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居然真有悬疑要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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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煜月，有空吗？]
这一条信息分别来自郑号锡和闵玧其两个人。
咱就是说，能不能不要一些无用的默契？
申煜月正待在自己的小出租屋整理头绪，猝不及防被A1这一声无感情的邀约差点吓到心跳骤停，手上数钞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周正好是申煜月兼职发工资的日子，相信闵玧其那边也大差不差，他还想找个时间约一下闵玧其，没想到这哥当天就给他发了信息。
闵玧其不会掐好了时间吧？
申煜月有点怀疑，他瞪着眼睛看向正在震动的两个头像。
白底上用马克笔画的笑脸，嗯，很符合郑号锡给他的印象。
深沉夜色中的路灯，隐约还能看清站在底下的身影，嗯，也很符合闵玧其给他的印象。
现在问题来了。
回哪个？
申煜月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什么乙女游戏的选项，面临着选哪个就得放弃另一个的局面。
他向上翻了翻和郑号锡的聊天记录，上次说着接收的是他，但还没仔细看过内容，就被过多的工作冲昏了头脑，现在正好看看。
[煜月，我进入JYP了。]
这是最近的，还是郑号锡几个月前亲口告诉他的。
[煜月，你是回国了吗？听说中国有很多美食，可以和我讲讲吗？]
原来郑号锡还想过他会回国吗？
[是什么大事吗？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是很了解你……]
怪不得中间信息少过一阵子，不过后来郑号锡应该是自己又想通了。
[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吗？我差点就去报警了。]
报警也查不到他吧……？
[煜月，明天你会来吗？]
越到后面，申煜月越来越说不出吐槽的话，他一边翻，一边拧起眉。
[……对不起什么的，我不想接受。]
[SmileHoya和Sink，我们不是搭档吗？]
[今天来了个跳爵士的新人，要是你在就好了。]
[我看到你留的纸条了，你只有这句话要和我说吗？]
[怎么回事？旻俊说你早就有退团的想法？]
[我可以去找你吗？不回我就当你答应了。]
[切拜，再忙也回个信息吧？(*'へ'*)]
[你是忘了大洋彼岸还有个哥哥吗？]
[煜月，你昨天来了吗？抱歉，昨天临时有事没去，你应该看到我给你留的信息了吧？]
[老地方见kkkk]
……
郑号锡:[舞团解散了。]
这句是语音。
于是A1没有用它那平板的机械音复读。
很短的一句话，但语音却不止几秒，就在申煜月等了足足三十二秒以为这只是误触之后，才听到这句夹杂在叹息后的事实。
郑号锡又沉默了十秒。
郑号锡:[……对不起。]
申煜月这才明白，郑号锡并非他表现得那般无所谓，他在跟他讲的时候都要做足心理准备，又怎么可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作为导致舞团解散间接原因之一。
郑号锡:[是我让他们解散的。]
……郑号锡难辞其咎。
申煜月的泪点不算高，要说哭，好像也不至于，但此刻也有一种憋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沉沉的压在他心口，他深呼吸几次也没能更轻松一点，反而被冰冷的空气刺痛了气管。
“咳咳……”
像是开了个口，接二连三的咳嗽从申煜月的嘴里吐出，声音逐渐变得撕心裂肺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申煜月扶住脑袋试图缓解那阵晕眩，然而世界仍旧在他眼前以一种缓慢的不容置疑的态度扭曲，空白了一瞬，像是坍缩的星星，炸裂在无声的宇宙中。
有什么在申煜月前额搅动，令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
