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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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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说到,那刘二爷还魂的月影乌瞳金丝虎,始教吓得呆住,待会缓过神来,已远远见得野狗身影。
却说战乱时节,人命犹如儿戏,死的人满坑满谷,不可计算。这些暴尸荒野天葬的、挖坑不深浅葬的、棺材板儿不厚薄葬的,着实养活了一批批的食腐兽禽。灵州城一带的荒葬岭,当中最是凶猛的,便要数这些野狗子了。要说从前,也并不十分强大,那野狗们散乱惯了,你逮你的、我捉我的。不时为争一食,还要打杀一架。倘若赢了,自然饱腹而归。一旦输了,当场死去,定然成了别个口中肉,遭众狗分食。你若是输的不重倒也罢了,重伤时,还要受循着血腥气而来的野狗围攻,不多几时,便活生生掉了性命。因此,野狗虽然十分凶猛,颇有事物来源,数目却总维持在数百头左右,并不见增多。直到半年前,不知从何处来了这么一头巨犬,体大恰如小牛犊,吠声似雷,极是神骏不凡,当地百姓有见过的,作二郎神君座下啸天入世,称它为“神獒”,足见其非常。此犬生的凶悍彪恶,竟统领了一干野狗,成了首领,四处挖坟刨尸,打劫人家牲口,甚至落单的活人。一众野狗在它的统领之下,越聚越多,行止有秩,如今已颇成气候。
这夜晚间,正是狗子们觅食的时刻,由着神獒带领,纠结一群眼放绿光的下部,浩浩荡荡奔往平日里常弃尸的所在,遥遥便嗅见,自家地盘上来了两只夜猫。其中一只望风而逃,另一只体味颇重的,径自待在原地,不曾遁走。已有几只饿得狠了的狗子私下窃语,要拿来打牙祭。
刘二爷此时再想要逃,却是来之不及了。不消跑上几步,只闻听身后呼呼风声,一只分不清楚是狗是牛的庞然大物,打他脑袋上一跃而过,紧接着便有数不清的野狗擦身而过,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几头瘦骨嶙峋的留了下来,将他围在当中。野狗众多嫌猫体小肉少的,随着神獒去了,只剩下这几个地位低下,几日舔不到些荤腥的,预备拿他凑数。
刘伟只觉腥臭扑鼻,眼见着一个个脱了狗模样的怪物,伸长了舌头哈哈喘气,在四周围走来走去,想是在寻哪处下口。生死关头,平地里生出一腔豪气,心道,妈了个巴子的,咬死就咬死,指不定能穿回去呢,但死在野狗嘴里头可太难看,当初老子还是人的时候,悲天悯人的不吃狗肉,可好歹你们也曾是我菜桌上的一道盘中餐!如今反叫你们吃了,岂不窝囊?奶奶的,今天豁出去了,说什么也尝一尝狗肉是啥味儿,管他生还是死,拖上一两个给我陪葬的!
想到此处,正巧一只野狗迎面扑将过来,只见月影乌瞳金丝虎人立而起,两只毛茸茸的前爪张开,待那血盆大嘴伸过来时,稍稍矮身便灵巧躲过,野狗扑了一空,随即当头抱住狗颈,十爪齐伸,登时扣进皮肉里。疼的野狗嗷一声哀号,低头去咬,怎奈那猫脑袋就在下颚,牙齿根本碰它不到,伸爪子去拍,也是徒劳。索性就地而卧,空出后退来蹬。刘二爷心道,就等你这手,一个跳跃轻飘飘起身,沉那体大行动不及他敏捷的还躺在地上,兜头一爪,去了他半个鼻子。
这一下可伤得不轻。狗鼻子最灵,行为打猎,尽是靠他,眼睛都在其次,亦是全身最要命的地界。一下子去了大半,疼的使前爪抱住鼻子,满地翻滚,哀鸣连连。自此以后,即便活着,也如同残疾。
眼见同伴吃亏,惨叫声尤在耳机,哪里还敢近身?一时间众狗纷纷后撤,有不肯远离。首战告捷,刘二爷再欲一口气连战,又哪里使得出气力来?勉勉强强四爪着地,月光照得十根子寒光森森,颇有威慑,趁势大张猫嘴,炸起全身猫毛,正要再来一声吼叫助威,只听耳边一声低呜,却原来,方才的哀号,引得神獒去而又返,四周的狗子纷纷退避开去,俯下前肢以示臣服。
刘二爷眼前好一片阴影笼头罩下,抬头望去,那巨犬背对月光,竟同他一般,黑毛遍体,根根张立,连同两只三角的耳朵,也教立起的毛发涨的大了一圈不止!端地是个狂傲不羁的姿态。一双眼珠子死死射出两道寒光,上上下下好通打量。
刘伟咽了一口唾沫,威压之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低呜后退了两步,想必这一个便是头目了,害了他一个部下,又哪里会轻饶了自己?不若豁了出去,拼的鱼死网破,圆满一场了!
