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套故事》啾十二

45、分手

　　舆论的反转由一个小网红的视频开始。
　　她的视频标题取得吸人眼球——关于成为新晋顶流偶像地下女友这件事，得到了很高的播放量。

　　视频初始，她一脸郑重地感谢了楚兰芝的大粉，助力她和她的朋友和她朋友的朋友成为陈熠的地下女友。
　　紧接着，一张张合照出现，每张照片里的陈熠表情动作几乎一样，而照片的女主角都不同。
　　视频底下的评论讲什么的都有，她只挑了几条回复。

　　【你们宜中只有什么陈熠合照模板吗？怎么能做到每一张照片里的陈熠都一样！】
　　博主：置顶辟谣！每一张照片里的陈熠都是真人！他性格超好，当天很多人找他合照他都没拒绝。

　　【额，你是没看到他和那个女的其他的照片吗？】
　　博主：你没看到每一张偷拍的照片里都还有另外两个人吗[笑哭]他们四个是同一个学习小组的。

　　【同学，我也有合照[咧嘴笑]话说回来，我们班同学看到这条热搜，没一个相信学神和陈熠会在一起。】
　　博主：我班也是hhh，根本没人觉得他们是一对。
　　这条回复有人追问原因，博主回得也迅速。其实没有准确的原因，但所有人就是默认林溪云和陈熠不是一路人。

　　还有一条高赞评论是七班的某位同学发的。
　　他发了文艺晚会那晚的大合照，配文——陈熠的第一场“演唱”会。
　　很多陈熠的粉丝在这条评论下留言，她们想看视频。

　　陈熠的经纪人刘平给这条视频买了热门，并通知手底下的营销号顺着这个方向走。
　　不过小半小时，网友们的关注点开始跑偏，都去关注陈熠的第一场演唱会了。

　　“你有没有当时的视频？”刘平想借着这个机会给陈熠买个热搜，增加曝光。
　　陈熠神情恹恹，有气无力地说：“有一些从同学朋友圈保存的短视频，发给你了。”
　　“这些最好，更真实。”刘平又一键转发给手底下的人。

　　陈熠还在翻看同学视频的评论区。
　　“这事是星城娱乐搞的鬼，在片场你注意点，别和楚兰芝有太亲密的接触。”刘平坐在他对面，点了一根烟。
　　刘平是顾肃的朋友，对陈熠可以算得上掏心掏肺。

　　“不是要炒cp吗？”陈熠问。
　　他的视线没离开过屏幕，所以没注意到刘平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毒。

　　刘平咬着烟，一脸坏笑：“怎么？你还想炒cp？不怕小女友吃醋？”
　　“她才不会。”陈熠边嘟囔，边用小号愤愤不平地回复说他和林溪云不配的评论。

　　当晚，陈熠恋情话题刚消失，楚兰芝一些无伤大雅的黑料就被抬上了热搜。
　　什么私下耍大牌、片场经常迟到的通稿各个平台乱飞。
　　楚兰芝如今算是星城娱乐的台柱子，星城方面处理得也很及时，这些通稿对她而言不痛不痒，更像一个小警告。

　　尽管陈熠恋情的事公关得很好，还是对林溪云的生活造成了影响。
　　有时，林溪云走在路上，会受到莫名的关注。
　　有人会偷偷拿手机对准她，有人会自来熟地朝她打招呼并真诚地感谢她让陈熠成绩进步，更甚者会直接朝她要陈熠的联系方式。

　　晚十点半，陈熠下戏，顶着剧中的妆容与林溪云视频。
　　作为偶像出道以后，他的形象管理有专人负责，细微的妆容调整让他的眉眼较之从前多了几分精致。

　　“今天拍了一场篮球戏，不用后期剪切镜头，我三分球一镜到底。”陈熠的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
　　林溪云被他孩子气的表情逗笑，说：“你一直都这么厉害的。”
　　“那是！”陈熠毫不谦虚。

　　两人每天视频聊的话题都大差不差。
　　陈熠背下了林溪云的课表，每天都能找到新的切入点去聊天，他们倒也不觉得无聊。
　　林溪云讲到专业相关的知识，陈熠也听得很认真，有时会让林溪云产生两人仍在上高中的错觉。

　　“过两天就是我生日了。”陈熠睁大双眼看她，眼神里充满暗示。
　　5月19日是陈熠的20岁生日，那天也是Eleven的第一场演唱会，演唱会在沪市举办。

　　“寄了，等快递。”林溪云无奈地笑了笑。
　　说起快递，两人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之前林溪云的乌龙礼物。
　　助理拿错了箱子，把本应该扔掉的摆件当成了礼物寄给林溪云，这件事在林溪云生日过后一个星期才被发现。

　　“考完试记得要看我们演唱会的直播。”
　　到了林溪云休息的时间，陈熠舍不得挂断视频。
　　林溪云答应，结束了视频。

　　演唱会当天，Eleven相关话题很火热，粉丝们的应援活动也搞得隆重。
　　林溪云下午两点开始考试，三点准时交卷，她定了四点的机票飞沪市，演唱会门票是侯云章从导师那儿薅来的内部票。