他正在被抽离的错觉。
左边的第三根肋骨似乎因为胸腔的收缩传来锥心般的刺痛感，申煜月转而将双腿都收了上来，抱紧自己，却止不住身躯宛如在寒风中颤抖的姿态。
“咳咳咳！！！不……咳咳咳……”会着凉了吧？
申煜月一句话也说不出，吞咽着的口水仿佛夹带上了令人恐惧的铁锈味，单薄的床单在他的手掌下早已凌乱不堪，无人注视的手机在短暂的震动过后直接亮了起来。
[统儿？？你在吗？]
他在心里质问系统，甚至怀疑自己要死了，花白的噪点占据了他的视线，耳边好似都出现了短暂的鸣叫，泪水不知不觉沾满了他整张脸。
申煜月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把自己埋在了单人小床上，拽着抱枕的手都暴起了青筋，因为系统的不回话，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像是要爆炸，莫名的负面情绪触底反弹得厉害。
[哔——哔——]
[哔——回话哔——]
他爆了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脏话，像是发泄一般将床头的玩偶扯烂，破裂的粉色布料漏出里面的填充物，看着看着，突如其来的呕吐欲致使他不得不捂住嘴。
他大概真的出现了幻觉，因为在那一刻绒白的棉花在他的眼里变成了从腹部流出的脏器。
鲜活的，还在跳动的。
申煜月被恶心得不轻，就连公寓的门在什么时候被打开都不清楚，直到有人从他怀里抽出抱枕，又将滚烫的身体填入他的怀抱，他才呆怔的顺着手臂看向那张熟悉的脸。
是闵玧其。
因为申煜月太久不回话而感到担忧的闵玧其。
“玧其哥，好恶心……”
那身牛仔外套上有淡淡的皂香，好似还有某种湿润的草木味道，申煜月紧紧地拥着闵玧其，咬牙重复着。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申煜月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未知的恐惧摄住了他的全部心神，他能感觉到自己拥着闵玧其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却丝毫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
好在闵玧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塑料架上滚落的瓶瓶罐罐并没有减缓闵玧其的速度，柜子上的半杯水被他打翻，在洁白的床单泅出一块深色的痕迹。
申煜月挣扎得厉害，少年的手腕纤细，又像承着花苞的花萼，闵玧其一手将那双不知不觉摸向自己脖颈的手给压向床头，身体的前倾让单薄的铁架床在两人剧烈的动作下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
“煜月！！”
闵玧其无法想象自己再迟一步，心跳回笼，他还记得这间便宜屋子的隔音烂得像没做，只好咽下一口气，压低嗓音小声道。
“没事的，没事的……那只是幻觉……”
申煜月本想反抗，偏偏闵玧其的眼神又是再温柔不过的，被强压下的怒火再次化作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闵玧其被申煜月的颤抖吓了一跳，后背也跟着出了一层冷汗，握着他手腕的手差点滑落，以防万一，他又将身体往上压了压，喃喃地在申煜月耳边道。
“哥在这呢……”
不知是安慰申煜月还是安慰自己。
寂静的室内，一个人还在后怕，一个人头脑空白。
闵玧其的呼吸粗重，缓过神来，他才发现申煜月满脸的泪水，他知道不能放开少年，当即拉长袖子在那张脸上擦过，盯着那双眼睛重复道。
“哥在这呢……”
“哥在这呢。”
一遍又一遍，比之前更笃定。
“闵玧其在这。”
直到申煜月的眼神逐渐清明。
“玧其哥。”
闵玧其贴在申煜月面前的额头才骤然一松，身体也卸了力，疲惫至极往他的颈侧一撇，呼出一大口气，用那致命的酒嗓问着。
“好点了吗？”
*15*
如果说相处了那么久申煜月最感谢闵玧其哪些品质，那必然是体贴，他明明透过咖啡馆的玻璃墙看到申煜月在他身后窜出巷子的身影，却没有询问更多。
