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白月光又美又飒》钦长遂

156、番外:与文城共生死（一）

　　某日。

　　“禺桑，这是榆移新研制出的药，可以去除陈年伤疤，你用用试试吧。”顾长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放到宁禺桑面前。

　　宁禺桑打开瓷盖，身子向前探，一闻便知费了不少心思。“一点点小伤疤，不碍事的，多谢你和他了。”

　　顾长訚有些不悦，“什么叫一点点小伤疤，当时那把刀都入骨了，哪是小说的过去的。”他不认同宁禺桑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他，宁禺桑根本不会受伤。

　　几年前，靖国还颇有熊胆，时不时派人来骚扰边疆，有段时间边疆地区发大旱，兵力分散至各处防止发生暴乱，顾长訚和萧榆移分在文州救灾安抚。

　　文城很特殊，边疆十六城，其中十城归顾无方守，五城由皇上的人守，还有一座城，也就是文城是自己独立管辖，自己守。

　　文城是当今皇上封给他妹妹的城，但她妹妹英年早逝，后辈也不成器，尽管如此皇上也没想收回这座城。

　　这次旱灾，文城深受其害，百姓苦不堪言，那公主的儿子，竟然丢下一城的人回去找皇帝舅舅了，只有顾家来接管这个烂摊子。

　　因为文城地势险要，所以一般不会有人会来攻打文城，谁想靖国就以文城为突破口，集中兵力来攻打文州，想突破萧国的一道防线。

　　靖国有两万大军，而文城内除了老弱妇孺只有五千士兵，这个兵力太悬殊，顾长訚站在城楼上，已经思考了半天的政策。

　　萧榆移拿着一张饼子上城楼寻顾长訚。他站在风中，墨发凌乱，银制铠甲在强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手中的剑透露出萧肃。

　　萧榆移站到顾长訚身边，跟他一样面对城外，将大饼递给他，“长訚，先吃点吧，靖国大军在十里内了，是场血战。”

　　顾长訚接过饼却没有吃，“禺桑在风城，不出意外应该是最先接到消息的，但他手上没有兵权，炐炫军不一定服他，所以他还要费口舌来安排，最快明天午时能赶到这，在这期间我必须守住这里，你伪装成普通军医，在后方救人便可。”

　　萧榆移不情愿，虽然他在军中地位不高，干的也是军医的活，但现在，他不能只在后方躲着，他也学过武功，可以上战场。

　　顾长訚迟迟没有听到萧榆移的回答，转头看向他，用带着命令的口吻道:“军令如山，榆移，虽然现在没有爆出你的真实身份，但难保没人知道，倘若一旦被敌军知晓，就一定是不死不休，所以你必须保护好自己。”

　　萧榆移不禁握紧拳头，他无比痛恨自己四皇子的身份，这个身份让他屈辱，还给他带来了束缚。

　　“你的本职是医师，你在后方比在前线的作用大的多。”顾长訚拍拍萧榆移的肩，他知道那样说萧榆移会不舒服，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待在城中。

　　萧榆移轻轻点头，他打掉顾长訚的手，故作轻松地道:“好了，你快吃点，你可是少将，等会带着他们打仗的，保持状态。”

　　密谈室中，文州的一众官员和将领全集中在此。顾长訚坐在主位，为他们分派任务。

　　城中已全面戒严，街上都是士兵在准备战事。百姓们全部待在自己家中，以免城破遭到迫害。

　　顾长訚想好了，他们不可以一味的守城，最多今天，他们可以在城内抵御靖国的进攻，到了明天，就得出城迎战，不然文城的城墙也抵抗不住。

　　不过，好在文城有血性的好男儿不少。对于顾长訚，他们也是信服的。

　　“诸位，文城一定不能破，我相信援军会及时赶到，愿与君共勉。”顾长訚对着众人道。

　　“与文城共生死。”

　　城楼上的密室比较阴暗，只有几束微弱的光自窗□□进，顾长訚看着他们带着满意之色。

　　顾长訚是跟着顾无方从小兵升上来的，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这一场不能说凶险，但文城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不能丢。

　　城下敌军已至，这次来攻文城的是靖国有名的将领，欧阳鸿烈。

　　他是近几年才出名的，顾长訚在营拾与他交过手，特别难缠，是位不错的对手。

　　欧阳鸿烈生的人高马大，胡子拉碴，看起来有点像外族人，丝毫没有将军的样子，如同一个匹夫。他统领的军队也较为懒散，休息时放纵不已，但却骁勇善战。

　　箭矢不断从城楼上飞出，靖国步兵推着木幔齐步前进，欧阳鸿烈拿着盾牌在冲车后方，谈定的拿着大刀时不时挥掉几只箭头。

　　顾长訚站在城楼上，组织一场又一场的防御。

　　夏日炎热，太阳仿佛火炉，地面就是蒸笼。空气中都是铁锈味和血臭味，让人发晕。

　　靖国士兵甲胄如墨，投石车开始运作，重弩也上阵，号角声嘶豪，脚步声沉重。

　　顾长訚挥手招来亲卫，“传令投火球。”