想罢,故技重施,又要“搂脖子”。他这等小伎俩,早教看的透彻了,那神獒别处不动,只待金丝虎站起,伸出一只前爪挥动,小小一只猫子,立时拍的飞了出去。头颅着地,昏睡不醒。别个狗子见状,就要上前分食,不妨神獒一声低咆,跳将上去,口衔着,转身飞奔而去。留下大小狗子,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神獒将他叼回落脚的剑炉,此处是荒葬岭深处,峭壁悬崖最底下,依岩而建,极是荒僻的所在。放下黑猫在一方石台上,自家蹲在一处,把盯个不完。
只见那猫子蜷缩起来,顶多同他脑袋一般大小。猫嘴半张,露了一点点舌尖在外,不知是昏是睡。猫尾巴盘在两腿间,十分柔顺。忽而,必是睡得不安稳,一只猫耳朵抖动两下,如同黑色的蝴蝶儿展翅。巨犬瞧着,脑袋一歪,耳朵也随着扑腾了两下。那猫子似有感应,受不得他“灼热”的目光,四爪伸直,伸了个懒腰,甚至猫嘴张得大,作了个哈欠。以为要醒,守在一边的这一只连忙站起,可劲儿摇了两摇他那一条尾巴,奈何他那尾巴可的功用可不在这上,平日里奔跑捕猎,全靠这形似钢刀的一条左右摆动,保持平衡,又岂能同寻常家户养的哈巴狗一般,用来讨好撒欢的使用?他倒是觉着用了力气,到底不过几寸的幅度。饶是如此,其雀跃心情足可见一斑。怎奈那猫子忒不解风情,蹬完爪子,翻了个身,背对他又睡了去。这一整日又惊又吓,累的狠了,好容易落在梦里头,讲出龙叫也不肯轻易起身。那狗子也是个好耐性的,见他翻身,提溜着尾巴随他绕了一圈,又晃到正面,安分坐下后肢,把盯着瞧。过不一会,着实忍耐不了了,伸出长吻,小心翼翼舔了两下猫耳朵,急忙忙缩了回去,观察反应。那猫子倒是不见醒,更不见讨厌。刘二爷多睡地死了,身子全凭猫性做主。受人抚慰耳朵,十分喜欢,竟打从喉咙里头“咕噜”起来。那舔人的不长性,缩了去,一时还耐不住寂寞,自家伸出梅花垫子拨弄两下。那一个一边瞧着,尾巴比方才晃悠的稍微欢实些,两只眼睛尽放出绿光来,端地是只见了鸡的黄鼠狼。仗着胆子又去□□,始还两三下就停下来看他一看,几次后见不曾动静,反而咕噜声大作,更是舔得兴起,跳上方台,自家也眯起眼睛歪着脖子上上下下一通舔。
你看那,舔人的乐在其中,被舔的欢喜沉醉,真个是干柴遇上不烬火,口渴恰逢降甘霖。
金丝虎里头附着个没心肺的刘二爷,全不提防你是人是鬼、是妖是佛,把舔的舒适了,闭着眼睛四脚朝天,竟翻起肚皮来,那最脆弱的部位晾在外头,把给人看。
巨犬可不管他三七二十几,方才由头至尾舔了个遍,兴致正浓,彼时你教舔哪,我便舔哪。舔着舔着,就到了肚腹处了。突地顿住,停将下来,抬起脑袋,细细打量。肚腹下部,有个水滴状的突出地界儿,却是平日里泄洪用的。不愧是金丝虎,瞒得过铁掌柜眼的,连同此处也尽是黑色,一根杂毛也没有的。不过,此时有个粉嫩嫩的肉芽探了出来,颤巍巍、怯生生,还裹着透明的汁水。
原来,端午前后,正是猫子叫春的时节。有那母猫见日里折腾,晚间更是嚎叫不休。公猫虽不至如此,到底也是个难捱的时段。倘若猫群中地位高些也罢,总有雌儿取欢。可这月影乌瞳金丝虎,虽是个有名有号记载在册的名种,奈何老祖宗赖以成名的技术,传到他这一带,顶多剩下些上树捕雀掏窝的细微本事。想在灵州城这个猫子汇集之地称王称霸,享有一席之地,是万万不能的。若放在从前,金丝虎年月尚短,不到“开荤”的时候,要说无巧不成书,刘二爷附将上来,正正是他初有萌动,还来不及耍。如今教那巨犬的舌头一着,出了淫心,也算是天性,怪他不得了。
却说巨犬,此时方才捕猎时威风煞煞,怎的现在满面的傻气?看官稍待,下文书有解。单说他歪着狗头,死盯着那处瞧,忽而扬起脖子,朝四处瞧瞧,一边狗耳朵“啪啪”拍动几下,你瞧他脑袋转了去,实则眼珠子根本没动地方,黑黝黝的瞳孔绿油油放光,打眼角往下头瞅,空露出一大片眼白来,也不嫌费劲。
睡着的猫子哪有心思同他耗?自顾转了个身,又去睡了。
个牵拉不走倒退的性子,见人家不理会他,颇不甘寂寞,又去舔人家。这一次倒不怎的入兴,隔两下,就朝下头瞄两眼。到底没制法,忝脸皮使鼻子往人尾巴根伸过去,大嘴一张,连没想过的地儿也一发敛去了。
恁个地方有动静,你就是睡了死过去,也得回魂过来!猫子习性,像他意了便咕噜不断,还是个睡眼朦胧,惺忪的骨节儿,一时清醒不来。刘二爷正搂着个金发美女撒泼,眼见就要还剑入鞘,只见那美女烈焰红唇一张,竟化作无数尖牙,涎水滴落,好一个血盆大口!登时吓得惊醒过来,一睁眼睛,霍!真真有张血盆大口,正朝自家命根子袭来!
二爷一声惨叫——诶哟我的妈呀!这是梦还是真事啊!
可正是,春意萌动,公猫偏逢雄犬。意欲何为?无非品箫弄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