傍晚的首尔人头也丝毫没有减少，在闵玧其前脚踏出公寓门，申煜月后脚就一路急走了三分钟逃离了那间狭小的公寓来到车站，明明在那之前住了几个月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可这一刻带给他的恐惧却强烈得无法忽视，而且——
系统已经失联半小时有余。
这个噩耗令申煜月平日活跃大脑停止了思考，他顺着郑号锡发来的定位，乘坐上公交时还在试图唤起A1，那张漂亮的脸在他人眼里像是结了层冰，没人知道他内里的慌乱。
快速倒退的街景在他眼中成为模糊的残像，鼎沸的人声或远或近的钻入他的耳蜗，他能够嗅到环保袋里蔬果清新的味道，各式各样掺杂在一起的男士女士香水，还有一位站在他两步后的女孩。
他真的，他几乎就要以为这些是真的了。
如果不是停留在信息界面的游戏UI。
没有被疼痛干扰的感官敏锐，申煜月闭上眼，他再次体会到那种冰冷的抽离感。
情绪如同投入一片汪洋，申煜月被滔天巨浪卷入海底，有斑斓的光影毫不留情的掠过，他却仍旧以一种更高，更加审视的视角看向这座城市。
它带着所有现代都市特有的不近人情，众生百相好似都埋在烟火气里，唯有苦涩，那股清晰的苦涩令申煜月感受很深，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宛如有人紧紧的拽着他的心脏，扼住他的脉搏，非要攥出血才罢休。
残忍的刽子手作风。
“清潭洞到站——”
前侧的门开始嗡鸣，自以为打量目光不会被发现的女孩快速越过申煜月下了车，他被广播从那种状态叫醒，茫然的跟着几位老人挤在后排，等着零星的年轻人都从座位上下去，才慢吞吞踏着台阶挤过缝隙。
那张落在白底上的笑脸再次震动。
[需要我来接你吗？]
是郑号锡刚来的信息。
半小时的车程将傍晚的天空彻底拖入黑暗，首尔的夜幕向来少见星星，作为韩国娱乐圈三大社之一的JYP与Big Hit不同，明明同属江南区，那幢建筑却坐落在最显眼的闹市里，在亮起的霓虹中显得矜贵无比。
申煜月垂眸，未发送的[不用]被截断。
“煜月——！”
意外的身影闯入申煜月的视线，他抬头的时候，那张停留在信息界面的马克笔画便跟着他的动作叠到郑号锡的那张笑脸上。
恰似命运般的巧合让他想起了J-Hope.
因为今天的打算，郑号锡特意穿了方便运动的衣服，黑色的帽子上别的金属徽章闪着冷硬的光，宽大的落肩印花体恤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好似夜景中的另一座微缩建筑，稳稳的落在申煜月眼前。
他几步将距离拉近，拄着膝盖时嘴里还在喘气。
“我还是想见到你，想亲自确认”你会来。
而后等到看清少年脸上风干的泪痕，郑号锡的目光也跟着嘴角的笑意凝固住了。
“煜月……”
翘起的弧度无限下坠，掩饰不住的担忧从郑号锡欲言又止的态度透出，申煜月反而被他逗笑了。
“怎么了？号锡哥可不能苦着脸啊。”
他本来是打算过来问问郑号锡的，毕竟系统算是在读完郑号锡留的信息之后才消失不见，但现在他又觉得自己病急乱投医了，即使他们被做的再智能也不过只是全息游戏，不是吗？
他张嘴，
“其实是我很重要的[哔——]不见了，你……”
没必要说完了。
不出所料的和谐音将那两个关键字屏蔽得严严实实，申煜月的呼吸也跟着一颤，他知道，但仍旧克制不住失望，郑号锡灼热的目光犹如实质，可他却连怎么回应都没有想好，杂乱无章的头绪只能让他短促的敷衍一声。
“没事。”
其实郑号锡没听清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申煜月说到一半就停下，但那份加在未知前的定语——很重要，却被他明确的捕捉到了。
所以是什么丢了吗？
郑号锡只能做此猜测，他知道申煜月的个性，如果不是真的翻遍了所有可能在的地方，不会如此难过，所以他也没有自不量力的提出要帮申煜月寻找。
他们一路走，一路缄默。
快到街尾时，郑号锡又借着余光仔细描过申煜月泛红的眼尾，只觉得口舌也又酸又软，苦涩挤占了再见的兴奋大半，那双黑色的瞳仁像是被泡在水里的珍珠，莹莹的光亮仅是看着便叫人难过。
“……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居然真有悬疑要素啊？