　　城墙上，投石车摆出，由稻草绑着石块，然后浇油点火，一个个投向敌军。

　　靖军一下被冲散开了，七零八落，但他们的目标没有变，还是朝着城门进击。

　　云梯此时也架上了不少，蓝铠轻步兵攀上云梯，往城楼爬去。

　　“丢辣椒粉。”

　　萧国守军们从腰间掏出一包辣椒粉，开个缺口从楼上扔下去，粉末洋洋散散，使攀在云梯上的靖兵迷了眼，呛了鼻，平衡不了身体直接坠落。底下站着的士兵也不好受，全都被辣的眼泪冒。

　　守城军门欢呼，他们还从来没有试过这种玩法，虽然只是一时的，但痛快。

　　欧阳鸿烈盯着顾长訚，双眼犀利而又狠辣。“先撤军。”

　　这股辣味确实麻烦，如果一直强攻可能会损失惨重，他不能拿这么多兄弟的命玩。

　　顾长訚看着退去的靖军，没有高兴，反而还是一脸沉重。

　　从这次靖军的攻城看来，要守到明日午时确实很难，这支靖军有欧阳鸿烈的亲兵几千人，他的亲兵有点类似于顾家的炐炫军，里面大多数兵都是由他亲自选出来的。

　　听说欧阳鸿烈以前还是一个马匪，有幸得靖国大皇子赏识，才能一步步往上爬，他的亲兵里，还有不少以前的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

　　今日欧阳鸿烈还没有真正的出手，想来这只是一个试探，到了晚上，必然还有第二轮的进攻。那就难办了。

　　欧阳鸿烈驻扎在三里外，这次试探双方损失较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他没有想到来文城的是顾长訚。

　　他经历的战事也不少，而且干了马匪那么多年，阅历比起顾长訚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他不敢说一定能夺到文城。

　　顾长訚少年成名，一杆夜阑枪出神入化，遗传了顾无方，小小年纪就在枪道上颇有造诣。他还熟读兵法，打下著名的煌水之战。
　　这让欧阳鸿烈不敢小觑，但他这次出战就是想打个措手不及，待过了明天萧国援军到了就会难上加难，到时不撤退不行。

　　思考良久，欧阳鸿烈还是决定在戌时进攻，这趟不能白来。

　　夜晚，两方展开激烈的战斗，这次不像白天温和。靖国全力进攻文城，死伤无数，城楼上靖国士兵与萧国士兵厮杀，城内城外，灯火通明，一波又波的伤员被送出。

　　顾长訚坚守在城楼处，欧阳鸿烈也爬上了城上，与顾长訚纠缠在一起。

　　月光下，刀光剑影，北风呼啸，哀嚎不断。

　　这场战争持续了几个时辰，最终以萧国守城为胜，欧阳鸿烈被顾长訚拍下了城楼，顾长訚自己也伤了左手。

　　这一夜注定无眠，两方打完仗都要收拾残局，再次商议政策。

　　萧榆移蹲在顾长訚身边，不悦地为他包扎受伤的手，嘴上一直叨叨:“还好没有特别严重，只是皮外伤，要是触及筋骨就麻烦大了，你说你，就不能在高处站着吗，偏偏要跟他打。”

　　顾长訚衣裳半脱，一只手任由萧榆移为他包扎，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泡茶醒神。“欧阳鸿烈可不是一般人，这一战已经伤了元气，明天就更难打了。”

　　萧榆移:“长訚，你可以为了百姓赌命，但要记得，你是顾家人，不是萧家的，有的时候该保全自己。”
　　他不希望看到顾长訚为了守城付出性命，文城固然重要，可他觉得，顾长訚更重要。

　　顾长訚沉默不语，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保卫萧国的江山，而是为了自己。他也相信，只要能拖到明日正午，宁禺桑一定会带兵赶来。

　　密室被打开，一个炐炫军士兵穿着一身蓝铠，身上满是血污走进来。

　　顾长訚来的时候没有多想，炐炫军只带了几百人，而这些人今晚的战事都没有参加，作为精锐人员留到明天出战。

　　“将军，靖军的尸体全都摆到城外去了，一些没有死的关进了衙府。”

　　“嗯，去安抚安抚百姓，别让百姓乱了。”

　　巫山盯着顾长訚被坎伤的左手不说话，也不动，他在懊恼，听了顾长訚的命令在城内休整，没有跟在他身边，害他受伤。

　　顾长訚活动了一下右手，对着巫山道:“没什么事，不是大伤，这只手还好好的，不用担心。”

　　他知道，自己的随从又在自责了，巫山对他忠心，不想看他受伤。

　　巫山点头，“明天我打头阵，将军您在后方休息。”

　　顾长訚没有应他，作为主将，他必定要冲锋陷阵的，这样对提高士气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