婚五年都没有生小孩，我奶奶就抱了我回来，过了三年，他们生了我弟弟。”

　　项昭昭伸手拿桌子上的杯子，发现里面没有水。她把杯子放回原位，重新说道：“我从小到大都是跟奶奶长大的。在今天之前，我甚至不想结婚。”

　　付时宇见她停下来，他问她：“那为什么改变呢？”

　　“因为我奶奶临终之前对我妈说，必须要我先出嫁，我弟才能娶老婆，不然她在地底下都不会放过我妈。”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妈跟我奶的关系并不好。而我奶没经过我妈同意把我抱回来，就成了一个导火线。”

　　项昭昭说完，没有再开口。

　　付时宇像是在考虑，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听到陈奕迅低沉靡靡的嗓音从那边传过来，他在唱《稳稳的幸福》。

　　过了好一会儿，付时宇的声音才不疾不徐地传来:“我能接受。但是要是你哪天改变了想法，想要一个小孩，我也会很开心。”

　　“谢谢。”项昭昭此时能说的，只有这两个字了。

　　付时宇：“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不是很好？”
　　项昭昭坐到床上，屈膝抱着，点了点头。

　　付时宇像是看到了她的回应，笑着说：“要不要下楼？我给你抱抱。”

　　“你……”项昭昭赤脚跑到阳台上，看下去，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闪着双闪，“楼下是你吗？”

　　“嗯。”
　　项昭昭听到他那边拉手刹停车，开门的声音。

　　她看下去，能看到付时宇走出车门，向着她这边望过来。他问：“你住几楼？”

　　“五楼。我在阳台上。”项昭昭对着他挥了挥手。

　　付时宇看到了她，回应她：“下来吗？”

　　项昭昭没有出声，关系进展的太快，让她觉得害怕。

　　“我回去了。”洞察人心的付时宇还是解释道：“刚刚有点心疼，就掉头回来了。回来才发现，这行为有点冲动。”

　　项昭昭忽略了他话里的后半部分，回应了前半部分：“那你开车小心。”

　　“嗯。”
　　付时宇回到车内，项昭昭那边已经说了再见，把电话挂了。
　　他把手机放回中控台上，启动车子。

　　付时宇回到家，给项昭昭发了信息。
　　项昭昭回复了：【好的。】没有再说其他。

　　付时宇看着简单的两个字，又发了：【晚安。】过去。

　　项昭昭失眠了，刷小说刷到凌晨两点才睡着。
　　第二天起床，她站在洗手台上，一边刷牙一边看镜子里的人。

　　因为熬夜，眼底带着点青色，双眼皮肿的更明显了。白皙干净的脸庞，在熬夜过后，更显得苍白。

　　刷完牙之后，她难得细心地画了个妆，把眼底的青黑色隐藏了起来。只是身上散发的颓然之气，怎么也隐藏不了。

　　她简单地煎了一个荷包蛋，配着一杯牛奶吃完，出门上班。

　　项昭昭出了公寓门禁，看到付时宇靠在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车身上，低着头，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纸袋子。

　　“付先生。”她走过去，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早？”

　　付时宇听到声音，抬起头，微微笑着看向来人，把手机放回兜里，扬了扬手里的早餐：“给你送早餐。”

　　她的视线从标记着M记袋子移到他的脸上，抱歉地说道：“我，吃了早餐了。”

　　“没关系，你带着，饿了可以吃。”

　　项昭昭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早上的太阳，温暖和煦。

　　微风吹过，凌乱了项昭昭侧脸的几根发丝。

　　付时宇伸手，帮她整理好，又收回手，整个动作下来绅士有礼，进退得宜：“我陪你去公司。”

　　项昭昭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付时宇陪着她，从公寓走到公司大厦楼下，再走回公寓楼下拿车回公司。

　　付时宇九点到公司的时候，接受了整个公司的注目礼。因为环宇科技的员工发现，平时上班时间八点准时到公司的老总付时宇，今天迟到了一个小时。平时像扑克牌一样的脸，带着微不可查的笑容。