　　计划如林溪云计划般完美进行，七点十五，她抵达场馆外。
　　唯一出乎计划之外的是，她在陈熠粉丝的应援摊子前站了五分钟。
　　摊位的中心是半人高的翻糖蛋糕，每一层的人偶参照了陈熠在超级偶像公演的造型。

　　几个没有票的女生围坐在一起，盯着电脑屏幕嬉笑。
　　低垂的灯泡照出她们脸上期待的表情。

　　林溪云的位置在前排，她才坐下，舞台中央缓缓升起，欢呼声震耳欲聋。
　　Eleven十一人按出道排名站位，他们保持着专辑主打歌舞蹈的开始动作。
　　升降台停止，躁动的音乐引爆全场，在如雷声般响亮的欢呼声中，十一人动作整齐划一，声音响亮。

　　舞台妆容下的陈熠少了几分阳光开朗的感觉，微烟熏的眼妆让他看起来很冷酷。
　　他完美的高音让尖叫声分贝骤然增加。

　　一连八首躁动的唱跳歌曲，三套截然不同的造型，让现场的粉丝哑了声。
　　演唱会到了后半段，切换慢歌，画风变得温柔，首首歌曲感人，又让粉丝红了眼。
　　一整场两个小时，粉丝忘情地跟唱尖叫。
　　只有林溪云冷静得与所有人格格不入，连她手上的荧光棒也比别人暗两分。

　　演唱会在十点半结束，许多人在座位上不愿离去，全场大喊Encore。
　　成员们已经换回常服，再次出现在舞台上，点燃现场气氛。
　　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灯光，没有伴奏，全场大合唱超级偶像的主题曲，不少人哭红了眼。

　　Encore结束，很多人尽管不舍，还是有序退场。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到前台接林溪云，见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只当她是哪位不愿意露脸的大小姐。
　　见她捧了蛋糕，工作人员尽心尽力地向她分享陈熠排练过程中的趣事。

　　没曾想，两人走到化妆间门口，却听见了一位成员阴阳怪气的话。
　　“皇族就是不一样，偶像剧都没拍完呢，又接到一个本子了。”
　　林溪云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工作人员只努力保持微笑，不说话。

　　“一宁，不要乱说话。”有人呵斥。
　　那道声音的主人更来劲了：“怎么就乱说话了？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就他有独立经纪人，还不能说了？”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两个人劝阻。

　　这几人都是宇宙娱乐的练习生。
　　其他成员签的是别的经济公司，默不作声，不掺和他们的内斗。

　　彼时，陈熠在拆助理从公司带来的快递，等会他就要飞去片场。
　　他拆出了一本诗集——《我的秘密藏在第三星球》。

　　黎一宁见陈熠不搭理自己，直接上手拂掉他手里的东西，说：“陈熠，怎么？心虚了？你还谈恋爱，到时候塌房可别连累我们。”
　　啪地一声，紧接着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而后是几人的惊呼。
　　陈熠揪住了黎一宁的领口，拳头离他的脸不过几公分。

　　黎一宁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得声音颤抖：“陈，陈熠，你放开我。”
　　“皇族？呵呵。”陈熠松开他的衣服，在他锁骨的地方做了个掸灰的动作，意有所指。

　　这时，团里的老大哥出来和了个稀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化妆间恢复沉默。
　　一连几道咔擦的声音，烟草燃烧的味道从里飘出。
　　从林溪云的位置朝里望去，能看见陈熠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烟雾缓缓笼罩他的脸庞。
　　下一秒，他熟练地掸了掸烟灰。

　　“帮我给陈熠，谢谢。”林溪云转身离开。
　　工作人员表面淡定，内心哦嚯了一声，以为她当场脱粉了。

　　林溪云与刘平擦肩而过，刘平回头看了她几眼 。
　　助理小声吐槽：“这又是哪家的大小姐？主办方都没通知我们有人要来后台。”
　　刘平瞪了一眼初入职场的侄子，将猜测抛之脑后，他也没听说陈熠的女朋友家境有这么好。
　　不过，在去机场的路上，他还是提了提走廊里那个与林溪云长得像的人。

　　“她没空过来，她明天九点还有一门考试。”陈熠否定了刘平的猜测。
　　助理在副驾驶编辑陈熠的微博，猛地拍了一下脑袋，说：“糟了，大小姐送的小蛋糕忘了拿。”
　　“我拍了照片。”陈熠很喜欢这个小吉他形状的蛋糕，但最近在控制饮食，一口没碰。

　　很快，陈熠的微博更新。
　　九张图里有排练时的照片、舞台上的照片，还有临出发前在化妆间拍的成员给他庆祝生日的大合照。

　　没一会儿，微博的评论已经达到一万，成员们也纷纷留言。
　　助理笑呵呵地说：“陈哥，你今晚可真厉害，很多别家的唯粉都对你路转粉了。”
　　“嗯嗯嗯。”陈熠胡乱应着，注意力全在诗集上。

　　才翻开第一页，林溪云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满脸惊喜地接起。
　　“captain，你今晚——”

　　他的话被林溪云冷淡的声音打断。
　　林溪云说：“陈熠，我们分手吧。”
　　与之一起传入陈熠耳朵的是公交车入站的声音，是演唱会会馆门口的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