　　茶水间里的话题，一个早上都是围绕这件事。

　　这些项昭昭都不知道。

　　她到了公司就把昨天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小美，让她拿去行政服务中心去递交，然后顺便帮另外三家客户领□□。

　　紧接着就开始做账，整理资料。
　　一忙，就是一个早上。

　　快十一点半的时候，坐在前面的栗妍喊她：“老大，带饭来了没？要不要一起订外卖？”

　　项昭昭看了一眼放在办公桌隔层里的早餐，回复栗妍：“我早上的早餐还没吃完，还可以凑合一餐。你发信息问一下小美，要不要帮她订。”

　　栗妍朝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自己低头戳手机了。

　　十二点，大家都休息了。

　　项昭昭提着纸袋子去茶水间用微波炉把早餐加热，碰到隔壁组的老大彦浩。

　　彦浩看了刚被她扔进垃圾篓的袋子，挑了挑眉问：“早午餐一起？”

　　项昭昭不想多说，点了点头：“嗯。”

　　“昭昭，你说我们都认识快五年了，你怎么对我还这么冷淡啊。”

　　彦浩也是南城本地人，比项昭昭晚两年进公司，追了她两个月，看她实在是不为所动，就开始转移目标了。只是，隔三差五还是爱在口头上占她的便宜。

　　项昭昭睨了他一眼，想要开口说他，手机在旁边响起来，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来：“喂，您好，我是项昭昭。”

　　“项昭昭女士，您好！您的外卖到了，我在你们公司前台，麻烦出来提一下你的外卖。”

　　“外卖？！”栗妍给自己订的吗？她虽然疑惑，不过也不耽误人家小哥的时间，快速道：“您帮我放在前台，我现在就出来。”

　　刚好，微波炉叮的一声，提醒加热时间已经到了。

　　她拿出帕尼尼跟薯饼，朝着彦浩道：“走了。”

　　彦浩也不纠缠，朝她挥了挥手。

　　她走到前台，只见到一个标记着南城酒楼的纸袋子，她看了一下上面的小票，接收人是她的名字，下单人是付先生。

　　一盅花旗参炖乌鸡，一份咖喱牛肉饭。

　　她看着这份外卖，再看了看手里的早餐，站着有点无措。

　　手机震动，提醒她有信息进来。

　　她指纹解锁，看到付时宇发来的信息：【外卖收到了吗？】

　　项昭昭：【收到了。其实，你不必这样子。】
　　付时宇：【你都答应跟我在一起了，我做这些应该的。】

　　项昭昭：【说真的，我有点压力。】
　　付时宇：【不要有压力，我对你好都是应该的，你要习惯。】

　　项昭昭咬了咬唇回复：【谢谢。】
　　付时宇发了一个‘乖’的动图过来。

　　项昭昭提着两份食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栗妍在吃饭，没看到小美。

　　“小美呢？”栗妍进来两年了，从实习就是她带的。小美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进来实习，负责帮她这组跑外面。

　　“小美说，人太多了，客户不配合，领票二维码发过去，半天没回应。这一弄就一早上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她叫外卖了吗？”项昭昭扬了扬手里的外卖，“没叫的话，我这份给她吃。”

　　“爱慕者送的？”栗妍一脸八卦地看着她，伸手接过去，“她说想吃面，回来在楼下打包。我现在打电话给她，让她不要打包了。”

　　项昭昭松手后，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回到位置上，一边吃东西一边刷小说，快吃完的时候，李丽青的电话进来了。

　　嘴里咀嚼着食物，她有些口齿不清：“喂，妈。”

　　“还在吃饭？”
　　“嗯。”

　　项昭昭听她的声音觉得她心情不错。
　　果然，李丽青兴奋地跟她说道：“对方的介绍人说，对方对你很满意。”

　　项昭昭把最后一口薯饼塞进嘴里，用气音回复了她：“嗯。”她觉得有点噎，又喝了一口温开水。

　　“趁着他对你的印象好，你们赶紧定下来，然后顺便提一下彩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